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風看見她站在那,似乎也頗感意外,“你是……月蘿?”他記性也很好,相隔也不長,又是如此特别的女子,想讓人忽略都難。
“有勞少主大人惦記,永安城真是越來越小了,轉個身,也能碰着頭。”沈月蘿笑的很假。
她不是矯情,也不是不懂得欣賞美男。
她隻是比一般心理防線低下的女子,來的理智,來的冷靜。
漂亮的東西,都是有毒的,包括跟他在一起的那幾人,個個都是人中之龍,可他們也一樣不好惹,誰知道他們手裡沾了什麼。
秦玉風愣了愣,對她的諷刺跟假笑,似乎有些不解,“在下秦玉風,不知之前是否有得罪過姑娘的地方!”
沈月蘿已經不想再對他假笑了,抽過那張藥方,遞到他面前,“先把這個看了,我急着抓藥,快些辦了。”
也就一愣神的功夫,秦玉風眼前便多了一頁黃紙,紙上的筆迹,他實在不敢恭維,而且很多字,用的也不是繁體,他費了好大勁,才看明白紙上的字。
老郎中迫不及待的給主子解釋,将那一味不能用的藥,又狠狠的批了一頓。
字裡行間的意思,無非暗指沈月蘿魯莽草率,還有點自以為是,不聽從勸告,自大自滿。
反正,所有能行容的字眼,都逃不過他的暗指。
沈月蘿雙手抱臂,一派悠閑的站在那,看着他們,“看完了嗎?不是我說你們,中醫雖然講究穩固慢調,不急不猛,但是一味的墨守成規,你們就永遠停在原地,不要往前算了。”
秦玉風的眼睛長的很好看,眼角微微上挑,有點勾人,有點犯桃花的感覺。
此時,他微微上挑着眼角,在沈月蘿看來,分明就是要勾引人。
“姑娘說的也對,行醫治病,的确不能固步自封,但是冒然的嘗試,後果也是不可預料的,這一點,你想過嗎?”秦玉風雖然眼神很勾人,但說出口的話,卻十足的正經,正經的不能再正經了。
沈月蘿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你盡講廢話,沒試過,我敢開這個方子嗎?行醫治病,有時也要冒一點風險,就說個最簡單的,你會開刀嗎?嘩,在肚子上拉一個口子,該縫的縫,該切的切,然後再将肚子縫上,完事。”
她說這話時,表情生動,連說帶比劃,有幾分可愛萌動。
秦玉風眸光閃閃的看着她,眼裡的笑意更濃了,“這個……好像的确沒聽過,古有刮骨療傷,想來跟姑娘說的情形差不多,但是永安城裡,沒人敢嘗試,我們也不敢。”
“你不敢,并不代表不可以做,廢話了,先把藥抓給我,改天等我有時間了,再找你細說。”沈月蘿不耐煩的朝他攤開手,還抖了抖,明顯就是急着催促的意思。
秦玉風酌量了片刻,最終還是對夥計示意,讓他去抓藥。
三毛沒看懂,抓着腦門,一臉的疑惑。
明明沒同意,怎麼又放話給她抓藥了?
雖然秦玉風同意了,可是那老郎中還是憤然不平,“少主,這藥方您再思量思量,萬一出了事,我們可是要擔責任的。”
小夥計手腳麻利,很快就将三包藥,都抓好了,順便還送了木香一隻煮藥罐。
将藥交到沈月蘿手上,順便叮囑她,“三碗水煎成一碗,大火煮開,小火慢煨半個時辰,早晚各一次,一貼藥熬煮兩遍,這是三天的量,吃完了,若是需要,可以再來抓,藥方就擱着,以便日後方便取用。”
沈月蘿對他的态度很滿意,接過藥,付了錢,沖秦玉風誇贊道:“你這兒經營的不錯,除了這老郎中有幾分迂腐之後,服條态度好,為顧客想的也周到,想必你是做大生意的,這裡的同濟藥堂隻是九牛一毛,看在你為商品質不錯的份上,送你一句忠告,不管何時,都不要忘了,你是賣藥的,病人是你的衣食父母,切不可忘本哦!”
說完,她還沖秦玉風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好,在下一定謹記姑娘教誨,不知姑娘全名是……”秦玉風眉目完全舒展,整個人就像盛開的君子蘭,片片花瓣嬌豔,立在線條優美的蘭葉上,那姿态,說不出的儒雅溫美。
“沈月蘿,”古代思想封閉,女兒家的閨名不宜對外人說,但這些古法,對沈月蘿來講,就是個屁。
秦玉風一直站在廳堂裡,直到店門口的驢闆車駛出巷子,他才慢慢收回視線。
小夥計彎腰走到主子身邊,嘀咕道:“少主,剛才蕭公子傳話,讓您晚上去醉月閣一聚。”
“哦?醉月閣?除了他,還會誰會去。”秦玉風從櫃台上抽出沈月蘿手寫的藥方,拿在手裡,細細看着。
“還有王爺府的二公子,齊公子也在,秦二公子也會一同去,其他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嗯,告訴他們,晚些時候我會過去,另外派人将醉月閣樓上最好的雅間全包下來,龍二公子喜歡清靜,别讓人掃了他的興。”秦玉風淡淡的吩咐。
傍晚的霞光将永安城的街道都染紅了,劉大寶嘴裡咬着包子,當然也不忘分了包子給他們幾個。
三毛吃着包子,低着頭,若有所思。
沈月蘿知道他心裡想啥,拍拍他的肩,歎氣道:“認命吧!你們幾個是鬥不過我的,還不如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幹,以後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再娶個漂亮媳婦,孝順爹娘,到時候,老婆孩子熱炕頭,這輩子才算沒白過,懂了沒!”
劉大寶哼了聲,沒理她,隻當她說瘋話。
趙山河跟三毛就更不會接話,不管從前還是現在,他們都不會相信一個比他們還小的女娃娃,能帶着他們飛黃騰達,發大财。
唯有周勝,很認真的說道:“我們幾個,一沒手藝,二沒本錢,三沒鋪面,想掙大錢,談何容易!”
永安城是個寸土寸金的地,哪怕擺個小攤,都得收取費用,更何況是鋪面,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