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我是玉璃郡主
“好。”
千陌淺笑着點頭答應,無視在場的衆人,和豔傾離開回廊邊的湖畔,沿着湖邊花道,緩緩地向前走去。
兩人邊走邊聊,聊到興頭處,便脆聲嬌笑,驚起幾隻在湖邊休息的紅嘴鷗,撲啦啦展開翅膀飛走,給這寂寥的冬日添了一些熱鬧。
南夜蕙最終還是就着魏小芸的手爬了起來,拍了拍衣裙,咬咬牙,又跺腳朝豔傾公子的背影追了上去,她那些閨中密友小跟班們也尾随在了其後。
聽到背後雜沓奔近的腳步聲,千陌淡笑着說道:
“豔傾公子真是名不虛傳,魅力無邊呢,咱們南夜國那位可愛的公主八成又追上來了,這精神這毅力,讓人不服都不行!”
還有一句話沒說:這臉皮,也厚得讓人不服不行!
豔傾公子伸手拂開一枝低垂的光秃秃的柳條,溫和的聲音裡含着一絲清傲:
“不用管她,不過是一個仗着自己的身份,就想讓天下女人對其俯首稱臣、将天下男人呼來喝去的無知女人罷了,本公子還未将她放在眼裡。”
他說這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不輕不重,剛剛好讓跟上來的南夜蕙幾人都聽到了,也成功地阻止了她的腳步。
站在花徑上,南夜蕙的臉先是白了下,随後青紅交加,最後湧起一陣難堪的憤怒,她将手在腰間一叉,像個茶壺般朝遠處站立的侍衛吼道:
“來人,給本公主将這兩個大膽非議本宮的賤民抓起來,杖責三十,不,杖責五十!”
魏小芸和幾位大臣的女兒悄悄拉着她的袖子,低聲說道:
“公主,萬萬不可,這是在宮裡,不……”
南夜蕙甩開她的手,惱怒地說道:
“為什麼不可以!我是公主,還懲罰不了兩個賤人?你到底是他們的人,還是我的人?!”
這時有個侍衛持槍跑過來了,“啪”的一聲在南夜蕙面前立定,一臉嚴肅地問:
“公主,請問出什麼事了?”
“出什麼事了?你沒看見嗎?這兩個人對本公主大不敬,口出惡言,不理不睬!你們還不趕緊将他們杖責五十棍,以示懲戒!”
南夜蕙口中的這個罪名可夠大的了,冒犯皇室尊嚴,對皇室人員大不敬,論嚴重性是足可以砍頭的死罪,她到底還沒失常到失去理智,所以隻是給了個五十棍的杖刑懲罰。
說完,她得意洋洋地看着面前的兩人,昂着頭,臉上露出一種“你看,我多好,隻是打打你們的屁股并沒有将你們下到大牢裡判死刑”的神情,等着兩人驚慌失措,向她求情。
她心裡甚至打着小算盤――隻要豔傾公子求情,她一準地就坡下驢放過他,若是千陌向她哀求,她可不會心軟,這個該死的賤女人,她可得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的出口惡氣!
誰知千陌和豔傾公子臉上并沒有出現她本以為會看到的驚慌,也沒有跪到她跟前,痛哭流涕地悔過認錯,求她饒恕,反而淺笑着看向她,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吵鬧要糖吃的小孩。
“這……”
侍衛聽到南夜蕙的話,并沒有馬上行動,畢竟八公主要他杖責的人中有一個是鎮國公府的女兒,當今皇上親封的玉璃郡主,正二品,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沒權力去杖責一個郡主。
千陌看侍衛一臉為難猶豫的表情,便側過頭,脆生生地問豔傾公子:
“豔傾,你說怎樣才算是冒犯皇室的大不敬之罪?千陌見識淺陋,對南夜律法可是一點都不通。”
豔傾公子眼波流轉,水豔的雙眸中滿是月韻煙華,含笑說道:
“這個我恰巧知道一二,南夜律法上是這樣規定的,對皇室人員當面吐痰、辱罵、背後捏造并議論他們的是非,都算對皇室的不尊重。”
“哦,是這樣,那我們剛才吐痰了嗎?”千陌恍然大悟,問道。
“沒有。”豔傾公子很快地和她一唱一和。
“那我們背後捏造并議論八公主和南夜皇室的是非了嗎?”
“沒有。”
“那我們辱罵八公主和皇室其他人員了嗎?”
“也沒有。”
千陌笑眯眯地轉過身,對着那個侍衛和南夜蕙等一衆女人說道:
“你看,我們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說,怎樣也扯不到大不敬的罪名上去,不知公主如此誣蔑我們,算不算诽謗呢?”
“胡說,你們剛才明明就在背後侮辱本公主來着!”南夜蕙氣不打一處來。
豔傾公子好整以暇地飛了她一眼,漫聲問道:
“豔傾倒要請教公主了,剛才我們說了什麼話侮辱尊貴的公主您了?”
