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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節新安撫

大宋武夫 引弓 3404 2024-01-31 01:13

  張悫提出要保舉一個人守濟南,李綱正在擔心側翼的防守,便問道:“誠伯欲舉薦何人?”既然張悫不再阻攔在河北建藩鎮,李綱的态度也軟化下來,叫着張悫的字。而且張悫一直以字行。

  張誠伯道:“前河北提刑使劉豫,可擔此任。”

  劉豫?李綱等人不由得皺眉。

  劉豫,字彥遊,景州阜城人也。世業農,至豫始舉進士,元符中登第。

  劉豫以品行不端著稱,讀書時就偷竊過同學的白盂、紗衣。後來因為名聲惡劣,一直仕途不順。

  好不容易在政和六年當上了河北西路提刑使,劉豫把自己包裝成遭人誤解懷才不遇的樣子,受到時任大名留守的張誠伯的同情,兩人結為好友。

  第二年就遇到了金兵南下,劉豫棄官而逃。

  在汴梁解圍後,劉豫回到了汴梁,四處鑽營,希望弄個官做,鑽營的目标自然也不會落下老朋友張誠伯。

  張誠伯現在出任河防使,宣撫副使,的确需要一個靠得住的幫手,于是他想到了劉豫。

  李綱張叔夜等人都熟知劉豫的醜名,非常猶豫,黃潛善與劉豫也沒什麼交情,但他樂得看李綱和張誠伯打擂台,故而一聲不吭,暗暗偷笑。

  “要鎮守河防側翼,非劉豫不可,若濟南不用劉豫,則悫也不赴任,河防之事,另請高明吧。”言下之意,若是不讓劉豫知濟南,他張誠伯也不幹河防使了,河北設藩鎮之議也作罷。

  他為了劉豫,押上了自己的仕途。

  劉豫隻是年輕時的惡名,但考中進士以後,也沒有什麼特别出名的劣迹。劉鞈勸道:“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李相張樞密不若給他一次機會。”

  “好吧,請中書制詞,以尚書右丞張悫為提舉河防使兼宣撫副使,以劉豫出知濟南府,安撫京東東路。”

  這道表章需要制詞、書讀、書行,在三省之間走個來回,然後請皇帝用印。張誠伯舉薦了劉豫,心中暢快,退堂後都等不及朝廷的正式通知,直接派了家人,去請劉豫到府中相見。

  劉豫屁颠屁颠的跑來了,他已經猜到複職的事有了眉目,一見到張誠伯的面,就涕淚橫流:“恩相,劉豫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報答恩相知遇之恩。”

  張誠伯把他拉起來,讓他坐下,安慰道:“彥遊,此次出知濟南府,兼京東東路安撫使,隻要為朝廷守好城池,抵禦金賊,就是對為兄最好的報答了。”

  “什,什麼?濟南?”劉豫大驚,“吾聽聞濟南多盜賊也。”

  “索虜都不怕,何懼盜賊?”

  “索虜……對,要防備索虜,豫當與索虜決一死戰,唯本書生爾,上陣恐誤事。”

  張誠伯繼續勸說,劉豫百般推脫。

  “豫願在東南謀一大郡,為朝廷籌備錢糧,為大宋之蕭何也。”

  張誠伯有些生氣了,他押上自己的政治信譽,為劉豫謀得一個安撫使的差遣,沒想到劉豫根本不想做。“蕭何自有他人為之,若劉刑使不願出知濟南,本相也不強求。”張誠伯已經換了口氣,不再和劉豫兄弟相稱。

  劉豫愣了一會,才說:“豫隻是怕誤了國事,絕非懼怕索虜。既然恩相看得起劉豫,一切聽恩相吩咐便是。”

  “那你且安心等待,在京城中采辦些物事,待诏書下來,便可出發去濟南。”

  呼延庚不知道河北又多了兩位帥臣。他已經率領船隊到達了霸州,稍事休息之後,就要向保州——定州方向進攻了。

  呼延庚的這一系列行動,包括救援大名,返回滄州,霸州集結,都沒有知會河間府城的河北東路安撫使張益謙。

  “真是可恨,豎子眼中安有我這個上官?”河間府中,張益謙對董誼說道。

  “此次呼延武夫要進攻保定,去擄金人的虎須,不知安撫如何看。”保定戰事将起,董誼雖不知兵,但也看的出,這是在大名失陷之後,呼延庚的圍魏救趙之計。或者叫做圍趙救魏更貼切。如果勝利,宋軍有可能把南下的金兵拉回來;如果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他道:“呼延庚要是敗了,河間也難保住。河間一丢,整個河北東路就失了主心骨。安撫,可有什麼打算?”

