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靈羽疑惑了,“真的?”
“當然是真的,要不然我一個已婚女子,把你擄來能幹什麼,難道劫色不成?說真的,我救了你,得有點補償吧?”沈月蘿越說越順口。她倒要看看,在皇宮裡長大的女子,究竟是一張白紙呢,還是深不可測。
沒錯,經過沈婉的事情後,她不太相信單純兩個字。
能在皇宮裡活下來,鳳靈羽怎麼可能簡單得了,除非她從小被人護到大,才有這種可能。
鳳靈羽似乎很認真的考慮她的建議,想了半于,才擠出一句話,“那這樣吧,你将我送到京城,我讓二哥給你錢,你要多少都成,我二哥人很好的。”
“二哥?傳說中的二皇子?”沈月蘿來了興趣,“聽你這意思,你跟你二哥感情很好?你們是同母所生?”
鳳靈羽雖然單純,可她嘴巴嚴,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所以,當沈月蘿問到隐秘問題時,她馬上閉嘴,半個字都不肯說了。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多問,隻是回京城還得等幾天,我得繞道去個地方,”沈月蘿身子一軟,窩進椅子裡。
這幾日她越來越懶,除了布置些任務下去,基本都是讓自己閑着。
每天要睡超過十二個小時,要是睡不飽,根本就醒不了。
鳳靈羽咬着唇,鼓起勇氣想問個問題,“你是誰?”
“你覺得我是誰?”沈月蘿笑的玩味。
鳳靈羽這會心裡的恐懼已經少了很多,看着沈月蘿的視線也更直接了,“猜不出來,你即不像京城的官夫人,也不像千金小姐,倒是有點江湖人的感覺,難道你真是江湖人?”
“江湖人,這個稱呼倒也不錯,那如果我告訴你,我是永安王,龍璟的新婚妻子,你會有什麼感想,”沈月蘿笑的狡詐。
“啊?那……那你豈不是很可憐,”鳳靈羽猶豫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感想的話。
這回輪到沈月蘿愣了,“怎麼就可憐了,哎,難道在你看來,嫁給龍璟,就是跳入坑了?”
她還以為這位漂亮公主會說什麼,配與不配的問題呢,想不到她竟能語出驚人,這小公主好像挺好玩的。
“不可憐嗎?我聽人說,他是個性子很冷,脾氣也冷的人,我見過最冷的人就屬太子哥哥,可是我聽旁人說,永安王比太子殿下還要冷,那豈不是冰人?你成天跟一個冰人在一塊,難道還不可憐?”鳳靈羽說話的語氣,可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她說的認真極了,搞的沈月蘿都想反思一下,龍璟很冷嗎?
可為毛她覺得此人,跟她單獨相處時,簡直熱的跟一團火似的。
鳳靈羽見她不說話,還以為說中了她的心思,想起對方救過自己的命,又同為女人,她難免有些心疼她,“那個,你不用太傷心,也許以後慢慢相處,他會改變呢,再不然你把他休了,京城多的是英俊公子,到時我替你保媒,就算答謝你的救命之恩?”
“你不是開玩笑的吧?”沈月蘿被這位公主殿下雷到了。
“當然不是開玩笑了,其實我幾位皇兄都不錯,大皇兄性子古怪了些,而且他娶了王妃,你要是給他做側王妃,怪委屈的,二皇兄嘛還是不要提了,至于太子哥哥,他更冷,也不适合你……”鳳靈羽說的極其認真。
沈月蘿卻在腦子裡盤算開了,要是讓龍璟知道有人惦記他的老婆跟孩子,不曉得會做何感想。
與沈月蘿猜測的不同,龍璟殿下此刻并不在祁山,也沒有跟鳳奕待在一起。
而是快馬加鞭的奔波在路上。
做為屬下,孫下從沒見過主子着急成這樣,一路上連口氣都沒喘,就這麼一直跑啊跑!
