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曹操是有點人在火頭上,但是跑了這麼一陣,曹操的火氣消去了一些,其多疑的毛病就使曹操停下了腳步,繼而猶豫了起來。
這時張遼又細想了一會兒,複又向曹操道:“主公,于此事之上,末将尚有幾分擔憂。細想一下,主公離軍急行至此,似乎都是因為陸義浩所設下的一連串的計謀引誘所至。如今主公從騎不過三百,實與輕身而往無異。萬一陸義浩有何叵測居心……”
曹操舉手止住了張遼的話,人也跟着陷入了沉思狀态。事實上十漢裡的多才有多遠?曹操會出城沒幾裡路就停下腳步,也是猛然之中想起了這一節的緣故。畢竟曹操與郭嘉暗中放走袁尚的事其麾下衆将雖然毫不知情,但陸仁本人卻是已經看破了的,那陸仁會因此而心生恨意,繼而想對曹操施以報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這會兒的曹操卻又不怕陸仁什麼,因為陸仁“病”得太重身體虛弱,之前就連華陀都說沒辦法,再聯系起陸仁以往“施用道法”時的情況,使曹操相信陸仁現在根本就施用不了什麼道法。既然什麼道法都用不了,那曹操還怕什麼?隻是曹操怎麼也沒想到陸仁的病是裝的,而且還裝得那麼好。
就這樣,曹操沉吟了許久,忽然冷冷的一笑,陰沉着臉心中暗道:“陸義浩,你若真的敢對我不利,我卻也求之不得!長久以來,我愛惜你的學識才幹,希望你能全心全意的為我所用,而你若是真心的全力助我,我也定然不會虧待于你。
“正是因為如此,我始終對你不忍痛下殺手,而且礙着一衆幕僚的情面,我也着實不便對你下手。可你卻總是想棄我而去……哼!這場事總是這樣挂在心頭真的很煩!當斷不斷必遭其害。這次就讓你與我來個了斷亦無不可!”
一念至此,曹操環顧了一下三百多從騎所攜帶着的弓弩箭支,輕輕的點了點頭。陸仁動起手來的确是很駭人,但卻并不是沒有受過傷,至少曹操一直都很清楚的記得陸仁曾經不止一次的受傷流皿。而那時的陸仁應該說身強體壯、道力十足,現在的陸仁卻重病纏身、難有其力。要是三百多從騎亂箭其發,曹操相信陸仁會逃不過被射成隻刺猬的命運。
不過曹操仍然不敢太過大意,想了想就準備喚過幾個從騎,讓他們先回一趟許昌城中,去另調個三、五千的士卒一同趕赴萌村圍捕陸仁。畢竟陸仁真要是發了狠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隻是曹操的手還沒舉起來。一旁的許褚卻忽然指着不遠處的驿亭嗡聲嗡氣的道:“咦?那不正是陸仆射嗎?”
曹操猛然一驚,急忙順着許褚所指之處望去。隻見在驿亭之中,有一人昂首挺兇的傲然背手而立,神情清冷,目光冷漠的望向了曹操。就這神态,若是套用一個後世的詞彙來形容的話,就是“酷”……不過是裝、擺出來的那種。而在這個時代會這樣做的,可能除了陸仁之外,暫時還找不出其他的人來。
曹操怔了片刻。随即在馬上揚鞭一指陸仁,喝問道:“義浩,何故将行如此之速!?”
亭中的陸仁稍稍的皺了皺眉頭,回應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清!能不能走近一些?”
“……”
一衆人等盡皆無語。曹操方欲拍馬上前。張遼卻慌忙一把攔住,壓低了聲音向曹操道:“主公不可造次!亭中的陸義浩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嗯!?”
曹操聞言便凝神向陸仁細看了過去。隻是這一望,曹操當場便被駭得寒毛都差點豎了起來:
陸仁的人的确是在亭中,可是整個身軀有些模模糊糊、朦朦胧胧。本來從曹操所處的位置望過去。陸仁的身軀正好擋住了一根亭柱,曹操應該是看不到陸仁擋住的亭柱的。可是曹操現在卻能透過陸仁的身軀,清清楚楚的看見本應被陸仁身軀所擋住的亭柱!簡單點一句話。陸仁現在的樣子,就有如一個幻像、一陣清煙。
要命的是現在的天還沒亮,算算時間應該是在午夜兩點多,正是天非常之黑的時候。而陸仁的身上有着幽幽的光芒,在這黑夜之中自然就格外的顯眼。而曹操看清這般景象,下意識的想起了一種事物……
“陸義浩!你現在是人還是鬼!?”
陸仁似乎是聽清了曹操驚駭的喝問聲,自顧自的環顧了一下周身後便笑道:“看樣子是吓到你們了吧?不過還别說,三更半夜的這個樣子冒出來,是挺吓人的。”
“……!!!”