  “他是主力,四鎮都統制,河北的精兵都在他手上。咱坐着看就行了。萬一敗了,責任都是他的,河間保不住,就不保。最多退到濱州,到那時候,呼延武夫損兵折将,哼哼,我再參他一本。”

  “棣州李成、濱州王淵,可都不是易與之輩。”

  張益謙随手拿起桌上的銅鏡,端詳着自己幹瘦的臉:“這兩人拿了鎮撫使的名頭,還真當自己是藩鎮不成?他們又沒有後黨撐腰。要是不聽話,我一張紙條,就要了他們的命。”

  他心想,濱州在渤海邊的角落上,又窮又苦,金賊未必看得上,到時候做個渤海王,坐看宋金兩軍南北大戰,待價而沽,倒也逍遙。

  董誼道:“話說回來,呼延庚雖是個武夫,但運氣一直不錯,到現在沒打什麼敗仗。說不定還真能赢。安撫要不要先給他調些糧草,預先示好。”

  “我哪來的糧草調給他?去年呼延庚收夏秋兩稅,把河北豪強得罪了個遍。若非如此,我來河間做安撫使,把他擠回滄州,怎會這麼容易。豪強為什麼支持咱們,不就是咱們不找他們收稅嗎?”

  “呼延庚在霸州集結大軍,橫海、平盧兩鎮的六個團都去了,一萬五千人,不知道他的糧草能支撐幾日。到他乏糧的時候,不定來求着咱們。”

  “糧草尚能支持到年底,當然,是算了漁獲的。”張彥橘向呼延庚彙報。有了渤海漁場這個大殺器,還有李俊等漁業大豪的指點,呼延庚養起數萬人并不太為難。

  邱穆陵仲廉已經到了霸州,與張彥橘相對而坐,一起議事。這次呼延庚決定集齊四鎮兵馬,甚至還聯合了吳革與姚友仲兩部,幾乎是押上了全部身家,邱穆陵仲廉放心不下,于是親自帶了二團也趕來了。

  “将主,末将還是覺得現在進攻保定路,過于冒險,還不如将主力乘船走海路,到黃河南岸,憑借大河阻擊金兵,如同當年我們在孟津做的一般。眼下将主手下兵力更多,定可将金賊擋在大河以北,保得汴梁不失。”

  “保得汴梁不失?我等在渤海沿岸近兩年的經營,便毀于一旦嗎?且不說,河北東路二十萬流民,百萬百姓,也能和我軍一同南下嗎?”

  呼延庚站起來,站到窗邊負手而立,邱穆陵仲廉是自己的兄弟,但兄弟也無法完全理解一個穿越者。

  他原先的穿越目的地是中華民族最危險,最悲慘的時代,就是為了讓那個時代早點結束,他才穿越。誰知道陰差陽錯,讓他穿越到了另一個大變局的時代。

  若是為了效忠某個王朝,他何必穿越,前世有那麼多的财團可以去效忠。

  穿到一個太平盛世倒也罷了,每逢亂世正是人才輩出的年代,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天下大亂久矣,正該有英雄奮起,烈武揚鞭,澄清宇内。不僅還百姓一個世道清明,還要逆天改命。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張彥橘在繼續彙報,糧草解決了,其它箭矢等物的補充、各項辎重的分配調集,還得一一計算明白。各司長史們報來的有數目、計劃,他做為主官,已經一一核實過。

  高鹭已經完全擔起了文書的職責,一言不發的在一旁記錄着,她拿着一根細毫筆,張彥橘講完,她剛好寫完。

  呼延庚取過記錄一看,在紙上寫滿了蠅頭小楷,豎行記錄着張彥橘說的要點。呼延庚贊了一句:不錯。

  張彥橘和邱穆陵仲廉說完了事情,就退了出去。霸州知州是朱仝,他已經在州衙後面騰了幾間房,給呼延庚、高鹭等人居住。

  呼延庚帶着高鹭往後面走,一邊說道:“休息一會,待會朱仝會送吃食來。”

  到了呼延庚自己住的房間門口,高鹭頓了頓:“我有話問你。”

  呼延庚心裡一緊,“終于有個了結。”他對高鹭說道:“進來吧,周圍沒人看見。”

  高鹭聽話的走進來,卻一下子哭了起來:“我怕被人看見嗎?我有什麼虧心事嗎?都是你耽誤我。”

  高鹭已經十八歲了,在宋代已經可以算作大齡未嫁。隻是她嫁不出去,原因卻很複雜。

  高家是國朝排名前三的勳貴,皇後就出過三個,其中一人兩度垂簾,被稱作女中堯舜。因此像高鹭這樣的嫡女,隻能找宗室、勳貴、實在不行,也要到榜下捉個進士。普通人家的男子,她根本無權考慮。

  而高鹭及卉,是在宣和七年,正好是天下大變,生靈塗炭的年月。其伯父高師旦,父親高師丘都為國戰死,高家一門,居然是當時十五歲的高寵接任家主。高寵年紀小,沒有替姐姐張羅婚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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