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不吭聲,腦子裡想着,男女之事,原來就是那個樣子。
好像一點都不怎麼美好,怪可怕的哦!
沈月蘿上前拍了她一下,“哎!咋了?莫不是打退堂鼓,不敢幹了?”
“當然不是!”再難受,再痛苦,她也不會退縮。
“那你幹嘛這副表情,行了啦,别站這兒瞎想,我帶你去問問資深人士,”沈月蘿一把勾住她的肩。
“啥是資深人士?”
“去了就知道,”沈月蘿沖她暧昧的眨眨眼睛。
反正這會也是晚上了,紅燈區早已熱鬧非凡。
快走到門口時,沈月蘿輕咳了幾聲,挺直了兇膛,擺出一副大方随性的貴公子模樣,“咳咳,蘇兄,快快跟我走,今晚咱們要好好找幾個姑娘樂一樂!”
她故意說的很大聲,惹的玉香閣門口的幾個姑娘對她們頻繁的抛媚眼。
兩個大膽的姑娘,更是跑過來,抱着她們二人的胳膊,又是爺又是客官的嬌聲叫着。
蘇蘭也不扭捏,反正她骨子就是個浪蕩貨,一伸手攬住一個美人裸露的肩膀,調笑道:“那感情好,今晚的一切花銷,沈兄都包了,老鸨呢!死哪去了!”
到這種地方,誰越橫,嗓門越大,老鸨們越是把你當大爺似的捧着哄着。
進了玉香閣,迎鼻而來的花香味,倒是比之前的胭脂香好聞多了,至少沒那麼嗆人。
沈月蘿直接點了小竹跟夏香兩人,她倆自從開始做起小生意,便不怎麼接客了。
一是錢夠用了,不必再跟那些臭男人睡覺。
二是,大家都穿上性感内衣,她倆的優勢也就沒了,還不如變着法的做生意。
這不,最近又開始販賣香水了。
沈月蘿讓孫芸給她倆的價,打了個七折,如此一來,她倆再賣給閣裡的姑娘,就能賺點差價。
反正她倆嘴巴會說,又跟青樓的女子熟悉,有她倆的推銷,香水至少多賣三成。
“咦,是哪兩位非點我們不可呀?”兩人嬌笑着挑了簾子進來,當看見一身男裝的沈月蘿跟蘇蘭時,當即笑的不可自抑。
“原來……原來是你們,我的天,穿着男裝逛青樓,也虧你們想的出來,”小竹一襲粉色薄紗,将玲珑曼妙的身材,展示的一覽無餘,朦胧的一層,惹人瞎想。
夏竹也走了過來,坐在沈月蘿身邊,仔細的端詳她男裝的模樣,“還真别說,月蘿穿着男裝,就是好看,像個俊俏的少年,再瞧你倆的坐姿,若不是早知你倆的身份,定會以為你倆本就是男人。”
沈月蘿笑道:“你這是損我,還是誇我呢?本人這叫收放自如,扮什麼像什麼,來,小美人,陪爺喝一杯!”
夏香忍着笑,端起酒杯,擺出勾引人的姿勢,嬌聲道:“奴家這叫伺候沈公子喝酒,公子要怎麼喝?我們這兒可是有很多種喝酒的法子,嗯?”
夏香像沒骨頭似的,依在她肩上。
這一幕,看的一旁的冬梅,快站不住了,身上全是汗。
是不是玩的太過了?
