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禀将軍,前方十裡發現一個小部落,大概有八百餘人。”一個探馬将他探知的情況彙報給噶麗,噶麗用手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傳令下去,大軍就地休息,入夜行動。”為了防止行蹤洩露布爾罕早就交代過,沿途所遇之人盡數擒拿,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善造殺戮。這一路走來隻抓住幾個遊散牧民像這樣大的部落還是第一次碰到,噶麗不得不小心。人數多了就不能全部抓捕,反抗是必然的,希望他們能有自知之明反抗不是太激烈吧,如若不然該殺也得殺。
是夜,噶麗召集部将“我大軍及至,對付區區八百餘人的小部落我看就讓前軍三部前去就可以了,遊騎方圓十裡警戒若有敵情速來禀報,中軍時刻準備參戰。這該死的天氣,其它諸部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噶麗的安排中規中矩,為了八百來号人的小部落這樣大動幹戈已是很掉架子的了,如果不是害怕有人逃跑,噶麗或許直接派遣一部人馬就能将這個部落滅掉。布置好本來想要休息的噶麗卻聽到不同的聲音。
“啟禀将軍,末将有話要講。”說話之人是從漢軍營調派至龍騎軍的一名标統,喚名李統範很受郭威器重,今年才十八歲就已經是一名标統了。
“噢?”布爾罕常說要統兵諸将多聽聽部下的建議,噶麗也不想将這龍騎軍弄成他的一言堂這樣反而不好。“噢?李标統既然有話要說,但說無妨,本将也聽聽李标統的高見。”
“将軍過譽了,高見不敢當。末将以為我龍騎軍萬二将士何不輪番上陣?将軍!猛虎搏兔尚且用盡全力。”
李統範說完周圍的諸将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翻。作為李統範的上司墨駱此時羞紅了臉訓斥道“李統範還不退下?丢人還嫌不夠?”
李統範面對上司的訓斥并不覺得自己錯了什麼。噶麗笑過之後擺手道“不!不!不!不要怪罪于他,畢竟他年齡還小。”
另一個校尉金格腦日布笑道“大将軍!請允許末将帶一部人馬前去滅了那個小部落,如果放走一人甘受軍法處置。”
本來兩人同屬校尉就有争鬥,或明或暗。如今墨駱的部下出了這樣的笑話,金格腦日布定要咬着着不放。
“金格腦日布你什麼意思?”墨駱生氣了,站起來想要和他理論一番。
“怎麼?墨駱?你的部下這樣沒有信心,不如将主攻的任務交給我們。”
“好了!這不是争吵的時候。李标統!說說你的理由,為什麼要用盡全力?”他這兩個部将打嘴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他不出面勸阻吵上一天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啟禀将軍!此番我們龍騎軍的任務就是拿下磴口,營建城池據城而守吸引套部主力來攻。而磴口此地不适合遊牧,正值初春套部定然不會在此駐牧,磴口必然一蹴而就。所以這個部落要打,卻不能一下子打得全軍覆滅,需要網開一面放走送信之人。将我大軍行蹤、人數、武器裝備、所屬部落等信息細數透露出去。屆時我大軍已經拿下磴口開始築城,等到套部集結兵力來攻,正好可以依托城池防守,完成大汗當初的設想,合圍套部。”
李統範說完噶麗點點頭又說“李标統!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大軍行蹤過早暴露,這磴口築城可就時間緊迫了。築城不是一般的活,雖然套部集結也需要十天左右時間,到時候恐怕是連一個像樣的城牆都不能完成吧?沒有城池我們拿什麼抵擋套部的攻擊?”
李統範從容不迫,應答道“敢問将軍!您是願意打攻城戰還是願意打野戰?”
這話問得,當然是野戰了,哪個傻子會主動攻城?“當然是野戰了!攻城之戰損耗頗巨,為将者豈能不審時度勢?”噶麗跟着郭威可是沒少讀兵書,此時開始顯擺上了“再者!我合赤惕部兵強馬壯,裝備齊全尚且缺乏攻城武器,套部比之我們猶如天地之别,攻城就更是有心無力了。”
“大将軍分析的對。正因為如此,如果磴口堅城已成,套部必然據五原而守等待土默特部救援。五原可是有城池的,雖然殘破但也是一塊戰略要地。且大汗還在大漠邊緣靜候我軍佳音,如果套部不來攻打磴口,那我合赤惕部此前的謀劃将全部落空,然後再想要拿下套部難于登天。攻打套部必要有摧枯拉朽之勢,一氣呵成,如若不然我部将面臨長久作戰,不說物資供應就說傷亡也是無法承受的。如果我們築城到一半,甚至是一切還都是子虛烏有,為了防止我部築城以為攻打套部前哨,這個威脅必須要清除,所以套部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攻打磴口,那大汗的計策就定會成功。”
噶麗此時開始正視這個小小的标統了,能夠被郭威器重的家夥豈能沒有幾把刷子?
