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看看身側蘭琴的車廂,想了又想,隻好先從馬上下來,然後牽着馬走到車廂窗外小聲叫道:“主子爺,奴才有事要禀告。”
喊了兩聲,隻見一張素手從裡面伸了出來,擡起了小窗戶,不是蘭琴是誰。
“四爺睡着了,有何事?如果不是很重要,還是讓他睡會兒。”蘭琴說道。
蘇培盛此時對蘭琴除了敬佩外,心裡早就多了一絲感激,他當了這麼久的奴才,還真沒有見過哪個主子那樣關懷過他的感受的。因此,聽蘭琴這麼一說,立刻回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顔玉格格有點受不了颠簸,主子爺既然睡着了,還是等他醒了再說。”
蘭琴一聽是顔玉的事情,遂問道:“吐得厲害麼?”
蘇培盛搖搖頭,說道:“看着雲鸢那個丫頭的樣子,怕是有點厲害。要不,奴才這就過去看看?”
蘭琴點點頭,說道:“我叫叫四爺,你先過去看看情況!”
待蘇培盛騎馬朝前奔去後,蘭琴看到念雪在車後跟着走了半天,此刻已見倦容,便喊道:“念雪,過來。”
念雪一聽,見是蘭琴喊她,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你去後面拿兩個大靠墊出來,一個給爺的馬車裡,另一個給顔玉格格送去。”蘭琴一共做了五個,一個是她自己的,另一個是預備給四爺的,其餘的三個給丫鬟們使一個,其餘的則是備用,看誰需要就給誰使的。
念雪應下,便按照蘭琴的吩咐去拿大靠墊去了。
“爺,醒醒!爺~”蘭琴附在四爺耳側喚道。
四爺這一覺睡得有些沉,任憑蘭琴怎麼喊,也隻略略換了個姿勢,沒有醒來的意思。蘭琴瞧着他這樣子,在看看外頭的明暗,說不準康熙等會兒就會傳他過去,必須得喊起來了。
“爺,爺~”蘭琴繼續叫着,“皇上叫你啦~~~”
神奇時刻到了,這一句果真抵萬句~~
四爺本來還不願意睜開的眼睛猛然間就睜開了,嘴裡秃撸道:“皇阿瑪叫我~什麼時候?”
蘭琴陪着小心道:“爺,外頭天色已經暗了,妾身害怕等會兒皇上會喚爺,這才喊您起來的。”
四爺軒了軒長眉,擡手彈了一下蘭琴的腦門,故意闆着臉道:“你剛才是假傳旨意呀,再不可這樣胡鬧,否則連爺都保不住你!”
蘭琴吐了一下舌頭,這次有些委屈地說:“爺,顔玉格格暈車,是否有防治的藥丸?”
四爺一愣,喃喃地說道:“暈車?”
蘭琴忙解釋道:“就是馬車太颠簸了,她應該是受不了吧。”蘭琴實在找不到合适的詞語解釋“暈車”的原因給他聽。
“那我過去看看,然後去看看皇阿瑪,今晚可能要露營了。如果害怕,叫念雪她們幾個陪着你。”四爺囑咐道,便拿起蘭琴遞過來的頂戴花翎穿戴好,便推開馬車廂門出去了。
待四爺走後,念雪才進來,見蘭琴眨巴着眼睛,問道:“格格,要不要吃點糕點,您中午都沒吃什麼,這會子應該餓了。”
蘭琴一臉苦楚地說:“我想吃飯菜~~”
對于一個将大米當作終極食物的人來說,一頓不吃就餓得慌。
好在,沒過多久,康熙的旨意終于傳下來,所有人原地休息,臨時膳房也開始生火做飯。蘭琴在車上坐了一天,屁股早就坐麻木了,趁着打尖的時刻扶着念雪出來了。
隻見一彎新月挂于天邊,她們已經已經到了保定府地界了,四周一偏荒涼,不時傳來一陣陣布谷鳥的叫聲。官道兩側種植了一排蘆葦,天邊最後一絲亮光讓整個大地看着有一種肅殺的美感。
“格格,披上鬥篷吧,夜間有風!”念雪從放置箱子衣物的馬車裡找出一件鬥篷,走到蘭琴身後說道。
“嗯,你去謝會兒,讓惜茶過來陪我。你也太傻了,應該去她們的馬車裡坐坐。”自從四爺進了蘭琴的馬車,念雪就跟着馬車走了兩個時辰了。她因為要随時伺候蘭琴,一直就沒去惜茶她們那邊。
“奴婢不累,格格先在這裡站一會兒,奴婢去給您倒點熱茶來。”念雪說道,然後不等蘭琴再說,便去尋茶壺去了。要說那茶壺裡的水還是她們從四貝勒爺府出來時倒上了,何意能保溫,自然是蘭琴蘇出來的棉被保溫套子起了作用。
待念雪走後,蘭琴一個人忍不住往官道一側走了過去,想看看高高的蘆葦那邊是什麼?
“鈕格格還是麼要過去,這裡人迹罕至,萬一遇到什麼?”八爺策馬經過蘭琴的馬車,一眼看見正欲往蘆葦那邊張望的蘭琴,出聲制止道。
蘭琴一回頭,便看見新月下身着超跑的八貝勒爺,勾起一抹笑容,颔首道:“多謝八爺提醒!”說完,便從那邊走回了官道。
“八爺這是要去面聖麼?”蘭琴走到他的坐騎下,擡頭看着端坐于高頭大馬上的八貝勒爺。不得不承認,他擁有一副颠倒衆生的面孔,據說良妃貌美,由此可見确實不虛。
“嗯,皇阿瑪讓我們幾個過去。晚膳應該快要送過來了,鈕格格再忍耐下。”八也勾起一抹笑容,意有所指地說道,然後便踢馬而去。
“哼,啥意思,這是在嘲笑我是個吃貨麼!”蘭琴看着那個背影腹議道,但是緊接着就傳來了一陣“咕咕咕”的聲音,正是從她腹中而來。
果然,一刻鐘後,臨時膳房的太監們提着晚膳過來了。蘭琴将念雪她們幾個叫到一起準備用膳。隻見用三個鐵盒子一般的膳盒分别盛了蘿蔔燒牛腩、莴筍焖肉、地三鮮,然後就是兩大盒米飯。幸好蘭琴令念雪帶着幾副碗筷,主仆幾個人便站在馬車邊上,開始這第一頓露營晚膳了。
馬車夫們的晚膳可沒有這麼豐盛,她們有另外的人送膳,應該是大餅卷蔥一類的,蘭琴看不過眼,讓念雪特地找了一個碗,盛了一些菜給她府裡的的幾個馬夫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