蘇蘭拍着桌子大笑,“有意思,太他娘的有意思了,原來逛青樓這麼好玩,我總算知道男人為啥都喜歡逛青樓了。”
旁邊的小竹,乘她說話的時候,往她嘴裡塞了個蘋果。
看蘇蘭呆滞的樣子,自己也忍不住爆笑。
四人在屋裡鬧的不亦樂乎,可是在外面的人聽來,簡直不堪入目。
吃了幾杯酒,沈月蘿開始說正事。
等她說完來這兒的原由,夏香跟小竹,全用怪異的目光盯着蘇蘭看。
“你們看啥?”蘇蘭被她們看的很不自在,“就是不懂才要問的,若是懂了,倒不用來這兒了。”
“小事而已,你們要想看,過來這邊,”小竹站起來,走到牆邊,朝她倆招手。
等到沈月蘿跟蘇蘭走過去,小竹在牆上摸了幾下,然後拉開一個木塞子,漏出嬰兒拳頭大小的洞。
沈月蘿先湊上去看,這一看不要緊,直把她驚的捂住嘴。
原來這洞連着旁邊的屋子,可能不止這一處,每個房間都有一個洞,偷窺也是一種情趣嘛!
“怎麼了,怎麼了?你看見什麼了,”蘇蘭迫不及待的将她拉開,自己湊了上去,“哇哦!真夠野!”
專業的青樓裡,都有很多特殊用具,能讓客人玩的更盡興。
可是對于女人來講,那些東西就未必是好東西。
就比如隔壁屋子裡的男女,正用鞭子抽着女人的屁股,而那女人被剝光了,叉開雙腿被綁在屏風上。
男人背對着她們,衣服完好無損,看不見臉,但是穿的不錯,身材還不錯。
就是用這樣的姿勢,太邪惡了,不對,應該是罪惡!
夏竹抱着手臂,不用看,她也知道隔壁發生了什麼,“這太正常了,來逛青樓的,什麼樣的男人都有,遇上變态的,有時被折磨的慘不忍賭。”
小竹惋惜的說:“你們知道隔壁的女子是誰嗎?她是我們去年的花魁,今年的價也挺高的,今晚包下她這個人,來頭也不小,反正她是心甘情願的,好壞都得她自己擔着。”
“來頭不小?”沈月蘿拉開蘇蘭,又湊上去看,想看清這個人的臉。
在永安,有來頭的人不少,可是她不認識的,卻不多。
這可不成!
這可不成!
那男人還是背着她們,用鞭子抽打女人。
似乎聽見女人的慘叫聲,他很滿足似的。
可能是聽夠了,他扔掉鞭子,從袖裡掏幾張銀票,扔在女人的身上,“今天的表情不錯,爺很滿意!”
就在這時,他忽然轉了個身,背面變成了正面。
那人的臉,便撞進沈月蘿的眼中。
怎麼說呢,這人長的儀表堂堂,不醜,但也不是大美男那一類。
關鍵不是這個,而是他眼神中,那股子壞壞的,邪惡有些陰森的神情,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陰晦不少。
才看到他第一眼,沈月蘿便直覺不喜歡他,很讨厭的那種。
就好像她讨厭毒蛇一樣,而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就是一條毒蛇。
突然,那人如蛇般陰冷的目光,掃向沈月蘿所在的小洞。
“嚯!”沈月蘿條件反射,瞬間退開了,靠在一邊直喘氣。
“這就把你吓到了?”蘇蘭嗤笑她。
“滾一邊去,那人好像看見我了,”沈月蘿怒道。
小竹臉色也變了,“不會吧,這洞的位置,是在很隐蔽的地方,不是有意的找,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沈月蘿擺擺手,“你倆先下去吧,我跟蘇蘭再坐一會,等隔壁的人走了,我們再離開,這是給你們的銀子。”
夏竹推掉她的手,“要什麼銀子,你又沒嫖我們,這頓酒錢,我們姐倆請了,你們慢坐吧,我會告訴老鸨,不讓人過來打擾你們。”
“你們要想了解的更多,不如看看這個,”小竹跑進裡面,從枕頭下翻出一本書,拿回來塞給蘇蘭,神秘兮兮的告訴她,“這是我們玉香閣才有的孤本,外面是絕對看不到的,每個房間都藏着一本,你看完了記得還回來,否則不見了,媽媽是要找我們麻煩的。”
“哦哦,知道了,”蘇蘭好奇的捧着書,連她們啥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到房門關上,冬梅松了一大口氣,一屁股坐在了矮桌邊,訴苦道:“你們剛才真上胡鬧,這女人怎麼能調戲女人呢!我今天被你們害死了,王爺肯定會殺了我。”
“殺不了,有我替你擋着,就是要殺,也是先殺我,再說了,你剛才看的不也挺帶勁的嘛!”沈月蘿安慰她。
冬梅滿頭黑線,“主子,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有您那膽。”
蘇蘭一聲不吭,捧着小人書,看的津津有味。
冬梅好奇的湊過去,“你在看什麼,還有畫呢,這……這是!”冬梅吓的雙手捂着嘴巴,跟見鬼似的。
“瞎叫喚什麼,等你成親就知道了,房事也是夫妻生活很重要的一件事,若是不把相公伺候好了,他随時都得給你找小三,”沈月蘿色眯眯的沖冬梅眨眼睛。
冬梅再不敢說話了,捂着臉躲到一邊。同時,眼前閃過劉大寶的臉。
想着他比剛才畫裡看見的,還有小屋裡的老男人,比他們的身材都要好。
書上還說,壯實的男人猛如虎。
那麼,劉大寶豈不是熊了?
