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同窗定是許久不見柳兄太過驚喜,柳兄不必介懷。”喻博學還當柳仙是初出茅廬,故作好人寬慰道。
“柳兄,許久不見可好?”
“柳兄,許久不見,想煞小弟了!”以前就是喻博學的狗腿子的那幾人,接到他的信号滿臉驚喜接連拱手招呼道,随着那幾個人的動作其他人也紛紛虛與委蛇的拱手招呼。
柳仙對于喻博學的小心思了然于心,心底忍不住嗤笑一聲,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用這些小手段來對付錦衣衛?不過他表面卻不動聲色對着衆人微微一拱手,緩步來到刁秀兒身邊那桌坐下,對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喻博學見柳仙絲毫不見慌亂,反而有幾分反客為主的迹象,臉上陰沉一閃而逝,随即又滿臉笑容跟上去拱手道:“今日既然柳兄來了,此次詞會魁首想必非柳兄莫屬了。”
他對于喻博學的小九九哪會不清楚?這分明是想捧殺自己,若是自己不知好歹當真着了他的道,賦詞一首,輸了,那可就成了一大笑柄!旁人隻會覺得你一個錦衣衛參加儒生的詞會作甚?還自取其辱賦詞想多去魁首?這樣的事情傳出去想必也會引起一大批文官的不滿,上書彈劾柳仙。
柳仙微微一笑,接過刁秀兒斟好的一杯酒一飲而盡,道:“今日隻帶了眼耳,忘帶了口舌,隻為與諸位同窗叙舊,看看便罷。”
喻博學見柳仙不上鈎,心裡有些急了,對着他身邊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會意上前一步說道:“柳兄其實今日詞會不僅是在文采上一決高下,還有一事!在座的同窗都對飄香樓的秀兒姑娘頗為傾慕,可諸位都是儒生為了女子而争風吃醋未免不雅,所以決定此次詞會的魁首才有資格追求秀兒姑娘。”
柳仙眉頭一挑,心中有些動怒,他們這招不可謂不陰毒。明皇朝雖與中國古代不同,但是同為封建王朝女子也相當注重名譽,此事若是傳了出去,不論是何人取勝刁秀兒必然是名聲大損,他們此舉無疑是将她當做青樓賣唱女子般對待。他們知道刁秀兒與柳仙的關系,也知道她一直暗中傾慕柳仙,此舉也是為了激一激柳仙。
柳仙看了一眼面色悲戚卻無可奈何的刁秀兒,不由得為她感到難過,說到底她也隻是一弱女子,在座的這些儒生無一不是家境富裕頗有權勢的人。說話那人他也認識,那人名叫馬子明是喻博學忠實的狗腿子,充當着狗頭軍師的角色。
盡管情況依舊如此,但柳仙仍然是不打算現在摻和進去,先不說他摻和進去是好是壞光是着了喻博學的道就足夠讓柳仙不爽了。另外雖然他不參與,但不論今日是誰取勝他都有辦法讓刁秀兒有足夠的理由駁了那人,要知道他可是錦衣衛,使些下作手段污人名聲最是在行了!況且這些家境富裕的儒生,身上沾染的肮髒事絕對不少。
“作詞這事可不比吃飯喝水般簡單,哪能說有就有,況且在下功課早已抛下多日,如何能夠與各位争鋒?”柳仙這話一出,完全表明了他的态度,身邊的刁秀兒嬌豔的臉上皿色盡去慘白一片。
喻博學頓時有些急了,他沒想到逼到如此柳仙依然不上當,正準備繼續開口相激時卻被馬子明攔了下來,馬子明在喻博學耳邊低語幾句,喻博學眼睛一轉笑容燦爛道:“既然柳兄不給面子,那此事便作罷,旁觀我等賦詞明心意便是。”
喻博學擺了擺手,台上的樂姬立刻退下将位置讓了出來,他輕搖折扇登了上去對着四周拱手道:“諸位同窗皆是有才之人,而秀兒姑娘更是佳人,俗語說才子佳人,今日隻為佳人賦詞,魁首者方能求追佳人!”
