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好像是紅千鳥,很少見的,這家主子應該是個有錢人,要不然哪來這麼好看的梅花,”冬梅笑着說道。
沈月蘿搖頭,“不一樣吧,聽說深山裡也能找到稀有品種的梅花,就得看能不能找得到。”
龍璟隻喜歡蘭花,對梅花倒是沒什麼感覺,“你若喜歡,讓人到山中尋找,再移到府中栽培就是。”
“你懂什麼,喜歡不代表就得占有,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呢,”沈月蘿看着好像是生氣,其實是在沖他撒嬌。
覺得很矯情嗎?
其實不然,龍璟巴不得沈月蘿跟他撒嬌呢!
若是有一天,沈月蘿不跟他撒嬌了,他就該擔心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龍璟圈住她的肩膀,将她朝自己拉近,“喜歡自然就得占有,否則就不是真的喜歡,是嗎小景?”
剛剛掃過雪的院子裡,小景正饒有興趣的逗着一頭小豬玩。
大概是想起家裡的小花,它很難得沒有把小豬吓跑。
可是小豬怕它呀!
瘋了似的在院子裡跑來跑去。
開玩笑,被一頭野豹追着,誰不跑?
小景逗的超開心,每當小豬跑出去好遠,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他嗖的一下便飛了過去,輕輕松松的落在人家面前。
于是,小豬又接着跑。
一豹一豬,就這麼你追我趕,一個是玩,一個是逃命,玩的不亦樂乎。
聽見主子的問話,小景依依不舍的停下腳步,轉頭望着龍璟跟沈月蘿。
接連蛻了幾次毛,小景的毛發漂亮的不可思議。
絕對是一摸起來,就會讓人上瘾的。
沈月蘿坐在馬車裡時,隻要躺着不舒服,龍璟就會逼着小景跳上車,給她當抱枕用。
小景起初滿心的不爽,但它好像能感覺到主人肚子裡的胎動,于是從反抗,到最後就是享受。
沈月蘿又好笑又好氣的捶了下龍璟的兇口,嬌笑着道:“你就會拿小景開玩笑,還說我呢,你瞧瞧最近你把小景弄的,不像豹子,倒是更狗了。”
龍璟抓住她作亂的小手,微笑的看着院中追逐的兩個東西,“把它訓練成狗也不錯,你不覺得等到咱兒子出世,讓小景做保姆,是個不錯的決定嗎?”
“啊?你不是吧,這種鬼點子都能想出來,你也不怕小景兇性大發,把孩子當吃的啃了,再說了,你怎麼就肯定是兒子,萬一是女兒呢!”
以前這種事,沈月蘿不會計較,更不會往心裡去。
可是随着肚子裡的小家夥越來越大,這種憂心也在與日俱增。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重男輕女的思想,好像都圍着女人。
龍璟攬着她的腰,好讓她靠自己兇前,随後才緩聲道:“那有什麼關系,如果是女兒,就得寵着,捧着,如果是兒子,就讓他自己過自己的。”
龍璟對孩子的态度,沈月蘿還是頭一次認真的聽。
之前看他細心期盼的心情,還以為他一定是個寵愛孩子的爹爹呢!
“這怎麼成,兒子也要自己教,不然長大成了二世祖怎麼辦?”
“不可能,本王的兒子,将來要擔起整個永安的生計,豈能是二世祖,女兒就不同了,隻要寵着就好,”龍璟笑的恣意潇灑。
沈月蘿卻聽的滿頭黑線,原來他心裡是這麼想的。
不是不疼愛,隻是男娃跟女娃将來的責任不同,龍家的兒子将來是要繼承王位的,自然不能松懈。
女兒就不同了,可以盡情的享受爹娘的寵愛。
因為她不用承擔責任啊!
沈月蘿哭笑不得的道:“你就不怕将來兒子埋怨你?”
