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的确是在等宰相出缺,出了缺他就差不多能補上,兵部尚書正三品,雖不如中書門下,但也算是半個宰相。
但,特娘的秦浩所等的官職裡絕不包括兵部尚書,更不能是這個時候。
侯君集是太子的代言人,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踢出長安涼快涼快,那特麼的難道秦浩就不是了?秦浩跟李承乾的關系人盡皆知啊好不好。
李承乾現在的處境很微妙,自己這個時候如果走進南衙對自己來說肯定是壞事,對他來說其實也不見得是好事,李世民的心思誰特麼也别猜,就說侯君集去西南這事,誰也不敢說李世民有沒有其他想法。
要知道,李治雖然一出生就被封為晉王,但他的正式官銜,卻是安西大都護,雖然他當這官的時候還沒穿開裆褲呢,雖然他直到現在連西甯在哪都不知道,但這并不影響,至少明面上侯君集是李治的手下,從此以後,侯君集在太子集團中的位置将變得非常尴尬。
君不見原本曆史中李治因為遙領并州大都督,擔任并州長史的李勣天然就是曆史的鐵杆麼。
這個時候回南衙,好麼,剛踢走一個太子鐵杆,馬上又來一個,太子黨這是想幹什麼?這朝廷還是不是皇帝說了算?萬一李世民瞅他不爽,再拿他開一刀怎麼辦,這特麼危險系數未免也太大了。
另外,秦浩等的其實是王珪的禮部尚書,算算日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王珪明年就會挂,兵部尚書本來也不是他的菜啊,這官實際上是個武官,他跟兵部尚書相性不合,而且他答應過李世民,一輩子都不會碰兵權,他現在已經挺危險了,再去碰兵權跟玩火就沒什麼差别了。
仔細的調查了一下,那幾個嚷嚷着要讓秦浩進尚書台的,全都是太子一黨,秦浩雖然沒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去跟李承乾見面,但估摸着這應該不是李承乾的意思,很明顯,太子黨已經成型,并且在發出他們自己的政治訴求了,這樣的勢力一形成,很多事李承乾自己也是不由自主。
李世民倒也有意思,兵部尚書這麼重要的位子,居然就這麼懸而不絕,秦浩趕緊上表表态,對所謂的兵部尚書隻字不提,滿篇都是憂心太上皇病重,又說如今紙鈔發行在即,他請求陛下允許,他暫時搬到大安宮,争分奪秒的把紙币發出來,不讓太上皇走的有遺憾。
就這樣,秦浩用了一個堂堂正正,誰也挑不出毛病,但又奇爛無比的理由,從這場政治風波中跳了出來。
據說太子黨那幫人對此很是失望,侯君集走了,他們迫切的希望能有個人繼續帶領他們,但秦浩卻對他們更失望,李世民又不是垂垂老矣的老頭,你們這時候蹦這麼老高是幾個意思啊!
可憐了秦浩,剛抱上兒子沒幾天,他還沒稀罕夠呢,就給他整大安宮去了。
李淵的臉色确實是不怎麼好,聽禦醫說,熬不過兩年了,什麼時候走都是沒準的事,因此整個大安宮都有點凄凄慘慘的氣氛。
不僅是李淵,這兩年唐聯儲裡的人事變動都挺讓人唏噓的,陳叔達兩年前挂了,裴寂雖然還沒挂但也病了,和李淵也就是前後腳的事,誰先死還不一定呢,武德老臣中隻有蕭瑀的身子骨還算硬朗。
據說李靖這兩年覺得自己越發老邁不堪,有心思來唐聯儲上班,等着李淵批準呢,反正他現在在朝中也已經不擔任任何實際職務了,以後打仗也不可能讓他上了,這貨居然還在生秦浩的氣,剛才見了秦浩都不搭理他。
李淵自己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笑嘻嘻地讓秦浩陪他喝酒,喝的還是千軍醉這種烈酒,這玩意對他的身體來說有害無益,可老頭倔起來誰勸也沒用。
他這輩子也夠精彩的了,畢竟親手創建了一個如此偉大的帝國,雖說最後讓兒子給逆襲了,但這勝利果實好歹沒落别人家去不是,因此他一點都不怕死,隻想臨死前看見大唐的紙鈔而已。
見了秦浩,李淵還笑罵他是來他這躲清靜的,老頭對朝廷上的事兒門清。這事說到底其實也是他的家事,眼看着國本之位似乎有點動搖的意思,老頭也有點憂心。
而李淵如果是憂心的話,李泰則幹脆就是憤怒了,在他心裡,李承乾這個太子之位這麼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主動退讓的結果,所以在酒桌上,這位直接就罵上了。
“大哥他到底在搞什麼,沒長腦子?老子都不玩了,要是還能鬧出什麼國本之争,老子豈不是成了笑話了?”
秦浩笑道:“哪有什麼國本之争,晉王殿下比我兒子也大不了幾歲,隻要太子不犯大錯,他沒什麼機會的,隻是聖人似乎想要故意營造出這樣的假象,想要打壓一下太子而已。”
李淵喝幹杯中的烈酒,嘀咕道:“老二的太子立的太早了,如今他自己年富力強,承乾都當了十幾年太子了,青雀又早早的進了唐聯儲,壓根就沒什麼分流,太子不成勢才是怪了。我倒是可憐小九,要是身邊有那有心人一煽動,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唉。。。。”
這種事他們倆能說,秦浩可不太方便多聊,苦笑了一聲,便端起酒杯默默喝酒了,心道,李承乾的太子其實是挺穩的,怕就怕他的身體撐不住啊。
三個人又簡單的聊了聊紙鈔發行的進度問題,李淵的精力有些不濟,聊了一會後就睡了,便由李泰帶着他在花園裡散步。
秦浩笑着問道:“怎麼看你臉色不太好啊,莫不是後悔了?”
李泰搖了搖頭,道:“後悔談不上,我其實挺喜歡唐聯儲的生活的,甚至有時候,我還會感到一點慶幸,昨天我還在想呢,要是我沒進唐聯儲的話,這時候應該已經卷進去了吧,小九畢竟年齡還小,朝中都不是沒有懷疑,我要是在南衙的話了,估計查都不用查,這謠言就是我放的。”
“那你在鬧心什麼呢?”
“沒什麼,有點感慨罷了,一來替大哥感到不平,二來替小九感到悲哀,天家無親情啊,你說,就沒有一個辦法,讓這所謂的國本,可以平平穩穩和和睦睦的交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