中途累死了一匹馬,也沒有停下。
跑了足足三個時辰,他們趕到江邊,望着黑沉沉的江水,主子臉色沉的比天空的烏去還要深。
孫下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主子收到一封信後,整個人就不對了,從未有過的急躁。
連招呼都沒顧上打,便奪了部下的馬,狂奔而出。
孫下喊都沒喊住,隻好領着一隊騎兵,緊随其後。
此刻,主子站在江邊,發絲跟衣服微有淩亂,可是一雙眼睛卻盯着江面,一動不動。
“殿下,夜裡天涼,您還是披件外衣吧,”孫下遞上來一件黑色披風。
深秋的夜裡,豈止是涼。
他們站在江岸邊,又是寒風吹着,龍璟穿的又單薄。
龍璟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背影挺拔堅韌,像青松屹立在那。
過了好一會,就在孫下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龍璟的聲音從寒風中飄了出來。
“這裡是上岸的必經之路,我們就在這裡等!”
最後一個等字,他咬的很重。
“殿下,我們要等誰?”其實孫下已經隐隐的猜到了。
能讓主子這麼緊張的,除了永安城裡的那位主子,再沒有旁人了。
龍璟沒在回答他的話,隻是轉身離開了岸邊。
二人岸邊的渡頭,找到一間三面透風的草繃。
坐在裡面,可以看見江岸邊的動靜。
子夜時分,渡頭半個人都沒有。
孫下帶來的人,也全部在裡面休息,派出去兩個放哨。
點起火堆,幾名屬下拾來幹柴,讓火堆燒的更旺些。
有了火,草繃裡暖和多了。
可是龍璟的一雙手卻冷的跟冰渣似的,一雙比黑夜還要幽暗的黑眸,緊緊盯着火堆,閉口不言。
孫下不敢再多問,隻陪着主子默默等在岸邊,他有預感,天亮之時,一切就有了答案。
他猜的不錯,天亮之時,江堤岸邊漸漸熱鬧起來。
天未亮時,就有打魚的漁民,劃着小船緩緩歸來。
有些收魚大戶,一早就等在岸邊,碰上新鮮的魚貨,便立刻花錢收了,免得被人搶了去。
還有趕船離開的人,絡繹不絕的從草棚前面經過。
草棚是公用的,很多等船的人都喜歡在這裡休息。
可是今兒,當看見草棚裡坐着一群身穿官服的人,尋常百姓哪裡還敢靠近。
尤其是其中一個身披黑色錦衣的男子,一臉的肅殺之氣,近他身邊三米之内,就能感覺到深深的寒意。
過了片刻,有幾頂轎子,也從草棚前經過,看樣子是要等船離開的。
見船還沒來,轎子便放下了,走下來一個身穿粉衣的俏佳人。
身段好,模樣俏美,如三月桃花般,惹人憐愛。
幾個同樣需要趕船的書生模樣之人,已經看呆了,心兒那個顫抖啊,有兩個人甚至在私密商議着,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興許能引來美人的另眼相看呢!
可是此時此刻,桃花美人兒的一雙眼睛,卻在低頭端坐的龍璟身上徘徊。
有的人,即使什麼都不做,都能叫人感覺出他的尊貴身份。
更别提龍璟的絕世之姿,讓少女們見了,隻會做芳心大動。
于詩詩站在草棚外,轉着一雙單鳳眼,看着像個雕塑一般的男人,心中生出不滿的情緒。
瞧瞧那些清秀書生,再看看這個男人,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她上前一步,捏着嗓音,用堪比古筝的聲線,說道:“這位公子,周車勞頓,我可否借此地休息片刻?”
