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右北平城頭,陳宮眼望着那己方一面倒的戰況,人固然是在不住的輕輕颌首,但在心頭卻在暗自的歎息而默然心道:“可惜了呂丫頭啊……已經多少年了?猶記得當初在張楊軍中與奉先相遇之時,奉先也是呂丫頭這般的年紀,領軍出陣更是無人能敵。而今時今日的呂丫頭,提戟上馬沖突敵陣,大有當年的奉先之風。更難得的是呂丫頭全然不似奉先那麼的反複不定,為人心性遠勝其父。如果呂丫頭是七尺男兒,有此武勇與心志在身,在這亂世之中建下一番功業絕不是什麼難事,隻可惜她是一介女子……唉,真的是可惜了!”
心念到此之時,戰場上的幾千聯軍騎兵已經被呂玲绮給打得潰不成軍,紛紛的散亂奔逃。陳宮了解呂玲绮的心性,眼見着己方已然占盡上風,擔心呂玲绮會殺得性起而沖入敵營之中,所以急命旗令兵鳴金将呂玲绮給叫回來。
呂玲绮沖殺得正歡,耳邊聽得城頭退兵鑼響,心中自然是不情不願。但呂玲绮這點好,就是不像呂布那麼的剛愎自用。所以盡管心中不情不願,但卻調轉回了馬頭,率領三千夷州精騎準備回城。
不過在回城之前,呂玲绮單手提戟,另一支手則是擡了起來,先是食指沖着正在小心戒備的三族聯軍指了指,然後手腕一翻比出了一個大拇指向下的手勢。而三千精騎看到呂玲绮如此,也都齊刷刷的向三族聯軍比出了這個手勢。試想一下,三千多人同時用這樣的手勢來向另一方表示鄙視,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面?
三族聯軍中的人原本與遼西這邊也多有交流,自然明白這個手勢是個什麼意思,一時之間還真有不少人被氣到了。但氣到歸氣到,真要他們在這個時候跑出來開肝,他們還是有點猶豫。一句話,他們剛才被呂玲绮給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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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三天,而在這三天之中,呂玲绮每天都會帶着三千精騎下城向鮮卑軍挑戰,小小的勝上了一場或是占了些上風之後就從容不迫的歸還城中。城外的三族聯軍兵馬雖衆,對呂玲绮的精騎出擊與錦州堅城卻也隻能是看着幹瞪眼。
陳宮也是個滑頭無比的角色,看看這三天己方已經占了不少便宜,到第四天頭上就沒再讓呂玲绮下城去挑戰,而是讓士卒們在城頭上對三族聯軍百般挑釁,甚至還命令鼓樂隊什麼的就在城頭上大玩音樂。
别以為陳宮是吃飽了沒事撐的。事實上陸仁方面對遼西來犯之敵的圍殲行動已經開始,而陳宮讓呂玲绮在這幾天裡去出城挑戰,除了是要給已方的部隊提提氣之外,也有着要将對方激怒而繼續滞留的用意。
另一方面,現在的這些行動還要吸引錦州之敵的注意力,給錦州的援軍潛行創造有利的條件。而當援軍抵達之日,就是遼西地區的決戰開打之時。
遼西有兩萬的固定兵力,一萬在錦州,另一萬在菊花港。但除去這兩萬固定的正規軍,現時點拓跋玉和慕容紫英能夠召集起來的遊牧騎兵可以達到六萬之多。這次的戰役,陸仁和陳宮的目的是先對三族聯軍示之以弱,然後再誘而聚殲,所以在一開始并沒有動用這六萬的“後備役”,但同時卻以救助遼西百姓撤離戰場為掩護,讓這六萬的遼西遊牧騎兵在離開錦州和菊花港這兩個主戰場之後分成了兩部,一部隐藏在菊花港的附近,以便在決戰時支援菊花港,另一部則是繞了點道去了錦州的東北方并在那裡隐藏起來,以便于在決戰時增援錦州。
現在的條件已經達成,陳宮在接到陸仁的電報之後,馬上就向菊花港的拓跋玉和慕容紫英發去了電報,示意拓跋玉和慕容紫英可以開始行動了。
閑話少說,隻說三族聯軍這幾天在呂玲绮的手上可着實吃了點虧,各自的心中可都有些憤憤不平,今天這都準備與呂玲绮再次接戰,想在戰場上讨點面子回來,誰知道等來的卻是錦州城頭上的鼓樂喧天與大肆的嘲諷?一時之間,三族聯軍裡太多的人那叫一個火冒三丈,燒得他們的腦子都有些糊塗了。
這麼說吧,此時的三族聯軍就有如一個賭徒,而賭徒一般都是什麼心态?當他們輸了點錢,心裡面正不爽着的時候,卻正好碰上旁邊赢了點錢的人發出來的嘲笑與譏諷,很容易就把他們給激紅了眼。而一個紅了眼的賭徒,恐怕就沒有什麼他們做不出來的事。
另外賭徒在賭桌之上往往還有這樣的一種心态,那就是“輸了幾局又怎麼樣?老子錢多”,換到現在的三族聯軍這裡,就是“敗了幾個小仗又怎麼樣?老子兵多!拿人堆都能堆死你!”
