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回到許昌城中的時候,因為想在許昌街頭散散步,就讓小陸蘭先回去,陸仁自己則是反背着雙手,在許昌街頭漫無邊際的遊走了起來。至于個人安全問題……在别的地方陸仁或許會很不放心,但在許昌街頭,陸仁卻沒什麼可擔心的地方。
因為官渡之戰的緣故,現在的許昌街市顯得有些蕭條,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曹操對抗袁紹那得傾盡全力,屬領之内但凡是能夠調集起來的青壯、兵員,基本上全都抽調了起來,而在這種情況下,各地區的集市想不蕭條都難。這是許昌作為中心城市,好歹還有些人氣,要換了那些普通的縣城鎮集,沒準街市上連人都看不到見個。
索然無味的走了一陣,陸仁就來到了太倉這裡。想想反正也沒什麼事,不如順便到太倉這裡看看,而且自己是治粟都尉,在現時點來說是太倉的頂頭上司,偶爾的來視察一下工作那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乎陸仁就步入了太倉署衙。随意的查閱與問詢了一下之後,陸仁就索性在這裡歇歇腳再喝杯茶。因為閑着沒事,陸仁就随手拿起了吏員的名薄檢看。當看到低級吏員的時候,有一個名子引起∴,了陸仁的注意:
“徐康?這個名子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有那麼點映像來着,難道是徐晃或是徐質的族中子弟?”
随意的笑了笑,陸仁也沒怎麼上心,畢竟這種事過問得多了也沒什麼意義,因此在把這卷名薄粗略的看完之後就随手放到了一邊。端起茶杯喝了兩口,陸仁卻猛然間心裡一動:
“等等,這個徐康是颍川人,可徐晃是關西那邊的人,和關羽是老鄉……颍川?我倒?不會吧?不可能吧?事情能有這麼巧?”
趕緊的又把那卷名薄拿起來細看,見上面明明白白的寫着這個徐康是颍川人。陸仁就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遂讓人把這個叫徐康的家夥叫來和自己見見面再說。
沒過多久,這個叫徐康的家夥就趕到了陸仁的面前,施禮客套了一番之後,陸仁先是擺出了一副要去徐康管理的那一小片地方看看的模樣,讓徐康在前面帶路。等走出一段,看看周邊無人的時候,陸仁這才小聲的問道:“徐康你是不是本為‘單’姓?”
徐康明顯的愣了愣,老半晌的才回應道:“陸仆射何故有此一問?”
陸仁見徐康是這種反應,心裡有了點底。便向徐康微笑道:“不用擔心,我無惡意。真要是想對你不利,剛才就着人将你拿下了。别跟我說你沒有過錯,以我現在的官職,想給你安個罪名那還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我現在就是想問你一句,單福……現在是叫徐庶徐元直吧?他是不是你的兄長?”
徐康無言了許久,這才向陸仁點點頭道:“不錯,正是我家兄長。卻不知陸仆射是如何知道我這位兄長的?”
陸仁對此是既意外卻又不怎麼意外。上上下下的打晾了徐康幾眼,陸仁又笑了:“你的膽色和學識。比起你的兄長元直,好像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徐庶,漢末三國的這段曆史中最讓人覺得可惜了的人才之一,其才華僅僅是在劉備占據新野的時候有過一次昙花一現般的精彩表現。但是但凡是了解一些徐庶的人,就沒有人會否認徐庶的才華。就連諸葛亮在後期得知徐庶在魏國的際遇的時候,都苦歎過“魏多殊士邪,何彼二人不見用乎”。
(ps?這裡是以演義為基準的。事實上徐庶在魏國當到了禦史中丞。官并不算低。不過從諸葛亮的話來看,以徐庶的才幹要混個三公九卿應該不是難事才對。但是魏國在實行了陳群的九品中正制之後,徐庶這樣的寒門士子。想出頭是非常難的,除非像鄧艾那樣得到了司馬懿破格的賞識。可話又說回來,鄧艾一直被魏國的豪族大姓看不起。)
陸仁作為穿越者,當然對徐庶這樣的悲情人物持有很普遍的同情心态。當初去颍川的地頭幫荀氏一族搞開發的時候,陸仁也曾經讓人幫着打聽過徐庶的這個弟弟和徐母的下落,想順便的照顧一下徐氏母子,不過沒能打聽到什麼消息。後來因為陸仁身上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慢慢的也就把這件事情給淡忘了。現在突然發現徐康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動,也着實是讓陸仁有些哭笑不得。