“埋怨什麼?為夫小時候也是這麼過來,你再龍昊,他現在成了什麼?”龍璟自信極了。
龍昊是庶出,永安的責任沒他的份,所以他混成了纨绔子弟,二世祖。
準确的說,那些不是寵愛,而是放逐。
“你的說有幾分道理,但我也不能完全同意,将來孩子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得讓他自己決定,哎!”在這一點上,沈月蘿才不會跟他妥協。
孩子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如果他敢霸道,不講理,大不了,她帶着孩子跑路。
龍璟像是知道她心裡所想似的,輕捏她的臉頰,“放眼整個南楚,為夫的眼線多如牛毛,你可要想好了。”
沈月蘿拍掉他的手,“我看你是吹牛比較多,行了,不跟你廢話了,我去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吃的,好想弄點特别的東西吃。”
能有什麼特别呢?
廚房裡,有剛剛送來的豬肉,魚肉,羊内,牛肉,大蔥,這些常見的菜。
還有大白菜,香菜,菠菜這些。
“咱們包餃子好不好?”沈月蘿站在廚房門口,突出奇想。
實在是最近吃什麼都沒味口,她需要一點刺激才行,否則整個人都沒精神了。
“行啊,那奴婢負責揉面,冬梅,你把菜都洗了,”秋香二話不說,卷了袖子就要幹活。
她們是無所謂吃什麼,關鍵是得把主子伺候好了。
“我來跺餡,好久沒活動了,我這身上的骨頭都快生鏽了,”沈月蘿也卷起袖子,不管秋香跟冬梅的拒絕,便動手拿豬肉。
因為要包餃子,所以豬皮必須得弄掉。
沈月蘿刀功還算不錯,剔下來的豬皮完整。
秋香眼見勸不住她,也隻好随了她的心願,随即催着冬梅趕緊去洗菜,“主子,您想做什麼餡的?豬肉白菜,還是韭菜,又或者豬肉大蔥也行。”
沈月蘿想了想,“做兩樣,豬肉白菜的做一些,香菜豬肉的也要做一些,就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芹菜,芹菜包餃子也很好吃的。”
冬梅擦了擦手上的水,說道:“我去外面問問,興許能找到。”
他們租住的宅子,就在村子正中間,左右都有百姓居住。
想必經過這裡的客商不少,所以村民也都習慣了。
很多人開始以做過種客的生意過活,比如那些肯把房子租出去的,還有做吃食的。
冬梅沒過多久便回來了,但她帶回來的可不止芹菜……
“咦……這是什麼味道,冬梅,你又弄了什麼進來?”秋香首先聞到,立刻捂着鼻子,遠遠的躲開了。
冬梅把手裡的油紙袋一揭,濃濃的臭味,很快就将小廚房填滿了,就連在院子裡的人也聞見了。
他們還以為是哪家茅坑沒蓋好,味道散出來了呢!
不同于秋香的嫌棄,沈月蘿卻是倆眼發光,一把從冬梅手裡搶過紙袋子,深深的吸了口氣,感歎道:“好懷念這個味道,好地道的臭味,冬梅,你從哪買的,還有嗎?”
她問的時候,已經開吃了,用店家增送的竹簽,插上一塊,就往嘴裡塞。
心裡還有可惜,沒有辣醬,沒有醋,要是能弄個調味就好了。
冬梅嘿嘿的直笑,“就在街口,有個老太娘支了個小油鍋,要多少,她給煎多少,主子,您真覺得好吃?”
“嗯嗯!”沈月蘿用力點頭,“你買的太少了,才三塊,這點哪夠,我還要吃,快帶我去賣,我一定得吃現炸的,還得炸到焦黃。”
“好啊好啊,那我帶您去,”其實冬梅不喜歡留下來做飯。
大冬天的,伸個手都很困難,誰還想沾冷水。
秋香在後面追着喊着,都沒能留住二人,她倆手拉着手,跑的飛快。
看的她是心驚膽顫!
外面的地上都是雪啊,萬一摔倒了,可怎麼辦?
