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威脅的話,她是靠在沈月蘿耳邊說的。
無非就是晚上死賴着她的**,順帶着死賴她的人。
沈月蘿被她晃的頭暈,隻好投降,“怕了你了,秦公子是吧,麻煩你給那個蕭寒帶句話,是個有種的男人,就不應該向躲躲藏藏,他這樣逃避的行為,真叫人不恥,還有你們二人,也不用再來探口風,有些事,還是坐下來,面對的好。”
她将鄙視的眼神發揮到淋漓盡緻,那樣的目光掃過秦玉風跟齊文煜,二人皆變了臉色。
從上到下,從南楚到永安,這種鄙夷的眼神,他們還是頭一次瞧見,怎會不震驚。
齊文煜咧嘴笑了,“你這樣說蕭寒就不怕他來殺了你嗎?再怎麼說,這門親事,他是被**的,他也很無辜。”
蘇蘭眼中委屈的怒火蹭蹭的往外冒,沈月蘿按住她,冷冷瞄向齊文煜,“不管他是不是無辜,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與其逃避,倒不如他乖乖的現身,咱們坐下來讨論一個可行的,對雙方都有利的方案,如何?”
秦玉風默不作聲,認真思考着沈月蘿的話。
的确,蕭寒逃得了一日,逃不了一輩子。他的逃避隻是暫時的,皇命不可違。
萬一蘇蘭告到皇上那裡,他可就麻煩了。
蕭寒亦不是普通人,他同龍璟身份相同,也是南楚封地的世子,隻不過他的封地相較永安,要小的多。
往往他們這樣的身份,對待皇權要更加小心謹慎,一個弄不好,落人話柄,得人口實,牽連甚廣。
“月蘿姑娘說的話,若有機會,秦某會告知蕭寒,蘇姑娘,感情的事急不得,如果姑娘不急着回京,那就在永安多玩些日子吧,”秦玉風此話,間接證實了他确實知道蕭寒的下落,也算了給蘇蘭一個交待。
“那他……”蘇蘭一聽有了蕭寒的消息,激動的眼睛都紅了,抓着沈月蘿的那隻手,也加重了力道。
沈月蘿微微皺眉,再看她焦急的側臉,心知這丫頭對蕭寒動了真心,看似沒心沒肺的丫頭,感情卻很純粹。
沈月蘿安慰道:“别急,這事交給我。”
齊文煜笑了,語氣帶着幾分戲谑,“蘇蘭,你别死心眼了,他不喜歡你,巴着粘着也沒意思,明兒永安詩會,到時我再給你挑個如意郎君!”
蘇蘭怒瞪他,“誰用你挑,我就喜歡蕭寒,我就愛粘着他,你管得着嗎?”
齊文煜勾人的眸光,從沈月蘿臉上掠過,笑的風情萬種,“管不着,本公子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不領情就算了,沈月蘿,你呢,明日的詩會,你去嗎?”
秦玉風詫異的側目看他,五月的詩會,大多是男子參加。
即便有女子,那也是單獨的女子相聚,基本上是遙遙相望,若有看對眼的,再托人去打聽。哪家小姐,哪家千金。
但是這個沈月蘿身份特殊,馬上要跟龍璟定親,齊文煜腦子抽了吧,居然讓沈月蘿去參加相親會。
就在秦玉風滿心難解時,沈月蘿竟笑着點頭,“自然是要去的,美男多的地方,沒理由不去,你們記着通知蕭寒。”
蘇蘭被沈月蘿萬般不情願的拖走了,齊文煜盯着她們走遠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忽地笑了,“我好像餓了,去買幾串烤肉,你要嗎?”