她期望得到那個男人的關注,她想看到那個男人的眼睛,想知道這樣的一個絕世美男,會有怎樣的一雙眼睛,被他的眼神看着,又會是什麼感覺。
可是她的期望落空了,在她問過之後,男人動也沒動,就好像什麼也沒聽見似的。
孫下跟在龍璟身邊這些日子,這樣的目光見的也多了,他知道主子根本不會搭理,隻好站起來,攔在于詩詩面前。
态度客氣,語氣卻不太好的趕人離開,“這位小姐,請到别處休息,我家主子不喜歡有人打擾!”
于詩詩臉色有些尴尬,“可我腿很疼,不能再走了,我不會打擾這位公子,隻要一個遮陽的地方!”
她已經說的很委屈了,美眸時不時的飄向龍璟所在的方向,在發現他還是不動之後,心裡難免有些惱怒。
孫下根本不可能憐香惜玉,高大的身子,像座山似的,一動不動,“請姑娘離開!”他此時的語氣,比剛才還要差。
如果這個女人再胡攪蠻纏,他定會将人丢出去。
在這裡守了一晚上,主子已經很疲憊了,再不能被人打擾。
于詩詩咬着嘴唇,一臉委屈的腿到路上。
這時,幾個一直站在外面休息的書生,有些看不過去了,覺得美人不該有這樣的待遇。
王生一臉正氣的走上前,不滿的道:“此次草棚并非個人所有,誰都能在此休息,就算你們是官家出身,也不能蠻橫不講理!”
孫下眉頭皺的很深,“你們太啰嗦,誰再多說一句,我便将他扔進江裡!”
這群人實在是太吵了,他已經察覺到身後主子的氣息,越發的冷了。
王生其實是有點怕的,他是書生,對上一個身懷武功,又比他高大的男子,在氣勢上就不知矮了多少截。
再一聽見對方認真的威脅,他有些害怕了。
于詩詩見王生像洩了氣的皮球,頓時有些埋怨他的多管閑事。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書生就是書生,一無是處。
孫下像一尊門神似的,站在草棚前,不讓任何人靠近。
後來經過的人越來越多,草棚門口站了一排門神。
個個臉闆的像僵屍,眼神冷的吓人。
于詩詩不甘心就這樣錯失機會,她用轎子裡銅鏡,反複看了自己的臉。
還是一樣的美,一樣的豔麗,那個渾身散發着冷意的男人,為什麼就不能看她一眼呢!
半個時辰之後,龍璟忽然動了,因為他看見江中心駛來的一條船,鳳目微微眯起,在瞧清那條船的旗幟之後,他整個人的氣息都不一樣了。
刺骨的冷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欣喜。
雖然他沒有笑,可是靠近他身邊的人,都感覺到了主子的高興。
“走!”龍璟一甩寬袖,率步出了草棚。
于詩詩一見他要走,心兒急了,忙挑了簾子走下來。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下轎子的時候,腳被轎子扶手絆了一下,整個人失了重心,朝着龍璟的方向倒了過去。
如果龍璟不改變走路的方向,如果他不躲,就會被她撲個正着。
于詩詩餘光瞄見漸漸靠近的俊美男子,心中竊喜。
果然沒讓她失望,這個男人俊美的能讓人忘了呼吸,再看他的眼睛,像幽暗的黑洞似的,仿佛能吸入旁人的靈魂一般。
再瞧他的身形,挺拔修長,如青松而立,行走間,步履生風,衣袍翻飛。
可惜,就在于詩詩遐想之迹,那個身披黑衣的男人已經越過她,連一個餘光也沒有留下的離開了。
“啊!”
緊接着,一道女子的尖叫聲,震的衆人耳膜生疼。
一道粉色的抛物線,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落入江邊的岸攤上。
那處淺攤,布滿淤泥跟雜草。
好好的一個粉衣美人,轉眼就成了泥人,身子有一半都陷進泥裡,好半天都沒能爬上來。
“嗚嗚……”于詩詩心裡那個委屈啊,捂着自己的臉,哭的昏天黑地。
兩名婢女,正擠在轎子裡,為她更換外衣。
隻能換外衣,碼頭渡口,總不能在轎子裡更換内衣吧?
