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是見過天花的,所以當他一看見五阿哥臉上的紅疹,就立刻判斷出了那正是令所有人都害怕的疾病――天花。這種在清朝最令人聞風喪膽的疾病如同死亡的代名詞。
四爺隻覺得一陣眩暈,怎麼自己的子嗣總是容易夭折,到底是什麼原因。
“你們都是怎麼伺候五阿哥的,怎麼會得了天花的?”四爺怒聲問道。如今伺候在五阿哥身邊的是年氏新得的幾個丫鬟,她們被年氏派來伺候五阿哥,本身就心裡害怕,現在被四爺這樣一吼,俱都吓得膽戰心驚起來。
“啟禀主子爺,奴婢們是剛由側福晉派過來的,之前伺候的都已經被側福晉關了起來。”一個膽子稍微大一些地連忙低着頭回答道。
“蘇培盛,快去請楊老!”四爺立刻對他說道。
“爺,五阿哥可是妾身的性命呀,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妾身指定活不成了的!”年氏手裡拿着帕子,已經哭成了淚人。要說兒子養到一歲了,剛會喊人連人了,這個時候失去孩子,是最讓人難受的。
“世蘭,爺這不是在努力救治五阿哥嗎!五阿哥還沒确診呢,你哭哭啼啼的,豈不是晦氣!”四爺實在有點沒心情安慰年氏。與德妃談過心後,他心裡反而沉重了許多。對于福晉的種種,雖然還沒有證據,但是他覺得能做這麼多事情的,也隻有福晉與年氏了,其他人根本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年氏一見四爺虎着臉,這也不敢再哭,連忙收拾好了眼淚,說道:“爺,是妾身一時慌了心神了。”
楊院判來後,又與林大夫一起給五阿哥看了看脈像以及面相。四爺就一直沉着臉坐在一旁等着。年氏見四爺神色不悅,也不敢再上前去叨煩四爺,也靜靜地坐在一旁看着兩個大夫給五阿哥瞧病。
那廂,年氏的兒子五阿哥出了痘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各處,各處對年氏的脾氣多有不滿的,這個時候也暗自嘲諷她是沒人品,這才導緻自己兒子遭了天災。
“崔娘,今日主子爺是不會過來的,你們也不必這樣守着的。五阿哥小小年紀,但願他能熬過這一關吧。”蘭琴道。她雖然知道後世有一種預防針,隻要打一針,就可以杜絕這種天花。可是無奈自己不是學醫的,也不可能研制出那種能防禦天花的藥來。
“年側福晉這一年來,倒也安分,天天守着她那個五阿哥,想不到五阿哥還是得了這樣的病!”崔娘感歎道,“怎麼會突然染上那個的,是不是人為?”
“那就不知道了。最近府裡頭這麼多事情,還有誰能這樣大手筆地攪和?”蘭琴道。她覺得五阿哥染上天花,或許就是他命該如此,年氏的子嗣好像都活不過幾年呀。
“是呀,最近發生的事情還真是挺多的。外面都已經幹旱成那樣了,朝廷正在積極安置災民,這府裡頭又出現這麼多事情,主子爺心裡估計不好受。”崔娘道。
蘭琴點點頭,擡手撫摸了一下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好在他們還不曾出現什麼狀況。
那廂,楊院判已經确診五阿哥的天花了,年氏實在受不了,被翠玲的幾個丫鬟扶着下去歇着了。四爺連忙讓林大夫去給凡是接觸過五阿哥的下人喝藥預防着,就連年氏本人也要喝。因為天花是容易傳染的,然後他又令大嬷嬷在府裡頭一個個問哪些人曾經出過,然後便将這些出過天花的人暫時調派過來伺候五阿哥。因為出過天花的人是不會再感染了的。
一時之間,各處又得到了從大嬷嬷那邊傳來的指令,凡事得過天花的下人都要報上去,等候調派。
西小院裡,烏雅氏的屋子裡,她正在與翠雲說着年氏那邊的事情。
“真想不到年側福晉的兒子染上了那麼可怕的病!”翠雲的臉上就顯出一種幸災樂禍的樣子。
“翠雲,你說我現在主動去在四爺面前說,我來照顧五阿哥如何?”烏雅氏突然道。
翠雲不敢置信地看着烏雅氏道:“夫人,您要做什麼?那可是天花,萬一被傳染上,那可是很容易丢掉性命的。”
烏雅氏眼裡閃過一絲精光道:“我已經入府半年了,誰曾想,四爺居然還沒有在我這裡過過夜。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想要得到,就必須付出。我以前染過天花的,不要緊!”
翠雲驚訝道:“夫人以前染過天花?”
烏雅氏點點頭道:“不錯,也是很小的時候。既然那麼可怕的東西都沒有奪去我的性命,那就是說本夫人生來就是有福氣的。這一次,本夫人一定要在爺心中留下位置。”
翠雲遲疑地說道:“夫人,那奴婢呢?您都過去照顧五阿哥了,奴婢總不好躲在屋子裡吧。”
烏雅氏知道她的顧忌,道:“你又沒染過天花,自然不必去。本夫人一個人去就行了。這不是更能體現出本夫人對五阿哥的一片心意嗎?”
烏雅氏打定了主意後,便扶着翠雲的手往東小院去了。
“啟禀主子爺,烏雅夫人在外面求見!”外面一個二等丫鬟進來禀報道。
年氏已經歇了一會兒,又不放心,故此又過來看着,與四爺一塊坐在外間。
“烏雅夫人來是為了什麼?”年氏不悅地橫了一眼那個丫鬟,真是個沒眼力勁的,居然就跑進來禀報,一句話回了她,打發她走了不就好了。
“烏雅夫人說,自己兒時曾經染過天花,想來照顧五阿哥。”那丫鬟自然知道自己是惹着了年氏,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隻好這樣說道。
四爺一愣,想起了烏雅氏,自己似乎還沒顧得上去看她,已經小半年沒見她了。
“讓她進來吧!”四爺聽說烏雅氏主動來想要照顧五阿哥,心裡頓時覺得一暖。
年氏心裡卻有點不是滋味,她可覺得這個烏雅氏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可是四爺要見她了,自己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