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前方有無邊無際的兵卒,其餘跟随陳宮前來的騎兵,也都駭然變色。
典韋急忙對陳宮說道:“先生,前面出現了一支數量不明的兵馬,我等還是暫避鋒芒為好。”
典韋不得不緊張。這次陳旭派他前來,有很大的一個緣故,就是為了保護陳宮。
他雖然勇猛善戰,但是前面的兵馬不知根底。若是陳宮被亂軍所傷,典韋不知道,該怎樣向陳旭交代。
現在,他隻想先将陳宮,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考慮其他。
陳宮的臉上,卻沒有絲毫驚慌,他對方才那個說話的士卒問道:“過來的兵馬,作何打扮?”
那個士卒一愣,這才說道:“他們全都衣着破爛,有些人隻拿着木棍為武器。”
“對了,我看到一些人的腦袋上,還綁着黃色的頭巾!”
說到這裡,那個士卒,才知道自己方才太過緊張,忘了思考。數量龐大,衣着破亂,頭抹黃巾,這不正是黃巾軍麼?
這些随陳宮同行的士卒,以前都是正宗的黃巾軍。
隻不過,他們自從跟了陳旭以後,
生活習慣,就早已有了很大的改變。頭抹黃巾這種事情,他們在幾年以前,就沒有如此行事了。
是以,緊張過後,他方才根本沒有想到,這些人是黃巾軍。
陳宮聞言,不驚反喜,他長笑一聲,說道:“真是天助我也,倒是省了前去青州的路程。”
官道之上,黃巾軍鋪天蓋地的前行,龐大的隊伍綿延兩百餘裡。使得沿途郡縣官吏,盡皆駭然,不敢打開城門。
黃巾軍的最前面,一員大将騎馬前行,此人便是青州的黃巾軍首領管亥。
雖然率領了這麼多的兵馬,但是管亥的心中,卻沒有絲毫高興。
青州黃金雖然号稱百萬,但是青壯也隻有二三十萬,其餘之人,皆是老弱病殘。
就連那二三十萬青壯,也大多都是一些手無寸鐵的流民。
可以說,青州軍雖多,但是隻需三萬精兵,由一員上将統領,就能大破青州黃巾軍。
管亥所率領的隊伍太過龐大,他們在并不寬廣的官道上前行,四人一排。這些黃巾軍,直接從青州的齊國,排到了兖州的萊蕪。
大軍如此前行,若是有一支三千人的騎兵,忽然殺入隊伍之中。那麼臃腫的青州黃巾,必定首尾不能兼顧。
如此一來,青州黃巾,根本發揮不了人數上的優勢。
相反,他們若是被精銳騎兵沖鋒,很容易驚慌奔逃。那個時候,黃巾軍的将領,就根本無法傳達。
這支百萬的黃巾軍,也會迅速亂成一鍋粥。管亥雖然不是什麼大将之才,但是對于這些,卻也心中有數。
正是為此,他才将三十萬精壯,分散在隊伍中間。若是驟然遇襲,他們還抵擋一番。
管亥回首,望了望身後那些面黃肌瘦,一臉菜色的百姓,心中憂慮不已。
“希望這一路,能夠順利一些吧。”
這個時代,由于陳旭的橫空出世,曆史已經悄然發生着改變。
曆史上黃巾軍進入兖州,是第二年四月才發生的事情。但是因為陳旭的緣故,這次青州黃巾進入兖州,卻是提前了将近半年。
而且管亥,這次帶領青州黃巾進入兖州,也并不是為了劫掠。反而是想借道兖州,前去投奔冀州。
自從陳旭娶了張角的女兒,接任黃巾軍首領之位;并且大破官兵,斬殺皇甫嵩以後。管亥就有了,前去投奔他的心思。
奈何青州流民衆多,隊伍龐大臃腫。而且山高路遠,難以過去。況且,管亥也不忍心撇棄這些百姓,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現在。
然而,天災人禍不斷,導緻管亥手下的隊伍,也是越來也龐大。到了現在,已經超過了百萬之數。
一百萬之衆,卻沒有固定的地盤,僅靠四處解劫掠解決溫飽,無異于杯水車薪。
今年眼見寒冬已至,若是不為他們找個歸屬。恐怕有很多人,都熬不過今年冬天。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管亥才下定決心,帶領百萬黃巾進行大遷徙,前去投奔陳旭。管亥相信,面對一百萬人口,陳旭不會不動心。
這個時候,管亥身旁的一個小将,對他說道:“渠帥,我等這樣前行,若是有官兵前來圍剿,卻該如何是好?”