衣服是能換,可是頭發沾的淤泥,現在也不能洗。
“小姐,别哭了,好在沒傷着骨頭,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飛出去那麼邊,要是摔在大路上,還不得摔斷骨頭。
于詩詩不聽她的勸,捂着臉,哭的梨花帶雨,“他怎麼能這樣對我,不扶也就罷了,竟然還對我出手,世上怎會有這樣的男人!”
其實龍璟連碰也沒碰到她。
在于詩詩要倒過來之時,孫下敏銳的注意到主子眼中的殺意,所以他搶先甩飛了這個女子,于詩詩根本不會知道,剛才她的小命有多麼岌岌可危。
“小姐,興許那位公子有急事,或者他本來就是那個樣子,對誰都一樣,所以您不用太生氣,”婢女挑着好話勸說。
但也不全是瞎話,她家小姐也算個頂個的大美人,以前上門提親的人,都快把于府的門檻踩爛了。
另一個婢女也接過話來勸道:“就是啊,那樣的公子,身份肯定不一般,見過的人多了,難免讨厭太主動的女子,小姐,您剛才應該再矜持一點,讓他有了興趣,才有可能對您别眼相看。”
于詩詩心裡認同他們的話,可是臉上卻不肯表現出來,“于府富甲一方,憑什麼非得他對我另眼相看,應該讓我對他另眼相看才是!”
正說着,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于詩詩挑開簾子,沒看出什麼特别的。
不過是一條船即将靠岸,而且那條船更沒什麼特别的。
為什麼剛才的男人,竟等不及飛奔上船,難道是去抓人的?
這一點倒是讓于詩詩猜到了,龍璟還真是上去抓人的,隻不過他抓的不是敵人,而是某個不聽話的小丫頭。
沈月蘿知道今日就要靠岸,上了岸之後,就要走旱路。
終于能坐上馬車了,她可以随時随地下車看風景了,再不用成天對着江水,除了偶而飛過的飛鳥,啥也看不見。
鳳靈羽晚上是跟姬兒待在一個房間的,姬兒醒了之後,根本不相信什麼救命之說,因為她看見長在的賊頭鼠目的刀疤王。
于是,她對沈月蘿的敵意,也越發強烈。
一整晚,都不敢睡覺,甚至還想着尋到機會,發個信号,通知他們的人。
天快亮的時候,應時元跑過來通知沈月蘿,很快就要靠岸。
但是在船行至江邊之時,應時元眼尖的發現,堤岸邊站着一個披着黑色披風的身影。
披風被江水吹的飛起,像一雙翅膀,張揚肆意。
“主子主子,您快看,那是不是殿下?”應時元聲音都在顫抖。
沈月蘿原本正百無聊賴的站在甲闆上,伸胳膊扭腰,活動筋骨。
聽到應時元的喊聲,差點腿軟,好不容易奔到船頭,當看見那抹小小的黑影之時,她心裡都是說不出的感覺。
有喜有憂,喜的是,馬上就要見到孩子他爹了。
憂的是,他堵在這裡,想必是得到消息。
既然能知道她會出現在這,想必也就知道了她懷孕的事。
天哪!
一想到龍璟發火時的可怕,沈月蘿最終是憂占勝了喜,在船上忐忑不安的走動。
“完了完了,要被他逮到了,會不會打我屁股?”一想到這種可能,沈月蘿吓的雙手放在嘴邊,眼睛瞪的老大。
走着走着,她又忽然停下腳步。
怕什麼,自己現在是孕婦,他要是敢動手,自己就帶球跑,把他晾一邊去!