的确,前幾天呂玲绮的出城作戰雖然都是凱旋而歸,可實際上呂玲绮按照陳宮的安排,都是占了點小便宜就收了手,給三族聯軍造成的實際傷亡其實并不多。硬要給出一個具體數字的話诂計也就在一千以上,兩千以下。而三族聯軍這次是出動了十幾萬人,在分了一半去菊花港的情況下,圍攻錦州的三族聯軍仍有六萬左右,那麼一兩千人的傷亡,對于一支六萬人左右的集團軍來說又能算什麼?
六萬多人,是錦州城守軍的六倍左右。而有着這樣的優勢兵力,這些三族聯軍又哪裡會甘心現在的這種戰況?更何況他們這幾天還被呂玲绮狠狠的打了幾下臉。不過到這裡也隻能說這些三族聯軍都氣糊塗了,渾然忘卻了在戰場上,兵多并不代表就一定能赢。
就這樣,犯了渾的三族聯軍在陳宮的“嘲諷”技能的誘導之後,準備再次向錦州城發動攻擊,而且還有人說應該把菊花港那裡的兵力調一半回來。
或許這就是遊牧民族的一種潛在心理在作怪吧?至少此時就有不少人認為平原開闊的地帶才是他們遊牧騎兵的天下,海岸周邊什麼的卻不是能發揮自家長處的地帶。再者之前在菊花港的那些個陣仗……這裡主要是指鄧艾配合着拓跋玉和慕容紫英玩出來的一些遊擊戰,而且最近還加上了個周瑜與孫尚香,更是把麻雀戰、遊擊戰給玩出了花來。
就是這些總是小小的,卻又煩人的零星戰鬥,整得攻擊菊花港的三族聯軍現在現在一看見艦船和大海就頭痛,潛意識裡也認為有海的地方就是陸仁麾下兵馬的天下。而離開了海和船,陸仁麾下的兵馬就會無所作為,所以三族聯軍裡很多人都不想再和陸仁麾下的兵馬在有水的地方交上手,而這或許也算是一種想揚長避短的心理?
而另一方面,三族聯軍也明白現在都已經十一月了,遼西地區的初雪已然降下,但還沒有到那種大雪紛飛、道路阻隔的地步。那麼按他們的預定計劃,如果不能在一個月之内拿下錦州作為他們的立足點,他們隻怕就得選擇退還北方漠原,不然被大雪封堵在了遼西,等待着他們的诂計就不會是什麼好果子了。幾年前步度根曾經帶了大批的人馬想搞定遼西,但最後的結果卻實在是有些杯具,而當時步度根麾下的人馬就有不少逃去了漠原之中,他們對這種事可是非常的擔心。
總之,錦州這一開打,戰況就變得十分的激烈了,至少三族聯軍在這個時候可以說是把壓箱底的貨都拿了出來,對錦州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的猛烈攻擊。反過來陳宮和呂玲绮在這個時候也動用了不少之前都還沒有動用的東西,畢竟他們隻有一萬的兵力,在這個時候要是不拿點壓箱底的東西出來,搞不好還真會頂不住數萬三族聯軍的猛攻。
火炮?不新鮮了,看三族聯軍知道堵住馬耳朵以防備戰馬受驚就知道他們有了些經驗。而在這種守城戰中,相對來說比較笨重且發射速度較為緩慢的火炮,在應對機動靈活的遊牧騎兵的時候,其實際殺傷力可能還不及夷州制式的機弩。
而在這個時候,也的确是大量的機弩在唱着主角,另外有些搶戲的就是呂玲绮直屬的兩千裝備了一八式的火槍兵,再就是每隔一段距離就架設上一挺的手搖式加格林,這不停的噴射着火舌的玩意兒更是三族聯軍的惡夢。
仗固然是越打越激烈,但越是激烈,陳宮與呂玲绮臉上的笑意就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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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到了這一天。
這一天的錦州城上下,且不提預定出戰的将士一個個是如何的飽食嚴裝,就連一向不怎麼着甲的陳宮都已披挂整齊。
天方平明,錦州城的城門業已大開,呂玲绮率領着三千精騎率先出城,如疾風一般向前方的聯軍大營疾馳而去。三千夷州精騎蓄銳已久、戰意高昂,而為了這場決戰,在這三天之中更是将全身上下的裝備整理得整整齊齊。此刻三千夷州精騎一齊發力沖殺,在這廣闊的戰場之上就有如一輛虎式坦克,不管沖到哪裡都是一個詞:碾壓!