“兖州的劉岱雖然不足為慮,但是冀州的袁紹,以及東郡曹操,都是當世英雄,不能不防啊。”
管亥聞言,臉色更是難看,兩條粗大的眉毛,緊緊擰在了一起。
管亥隻是個武夫,沒有過多的心機。他能夠聚集這麼多萬人,完全是因為他的勇武與仁慈。
那員小将說道:“陳帥如今占據并州,兵多将廣。恐怕袁紹、曹操,都要對他忌憚三分。”
“主公不妨事先派人,輕裝前進,前去面見陳帥,備言我等想要前來投奔之事。陳帥聞言,必定會率大軍,陳設邊境,用以震懾袁紹、曹操。”
“那時,我等的安全才能夠有所保證。”
管亥聞言,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他開口說道:“前去并州,我脫不開身。要不你率領一些軍中勁卒,前去面見陳帥,可好?”
那員小将聞言,大喜過望,急忙說道:“末将願聽渠帥調遣!”
小将正要去軍中挑選勁卒,忽然看到前面立了一杆大旗,上面寫着‘并州牧陳文昭’。
寒風呼嘯,大旗随風飄揚。
管亥遠遠看到了,飄揚在空中的大旗,臉色一變。他大聲說道:“衆軍警戒,前方有敵人!”
管亥不識字,所以不知道那杆大旗,上面寫的什麼。他看到前方大旗飄揚,還以為是官兵的隊伍呢。
其餘的黃巾軍,聽聞自己渠帥所言,全都停住了腳步。他們緊緊握住手中的武器,略微有些緊張。
隊伍中的精銳士卒,開始慢慢集結到管亥身旁,排開陣勢。
那員小将看到大旗上的字,先是一愣,而後有些疑惑的說到:“渠帥,上面怎會寫的是并州陳文昭?”
管亥雖然是一介武夫,卻也知道‘并州陳文昭’,正是陳旭。
聽到小将的話,他也是疑惑的說到:“陳帥不是在并州麼,怎麼會跑到兖州?”
小将眼珠一轉,說道:“渠帥,不如先派幾個斥候,前去偵察、詢問一番?”
想了一想,管亥覺得很有道理,就對這員小将說道:“那麼你就帶幾個人,前去偵察一番。”
大旗之下,陳宮、典韋等人,靜靜地等着黃巾軍的到來。
陳宮猜測到,前面的軍隊是青州黃巾以後,心中就有了定計。若是他們貿然上前,難保不會被青州黃巾當做官兵,當場捕殺。
亂軍之中,被人誤殺是件非常常見的事情。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沖突,陳宮就讓人,把事先準備的大旗,懸挂在了半空之中。
陳宮相信,隻要對方是黃巾軍,就算現在沒有打算投奔并州。看到陳旭的旗号以後,也必定不會妄動幹戈。
畢竟,陳旭在名義上,仍舊是天下黃巾軍的統帥。縱然他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也擺脫不了,他是大賢良師女婿的身份。
擁有了這個身份,隻要打着陳旭的旗幟,整個大漢的黃巾軍,也都會給陳宮幾分薄面。
“踏踏踏!”
馬蹄之聲傳來,黃巾小将帶着幾個斥候,來到了離陳宮等人不遠的地方。
青州黃巾軍雖然貧窮,仍舊有着幾百匹戰馬。所以斥候配馬,倒也不是什麼問題。
黃巾小将看到大旗之下,隻有幾十個人,這才放下心來。
他一夾馬腹,再次往前行了一段路,大聲問道:“你等何人?為何打着陳帥的旗号?”
陳宮聽到‘陳帥’二字,心中一喜。
眼前這元黃巾小将,這麼稱呼陳旭,就說明他還認可陳旭,乃天下黃巾領袖的事情。
既然如此,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陳宮往前走了兩步,遙對那員黃巾小将說道:“我乃陳并州族父,這次有事途經兖州,不知你等卻是何人?”
黃巾小将,聽到前面那個文士是陳旭的族父,心中一驚。
他滾鞍下馬,急忙向陳宮行禮說道:“我乃青州黃巾小帥,乃是渠帥管亥的帳下小将。不知先生在此,多有沖撞,還請海涵!”
黃巾小将知道,他們這次前來,正是為了前去并州投奔陳旭。今日碰到陳旭的叔父,若是有所沖撞,難保不會為自己惹來麻煩。
所以那員黃巾小将,這才顯得有些惶恐。
在惶恐之餘,他心中又有一絲竊喜。如今碰到了陳帥的叔父,若是與他搭上線,青州軍前去投奔并州,就有了保證。
兖刺史府,鮑信急沖沖的跑了進來,對着劉岱喊道:“使君,青州黃巾軍以及泰山軍合兵一處,共計一百五十萬人馬,号稱三百萬。”
“他們打着征北将軍的旗号,一路之上四處借糧。兖州境内官吏,懼怕賊兵勢大,紛紛開城納降,奉上錢糧。”
“如今他們已經進入山陽郡境内,向昌邑趕來。”
劉岱聞言,駭得面無人色。
曆史上,隻有百萬青州黃巾攻伐并州,劉岱還敢出戰,而後仍舊不敵身死。
現在又多了五十萬泰山軍,劉岱卻是沒有膽量出城迎戰。他隻希望,這些人隻是路經兖州,不會侵犯昌邑。
但是現在,他的這種夢想,已經完全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