“冬梅,你想到什麼了?”沈月蘿發現冬梅神色不對,潛在的發春者。
“沒,沒有,我就是發呆而已,主子,我們什麼時候回去,都已經很晚了!”冬梅拼命的搖頭,哪敢叫人看出來。
“咚咚咚!”正在三人說的有滋有味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三人都以為是送茶點的夥計,也沒多想,冬梅便跑過去開門。
“你是誰?”看着門外站着的陌生人,冬梅還是很警惕的,站在門口,沒有讓開。
來者看也不看她,伸手推了下她的肩膀。
冬梅隻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彈開,後腰撞到牆邊的花瓶,晃了晃,居然沒有掉下來。
來人步履輕快的走進來,環顧了四周,目光牆壁那處小洞的位置略微停頓了下,很快便轉開了,最後落在斜斜坐在那的沈月蘿跟蘇蘭身上。
“喲,我當是誰呢,這位大叔,你爽完了?爽完了就趕緊回去補補身子,來找我們做啥,炫耀你的技術,還是追究我們偷窺的罪名了?”沈月蘿不冷不熱的笑着。
剛開始還有點心虛,但是很快便鎮定下來。這裡是青樓,偷窺這種事想必也不稀奇。
沒錯,來人正是隔壁變态男子。
先前離的遠,這會離的近了,才發現,這厮皮膚真是好,白裡透紅,就是不知是不是幹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補來的。
來人忽然笑了,笑聲尖銳,“果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爺逛了十幾年青樓,還是頭一次遇見女子堂而皇之的**,兩個小丫頭,你們很有意思。”
他不僅沒有出去,反而大步走進來,随處找了個空位坐下了。
蘇蘭猛的一拍桌子,怒道:“誰準你坐下,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沈月蘿淡笑着道:“你就算活到一百歲,還有沒見過的事呢,有什麼好奇怪的,說到奇怪,我們也很奇怪,你那樣對待一個女子,是心中有病呢,還是身體有病?”來人愣了下,又狂笑不止,“小丫頭,你的問題可真尖銳,讓爺回答哪一個呢?似乎哪個都不能做答,唯一能說的是……秘密!”
他故弄玄虛,擺明了戲弄她們二人。
蘇蘭對這人甚是讨厭,哪裡忍得下,以手握拳,就要揍他。
“等下,”沈月蘿
,”沈月蘿及時抓住她,“這裡是青樓,打架惹了事,不好收拾。”
她的意思是,如果要教訓,不必非得在公衆場合。
永安是她的地盤,想揍他一頓,還不簡單。
蘇蘭氣呼呼的坐下,暗恨這人攪了她的興緻,還是看她的書要緊,時間可不多了。
想到這裡,蘇蘭又捧起書,躲到一邊看了起來。
冬梅警惕的走過來,伺候在沈月蘿身邊,“主子,别喝酒了。”
沈月蘿冷哼了聲,繼續剛才的話題,“秘密不過是你用來搪塞自己的理由罷了,既然前面兩種情況都不是,隻剩一種可能了,你在報複!報複女人,以前被女人傷過吧,所以你現在心理也是扭曲的,每天發病的時候,都要找個女人痛打一頓,以洩你心頭之恨。”
來人總算不笑了,用蛇一樣陰寒的眼睛,緊緊盯着沈月蘿,“你很聰明,懂得先假設,再求證,永安城何時有你這樣的一個小丫頭,我敢聽說,最近名氣很旺的一個小丫頭叫沈月蘿,就是你吧?”