嗯,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鳳靈羽站在船艙門口,見她表情十分古怪,不解的自言自語道:“這個女人又怎麼了,好像中邪了一樣。”
姬兒不高興的嘟囔,“還能怎麼着,肯定遇到讓她害怕的人,公主,您别多想了,這個女人本就與衆不同,誰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
“能讓她害怕的人,難道是永安王?”鳳靈羽聰明着呢!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她也奔到江岸邊,當看見漸漸清晰的男子容貌時,她也有些吃驚了。
那樣的一個男子,即便此刻岸上人頭攢動,還是能讓人一眼就認出他。
姬兒也瞧見了,驚訝道:“公主,那位公子是誰?”
“他是永安王,龍璟,”鳳靈羽驚歎歸驚歎,卻沒有愛慕之心,更不會産生妒忌。
她是覺得龍璟俊美非凡,可她同時也知道,這個男人氣息太冷酷,跟他在一起,還不得凍死。
相比之下,她還是更喜歡二皇兄的溫柔。雖然兩人美貌差上一截,可她就是覺得二皇兄才是最好的。
她不動心,不代表姬兒也不動心。
“公主,您怎麼知道他就是龍璟,也許隻是一個過路的客商呢!”
姬兒不希望那人就是龍璟。
身份尊貴的王爺,她想都不敢想。
鳳靈羽敏銳的察覺到姬兒的異樣,小臉沉下來,警告她,道:“你可别亂想亂做事,沈姑娘是永安王妃,永安王出現在這,肯定就是為了接她的,想必他們二人的感情很好。”
姬兒生的也很好看,而且在公主身邊的衆多婢女是,她也是最好看的。
加之,她又是公主身邊一等宮女,地位自然不一樣。
難免心高氣傲,自信的有些過了頭。
“好又怎麼樣,男人還不是喜歡三心二意,他是王爺,就算跟王妃感情好,以後還不是一樣會娶側王妃,跟妾室,”姬兒不經意又看向岸邊的人影,她發現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了。
沈月蘿一直在船上暴走,因姬兒跟鳳靈羽站在上風口,所以她們二人的對話,全都被她聽見了。
她悄無聲息的站到姬兒身後,一張俏臉冷如臘月寒冬。
姬兒忽然感覺到身後有涼意靠近,下意識的回頭,正撞上沈月蘿陰沉的目光。
她真被沈月蘿吓到了,拍着兇脯,埋怨的說道:“你走路怎麼都沒聲音,跟個鬼似的。”
沈月蘿忽地一笑,“我不是鬼,但我可以把你變成鬼,小丫頭,我勸你最好對我恭敬一點,否則我不介意将你賣到最低級的青樓,讓你一晚上接二十個客人,而且都是又老又醜的客人,或者,你喜歡粗暴的男人,我這船上還有很多如饑似渴的男人!”
沈月蘿擡手一指,那方向正是刀疤王等人所在的地方。
說真的,刀疤王對姬兒觊觎已久。
船上總共才這五個女人,其他的都不能動,隻有這個婢女,既不是沈月蘿的人,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
姬兒一見刀疤王沖她咧嘴笑了,惡心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你……你敢,就要上岸了,我是公主的人,你要是動了我,公主不會饒了你的!”
沈月蘿笑的邪魅,“有什麼不敢的,反正你這丫頭嘴也賤的很,而且我最不喜歡有人惦記我家相公,你犯了我的忌諱,要不要饒過你,她說了可不算!”
姬兒相信她說的是真話,這個女人看上去就挺狠的,可她不甘心,撐着所剩不多的底氣說說道:“男人最讨厭妻子善妒,你這樣做,就不怕惹來王爺的不滿嗎?”
善妒也是七出之條,哪個男人也不希望自己的正室,一天到晚盯着自己,連個侍妾都不能娶。
沈月蘿笑了,估摸着時間,也應該快靠岸了,“那咱們就拭目以待,我替你問問王爺,要不要收了你,要不然這樣吧,咱倆打個賭,如果我輸了,王爺同意了,就是你赢,以後你可就是麻雀就鳳凰,如果你輸了,嫁給刀疤王做老婆怎麼樣?”
