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此外,邢州窯的白瓷、壽州窯的黃瓷、洪州窯的褐瓷等,也都享有一定的地位,當然,還有後世最出名的唐三彩。其實,在唐代,唐三彩并不怎麼享有盛譽,因為當時的人民,喜歡的都是素色的瓷器,太過于華麗、太過于奢華的瓷器反而不受歡迎,唐三彩乃是貢品,有外國使者到來,唐庭回贈的禮物中一般都有唐三彩,所以對于外國而言,唐三彩的熟悉程度是最高的,外國史書記載的也最多,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名聲在外”。
當然,具體的瓷器生産情況劉鼎不是很了解,也沒有這方面的專業知識,在這個話題上沒有深究。桂花灣和檀木鄉最高的械鬥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在瓷器的問題上出事的。桂花灣和檀木鄉相隔一座小山,就是這座小山上有兩座瓷窯,一座是屬于檀木鄉的,一座是屬于桂花灣的,生産的都是同樣的瓷器,其中大部分都是黃瓷,因為兩個瓷窯相隔很近,出産的瓷器又差不多,大家少不了比較一番,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大家都不肯服輸,認為自己的要比對方的好,争執中,摔壞幾個瓷器也是很平常的事情,雙方的怒火也就漸漸的上來了。你摔我幾個瓷瓶,我就摔你幾個瓷碗,你摔我一牆的瓷杯,我就推你一牆的瓷碟,一來二往,這仇恨就漸漸的積累起來了。
瓷器這種東西,原本就沒有高下之分,一切都看欣賞者的閱曆和心情。茶聖陸羽一味推崇越州窯出産的青瓷,但是他以茶定瓷,也有很多人不服氣,例如後來的杜牧、李商隐等人,都推崇邢州窯的白瓷,這些名人尚且有不同見解,何況是普通的村民?隻不過名人間可以求同存異,村民間卻是非要整個你死我活,分出個勝負來,于是相互間的矛盾是越來越深,最終不可化解。
本來,這種事情的解決也很容易,當時的官員如果靈活處理,防微杜漸的話,斷不會積累到現在,可是當時正好是藩鎮忙于劃分勢力範圍的時候,誰願意管這樣的雞毛蒜皮?何況也沒有覺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久而久之,兩村的矛盾是越來越尖銳,先是禁止通婚,斷絕往來,跟着是搶奪水源,不給對方用河水,随後是痛打對方的越界者,抓對方的人作為人質,甚至是将對方的婦女抓來侮辱,中間的确死了人。
一旦涉及到人命,尤其是年代久遠的人命,就變得非常複雜了,後來的官員根本無法了解當初的實情,因為中間又有官員徇私舞弊,一會兒偏這邊,一會兒偏那邊,有關的案情卷宗早就修改得面目全非,就連兩村最老的老人都無法詳細描述到底是為什麼争鬥的了。鬧着鬧着,這件事情最後就成了刺史府的心頭病,王博也沒有太好的處理辦法,于是交給了殷紅林,殷紅林才懶得去接這個燙手的熱山芋,一次都沒有去過現場。
現在的檀木鄉和桂花灣,相互間的關系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檀木鄉的村民都姓檀,其族長檀道濟,曾經擔任過吏部考功員外郎,而桂花灣的村民都姓朱,其核心領袖人物朱容軒,則擔任過吏部司勳員外郎的職務,兩人在朝廷做官的時候,因為工作上的原因積累了不少的矛盾,緻仕以後将這些矛盾帶到了鄉裡,繼續争鬥。現在兩村的關系,除了曆史上的鬥争以外,還有兩個核心人物的争拗,他們兩個都可以說是舒州刺史王博的上司,盡管已經退休,王博也不好太過于下他們的面子,刺史大人都不敢插手,下面的人自然更加不敢了,使得兩村的械鬥完全脫離了官府的管理範圍。
“劉鼎,那裡的人都是瘋子,好吃好住的還要鬧!鬧個沒完沒了!我看舅父的意思,是要你采取果斷手段,将他們徹底的制服,讓他們以後都再也不敢來鬧!所以,你就放手的殺幾個人好了,反正你又不怕殺人!”叙述完基本情況以後,殷紅林悻悻的說道。
“殺他們做什麼?再說,殺人未必能夠解決問題。”劉鼎淡淡的說道。
王博這明顯是在考驗他,文人對于武将的誤解,已經滲透了骨子裡面去,王博雖然有求于他,卻依然要設置諸多的刁難,這已經是文人的習慣性使然。如果這件事情不做好的話,王博看來還是覺得乃是一純粹武夫,不敢放心的賦予自己權力。本着要為武将争口氣的心理,劉鼎也要想辦法這件事情處理好,最不濟也要将此事壓下去。
三人繼續聊了一會兒,将桂花灣和檀木鄉的情況基本了解清楚,已經是深夜了。劉鼎回到營房,将此事悄悄地跟黎霏嫣說了。黎霏嫣似笑非笑的說道:“原來我們千裡迢迢趕來,居然是替别人解決家務事來着。這件事情你要是解決好了,你就可以成為舒州刺史的長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