“呵,那你呢,你又不是誰?年紀不小,舉止氣度,有幾分像沈奎,這裡的人知道你有來頭,不是我吹一句大的,現在我手裡有一份永安富人的名單跟畫像,而你,我沒有見過,定是這一兩日突然出現的,你是沈家二老爺吧?”
原先她并沒有往這方面猜想,可是當他提到沈月蘿這個名字時,整個人的表情忽然不一樣了,像是很痛苦,很糾結似的。
“啪啪!”沈邪沖着她鼓掌,“聰明,我就喜歡跟聰明你對話,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是不是也該叫我一聲二叔?”
沈月蘿嗤之以鼻,“二叔?好古怪的稱呼,算了吧,我既不是沈家的女兒,跟你也沒那麼熟,還是生份點好。”
對于一個心理變态的男人,她躲都來不及呢,又怎會傻到往上湊,她腦子又沒進水。
“你這丫頭挺有意思,跟之前的性子大不一樣,莫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也許吧,發生那樣的事,想不受刺激也難,你說對不對?”沈月蘿似笑非笑的回看他,眸光深不見底。
想套她的話,做夢去吧,想都别想!
“你果真記得?”沈邪嘴角雖還有笑,但這笑怎麼看,都叫人感覺毛骨悚然。
沈月蘿換了個姿勢坐着,吐了口氣,“我記得的事情多了,每一樣都不怎麼好,不知你問的是哪一件。”
沈邪撫摸着酒杯,面容忽然多了幾分惆怅,“丫頭,說到底你與我是一樣的人,聽說明白你大婚,我定要參加。”
“你不恨我毀了沈家,毀了沈奎?”
“呵!一個腐爛到骨子裡的地方,毀了就毀了,沈家也不是隻有他沈奎一人,還有我,”沈邪語氣多了幾分狂傲。
沈月蘿了然,這老男人回來,不是為了保住沈奎的家底,而是要取而代之,“嗯,但願吧,各人有各人的道,隻要别犯了忌諱,永安還是有你的機會,不過呢,我還是得将醜話說在前頭,别搞什麼要幺蛾子,别觸了我的底線,否則我一準收拾你!”
“哈哈!好狂妄的語氣,小丫頭,你也别忘了那麼一句老話,姜還是老的辣,”沈邪衣袍一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沈月蘿怎肯示弱,也跟着站了起來,“你也别忘了,後浪推前浪,你的手段我不知,我的手段你也未必知道!”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這是在向我下戰書嗎?可是我還沒開始,如何能跟你應戰?”
“這不是早晚的事嗎?”
沈邪伸手挑着自己發尾把玩,“成吧,看在你是小輩的份上,你說什麼便是什麼,隻是小丫頭,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呵呵,”沈月蘿皮笑肉不笑,“那是,您的手段,叫人大開眼界。”
蘇蘭冷不丁的插上一句,“豈止是大開眼界,要是說出去,隻怕不出半天,就能成為永安最大的新聞。”
她突然提到新聞,沈月蘿腦子裡一道靈光閃過,雙眸刹那間,比這滿屋的燭光還要亮。
沈邪嗅到了不對勁,試着問道:“有什麼不對?還是你想到什麼商機?”
沈月蘿眉梢一挑,“跟你有關系嗎?”
“你說有就有,你說沒有,那便沒有吧,”沈邪自知問不出什麼,轉身便要走。
在他走到門口時,蘇蘭又陰不陰,陽不陽說了句,“好走不送,以後對女子好點,她們雖是出來賣身,可是不等于把尊嚴賣給你,好自為之吧!”
