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李泰來說,秦浩雖然算不上自己人,但無疑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這點最起碼的信任還是有的,因此兵權神馬的對他來說根本就無所謂,這不是單純,隻是一點自信而已。
他相信秦浩要兵權肯定是有用,但絕不會坑自己,既然如此那就送給他呗,反正自己也帶不了兵,那許傑他本來不熟,可是在洛陽待了兩天之後多多少少也聽了許多他的事迹,對這糙漢子也難得的生出了幾分好感。
對于李泰毫不猶豫的信任秦浩對他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感謝,又繼續道:“嚴大人,麻煩您一會通知揚州各地的豪紳和外地過來打算投資的家仆,明天中午由越王殿下擺宴,想跟他們認識認識,另外在府兵集結期間麻煩縣衙辛苦一點,将揚州治安維持住,好了,我要說的說完了,杜長史有沒有要補充的?”
杜楚客恨的牙根直癢癢,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理他,這小子上來就掏幹貨的做法讓他很不習慣,整的他一肚子廢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老特麼難受了。
本來麼,新領導上任,今天應該是和顔悅色的跟縣衙的各級幹部互相認識,拉近感情,拉攏嫡系,展現魅力的時候,雖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也沒有一到地方就燒的道理吧。
最後,盡管杜楚客憋得難受,但還是隻得郁悶地道:“沒有。”
李泰這時候也恢複了一些自然,雖說正兒八經地講點東西還差點火候,但優雅地展現一個皇子應有的氣度還是沒問題的,簡單跟衆人說了幾句将人認全了也就散了。
等人都走了,衆人這才開始胡亂在這大都督府裡逛了起來,楊廣雖說暴虐了一些,藝術感和品味還是不錯的,這由江都宮改建的大都督府逛起來就連李泰都忍不住連連贊歎,可惜,秦浩卻閑不下來,他還得跟揚州的青幫碰一下。
揚州本來就是漕運的重鎮,在秦浩決定在此造大海船之後,幾乎全國的人力物力都在往這傾斜,這青幫的生意自然就更加紅火了,秦浩走進約定好的酒樓之後,發現來的人竟然比原來洛陽總部的人還要多的多。
别說,還真讓他看見了好幾張熟面孔,為首迎接他的更是他的老熟人了:竄天鼠。
“幫主,幾月不見您可是越發康健了。”
“鼠爺您說笑了,我這分明是年紀小,還在長身體而已。”
其實看見竄天鼠之後秦浩心裡也挺詫異的,要知道最開始在揚州建船廠本就是為了分他的權,想不到眼看着青幫的重心難移他竟然狠得下心扔掉洛陽那邊幾十年的苦心經營又跟了過來。
捉錢人之所以牛就是因為地頭熟,離了家的竄天鼠自然也就不是捉錢人了,不過因為他在青幫裡名頭也算是僅次于秦浩的響亮,居然短短兩個來月的時間就在揚州混出了樣子,這份本事确實是讓人不服都不行。
“船廠那邊現在是什麼進展?”
“還行,五湖四海的青幫東拼西湊,加上船廠本來剩下的那些料子,勉強已經足夠開工了,原來在船廠裡工作過的一些老工人也都回來了,隻是咱們青幫的這些個堂主現在基本上都榨的差不多了,您說的那些鹽要是再不到就得壓房子壓地了,另外就是船廠這邊的工人數量不夠,要造你說的那種大海船,沒有個幾萬人都不夠,幫裡的人手雖多但大部分都得在水上飄,現在有了府兵的身份咱們也不好再繼續擴充人手,如今又趕上秋收,連臨時工都找不到了。”
秦浩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不理會衆人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神情,打了個響指便示意店小二趕緊上菜。
這幫堂主的目光很是灼熱,盯在身上跟火烤似的,這也是在預料之中,他雖然名義上是幫主但其實跟這些揚州的堂主連認識的都很少,更别說什麼交情恩義了,之所以這麼多人下了皿本跟着他一塊幹,一來自然是因為李世民的政策,二來就是秦浩一直以來無往不利的點金手和承諾的那幾百萬石鹽了。
若是秦浩拿不出解決難關的辦法,這些堂主恐怕不但不會繼續追随他,反而會一擁而上将他給撕了,就好像五代十國期間,能打勝仗的将領哪怕是新兵也會擁戴有加,甚至披上黃袍就逼你當皇帝,可隻要你打了一場敗仗,轉臉就跑敵軍那邊去了,誰特麼能赢跟誰,完全視節操為無物。
秦浩無視了這些火熱的眼神,看上去似乎一點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可就是這種看似雲淡風輕的表情卻讓青幫衆人格外的踏實了一些,許多患得患失的負面情緒這一刻竟然暫時放了下來。
不一會,酒樓就開始上菜了,此時的揚州雖然還沒有後世驚豔天下的淮揚菜,但南來的北往的人們彙聚在一起還是讓整座城市充滿了碼頭氣息,因此菜式上甜鹹适中南北皆宜,秦浩吃了兩口竟然發現還挺好吃,比起他在自己老丈人家吃的都不差了。
“這一年我在洛陽幫着王爺們做生意,多少也攢下了些許财産,錢不多,但百十萬貫還是有的,我已經托了淮安王幫忙運了過來,應該足以讓咱們支應一陣子了,知道諸位苦,我可以跟你們保證,這樣搭錢的日子隻要等過了秋收就會過去。”
秦浩也知道這樣的空頭支票用處不大,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道:“我聽說咱們的鹽田已經圈起來一部分了,一會吃完飯咱們一塊去看看咱們鹽,來,幹了。”
衆人這才放下心來,說白了,不親眼看到那些食鹽他們難受啊!尤其是他們幾乎全都扔出去大半家産的情況下,一個個的都快得焦慮症了,隻有食鹽才是他們的定心丸。
其實不止是他們,整個青幫上上下下幾萬人都差不太多,有了食鹽,他們就能從社會的最底層一下子上升到平民百姓眼中的幾乎高不可攀的府兵大人,而沒有的話,這所謂的府兵可就不是待遇,而是折磨了。
秦浩甚至懷疑,如果自己弄不出食鹽來會不會被憤怒的衆人給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