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可否讓念雪和惜茶出府一趟,也讓他們回家跟家人見見面兒。琴兒嫁過去後,還多虧他們扶持。”蘭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兩個丫鬟說道。
念雪和惜茶一聽,臉上俱是一喜,心裡頭更是對蘭琴充滿了感激,這個主子沒有白伺候,對下人從不苛責,心裡還時常會他們想着點兒。
“好,他們兩個對你也算盡心盡力。王嬷嬷,你去庫房領六十兩,他們兩個一人三十兩,然後送他們出府,明日一早必須立刻回來伺候。”安佳氏側過臉對王嬷嬷吩咐道。
為了蘭琴,安佳氏也真是不吝出手的,這三十兩銀子也夠普通人家大半年的生活開銷了。
“奴婢謝夫人賞賜,謝格格恩準。”念雪和惜茶立刻跪了下來,伏在地上謝恩。
等兩個丫鬟退出後,安佳氏又拉着蘭琴說了這府裡頭的好些事,大抵就是楊氏如何恃寵生嬌,如何将她自己生的兩個兒子往淩柱面前推雲雲;再就是媳婦石氏如何對她不敬,又如何纏着铮明,令他沉溺女色,不思進取之類的話。
哎,蘭琴隻好默默聽着,心說:這古代貴族婦人的生活真的無非就是兩點,跟别的女人争奪老公,跟自己的媳婦争奪兒子。
幸好,淩柱為蘭琴準備的接風宴準備好了,差遣了小厮過來請,安佳氏便攜着蘭琴的手來到了正屋的後院。隻見馨怡已經到了,铮明和石氏也到了,再就是楊氏所生的兩個兒子福霈和福宜也在淩柱的身側站着。餘下的就是兩個不過八歲的小女娃,分别是淩柱的另外兩個妾侍張氏和陳氏所生。可能是顧念安佳氏的心情,這些個妾侍都沒有請來,就連楊氏也沒有來。
“三姐姐!”馨怡激動地叫了一聲,其他兩個七八歲的小女娃也跟着馨怡迎住了蘭琴。
“五妹妹,六妹妹、七妹妹。幾個月不見,你們都長高了。”蘭琴笑着拉着幾個妹妹的手,笑着說。
“好了,好了,都快入席吧,我們坐下來一邊吃,一邊談。”淩柱拍了拍铮明的肩膀,示意他帶着衆人入席。
安佳氏拉着蘭琴的手挨着淩柱坐下了,馨怡則挨着蘭琴坐下了,接下來便是六格格和七格格。铮明攜石氏坐在了淩柱的另一側,接下來便是福霈和福宜兩兄弟。
“妹妹,自從你嫁入四貝勒爺府,額娘總是在擔心,今日見妹妹回來,額娘總算可以放心了。”石氏首先端起一杯茶水,又說道,‘嫂子以茶代酒,敬妹妹一杯’。
蘭琴連忙說道:“嫂嫂不必這樣客氣,如今嫂嫂是有身子的人了,平日應該多注意休息。铮哥哥也應多陪陪嫂嫂。”
石氏一聽,條件反射似得看了一眼安佳氏,随即又低頭去看眼前擺着的食盤。其他幾個人也都默不作聲,隻顧自地低頭吃菜喝水,對與安佳氏與石氏之間的間隙都置身之外。
“琴兒,四阿哥如今不在京城吧?”淩柱突然出言問道。
“嗯。前不久,四爺得了皇上的差遣,去直隸等一帶。具體什麼事情,女兒也不便過問。阿瑪可曾知道?”蘭琴其實是知道的,但是她下意識就不想讓淩柱知道自己很受四爺寵愛,可能是心裡一直就排斥這個拿女兒當籌碼的便宜老爹吧。
“是幫皇上推行以鐵鬥換銅鬥的事情。不是什麼肥差,是個得罪人的差事。”淩柱若有所思地說。
“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提這些朝堂上的事情做什麼,我們婦道人家哪裡懂。”安佳氏埋怨地看了一眼淩柱,她心裡始終是介懷他當初硬逼着蘭琴去選秀的。
“糊塗,琴兒既然嫁入皇家,就不可能像你般做個安分老實的後宅婦人。那是什麼地方,隻有端着十二分的小心和用心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我說這些給琴兒聽,自然是叫她多長幾個心眼,懂得四爺的心思,才能保她在那裡的位置。你以為我還有什麼能力護她!”淩柱隐忍住自己心中的怒氣,數落道。這安佳氏隻知道護短,與正事上真的一點兒忙都幫不上的。
哎,額娘,你再這樣糊塗下去,隻怕是越來越被淩柱這小老頭厭惡了。雖說淩柱是有些冷酷和功力,但是生活在這個年代和這樣的家庭,他的舉動也并不奇怪,甚至于到21世紀,這樣靠兒女聯姻來鞏固家族的勢力和前途的也屢見不鮮。蘭琴以前的同學中,就有那種巨富的女兒,雖然生活無比優越,但是自己的婚姻大事卻是由父母決定好了的。
蘭琴在心裡默默歎道,嘴上卻立刻接口道:“阿瑪說的極是!嫂子,各位兄弟姐妹,我們來共飲此杯,祝賀阿瑪和額娘身體健康,福壽雙全。”
衆人在蘭琴的帶領下,舉杯向淩柱和安佳氏舉杯,這才将剛剛那一刻的尴尬掩飾過去了。
“三姐姐,四貝勒府是什麼樣子,四阿哥對姐姐好嗎?”七格格鈕钴祿佳慧突然出言問道。
“有空佳慧來府裡玩,到時候自己就知道了。四爺對姐姐還算不錯,不然哪裡有機會回來呀。”蘭琴親切地說道。
“琴兒,阿瑪有件事想讓你幫個忙。”淩柱好不容易逮住這次機會,怎麼也不可能放過的。
哎,果然來了。蘭琴在心裡一歎,和顔悅色地對淩柱說:“阿瑪,您想琴兒做什麼事情?”
安佳氏一聽,神色也緊張地盯着淩柱,桌子上的其他人也緊張起來。
淩柱清了清嗓子,嚴肅地說道:“還不是為了你哥哥。他今年國子監失利,實在太令我失望了。如今你在四貝勒府尚得四貝勒爺寵愛,能否為你哥哥求個監生?”
一席話一出,就連安佳氏也默默地望着蘭琴,事關她的兒子,怎能不關注。而铮明自然是低着頭,不敢看淩柱,更不好意思盯着蘭琴表态了。
福霈福宜兩兄弟一直默默無語,他們倆平日在楊氏的教導下,也努力上進,學習上從不曾懈怠,尤其是福霈,已經過了童試,過兩年也可以考國子監了。陡然間聽到阿瑪為大哥的事情求三姐姐,自然也是急于聽到蘭琴的答複。
“阿瑪,這事琴兒現在還不能給您做什麼保證和答複,需回去聽聽四爺的口氣,如果是他能辦到的,且又無損兩方,我想爺也許會答應。”蘭琴盡量把話說得活一些,她怕四爺會不同意,二則她自己也不是很想去開這個口。畢竟自己根基尚淺,再者對铮明的能力也不清楚,冒然去開這個口,還真有點忐忑。
見蘭琴也沒有完全拒絕,衆人都覺得這事十拿九穩了,有了當朝四阿哥的推薦,铮明似乎馬上就可以入國子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