沈月蘿同意這話,“說的對,現在玉香樓是我罩着,若有人告你虐/待,我不會坐視不管,好自為之!”
沈邪根本不把她們的話放在心上,好笑着搖搖頭,走了出去。
兩個小丫頭,不過是嘴巴毒了點,性子野了點,做生意有那麼幾分手段。
又能如何?想做他的對手,還嫩了點。
出了房間,沈邪招來随從,對他們耳語了幾句。
随從點頭,轉身走進了暗處。
沈邪走後,沈月蘿跟蘇蘭也失了玩鬧的興緻。
丢下一枚銀子,便下了樓。
玉香樓底下是大廳,有歌舞表演,各個桌上都有女子作陪,有的滿面笑容,有的強顔歡笑。
就在兩人走到門口時,一陣打罵聲,傳入二人耳中。
“你個小賤蹄子,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推老爺
竟敢推老爺,我告訴你,爺要親你,那是你的福氣,趕快給我爬過來,将爺鞋上的髒東西舔幹淨,否則爺今兒非把你弄死不可!”
高聲嚷嚷的人,是個肥頭大耳的年輕人。
隻見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腳踹地上趴着的一個瘦小丫頭。
玉香閣的老鸨,聽見這邊的吵鬧聲,急忙跑過來勸解,“黃爺,您消消火,這丫頭是剛來的,年紀還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見識,夏香,小竹,快過來伺候黃爺,來人啊,把小晴丫頭拖下去,關進柴房裡!”
“來了!”夏香跟小竹即便再不樂意,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得罪這位黃爺。
“黃爺,您别生氣,我們陪您喝酒!”
“滾!”黃明抖着一張肥碩的臉,将她們二人推開,“爺要的是青倌,她們兩個都不知被多少男人睡過了,你也敢将他們送到爺的床上,我看你這青樓是不想開了,爺今晚就要她,來人啊,将這小丫頭拖起來,爺就要在這裡上了她,非把她的倔筋給捋直了不可,哈哈!”
他得意的大笑,身後跟着的小喽啰們,也一并陪着笑。
沈月蘿緊緊的抓着蘇蘭,以防她沖動壞事,随即詢問冬梅,“别急,先看看再說,冬梅,這人是不是叫黃明?”
冬梅氣憤的道:“是,他就是黃明,大有來頭,就是俗稱的國舅爺,當今皇上身邊的端貴妃是他堂姐,隻是外親而已,以前不見他嘚瑟,現在倒是學會翹尾巴了,不簡單哪!”
連冬梅都看出來了,沈月蘿又怎會不明白。
蘇蘭也憤憤不平的道:“我聽我哥說,端貴妃剛封了貴妃,加上她,皇上身邊貴妃也不過三個人,這下子,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現在時機不對,不對叫人抓到把柄,得想個法子,”沈月蘿腦子清醒的很,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冷靜。
對面,黃明已經讓手下拖了那小丫頭過來,狂笑着就要開始動手撕她的衣服。
周圍的人,有的有心相救,卻又不敢得罪黃明,隻能扼腕歎息。
有的純屬看熱鬧不嫌事大,吹着口哨,說些荒淫不堪的話。
“還要再等嗎?我可等不下去了,這黃明也太不是東西了,要是你怕受連累,就站一邊看好了,有事情本姑娘擔着,”蘇蘭這爆脾氣,要不是沈月蘿拉着,早沖上去了。可到了這會,九頭牛也拉不住。
“你閉嘴,與其用武力解決,倒不如智取,”沈月蘿扣住她的手腕,死活不松手。
忽然,她瞄到牆角一個廢棄不用炭爐子,腦中靈光一閃,“有了,跟我來。”
沈月蘿火速拖着蘇蘭跟冬梅,将那冷掉的爐子抱起來,抓了一把灰,就往蘇蘭臉上塗,一邊塗,還一邊催促冬梅,“把她頭發弄亂,身上也灑上灰,蘇蘭,待會你扮瘋子,把他往死裡整,咱們把這裡弄的翻天覆地,讓他找鬼報仇去!”