但見呂玲绮領着三千精騎直沖入聯軍營盤,當真是見誰秒誰。秒完了人還不夠,戟交左手之後右手往鞍囊裡一探,摸出夷州特制的燃/燒/彈往聯軍的營盤之中亂扔,而她身後的千精騎也是有樣學樣,跟着呂玲绮是沖到哪裡就扔到哪裡。一時之間,但凡是呂玲绮這支精騎的所過之處,所留下的就隻有一片片的皿與火。
三千夷州精騎,每個人出城時鞍囊裡都帶了十個可樂罐大小的燃/燒/彈,這樣算過去就是三萬個燃燒彈……為了這場決戰,陸仁可是給陳宮作好了充份的準備,陳宮則是把屯積在錦州城中的老本都拿出來了。而三萬個由酒精、魚油為主成份所制成的燃燒彈是什麼概念?在這種戰場之上,那是扔到哪裡,哪裡的火基本上就滅不了!
三族聯軍雖然人多勢衆,但正因為是聯軍性質,論及整體配合型的集團軍作戰卻很差。簡單點說,就是這些由大小遊牧部族所組成的聯軍,一般所擅長的都隻是單兵作戰或是小組作戰,真正的大兵團型聯合作戰能力卻很差很差。
這是遊牧部族的一個特性,在沒有真正的強勢人物的統領與整合與訓練之下是很難改變得了的。此刻面對呂玲绮三千夷州精騎的集團軍式沖殺,還有随之而來的漫天大火,三族聯軍立刻就亂成了一團,一個個的都在各自為戰,根本就組織不起有效的防禦,自然也就擋不住三千精騎那有如虎式坦克一般的碾壓式沖殺。
聯軍軍營的布局是繞錦州城一圈,現在的呂玲绮也就是在按順時針的方向,沿着聯軍的營盤去沖殺一圈。總之就是一句話,三千精騎跟着呂玲绮,沖到哪裡就殺到哪裡,大火也就跟着放到哪裡。
呂玲绮出城後大概過了一刻來鐘,沖破了有六、七個營盤的時候,陳宮帶着五千步兵主力兵團出了城。與呂玲绮的騎兵部隊快速沖殺不同,這五千夷州步兵是結成了堅實厚重的步兵戰陣向聯軍的營盤壓将過去。
如果說呂玲绮的三千精騎對聯軍營盤的沖殺是讓聯軍營盤傷傷筋再錯錯骨,那陳宮的五千步兵戰陣,則是在徹徹底底的把聯軍營盤一個接一個的給吞噬掉,而且是吞噬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吐出來一星半點。
當然這時也有不少的聯軍騎兵前來接戰,陳宮那厚實沉重的步兵戰陣二話不說就是一大片的箭雨射将過去,沒等你聯軍騎兵靠近就先讓你變成刺猬。而對于少數很有本事,能沖近一些的聯軍騎兵,夷州戰陣前排那三米多的長槍也不是吃素的……
懂點戰術的人可能都知道,騎兵在對步兵的時候固然是很占便宜,但是重步兵的長矛戰陣,卻往往是騎兵們的克星。單是看看那由一支支長矛所組成的槍林,真沒有幾個人還敢往上撞。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聯軍騎兵都是屬于輕騎兵的性質,身上的防護力度相當有限。要是他們的身上連人帶馬也都是一身長矛刺不破的重甲,那他們可能還真敢往槍林那裡沖上一沖。
不要奇怪陳宮為什麼會擺出這種重步兵戰陣。首先夷州的步兵體系是高順訓練出來的,陳宮與高順的關系一向很好,這些東西當然早就學會了。而且陸仁在高順的基礎上,也适時的把一些像馬其頓步兵方陣這樣的東東融合了進去。再一個,以夷州的工業指數所制造出來的優質武器,也可以更好的支撐起這種步兵方陣的作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