對于周王恢複三衛兵馬的請求,百官争執不下,朱由檢也在猶豫。李修?34??收到消息後,覺得自己應該要出來推動此事了。
如今神機營練兵已經小有成果,李修文便以此為理由,進宮面聖去了。
來到乾清宮外,李修文見到迎面出來一位少年,約莫八九歲的年紀,跟在他身後兩步的是王承恩。
能出現在宮中的少年,想來不是太子就是皇子了。
王承恩見到是他,忙出聲提醒道:“李大人,還不快向太子見禮。”
李修文這才反應過來,忙下跪行禮道:“臣李修文,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朱慈烺自然認不得他,隻是點了點頭,用稚嫩的聲音說道:“免禮吧。”
“謝殿下!”
李修文起身後,才發現朱慈烺腳步不停,已經向前走遠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這位太子離去的背影,随後才整了整衣衫,求見朱由檢去了。
朱慈烺走出了很遠,忽然想起剛才那人年紀輕輕,卻穿着一身蟒袍,想來應該是父皇寵信的臣子。他扭頭對王承恩問道:“大伴識得那個李修文?”
王承恩聞言笑道:“回殿下,這李修文原先隻是個錦衣衛的百戶,因為辦事牢靠,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已經升到了錦衣衛同知的位置,還兼着神機營提督的差事呢。”
朱慈烺聽了這話,顯得十分驚訝,說道:“那咱們回去後,大伴可得好好給我說說,這李修文都辦成了什麼事兒。”
他說完後,加快了腳步,往自己寝宮的方向趕回。
乾清宮。
見到朱由檢後,李修文向他禀報了最近練兵的事情,提出自己打算進行一場軍演,請聖上親自檢閱的請求。
朱由檢本來對此興趣不大,畢竟在他看來,李修文并不是軍事方面的人才,進行火器演練還浪費錢。可見到李修文信心滿滿,說神機營如今煥然一新,又生出了去看看的想法。
朱由檢想了想,才說道:“既如此,演武之日便定于三日後,朕倒想看看,神機營如今的軍容如何。”
定下了軍演的事情,李修文還沒達成目的,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這事情十分棘手,若是一個不慎,讓朱由檢懷疑自己和周王府勾結,圖謀不軌的話,搞不好小命都得搭上。
雖說自己一直以來都很小心,真要被查也不一定能查到什麼證據。可謀逆之事,曆代帝王向來是甯殺錯不放過。
在這種事情上必須小心翼翼,絲毫大意不得。
朱由檢見他彙報完了事情,卻不離開,疑惑地問道:“愛卿還有何事要禀報?”
李修文不甘心就此離開,卻又不敢輕易提出周王三衛的事情,隻好告退道:“臣并無其他事情要禀報,這就回去準備演武一事。”
朱由檢見他如此回答,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問道:“那你方才為何出神?”
李修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臣是開封人士,隻是聽說了亂軍進入河南一事,心中有些擔憂罷了。”
朱由檢心中一動,說道:“朕聽聞你在家鄉時,曾和周王世子有些交情,此次可聽說周王上疏請複三衛一事?”
李修文答道:“臣對此事也知曉一些。”
朱由檢心中閃過一絲疑慮,接着問道:“那你如何看待此事?”
“這個……”
李修文心中一凜,說道:“臣以為,此事未嘗不可。”
“哦?”
朱由檢眼中閃過一抹寒意,臉上卻不動聲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李修文心中産生了很大的壓力,他知道,自己的态度已經引起了朱由檢的警惕。
既然開了口,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他隻好硬着頭皮繼續說道:“臣覺得,亂軍進入河南,周王想要恢複三衛,用以自保乃是人之常情。臣也知道,陛下心中有所顧慮。可三衛兵馬不過一萬多人的編制,威脅不到朝廷的根基。再者,周王若心懷不軌,當時世子謀反就是最好的時機。若是如此,臣也就活不到今日了。”
說完了這番話後,不待朱由檢反應,李修文已經“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說道:“求陛下恕罪,臣贊成此事,還懷了些私心。”
朱由檢看了他半響,才出聲道:“你是開封人士,若是周王恢複了三衛,你對家裡也安心是不是?”
李修文“如實”承認道:“确實如此。”
“你先起來吧。”
朱由檢見李修文如此坦誠,便也沒再為難于他,繼續說道:“你所說的不無道理,可你想過沒有,此例一開,往後其他藩王再提出如此請求,朕當如何應對?”
“臣愚鈍,一時倒是沒想到此事。”李修文謙虛地說道。
“唔……你先回去吧。”朱由檢話落,便埋頭繼續批閱奏疏了。
待得李修文離開後,朱由檢重新擡起頭來,對曹化淳問道:“大伴如何看待此事?”
曹化淳早就答應了李修文,要贊成此事。隻是先前朱由檢一直沒問過他,他自然就不好随意提起這事。
如今皇帝問了,他便答道:“老奴覺得,李大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朱由檢自然知道,從皇商一事後,他們倆人有些來往。他繼續問道:“是你的看法,還是李修文的看法?”
這話就有些誅心了,曹化淳立馬“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說道:“是老奴自己的看法。”
經曆了溫體仁的事情後,朱由檢對曹化淳已經有些不滿了,自然對他有些不滿。可畢竟是從小到大服侍自己的人,他也不忍過于苛責,便說道:“起來吧。”
李修文出了皇宮,一時又有些迷茫了。他早就從薛國觀的口中,得知了朱由檢的這個說法。謊稱不知,是為了消除這位帝王對自己的戒心。
其實在他看來,朱由檢所說的不能開此先例,純屬笑話!說白了,朱由檢是不願意讓藩王掌兵,找的這麼個借口罷了。
正德年間,甯王就曾恢複過三衛兵馬,還真的起兵造反了,沒成功。甯王之後,也沒見其他藩王提出此事不是?
何來不能開此先例一說?
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朱由檢收了周王的厚禮,加上赈災一事,自然又不好拒絕人家的請求。
如今該做的已經做了,此事能不能成,其實全在朱由檢的決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