蘇蘭心裡那個窘啊!她本來就夠黑的了,再整下去,還能見人嗎?
“這個辦法好,”冬梅聽明白了,急忙雙手捧了把灰,就往蘇蘭身上灑,然後又揉她的頭發。
在她倆火速配合之下,短短幾稍的功夫,蘇蘭就跟瘋子沒什麼兩樣了。
“有鏡子嗎?讓我瞧一眼,”蘇蘭摸着臉,覺得怪難受的。
“瞧個屁,趕緊的!”沈月蘿照着她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腳。
蘇蘭身子不受控制,直直的摔下去,撞在一個人後背上。
那人回頭一看,吓的直叫娘。
蘇蘭被趕鴨子上架,心一橫豁出去了,揪着那人的衣服,傻呵呵的笑,“哥哥,我要吃肉肉!”
接着,她張嘴就要咬那人的肩膀。
當然不可能真的咬,除了蕭寒,她才不要咬别人呢!
“瘋子,滾開!”那人吓尿了,一把将她推開。
蘇蘭正好順着他的力道,往後仰,順手推翻了椅子,掀翻了桌子,再順手揪幾個路過的人,又是推又是搡,現場亂作一團。
沈月蘿跟冬梅就跟着,将那些企圖制止蘇蘭的人,統統趕到一邊。
很快,黃明也察覺到異樣了,揮手讓幾個下人擋在他面前,阻止蘇蘭的靠近。
蘇蘭傻笑的拍着手,指着黃明,“呵呵,肥肉,大肥肉,好大一塊大肥肉,我要吃大肥肉!”
她張開雙手,像個花蝴蝶似的,朝着黃明便撲了過去。
“快,快攔住她,别讓她過來!”黃明不是怕她,而是覺得惡心,這麼惡心的一個女人,當然是有多遠,就滾多遠。
幾個下人上前,将蘇蘭圍住,伸手想抓住她。
蘇蘭一邊傻笑着,一邊巧妙的躲閃。
沈月蘿混在人群中,時不時的出手,或者出腳。
旁人隻看見黃明身邊的人,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了下去。
終于近了,蘇蘭咬着手指,傻兮兮的盯着黃明看,“肥肉,大肥肉,可是怎麼看着比豬還醜呢?你是豬嗎?你的豬耳朵呢,豬尾巴,豬鼻子呢?”
說着,她還要伸手去扯黃明的腦袋。
是扯,不是揪,也不是拽,真的就是扯。
好比野獸撕扯活的獵物,扯住腦袋,便想着把腦袋撕下來。
“啊啊,疼,疼死了,你這個瘋婆子,快放手,再不放手,我殺了你,”黃明抱着自己的頭,疼的嗷嗷直叫喚。
沈月蘿及時閃了過來
時閃了過來,在他想偷襲蘇蘭時,對着他的裆部就是狠狠的一腳。
蘇蘭順勢,扯住他的頭發,将他往後拖,嘴裡還念着胡話。
那個叫小晴的丫頭,乘亂躲到一邊去了。
廳内,因這一變更是故亂的不成樣子。
推倒的,踩到的,絆倒的,磕倒的,隻聽哀叫聲絡繹不絕。
所以,在解決了黃明身邊的幾個随從之後,她倆索性把黃明拖到一邊,爆打了一頓。
打的那叫一個慘啊,整張臉都看不出人模樣了,裆部也廢了,胳膊骨折了一個,腳踝也被狠狠的踩了一下。
當随從找到他時,他已經傻了。
沈月蘿跟蘇蘭打完了人,直接從後門溜了。
冬梅在玉香閣外等她們,剛才太亂了,沈月蘿便叫她先出來,在外面等着。
瞧見她倆跑出來,乍一看蘇蘭的臉,她還是被吓到了,“蘇姑娘,你趕緊去洗個臉吧,大晚上的,會吓死人的。”
蘇蘭伸手抹了下臉,罵道:“你們就不會少抹點嘛,萬一洗不掉,你倆就等着同甘共苦吧!”