擺攤的老太太正在往油鍋裡扔豆腐塊,腳下一塊地方被的幹幹淨淨。
但是大冷天的,寒風吹在臉上,沈月蘿走近了,才看見她臉上生的凍瘡。
見過來客人了,老太太很熱情的給她倆搬小凳子,“天冷了,兩位姑娘快過來圍着爐子坐着,烘一烘就不冷了。”
冬梅拿了凳子,用自己的袖子把凳子擦幹淨,再遞給沈月蘿,“主子快坐吧,這老太太人很好的。”
沈月蘿點了點頭,兩人圍着爐子,坐等老太太炸臭豆腐。
“你們要多少?”老太太一邊往油鍋裡下豆腐,一邊問她們。
沈月蘿想了想,“您這麼總共還有多少,都給我炸了吧,我家裡人多,拿回去給他們也嘗嘗。”
老太太一聽說她全部都要,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好,你們都要的話,我給你們便宜些,不說我老太婆自誇,我家出的臭豆腐,無人能比,最主要的是幹淨,不像有的人家,盡拿些爛湯泡豆腐,把人都吃壞了。”
“老人家,這麼冷的天,您坐在這裡就不怕凍壞了?”沈月蘿搓着雙手,跺了跺腳,感覺不是一般的冷。
老人家笑着搖搖頭,“沒事,我們莊稼人,閑着也是閑着,還容易閑出毛病來,倒不如出來跑跑,掙幾小小錢,給孫子買糖,來,給你們的臭豆腐。”
看到她這裡既沒有調味,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月蘿跟冬梅也不好再問她要什麼,從兜裡掏了一兩銀子,遞給老太太。
“哎喲,怎麼給這樣多,我可找不開啊,”老太太一臉的為難。
冬梅笑呵呵的道:“您就拿着吧,我家主子也沒想讓你找錢,我們走了。”
“這不行,這哪行啊,兩位姑娘等等啊……”老太太站起來想追上她們,再将銀子還了。
這些臭豆腐總共才值多少錢,哪能要人家一兩銀子呢!
老太太剛走了沒幾步,從她身後沖出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夥子。
攔在老太太跟前,“奶奶,給我錢,我要買書。”
少年要錢的語氣,可一點都不像買書,簡直跟搶錢差不多。
“買書?昨兒不是才拿了一錢銀子買書去了嗎?這怎麼又得要銀子,”老太太說歸說,但還是從兜裡掏錢出來。
“昨兒是昨兒的,今天是今天的,哎呀,都給我吧,”少年不由分說,搶了奶奶手裡的銀子。
“哎哎,娃兒,你不能都拿走了,這是一兩銀子呢,咱還得置辦些過冬的吃食,要不然你爺在家裡就得餓死了,”老太太急了,追上去想把銀子奪回來。
可她哪裡是少年的對手,才邁出一步,孫兒已經跑的沒影了。
老太太看着空蕩蕩的街市,隻能站在那傷心的抹眼淚。
養子不孝,等于養了一頭白眼狼啊!
且說沈月蘿捧着滿滿的一袋臭豆腐進了院子,有人嫌惡的躲開,有人卻一臉好奇的湊上來。
這個湊上來的,當然就是阿吉了。
“主子,這是臭豆腐吧?真香,給我來點,”阿吉眼巴巴的看着沈月蘿手裡捧着的油紙包,看他貪婪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袋子戳一個洞似的。
沈月蘿猶豫了下,“那好吧,隻能少一點,那老太太今兒的都賣完了,明天還不知道有沒有呢!”
冬梅一臉的鄙視,“阿吉,看你沒出息的樣,跟主子要東西吃,也就你幹的出來。”
阿吉也不生氣,隻顧呵呵的笑,“這有啥,咱跟主子生死與共,這叫不拘小節嘛!”
沈月蘿撥了五塊臭豆腐,放在一個單獨的碗裡,“喏,可别說我虐/待你們,待會要是有人嫌棄臭豆腐的味道,你可得站出來啊!”
其實她心裡更擔心龍璟會不會介意,他那個人沒事的時候,就已經幹淨到潔癖。
要是聞到臭豆腐的味,會不會惡心到吐?
連帶着看她也不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