一衆人等盡皆駭然無語。
陸仁又笑道:“老曹,走近幾步吧,你要是離我太遠,你的話我聽不見。”
曹操還沒說話,張遼與許褚便已攔在了曹操的馬前,都緊張不已的道:“主公不可靠近!需防陸仁以妖鬼之術謀害主公!”
陸仁看見了這些人的舉動,雖然聽不清他們是說些什麼,卻也猜得出是在怕什麼,當下便搖了搖頭呵呵笑道:“怎麼,還怕我會暗害到誰?那我實話告訴你們,我現在這個樣子對你們來說不過就是一個幻像,我觸碰不到誰,誰也都觸碰不到我。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先射個十幾二十箭的過來。”
張遼、許褚與那三百從騎可不會客氣,當真的都在張弓搭箭準備射向陸仁,曹操卻稍稍的皺了一下眉,喝止住了衆人的舉動後策馬上前了一些,但仍不敢靠得太近,在大概離陸仁有個十幾步的地方帶住了馬,複又向陸仁大聲問道:“陸義浩,孤在這裡與你對話,你應該聽得清了吧?”
陸仁有些無可奈何的攤手聳肩道:“老曹,你這多疑的毛病始終是改不掉啊!也罷,我現在這個樣子對你們來說确實是很吓人,老曹你如果不放心的話就站在那裡和我說話吧,不過你的聲音得大點,不然我真的會聽不見。”
“……”
曹操無語了好一陣才問道:“義浩,你現在究竟是人是鬼?”
陸仁笑道:“我還沒死呢,那我當然是人。你現在所看見的我……還是用你們理解得了的話來說吧,是我出竅的精魄元神。不過說真的,這個道法隻能拿來吓唬一下人,亦或是想去哪裡遊玩身子卻不能動的時候可以用一下,其他的功用就半點沒有了。”
曹操博覽群書,道家的玄幻典籍自然也看過不少,自然知道傳說中道家仙法的元靈離軀之術。當下便稍覺釋然的點了點頭,再問道:“義浩,你現在身在何處?”
陸仁道:“怎麼丁夫人沒有轉告給你嗎?我在萌村西邊的玉石橋。”
曹操道:“你既已有棄孤而去之意,卻又想在臨去之前與孤面談,用此元靈出竅之術已然足矣,又為什麼敢如此大膽的告訴孤你身在何方?”
陸仁哈哈大笑道:“老曹啊,你這是多疑的老毛病又犯了。說起來我正是因為考慮到你的多疑,怕你會出城沒多遠就想起來我可能是在玩什麼花招而不敢來見我,所以專門在這裡等你。我道法不精,元靈出竅後其實撐不了太久,話是根本就說不完的。”
曹操疑道:“你的元靈出竅既然撐不了太久,卻又為何說專門在這裡等候着孤?”
陸仁笑道:“這你别管,我自然有我的辦法知道你有沒有回到許都,知道你回來的時候我再元靈出竅飄過來見你也就行了。”
曹操道:“為何以前從未見你用過?”
陸仁輕輕一歎,低頭苦笑道:“老曹你應該知道什麼叫做大徹大悟吧?我現在能夠這樣或許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故意放走袁尚,使我心中苦痛到了極點,繼而在病夢中大徹大悟,我可能還領悟不了這些相對來說比較高深的道法。”
曹操愕然了半晌才搖頭道:“想不到竟會因我曹孟德之故,促成了一代高人!那陸義浩,你現在到底是想怎麼樣?”
陸仁道:“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我隻是想與你面對面的談上一番話。”
曹操冷哼道:“哼!孤豈知你是不是設下陷阱欲謀害于我?”
陸仁亦笑道:“早就知道你會這樣。老曹,我實話告訴你,陷阱我的确布下了,但我卻答應過丁夫人,絕不會害你性命。話我已經說得這麼明了,老曹你敢不敢來見我?”
曹操哂笑道:“你以為孤會去見你嗎!?”
陸仁微微一笑:“老曹你一定會來,因為你有一樣東西在我這裡,你如果不取回去,隻怕對你就會有天大的麻煩。而且我現在隻有我一個人,說不定你趕來見我,還有機會能殺了我呢?”
曹操道:“以你現在的能力,你若真要走誰又能攔得住你?至于你說的東西……又有何物能令孤趕去與你一見?”
陸仁撇了撇嘴:“老曹你嘴還真硬,搞得我都有點不敢确定這東西是不是真的能讓你趕來了。那好吧,回頭我把這玩意兒送到别的諸候那裡去。當然了,我比你還清楚這玩意其實隻是個像征性的東西,并沒有什麼實際的用處有言。但卻又不得不承認,這玩意兒可是件無價之寶,而且真要是落在了哪家諸候的手裡,隻怕會給你帶來天大的麻煩。”
曹操心中一緊,面上卻冷笑依舊:“是什麼東西?”
陸仁反背在背後的手轉回前面,臉上露出了人畜無害的微笑:“受命于天,既壽永昌。老曹,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了吧?”(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