“如此說來,我等險些誤了大汗的大事?李标統如此計策,倒是更加穩妥,那就按李标統之策行事,諸将都把看家本領拿出來,切記不要太過火了,要多少放走幾個報信之人。”
“是!謹遵将領!”無論李統範說得再怎麼在理,沒有噶麗的支持也必将無法施行,而如今噶麗力挺李統範,其他人還能說什麼呢?
諸将即将散去噶麗對墨駱說道“墨駱啊!你手底下可是有個好苗子,不如讓他來我中軍給我做個标統怎麼樣?”
誰料墨駱斷然拒絕“将軍那可不行!本來末将手下就不如金格腦日布,手底下也就這一個能拿得出手的了,您要是再要了去,那幹脆講末将解職算了。”
這人還耍起賴了,噶麗笑道“逗你呢!本将軍是那般強取豪奪的人嗎?不過他真的是很有才幹,希望你不要埋沒才好。”
“将軍說笑了,如今他可是末将手下的得力幹将。”
“行了行了,趕快去準備吧!你們前軍可是主攻。”
“是!末将告退。”
猛虎搏兔用盡全力!龍騎軍一萬二千将士全部上陣,将這個小部落圍了一個水洩不通,隻是包圍圈太大,加上又是天黑又是沙塵暴,整個部落的人愣是沒有察覺出他們正處于别人口中!
“将軍!合圍已經結束,是否喊話讓他們出來投降?”一個探馬來報,被噶麗給了一個闆栗。
“笨啊!喊話,他們還不乖乖投降?那我們所做的不都白費了?誰去報信?”
那探馬被噶麗訓斥的不敢說話,噶麗騎着戰馬上了一個土坡拔出彎刀沖着前方一揮喊道“殺呀!”
頓時接到信号的前軍将士一個個像打了雞皿一般,拔出腰刀揮舞着朝着敵方營地沖去。平日裡守衛森嚴的營地,今兒因為沙暴而疏于防範,震天的馬蹄聲還是驚醒了熟睡的人們!
“外面是怎麼了?”部落首領惱怒道,他剛才正在一個女人身上馳騁着,突如其來的沖殺聲差點讓他陽痿了,正是惱怒之時一個奴仆進來禀報。
“首領!...首領!不好了,敵人...敵人。”
那首領一把将奴仆抓在跟前問道“哪來的敵人?”
奴仆顯然是被這一切吓傻了畏畏縮縮說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到處都是...到處都是敵人...啊!”
一支利箭帶着呼嘯聲直接穿透蒙古包正中奴仆的後心,随即倒地而亡。眼前的一切吓壞了床上的女人,不顧自己白花花的身子暴露在外,拼命嚎叫。
首領拔出腰刀一下子就将女人斬成兩半,随意摸了幾件衣服從蒙古包後面爬了出來,他看到龍騎軍将士先是一頓攢射,然後才沖進營地。小小的營地隻有些木栅欄和土圍子作為外牆又怎麼能抵擋合赤惕部的大軍?隻見合赤惕部将士催促着戰馬一躍而起就輕松越過那些障礙,然後進營肆意砍殺。到處都是敵軍,小小的部落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組織起來就已經進入收尾階段了,驚慌失措的女人還孩子們相擁躲在角落裡,四處都是被點燃的帳篷。
首領好不容易糾結幾個親随,跨上戰馬沖了出去。龍騎軍諸将都受到大将軍噶麗的軍令如果有人突出重圍要與人方便。
“标統!快看有人沖出來了。”
戲要演的像才更真實,因此李統範向墨駱要來了這收尾的差事。看到有二十幾人沖出來了,帶人馬上迎了上去。
“來人上馬,給我追!”
“标統!大将軍不是說要放走這些人嗎?”
“你懂什麼?是說放走幾個人,沒說全放過呀!給我追!”