姬兒神色微變,這個賭約無疑是誘人的。
她曾聽說,成王殿下的府裡,有二三個侍妾。
有些是别人送的,有些是皇後賞賜的,還有一些,是他自己搜羅來的。
這樣一想,她真真心動了。
鳳靈羽終于開始不高興了,“姬兒,不可胡鬧,沈姑娘對我們有救命之恩,你怎可說出這樣的話。”
“公主,奴婢不敢,”興許是鳳靈羽極少生氣,所以姬兒見她動怒,立刻低下頭,不敢再多言。
鳳靈羽怎能一點威言都沒有,不過是平時懶得去跟下人們計較。
訓完了姬兒,她回頭對沈月蘿歉意的笑笑,“龍夫人,這丫頭平時被我慣壞了,您别跟她一般見識,在我看來,王爺對您可真挂心,現在才是早上,他肯定是守了一夜。”
“公主殿下,善待下人這本身沒錯,可凡事都得有個度,如果過于寵着她們,不僅會讓她們忘了本該守着的責職,甚至可能會害她們丢了性命,”沈月蘿眼中閃過一抹淩厲之色。
姬兒心中不服,嘴上卻不敢多說什麼。
再受主子的寵愛,她也不過是個婢女,是奴才的命。
鳳靈羽忽然聽懂了沈月蘿話裡的暗示,想到姬兒對自己的不敬,再瞧瞧圍在沈月蘿身邊的兩個丫頭。
一樣是婢女,差距簡直太大了。
秋香跟冬梅伺候主子,半分差錯都找不到。
可偏偏她倆的性子,并非唯唯諾諾。
調笑的時候,也會拿主子開玩笑,比如現在。
兩人就在打趣沈月蘿,可是兩人卻不忘提醒主子穿衣,捧着熱騰騰的早膳,等着主子的享用。
再反觀姬兒等人,雖然也一樣會伺候着,但是小心思挺多的。
以前在宮裡時,她就發覺身邊的婢女,時常會收旁人的好處,遞個東西,或者打探個小道消息。
“龍夫人說的有理,以後在本宮會注意的,”鳳靈羽實心實意的接納了她的意見。
沈月蘿終于知道這位公主殿下,是真的很單純,不免對她心生好感,“公主也不必叫我夫人,感覺很老似的,叫我月蘿吧!”
“那你也别叫我公主了,叫我靈羽吧,我最也不喜歡人家叫我公主,不過是出生好,沒了公主的頭銜,還不凡人一個,”鳳靈羽笑容很甜。
兩人本來隔的就不遠,現在說着話,竟不知不覺靠的很近。
近到,沈月蘿已經能看見龍璟眼裡的火花。
鳳靈羽有些調皮的沖她眨眨眼睛,“我還是走遠些的好,省得妨礙你們夫妻恩愛。”
沈月蘿臉上的笑容不變,隻動嘴巴,“你别走,就在這裡站着,我也很想知道,男人是不是全是視覺動物。”
“視覺動物?那是什麼東西,”鳳靈羽一臉茫然的問。
沈月蘿心裡憋着笑,臉上卻依然不動聲色,“簡單的羽,便是那句俗語,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的話音剛落,一個黑色人影,便如大鵬展翅,從岸邊一個點地,飛掠而起,在岸上百姓的驚呼聲中,站于船頭,與沈月蘿面對面。
龍璟的臉色超難看,真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弄的沈月蘿也有些害怕了,她一把拽過身旁的鳳靈羽,嬉笑着說道:“給……給你介紹個人,這位是公主殿下哦,南楚第一美人呢!”
鳳靈羽被她莫名其妙的抓過來,還是一頭霧水呢!
再一對上龍璟堪比吃人般的眼神,她瞬間腿軟了,哪裡顧得上欣賞美男,“那個……那個本宮還有事,你們慢聊!”
