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止,上路時。
官道之上,一支約六千人的軍隊正朝着酸棗縣的方向前進着。
搶先開道的是一員虎背熊腰騎着鐵甲馬的大将,人稱無雙上将潘鳳,其後是潘鳳帶領的騎兵先鋒部隊。
居中的是一輛龐大的輿車,這車架大到什麼程度,足足霸占了整個官道,實在說不出的威風。
輿車後是随行的各級官員以及各兵種兵卒,較靠前的兩匹馬背上的人物大家都認得,一個騎得快些的是黃巾軍統帥袁朗,而伴着他的則是副帥,人稱黑帥的張燕。
“我說黃帥,這把被褥墊在腿上騎馬的,我看這麼多将軍裡,你是頭一個啊!”
袁朗瞟了一眼多嘴的張燕,沒好聲的說道:“天涼小心說話凍了舌頭,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張燕死氣白咧的靠了上來,小聲道:“黃帥,咱都是成年人,沒必要瞞我,那味兒我聞到了!說,是不是昨晚跟哪兒的女娃娃快活來着,難怪一個勁兒的哄我們走!”
袁朗沒想張燕這黑貨居然如此目光如炬,他略顯尴尬的回道:“知道了就給我閉嘴!全營上下都是大老爺們,爺上哪風流快活去,你給我找個?”
“那可不一定奧!”張燕用馬鞭指了指前面的輿車,然後說道:“你看,那車上不就有兩隻大花貓嘛!”
“你敢你去,我可不敢!”袁朗回道。
“你魅力大啊,保不齊是人家來找你的了!”張燕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然後遞給袁朗後道:“給,别說做兄弟的不幫你,這包‘六合正陽’散,勞資可一直當寶貝留着!”
袁朗看了可不像這些人一樣趨之若鹜,他略顯嫌棄的道:“拿走,勞資正青春年少,還要你這個東西,你留着自己用吧!”
張燕悄然收回自己的懷裡,猥瑣的說道:“自己用多沒意思,要是找個……呵呵,給她吃了,你說……”
“黑帥,我可警告你,你要是膽敢調戲娘家婦女,我定的‘三殺令’,可不光殺兵卒!”
袁朗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些,他覺得有必要給張燕一點警告。
“娘家婦女,你太低看勞資的品味了!”張燕說罷指了指前面的輿車道:“你猜我昨晚看到那車上的誰呢?”
“誰?”
“呵呵,那蹄子浪啊,昨晚我看她跟那個姓魯的在草垛裡那個叫的歡啊!”
袁朗趕緊捂住張燕的嘴說道:“閉上你的臭嘴!……不能夠吧,能看的上姓魯的?”
“那不是病急亂投醫了嘛!”
“是大姑娘,還是二姑娘?”
“就是昨晚幫着韓馥擠兌你的!”張燕說着拍了拍兇口的寶物道:“你等着瞧,我給你出出這惡氣!”
“你想幹什麼,你可别胡來!”
眼見還有一天多的路程就到終點酸棗縣了,袁朗可不想在這路上還出什麼纰漏。
“放心吧,我還不至于傻得把自己給搭進去,我這招叫做引蛇出洞!哈哈!”
張燕笑的極其猥瑣,袁朗知道,任憑自己怎麼勸都是無濟于事的,這黑貨認定要幹的事,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很快,路途的疲倦讓袁朗将這事給抛之腦後了,當他們因為夜色漆黑而無法繼續趕路之時,一天的行程總算是結束了,全軍上下就地安營紮寨,夥夫們立即埋鍋造飯,餓着肚子的将士們也沒了說話的力氣,一個個的坐等着開飯。
“魯大人,你這是要去哪呀?”
剛才還萎靡不振的張燕,這會看到韓馥手下的心腹姓魯的,居然精神頭冒了出來。
“别,别打我,黑帥,我可沒再犯着您!”
姓魯的有了上次被丢出去的教訓,如今看到張燕就好像老鼠躲着貓似的,别提有多害怕了。
張燕上前一把揪住想逃的“獵物”,急忙換了一副嘴臉說道:“上回都是我老張的不是,今日我要特地向魯大人您賠罪,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之前的事就别提了!”