“不要,我不敢說了,我可不想變成炭灰臉,”冬梅往後跳了一大步。
“不想嗎?試試也無防嘛,”蘇蘭壞笑着,在自己臉上重重抹了一把,然後朝着冬梅撲過去。
沒撲到冬梅,她又來撲沈月蘿,“你是罪魁禍首,你也别想跑!”
不巧的是,沈月蘿身後就是個池塘,蘇蘭哪能看得見。
她一撲,沈月蘿一閃,她毫無預警,揮着翅膀,掉進水塘裡。
水塘也不深,她撲騰了兩下,便站了起來。
吐了一口水,不爽的罵道:“沈月蘿,你丫的陷害我,太壞了,跟着龍璟,你真是越學越壞,壞到無可救藥,你沒救了!”
沈月蘿跟冬梅捂着肚子,在那笑的站不起來。
“我……我無辜啊,是你自己撲過來的,好不好,這樣也好,臉洗的挺幹淨,就是不怎麼白,完了,你被染黑了!”
冬梅也爆笑的停不下來,“現在要是來個人,一定以為你是水裡鑽出來的水鬼,還得個黑面水鬼。”
蘇蘭嘴角詭異的抽了抽,忽然收了怒氣,擺出一副郁悶求救的表情,“特麼的,你們笑夠了沒有,笑夠了就拉我上來,這水真他娘的臭!”
“笑夠了,再笑我肚子就得抽筋,把手伸給我,”沈月蘿不疑有他,把手伸了過去。
蘇蘭心裡那個得意,慢慢的朝她走過去,在握住手的那一刹那,突然一個用力。
沈月蘿頭朝下,栽進塘裡。
可惡這塘底下都是臭淤泥,她啃了一嘴的淤泥,站起來之後,一個勁的呸口水。
蘇蘭站在水裡,笑的東倒西歪,“咋樣啊,這塘泥好吃不,明兒讓龍璟聞見你一嘴的淤泥味,小心他把你踢下床。”
沈月蘿惡從膽邊生,彎腰摸黑抓了把淤泥,在蘇蘭大笑的時候,塞進她嘴裡。
塞完了,立馬轉身就跑。
奈何,在水裡跑不快。
蘇蘭暴怒,吐掉一嘴的臭味,拔腳就去追她。
于是,兩人大晚上的,在水塘裡打鬧好半天。
把站在岸上的冬梅急死了,一個勁的喊她們上來。
還有幾個站在岸上圍觀的人,有說風涼話的,有嘲笑她們神經病的,都被灌了一嘴的淤泥。
直到臨近子夜時分,這兩人才帶着一身的臭味,走回家。
快到巷子口時,遠遠的,就看見一個人影,迎着月光站着,身後是陰暗狹長的過道。
蘇蘭一愣,眼珠子左右轉了轉,尋思着有沒有可以逃跑的路線。
她不知道的是,沈月蘿也是一樣的表情,她甚至已經在退後了。
被打屁股的事,她記憶憂新,這一回,她預估,打屁股都最輕的。搞不好會把她綁起來,吊在房梁上暴打呢!
就在她倆想逃跑時,孫天跟孫下,悄無聲息的站在後面,擋住了她倆的退路。
冬梅捧着雙手,放在嘴邊,恐懼人的看着龍璟,“王……王爺,奴婢錯了……”
“你下去,跟你無關!”龍璟冷淡的聲音,透過黑夜傳出,怎麼聽都有點瘆人的感覺。
“這……哦,我,我馬上走,”關鍵時刻,她得保命,再說了,是王爺讓她走的,她不能抗命啊!