天哪!好可怕的男人,比三個太子哥哥加起來還要吓人。
特别是他身上的氣息,足能把人凍死。
鳳靈羽丢下沈月蘿,逃之夭夭。
不止是她跑了,秋香跟冬梅也迅速離開現場,同時拽走了應時元跟阿吉等人。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啊!
否則受傷的就是他們了。
沈月蘿扭頭一看衆人都跑了,偌大的船頭,隻有她跟龍璟二人,氣氛好尴尬,她可不可以也逃跑?
船下岸邊,也有很多人圍觀。
這其中要數坐在轎子裡的于詩詩最激動。
看那位公子的勁頭,肯定會在下一秒,将那個衣着不起眼的女子一掌拍飛。
江邊的風呼呼刮着,太陽剛升起來,還沒有溫暖的感覺。
“阿嚏,”沈月蘿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下一秒,一個寬大沉厚的披風落在她的肩上。
披風太大,将她從頭裹到腳,剩下的拖在地上。
上面隻露了個腦袋出來,襯着她巴掌大的小臉,一雙閃着淚光的水眸,怎麼看都像一隻無辜又受了驚的小鹿。
“擅自離開永安,我臨走時是怎麼跟你說的?”經過一夜的等待,龍璟的聲音低沉沙啞。
沈月蘿眨眨眼睛,決定用柔情攻勢,“我就是擔心你嘛!”
話音剛落,她纖細的身子,就被人攬在懷裡。
沈月蘿心中一酸,本來不想掉眼淚的,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很快就沾濕了龍璟兇前的衣襟,也同樣濕了他的心。
“唉,”龍璟的歎息好像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等飄到沈月蘿耳邊時,已是微不可聞。
“讓我說你什麼好,不聽話,擅自行動,難道還不能教訓你嗎?”龍璟的聲音竟帶着一絲哀怨。
沈月蘿撲在他懷裡,收起眼淚珠子,心眼卻又轉動開來。
他竟然沒問孩子的事,難道他得到的消息,沒有關于孩子的?
還是他不在意孩子?
想到有這種可能,沈月蘿不高興了,全身都緊繃起來,“教訓?打聽到你的消息,難道我不該來救嗎?難道要我眼睜睜看着你陷入危險嗎?哼,你如果真不需要我在乎,那好,咱們和離……唔……”
岸邊的人,一處嘩然。
當天化日,朗朗乾坤,那兩個天仙般的人竟然在親嘴。
“娘,他們在幹嘛?”一個四五歲的小娃,嘬着手指頭,稚聲問道。
孩子的娘急忙用手捂着他的眼睛,“不要胡問,小娃不能看這個,看過了會長針眼的!”
于詩詩氣的臉都綠了,恨不得沖上去将那個女人撕碎。
可是轉念一想,她有什麼資格生氣呢?
人家夫妻二人親熱,關她鳥事。
秋香跟冬梅縮在船艙裡頭,将門打開一道縫,偷瞧着外面的一幕,心裡那個樂啊。
她們就知道,就算主子幹了捅天的事,殿下也不會拿她怎麼樣。
更何況主子現在還有身孕,殿下還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裡。
鳳靈羽也是一臉的笑容。
原來再冷酷的男人,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也會變的溫暖,就像她二皇兄。
她喜歡叫他二皇兄,而不是哥哥。
宮裡的哥哥太多了,二皇兄卻隻有一個。
但是鳳擎卻更喜歡讓她叫自己的名字,鳳靈羽不肯,他也不勉強。
還說終有一日,她會願意叫的。
一旁的姬兒,卻是滿眼的妒忌。
近看龍璟的面容,五官如神筆雕刻,每一個地方,都恰到好處。
更别提他的身份,永安王!