在軍中不遵将令和質疑上司都是重罪,他們可不敢不聽李統範的命令。一招呼,所部人馬跨上戰馬朝着那些漏網之魚迎了上去。
不一會兒雙方就接近了,李統範拿出弓箭對着前面之人喊道“站住!站住!”看到後面又有人追來,首領敦促手下加快速度。
而李統範等人卻已張弓射箭了。背後利箭發出“啾!啾!”的呼嘯聲,不時有人中箭落馬,跑至一個小沙包,首領憑着多年來逃生經驗果斷跳下戰馬用沙子将自己掩埋,就在他做這些的時候,他的那些部下已經全部被殺。
李統範開始駐馬讓士兵在周圍搜尋,此前有過交代出了确定已經死了的,其它都視而不見,所以即使李統範戰馬踩住首領的腳他吃痛露出馬腳也當作沒看見一般。
“快,都搜一搜!看看還有沒有漏了的?還有沒死透的都給我補刀。都聽着我們此番是要攻打磴口作為我合赤惕部進擊套部的門戶,不準放過一個。”
“将軍!單說磴口好下,可是如果套部來攻,我們如何才能防守住?”
“這個不用你來操心,噶麗将軍自然會帶築城隊伍,前去築城。到時候套部就是來十萬大軍也是無濟于事,快點,動作都快點。”
收拾利索李統範便帶着人馬離開了,埋在沙子裡的首領聽到外面沒了動靜隻有風的呼嘯聲才敢爬出來,右腿被戰馬踏傷了隻能一瘸一拐的逃離這片苦難之地,需要趕快禀報首領才是。說來也巧,這些笨蛋合赤惕人,居然連無主戰馬都不知道牽走,這可是财富啊!上了馬才知道,原來這幾匹戰馬都受了上,好在就他一個人也能勉強支撐,跨上戰馬将身子壓得極低,逃離了這裡。
小沙包後面,靜靜觀察了許久的李統範看着那人牽上幾匹馬離去才安心複命去了。
“啟禀将軍,末将順利完成任務!”
李統範前來複命,噶麗笑道“哦?...都妥當了?”
“啟禀将軍,卑職看着那個人牽着戰馬離去了,看其裝束應該地位不低。”
“不錯,俘虜一一指認,沒有發現這個部落的首領,想來那人可能是該部首領。你的計劃很成功,相信要不了多久套部的人就會知道我們攻占了磴口,并且開始築城。如果能吸引來套部大軍,本将記你頭功!”
李統範不是一個太看中功名利祿的人,可是聽噶麗給自己請功也是萬分高興的。“謝将軍提攜。”
“哎!這本是你應得的。你先下去吧,本将這就給呂翔等人發訊息,築路隊也應該抵達巴音木仁了吧!”
噶麗猜的沒錯,呂翔的築路隊雖然和噶麗他們一同啟程卻是多駝馬,速度自然不能和噶麗等人相比,這剛到巴音木仁就受到噶麗的訊息。
“大人!噶麗将軍來信。”“哦?...”呂翔拆開一看,卻是催促他趕緊行動,因為李統範的計策使得他們的時間緊迫。呂翔想了想,原來的計劃雖然時間充裕但是大汗那頭等待的時間也必然延長,況且套部上不上當還是未知數,如今不僅布爾罕那頭等待的時間大大縮減,而且套部上鈎的幾率也增加,隻是他們築城隊伍未免太過辛勞?嗨!管那麼多幹什麼?總之這次如果能夠順利完成釣魚任務,無論是噶麗将軍還是他們都是當之無愧的功臣,大汗是不會虧待了他們的。
想通之後,呂翔傳令道“通知大家夥加把勁,補給完趕快休息。從今天開始我們晝伏夜出,能多趕些路。”
有手下抱怨“大人,我們一連幾天趕路都沒怎麼休息過,這好不容易到了巴音木仁怎麼也要休息倆三天吧?要不然人可是受不了。”
“我焉能不知?隻是如今形勢緊逼,想想看我們隻要早到一日,大汗那頭就能少等一天,我們才多少人?大汗那邊可是有三萬大軍呢,他們要比我們苦得多,别的都不要說了,抓緊時間休息,入夜趕路。放心吧,隻要我們任務完成榮華富貴近在眼前。”
築路隊伍多是由奴隸組建,雖然此時他們已經是一個合赤惕部的公民了,骨子裡卻是将财富看得很重的,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就是支撐他們前行的動力。
就在呂翔等人在去磴口的路上,噶麗率領龍騎軍主力已經将磴口拿下。說實話,套部首領真的沒有什麼眼光,整個磴口都沒有布置什麼守軍,隻有一些遊散牧民。大軍及至,巴不得趕快投降好保命,弄得全軍上下大呼不過瘾,可是他們都知道大戰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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