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府。
妻子柳氏看着站在自家院子裡的侯君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老爺,你的腿。。。你。。。。好了?”
“早就好了。”
柳氏喜極而泣,沖上來就想擁抱他,冷不丁的卻突然發現院子裡除了侯君集之外,竟然還跪了整整一院子的黑衣蒙面之人。
“您這是。。。。要幹什麼?”
“趁活着。。。。。。把事辦了。”
“老爺……你該不會是要……”
初唐時規定,将領親兵不得超過五十人,雖然有部分可以充作家丁仆人什麼的,一般隻要不想整你養個百八十人肯定沒事,可這一院子的黑衣人,怕不是都有兩千多了吧!李世民玄武門之變的時候動用的死士一級也就八百呀,這是要幹什麼?這還能是要幹什麼?
“老爺您瘋了麼,這是要死全家的啊!咱們家已經是國公了,國公了啊!當今聖人文成武德天下歸心,何必如此啊!”
侯君集憤怒地轉過頭怒道:“何必如此?因為他李世民偏心!我們這些當年跟着他腦袋綁在褲腰帶上的秦王府舊人,哪一個現在過得好了?尉遲恭被外放出京,明升暗降,老子的腿被一小王八蛋打了,他有表示過麼?他有來過麼!哼,本就是靠造反起的家,當年老子能綁李淵,今天,老子就要将這天下換個主人。”
柳氏都瘋了,跪地上抱着侯君集的大腿不停地哀求:“當年主事之人畢竟是當今聖上,他有平天下之功,又做了多年的尚書令,滿朝文武和天下将士無不對他心服,而且當年隐太子步步緊逼,實屬拼死一搏,可您現在不同啊,聖人剛畫了您的畫像在淩煙閣,這是要善待咱們的,老爺我求求您了,您不要瘋啊!”
侯君集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卻見一個長相極美的女子,赤着腳,緩緩的走了過來,面露笑容地道:“聖人有意想讓老爺養老,可是那小畜生會讓麼?那人如今雖隻是個中書侍郎,卻實則已經與中書令無異了,門下省如今沒了魏徵,房玄齡要退,他實則已經成了跟長孫無忌平起平坐的權相,姐姐想想,他會放得過老爺麼?”
女子的聲音很清脆,很好聽,聽着跟唱歌似的,盈盈煙波一轉,說不出的勾人魂魄。
“就算當今天子念着些許情分,護着老爺,可天子的風疾已經有了前兆,而小混蛋今年卻才剛剛二十六,難道老爺日後,還要以老邁之軀,向新天子搖尾乞憐,讓這位新宰相騎在脖子上拉屎撒尿麼?姐姐你出身高門大戶,又是明媒正娶,便是老爺真被那小東西欺淩之死,也能保自己富貴餘生,可我們這些做小妾的,一生命運可全都在老爺身上呀。”
柳氏瘋狂的撲了上去,似乎想要将這人的嘴給撕了,“是你!一定是你!是你蠱惑老爺的對不對!自從你進了門,家裡就沒一天不鬼祟,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到底是什麼人!”
柳氏好歹也是練過幾天功夫的,猛的一撲之下,那嬌弱的小妾卻一個轉身,十分輕描淡寫的将她躲過,還順勢挂在了侯君集的身上,輕輕撫摸着侯君集的胡子,柔聲道:“老爺做了一輩子别人的手中刀,今天,老爺要做持刀人。”
侯君集聞言死死地握住了刀,臉上閃過極度興奮的神色,問道:“那邊的事,辦妥了麼?”
“幾個長輩已經出手,全是天下頂尖的好手,為了這一天,我聖教準備了二十年,不成功,便成仁。”
這女子正是魔教餘孽,身懷絕世魅功的當今幾大魔教當家之一,而院中跪着的這兩千多死士,自然也不可能是侯君集自己培養的,他若是真自己培養了兩千多死士,早就被李世民咔嚓了。
失意的侯君集和苟延殘喘的魔教,二者之間可謂是郎情妾意,一拍即合,小武在中間其實頂多也就起了個因勢利導的作用,楊氏死後的魔教一盤散沙,早就沒有了什麼領袖,不過是困獸猶鬥罷了,小武攢這個局,其實也是希望借此讓魔教真正死光,讓自己脫身出來。
卻見侯君集轉過身對着跪了一地的死士道:“今日若成,我侯君集,必以國士之禮,厚報諸君,今日若敗,我,必先諸君而死。”
說着,侯君集一拔手中劍,吼道:“起事!!!”
…………
昭陵
秦浩身披粗麻,居住在一個破舊的草棚裡,剛剛給魏徵燒了最後一波紙錢,回他的破床上躺着,一時半刻的卻也睡不着。
穿越過來快十四年了,還真沒住過這麼破的地方,比他在洛陽當災民的時候還不如,一到晚上不點着一大把艾草,感覺蚊子都能把他的皿給吸幹喽。
既然已經被奪情了,一天頂一個月的,秦浩自然不可能對自己放松要求,丁憂這幾天他完全是按照最嚴苛的禮法來守靈的,行房這種事肯定是想都不用想了,不食葷腥,不沾酒水,住草棚子,穿粗麻刀斬的衣服,這讓向來錦衣玉食慣了的秦浩一天天的可鬧心了。
真懷念啊,昨天那個誰來着?偷偷送了上好的酒肉過來,被自己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把東西都給摔地上把人也踹跑了,現在一想起來他都直流口水。
所以秦浩隻得悲憤的,無奈的,拿着一個粗到不能再糙的窩頭,一邊在腦海中幻想熊掌和猩唇的味道,一邊狠狠地咬一大口,愁眉苦臉的咽下去,感覺喉嚨都快被劃破了。
突然,遠處長安的方向,飛馳而來了一隊騎兵,卷起漫天的塵土,看模樣還挺急,秦浩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臉色大變。
昭陵這地方,是以後李世民要住着的,現在他本人雖然還沒進來,但給他陪葬的那些人卻已經先進來不少了,除了那些皇子公主之外,像是秦瓊魏徵杜如晦等人的陵寝也都在這,因此這地方一般是不能縱馬的,除非。。。。。
待來人走進,看清面目,秦浩心裡更是一沉。
“爹,侯君集今晚就要起事了,時間不多了。”
秦浩臉色都郁悶的快要滴水了。
俗話說事不秘則事不成,侯君集造反這麼大的事,進展卻時刻被秦浩所掌握,他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有信心伸手就捏死他,可特麼的這侯君集早不起晚不起,偏偏在他給魏徵丁憂的時候起,這尼瑪,這時間實在是太寸了呀,二十七天都能讓他趕上。
這下,可就稍稍有點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