蘇蘭燦燦的笑,“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因為跟我也沒關系,你要找人算賬,就找她好了。”她指着沈月蘿,那小模樣,甭提多狗腿。
“走!”龍璟這回更簡潔了,甚至看都不看她,眼睛隻盯着沈月蘿。
蘇蘭那個興奮的呀,要不是礙于場合不對,一準蹦起來,歡呼幾聲。
沈月蘿可憐巴巴的看着,她火速消失,前後不到五秒鐘。
心裡卻在暗罵,這死丫頭不講義氣,當着龍璟的面,半分骨氣都不剩。
丫的,以後再不能相信她。
再過一會,孫天跟孫下,也走了,安靜的巷子口,隻剩她跟龍璟面對面站着。
“呃……那個,太晚了,回去洗洗睡吧,我也得洗澡啊,不然要生蟲子的,”沈月蘿讨好的笑,一邊小小的挪着自己的腳步。
一步,兩步,三步……
就在她暗自慶幸,又可以躲過一劫時,龍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面色陰沉不定的看着她,“要去哪?”
“洗…
“洗……洗澡啊,”沈月蘿納納的回答。
龍璟似乎歎了口氣,反手拉着她往裡面走,“你這一身髒,要多少水才洗的幹淨,到我那兒洗吧!”
“啥?到你那兒洗?這……這怎麼好意思呢,”沈月蘿受寵若驚,害羞的捧着臉,不敢看他。
龍璟冷冷的白她一眼,“你自然不好意思,洗完了,記得将浴室打掃幹淨,還有,本王是怕你吓着人!”
啪嗒!
美好的幻想,就這麼被無情的打碎。
沈月蘿不服氣的追上他,“我不過是身上髒了點,臭了點而已,難道見不得人嗎?再說了,掉水塘裡,那得怪蘇蘭,是她拖我的,否則誰會願意跑那兒遊泳!”
“嗯,說的有幾分道理,穿着男裝逛青樓,也是蘇蘭拖着你的,調戲女子的感覺如何?既然如此喜歡,為何不帶個回來?”龍璟走的飛快,連個眼神都不施舍給她。
說出的一番話,直把沈月蘿聽傻了。
我操!他都知道啊!
“怎麼不說話,心虛還是愧疚?”龍璟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表情,好像是譏諷來着。
沈月蘿覺得這事,她得解釋,否則這厮還以為她某些方面有問題呢!
“那個……這事我也可以解釋,跟你說了也無防,你知道蘇蘭喜歡蕭寒吧,我打算明晚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所以才想讓她學習一下,不然到時候,天時,地利都有了,人和不上,那該是多大的損失呀,你說對不對?”
龍璟又停了下,側目眼神怪異的看她,“你明晚操心的事情還真多!”
“别的事,可以不操心,蘇蘭的事,我非操心不可,這事你得保密哦,千萬不能說出去,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沈月蘿朝他揮了揮拳頭,配上她髒兮的臉蛋,這表情怎麼看怎麼搞笑。
龍璟忽然問:“那你又學到什麼?”
“我學什麼,我又不洞房,”沈月蘿沒多想,順嘴就答了。
可是在她答完之後,突然感覺身邊的人,呼吸停頓了下,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靜。
時間過的好慢,直到龍璟再次轉身離開。
沈月蘿才得已長長的松了口氣,腹诽道:“我說錯什麼了?搞這副表情,就不怕吓死人嗎?”
小春從前面迎過來,還沒靠近,就聞見沈月蘿身上的臭味,“我的天,您這是去哪了,搞成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您掉糞坑了呢!”
沈月蘿不爽的瞪他,“你才掉糞坑,淤泥跟糞坑的味都聞不出來,你鼻子有毛病啊!”
龍璟在前面,頭也不回的吩咐,“準備三桶水,給她洗,洗幹淨了為止。”
秋香從隔壁跑過來,知道沈月蘿也一身的臭味,當然要過來伺候着。
沈月蘿整整洗髒了三桶水,最後又添了一桶,否則還是有異味。
半瓶香水都倒進去,這才勉強掩蓋那一身的異味。
從水盆裡鑽出來,及腰的長發披着,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腳上踩着拖鞋,就這麼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