南楚最富庶之地的王者,有多少人想将他的地方,占為已有。
沈月蘿所有的話,都被他堵在嘴裡,連空氣也不給她留。
溫軟的觸感,帶着一絲涼意,在彼此的唇齒間摩挲。
龍璟的吻,帶着一絲懲罰,所以他吻的有些重
在沈月蘿快要透不過氣來的時候,撬開她的貝齒,靈巧的舌滑了進去,将空氣渡給她。
想念多日的人兒,就在懷裡,龍璟如何能忍。
忽然彎腰将她抱起,唇離開,幽暗的黑眸帶着某種壓抑的情緒,火熱的凝望着她。
沈月蘿吓了一跳,不顧發麻的嘴巴,急切的揪着他的衣襟,“喂喂,你要幹嘛?現在可是早上!”
“懲罰你的不聽話,”龍璟微微勾起嘴角,性感的要命。
體罰不行,那就用别的方法懲罰。
龍璟冷眸一掃岸上的人,“孫下,應時元,讓多餘的人都下船,沒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上船!”
“是,”應時元内心激動。見到主子,能不高興嗎?
孫下也立刻登上船,同阿吉等人,将船上的人統統疏散下船。
當看見鳳靈羽等人時,應時元還不算太笨,派人去找了幾輛馬車,讓她們都坐了進去。
至于刀疤王跟他的江匪隊伍,因為突生變故,他們不敢作聲,更不敢逃走。
他們都聽見剛才飛上船的人,自稱本王。
那樣尊貴身份的人,他們可得罪不起,官家的人,他們敢惹嗎?
孫下跟應時元動作很快,一柱香之後,就将船上的人清理幹淨。
至于船上的物資,估計要将這條船,再帶回永安,否則無法就地處理!
秦玉風一直在下面救治傷員,他帶來的藥,都已用完,自己也累的滿頭大汗,所以外面發生的事,他一概不知。
當孫下在船艙裡找到他的時候,差點認不出來了,“秦公子,您怎麼在這?”
秦玉風轉過頭來,差點沒站穩,“我跟着王妃來的,你在這裡,龍璟也來了?”
他雖然忙的有些暈,但還不至于不分白天黑夜。
孫下上前将他扶住,“殿下跟王妃有話要說,讓屬下等人将船清空,他們都是什麼人。”
狹小的艙裡,躺着十幾個人,衣服又髒又亂,跟應時元帶來的人,都不一樣。
秦玉風推開他的手,自己站穩,“他們都是江上的匪盜,昨夜在打鬥上受了傷,這裡條件有限,既然已經到岸,便将他們都擡出去,送到附近的醫館。”
“好,我立馬派人去辦,秦大夫上去休息吧,”孫下當然不能讓秦玉風留在船上。
現在還不适合讓殿下知道秦公子也在,否則後果是什麼,他不敢想像。
秦玉風的确是累了,便點頭答應下來。
但是臨下船之前,他忽然想起沒看見沈月蘿,“你家王妃去哪了?是不是已經上了馬車?”
孫下隐晦一笑,“王妃跟王爺還有事要談,他們留在船上,屬下已經命人到附近的村子打點,等主子談完了,我們便去那裡用膳。”
秦玉風是什麼人,就算沒聽懂孫下說的話,光是看他的眼神就已猜到。
他淡淡一笑,“好此甚好!”
甚好?
究竟好在哪呢?答案不言而喻。
被龍璟困在船艙狹小床上的沈月蘿,此刻正拼盡全力跟龍璟殿下争奪自己的衣服,以免被某人猴急之下,撕成碎片。
“松手!”龍璟眉頭又皺了起來,半個身子壓在沈月蘿身上,隻用一手撐在小床上,另一隻手扯着她的衣服。
沈月蘿噘嘴,不滿又委屈的道:“一見面就撕衣服,難道你被憋的不行了?走了這麼些日子,難道不是夜夜笙歌,美人美酒作伴?”
他身上的氣息好好聞,他身上的體溫在兩人的摩擦下,漸漸升高,一股暖意從兩人相觸的地方,直達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