“好,好,不提,不提它!”姓魯的緊張的又問道:“黑帥,我,我可以走了嗎?”
“走幹什麼,你這不是見外了嘛!咱擇日不如撞日,你來的可巧了,我那軍帳裡剛好還藏着一壇美酒,走,咱們一醉方休!”
“黑帥,下官不善飲酒,不善飲酒呀!”
張燕夾着那姓魯的就走,哪裡還給他一點反抗的機會,臨了張燕還回頭對着袁朗說:“黃帥,你要不一起來?”
袁朗知道張燕這是去給這姓魯的下套,他可不想參與這麼無聊的事,于是拒絕道:“戒了!不去!”
張燕先是攤了攤手,意思是你不去拉倒,随後拍了拍兇脯,意思是萬事包在我身上。
袁朗怕張燕瞎搞,在他還能看見張燕的時候,沖着他喊了句:“别太過分喽!”
“黑帥,黑帥……黃帥,黃帥救我!”
張燕沒回話,倒是那姓魯的總算是想起了能救他的隻有袁朗而已,可是他為時已晚,因為生怕袁朗反悔的張燕,趕緊将手中的“獵物”拽進了自己的軍帳,消失在了衆人視線裡。
袁朗隻要張燕别鬧出人命,他也就不去追究太多,畢竟這姓魯的平日裡狐假虎威慣了,給他點教訓也好。
用餐結束,袁朗便回了自己的軍帳,還沒下榻休息,就看到自己的案桌上已經擺放了幾卷信箋,他随手一翻心裡涼了半截,原來這是斥候送來的周邊村鎮的情報,牛輔軍這一路上撤退猶如蝗蟲過境一般,他們将失敗的怒火全都撒在了老百姓身上,這幾分信箋上分别都寫着哪哪被屠,哪哪被搶的消息,實在讓人看了無不發指。
“董賊,你塗炭百姓有悖人倫,你必遭天譴!”
袁朗氣憤的将手中的信箋摔在了地上,在他看來董賊逆天而行實在可惡至極,恨不得趁早聯合諸侯将之剿滅方能大快人心。
袁朗許久才平複了心情,他在軍帳裡打了轉,他現在心裡很矛盾,因為他知道,此次聯盟讨董的結局是失敗收場,如果自己憑借着前多世對曆史的了解将董賊的滅亡推到此次會盟中來,那麼曆史是否會因為自己為解救更多的黎民百姓而被更改。
董賊的罪行在聯盟讨董後影響最大的莫過于火燒洛陽,對洛陽的老百姓實行燒殺搶,如果袁朗真的能将董賊終結在此次聯軍共讨之下,那麼是不是就能救活更多的人。
可是曆史會允許被人肆意更改嘛,作為曆史過客的自己,又是否有左右曆史的力量了。
袁朗想了太多有關救與不救的問題,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壓力這麼大過,畢竟這是數以萬計的生命,他如果有能力試着去救,他是否應該去救。
“啊,煩啊,算了,算了,順其自然,我不管了!隻要不涉及到我的安危,我就順着曆史來!”
袁朗最終給自己定了一條規矩,那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隻要不是牽涉到自己的事,他絕不做有悖曆史的事。
就在袁朗想通之後不久,突然聽得帳外有人喊了句:“黃帥,大事不好了!”
袁朗心裡一驚,他醒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張燕這混球出事了。
“是不是黑帥出事了?”袁朗趕出帳外,看到傳信的兵卒急忙問道。
“不是,不是黑帥,是那姓魯的出事了!”
袁朗一聽,那不還是跟張燕有關系嘛,可是喝酒能把人喝死?
“說清楚點!”
袁朗知道這事不是這麼簡單,于是又問道。
“是,是,小的急糊塗了!”傳信的兵卒可算說利索的道:“是那姓魯的色膽包天居然調戲韓州牧身邊的婢子,這不,他們無巧不巧被人給撞見了,這事已經傳到韓州牧那了,他正帶着人要将那姓魯的五馬分屍呢!”
這麼嚴重,五馬分屍隻是在書上看到過,這實際裡袁朗還是聞所未聞,難道這也是張燕導演的不成。
“黑帥在哪?”
袁朗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有人喊道:“黃帥,你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