豔傾的那一記飛眼,妩俏宛轉,惑未魅央,頓時将南夜蕙等人的魂勾得飄上了半空,蕩呀蕩,她的人整個身體也軟了,手也不自覺地腰間放了下來,說話的聲音像摻了春水一般:
“豔傾公子,你剛才說我仗着自己的身份,對天下的男人呼來喝去,你沒有将我放在眼裡。公子這話,實在是對蕙的誤解,等公子和蕙相處久了,你就會知道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了,蕙對公子傾慕得很,又怎會不将你放在眼裡,放在,放在心裡還差不多。”
說罷,腰肢還扭了兩扭,眼睛也眨了兩眨,才低垂了頭作嬌羞狀。
天,這嬌滴滴、水柔柔的矯揉造作的女人,還是那個嚣張跋扈、刁蠻無禮的八公主麼!
千陌也低了頭,強忍着笑意,憋得好難受。
豔傾瞟了一眼千陌憋笑憋得通紅的臉,繼續溫溫潤潤地問:
“那豔傾到底犯沒犯大不敬的罪名呢?”
“沒有,豔傾公子哪會犯錯。”
南夜蕙立馬否定,她的臉仍癡癡地盯着豔傾公子,手卻指着他旁邊站着的千陌:
“是她冒犯了本公主,與公子您無關,本公主要懲罰的也是她!”
豔傾“哦”了一聲,往旁邊移開兩步,聲音清越如泉水入潭:
“既然是柳小姐冒犯了您,那就不關我的事了,公主罰她吧。”
千陌瞪了他一眼:這人還真會撇清自己,居然如此不講義氣,什麼名滿天下的豔傾公子,也不過是挂羊頭賣狗肉的欺世盜名之輩。
豔傾公子卻不理會她的瞪眼,水光盈盈地看着她,似乎笃定她有辦法脫身一般。
南夜蕙聽了豔傾公子的話,喜不自勝,終于将自己的偶像摘清拎出來了,這下她可以全心全意來對付柳千陌這個賤人。
“侍衛,将這個賤人拉下去杖責五十棍吧,哦,算了,今天皇奶奶生日,不宜大動幹戈亂了她的興,少打幾棍,就杖責四十八,算了,就四十五好了。”
她南夜蕙還真是仁慈,你看,對一個賤民還如此寬厚,本來要打五十棍的,一下子給減了五棍,她真是聖母呢。
侍衛仍舊低着頭沒動,柳小姐是玉璃郡主不說,她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逍王中郎将一心一意庇護的人。
現如今都還輪換派着一隊人給柳府巡夜呢,他可不敢給她施杖刑,除非他不要命了。
此刻他心裡懊惱得要命:今天怎麼好死不死是他在禦花園值守,遇上這個刁蠻公主,真是讓他左右為難。
南夜蕙見侍衛仍然不動,不由火起,上前就是一腳踹向他:
“你到底是誰的人,本公主的話,你也不聽了?”
千陌眼疾手快将侍衛拉開,橫在他面前,對着南夜蕙冷冷地說道:
“八公主,有什麼不滿沖我來,何必為難一個侍衛!”
南夜蕙盛氣淩人地叉着腰:
“我怎麼為難一個侍衛了?你冒犯了本公主,本公主讓他杖責你有錯了?他一個小小的侍衛,居然敢不聽?當本公主的話是耳邊風?是放屁不成?!”
“啧啧,八公主,請注意用詞,以你尊貴的皇室公主身份,說這些話實在是不大不雅!”
千陌撇嘴搖頭,語氣不屑:“你說我冒犯了你,請公主拿出證據來,剛才我說什麼話或做什麼事冒犯你了?”
“你說,你……我不記得了,時間隔得太久,我也不記得你說了什麼,總之,本公主說你冒犯了,你就是冒犯了!”
南夜蕙仔細想了想,千陌剛才還真沒說什麼冒犯她的話,她唯一聽到的也就隻有豔傾公子的那一句,但現在騎虎難下,她隻得硬着頭皮撐下去,她才不會當面承認她錯了呢。
已經放過一個豔傾公子了,難不成再将這個她憎恨已久的賤人也放過不成!
千陌“噗哧”笑了出來,聲音裡滿是揶揄:
“八公主還真是對千陌不滿呢,沒有證據也非要将大不敬的罪名安到我身上,真是讓我開了眼界了,看來這南夜國的律法就是八公主你定的了。不過,”
她一甩水袖,俏生生地立在原地,收起臉上戲谑的表情,端莊嚴肅地說道:
“八公主是皇室的公主,我柳千陌也是皇上親封的玉璃郡主,如果我真如公主所說冒犯了你,那也該由皇上來審判定罪,公主還真無權懲罰我,皇宮裡的侍衛也不會聽公主的指揮,不問青紅皂白就可以亂用私刑的,除了皇上和中郎将,隻怕公主命令不了他們。”
“你!”
南夜蕙氣得滿面通紅,卻又無言以對,說不出話來。
千陌說的沒錯,她确實無權命令侍衛去杖責一個郡主,即便她有證據也不行,對四品以上的官員或有封号的貴族,隻有皇上和大理寺才有資格審判定他們的罪。
又到周末了,貌似昨天太冷沒跑步,今天要聽課,又跑不了步。這腰上的肉如何才減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