“今時以緻,不知哪位同窗當先賦詞一首?”
“諸位承讓,不如在下先來吧。”馬子明當先站起身來對着四周拱手,裝模作樣地繞着桌子踱步而行,吟了幾句狗屁不通的詞便一臉慚愧拱手坐下,引起了一陣嘲笑聲。
“哈哈,馬子明你才思淺薄如何能拔得頭籌?”
“連一首完整的詞都賦不出來,虧你還是儒生?”
不過有了馬子明這位墊底的存在其他人也不怕被他人比下去,紛紛起身賦詞,畢竟自己再怎麼差也不會比馬子明這一首詞都賦不出來的人更差了。
飄香樓内随着諸多儒生賦詞,漸漸一股清幽的油墨香氣飄散開來,沁人心脾,作為儒生都是受文曲星青睐之人,創作新詩詞時自然會有些異象顯現,這油墨之香便是了,若是朝中文臣或是學士賦詞時更是有口舌生花,蓮花并生之象。隻是這油墨之香卻讓柳仙一陣惡寒,他一直覺得這像是他們的口氣,聞着總有一種反胃的感覺。
漸漸在場的儒生都已經賦詞完畢,就隻剩柳仙與喻博學未曾開口,隻是柳仙先前就已經決定片語不出,在場的儒生便将視線集中在台上的喻博學身上。
喻博學對着柳仙輕蔑一笑,一首不錯的詞脫口而出,随着他嘴巴不停張合,一股遠超衆人的濃郁油墨香散發出來,嗅的堂下衆人心神迷醉一陣喝彩。
“好!喻公子果然文采卓絕!此次魁首非你莫屬!”
“沒錯!在座之中我隻服你!”
雖然長得很有創意,但也确實有些文采柳仙也不得不承認這點。隻是他卻嫌棄的要死,覺得他是因為比其他人更長時間沒刷牙,口氣才如此之重。
随着喻博學賦詞完,這場看柳仙看來就是鬧劇的詞會也快要結束了,可誰知此時喻博學卻在台上一臉愧疚地對着刁秀兒躬身道:“秀兒姑娘,在下對姑娘确實有着仰慕之意,可無奈家中早已安排婚約在身,實在無法成姑娘的好意,實在見諒!”
“砰!”
柳仙身前的那實打實的檀木飯桌被震碎,碎的很是徹底,一縷縷木材纖維飄散開來。他生氣了!可以說是怒不可遏!他沒想到喻博學會做的如此之絕,他剛才那番話可謂是惡毒至極!完全将他想要追求刁秀兒的意思轉變成刁秀兒對他傾心,而且還借着婚約在身之名拒絕了此次約定,大大提升了自己的名聲,旁人也隻會說刁秀兒不知廉恥勾引有婚約在身的喻博學,反而會對所謂忠貞守諾的喻博學大加誇贊。
柳仙看着已經面如死灰的刁秀兒,心口一陣巨疼隻是這陣巨疼卻不是來自他的主觀意識,而是靈魂在另一個柳仙心口之痛。
他仿佛冥冥之中聽見另一個柳仙在他耳邊哀求道:“求求你,幫幫她!”正在柳仙躊躇之時,在場的那些儒生被他鬧出的動靜吓了一跳,喻博學卻是眼中閃過一絲得色,口中問道:“柳兄這是怎麼了?難道按捺不住想要賦詞一首?”
柳仙看了一眼臉上帶着希冀之色的刁秀兒,還有想到剛才哀求的另一個柳仙,咬了咬牙準備做一回文抄公了!沒辦法,柳仙即使做了錦衣衛他也不能在文采上輸人,因為他有一個文名美天下的恩師!
“怎麼,難道你有意見?”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柳仙言語之間也不和他們客氣了。
喻博學羞惱之色頓現,隻是他并沒有計較,因為他的目的已經到達了,那就是讓柳仙自取其辱,隻是效果真的達到了嗎?
柳仙腦中思索一番以前在地球上看過的古詞,将男子向女子表達愛慕之意的甄選出來,其中一篇正好符合此情此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