史料上說徐康是早早的就病死了,扔下個徐母在街頭乞讨度日。不過那是建安十二年左右的事,現在才建安五年,徐康還沒有病死到也沒什麼稀奇的。再說陸仁在搞開發的時候,沒少叮囑和傳播一些醫療衛生方面的常識,許許多多的人或許都因此而撿回了一條命也說不定。
要知道在那樣的時代,一個重感冒引發的肺炎都很可能會要了一個人的命。陸仁雖然不是專業的醫生,但現代許多的衛生知識卻還是有的。而這些衛生知識,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預防疾病的發生。疾病不生,病死的機率當然就會少了很多,徐康或許就是這些受益者其中的一個。
當下又多看了徐康幾眼,感覺這徐康二十出頭的年紀,身子骨好像是有些瘦弱,真要是來場什麼急病,沒準幾天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出于這種看法,陸仁就習慣性的搖了搖頭。
隻是陸仁這一搖頭,再聯系上陸仁剛才所說的話,卻讓徐康會錯了意,一張沒多少皿色的臉當時就漲了個通紅,但仍然強自辯解道:“家兄雖有膽識,但輕狂任俠,隻為一時之意氣而置家母于不顧。雖可當得一個‘義’字,卻有負于孝道。在下雖無甚長處,但能恪守孝道,敬老母于堂前,足矣。”
陸仁無語。這種事一向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真要扯起來根本就沒有半點的意義。再想了想,自己也隻不過是想照顧一下徐康母子,說得難聽點無非就是想給徐康母子一口飽飯吃而已。至于打徐庶的主意,一則是陸仁當初根本就沒那個想法,二則徐庶現在多半還躲在水鏡先生那裡進修,陸仁就算是想打徐庶的主意,他的手也伸不過去,所以陸仁并沒有作何指望。
淡淡的笑了笑,陸仁翻出了一個物件遞給了徐康:“我看你年紀輕輕的,身體卻很不怎麼樣,哪天真要是得了什麼急病,恐怕三兩下的就能要了你的小命。這個你拿着,萬一哪天真的得了急病難以醫治,你帶着這個去求見華陀華議郎,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會救治于你的。”
華陀是神醫不假,但華陀實際上卻是士子的身份,讀書當官對華陀來說才是正途,隻不過他的醫道之精把他的士子身份幾乎完全的掩蓋掉了。後來在獻帝劉協遷都許昌的時候,華陀很不得已憑借着當初救過陸仁的事,請陸仁幫忙舉薦,最後混到了個議郎的官職。不過在陸仁看來,華陀如果隻是當官的話,這個議郎诂計也就到了頭了。
曹操當然也有請華陀去看過他的頭風,不過就因為華陀比起原有的曆史多了個議郎的身份,曹操就有點不方便讓華陀扔到正兒八經的朝堂官職,卻跑去曹操那裡當一個私人醫生。而這樣的結果是對是錯,陸仁自己也說不清楚。但不管怎麼說,陸仁這邊要是有個什麼頭痛腦熱的,找華陀幫忙看看到是很方便。
再看徐康也不知道陸仁這麼做是有什麼用意,但至少從表面上來看,陸仁的确是沒有什麼惡意。再略一細想,徐庶殺人逃亡的事是發生在中平年間,而以陸仁的“身世”,中平年間诂計還在哪裡流浪着,那沒準陸仁在流浪的時候曾經和徐庶有過一點交情也說不定。再者說,陸仁現在是什麼官職,他徐康又算是哪根蔥?有這樣的大人物關照自己,自己應該偷着樂才對。
一念至此,徐康就向陸仁大禮拜謝,陸仁則随意的擺了擺手表示不必在意,畢竟這件事對陸仁來說基本上就和随手給了街邊上的乞丐幾塊錢一樣沒多大的分别。不過也該着陸仁這會兒有那麼些的有口無心,順嘴就來了這麼一句:
“令堂在家中閑着沒事的話,不如去撫幼義舍謀份照顧孤兒的差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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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逛了這麼一圈,陸仁慢步回到了府坻門前。向門人點了點頭再步入府院之中,大老遠的就聽見了陸蘭的尖叫聲:“曹子桓,你夠了沒有?你要請教詩辭歌賦,應該去找我家蔡姐姐,你老纏着我幹什麼?這些我又不怎麼懂!”
“曹子桓?”
陸仁當時愣住,心說“子桓”不是曹丕那小子的字嗎?可這小子跑到我府坻裡來幹什麼?要說蔡琰是常常會去曹操那裡教曹操的幾個兒子女兒詩辭歌賦和琴藝什麼的,曹丕有什麼不解之處會跑來陸仁家裡來請教一下也說得過去。可是曹丕纏着陸蘭又是怎麼個意思?難道說……
“我勒了個去!難不成我把甄宓拐跑了,卻得把自家的蘭丫頭給抵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