秦玉風不語,好看的眉宇蹙着。
齊文煜也不強求,雙手負在身後,追着沈月蘿的腳步而去。
沈月蘿要去詩會,以龍璟的脾氣,定不願參加這種無聊的詩會,如果龍璟知道沈月蘿會去,不知他會是怎樣的反應。
想到這裡,秦玉風若有所思的笑了。
龍璟啊龍璟,人算不如天算,不是所有事,都能在意料之中的。
齊文煜整個上午,都圍在沈月蘿身邊,看她做生意,看她跟人讨價還價,看她扯着大嗓門訓斥那幾個男人,監督他們幹活。
幾個男人湊在一起,居然也跟娘們似的,時争時吵,隻要有鬥架的苗頭竄起來,沈月蘿總是及時的出現,毫不留情的掐滅,震的他們吭都不敢吭。
齊文煜越看越驚奇,越看越驚歎,竟舍不得走了。
在他們收攤要回家時,當先竄到驢車上,落落大方的跟個大爺似的。
秦玉風不可能跟着,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坐在驢車上,沈月蘿瞄了眼前方,坐在另一輛馬車裡的齊文煜,壓低了聲音對蘇蘭提起了蕭寒。
“你想找他,想見他,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有兩個辦法。”
“什麼辦法?你快說,我就知道你點子最多,”蘇蘭一聽有門路,激動的差點掉下車。
“你别急,這種事情急不來,”沈月蘿坐在闆車邊,晃着腿,“這一呢,就是剛才跟秦玉風說的,約他坐下來好好談,但凡他有點腦子,都不該拒絕,因為這是最穩妥的辦法,如果他沒膽子,不敢見你,咱就采用第二條,抛個誘餌,釣魚上鈎!”
“抛誘餌?你說的……我咋都聽不懂。”
“你不懂沒關系,到時照着我說的做就是,哼,等抓到他,我扮黑臉,你扮白臉,非整的他死去活來不可,”沈月蘿咬着牙,恨恨的說道。
蕭寒是誰,她才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蘇蘭,好歹也算她的閨密,被一個男人折磨成這樣,她當然得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沈月蘿本尊,可是極其護短的,要知道她護短護到什麼程度,得看蕭寒做到什麼地步。
身在某個地方的蕭公子,冷不丁打了個噴嚏,身後一陣冷風刮過。
齊文煜曲起一條腿,眸光不經意的掃見前面那輛車上的兩個人,沈月蘿側臉展現的狡黠,他饒有興緻的撫着下巴。好戲就要開場了,他又怎會錯過。
鄭林趕着車,身旁坐着的齊文煜,讓他備感别扭。
這個男人,上次買小豬仔時,也是突然冒出來,今兒又來了,還粘着月蘿,跟到了家裡,居心叵測。
劉大寶嘴裡咬着青草根,視線在他們兩人身上穿梭,鄭林不**的神情,自然也沒逃過他的眼睛,他呵呵一笑,調侃道:“這位少爺,我們鄉下窮的很,吃的都是粗茶淡飯,您這突然出現,可别怪我們慢待了您。”
沈月蘿在前面回過頭,“齊文煜,你想留下吃飯,得交銀子,我家的飯可不是白吃的,一頓飯一兩銀子。”
衆人驚愕了,劉大寶也就是開開玩笑,可沒打算管人家要錢,再說他也沒那個膽子啊!
鄭林也愣住了,但是想想,月蘿做事定有她的道理,她不是個胡鬧的人。
齊文煜怎會在乎區區一兩銀子,比起銀子來,他更喜歡逗逗沈月蘿。
“行啊,銀子爺有的是,要不今晚爺留下,付你住宿費,如何?”
輕佻的語氣,令除了他之外的人,全都變了臉色。
沈月蘿跟曲氏相依為命,家裡隻有兩個女人,哪怕是鄭林,也不敢太晚出現在曲家。
女兒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聲,若是讓人知道沈月蘿收留了男人在家中過夜,她還要不要做人了。那些三八老姑婆們的口水,非得把她淹死不可。
鄭林等人生氣了,劉大寶手中緊緊抓着繩子,一雙噴火的眼睛,恨不得燒穿齊文煜。
他們幾人的反應,倒是出乎齊文煜的意料,看來這小丫頭的擁護者,還不少呢!
“你閉嘴,我還要住月蘿家呢,你從哪來滾哪去,”蘇蘭要不是離的挺遠,加上肚子餓的要命,早一腳踹過去了。
相較他們的劇烈反應,沈月蘿顯的雲淡風輕,甚至臉上還挂着淺淺的笑,“好啊,隻要你敢住,我便敢收,希望那位龍世子不會在意。”
說完這話,她偷偷觀察齊文煜的反應。
果然,在她說完之後,齊文煜那張俊俏的臉蛋,僵硬了幾秒鐘,眨了眨眼睛,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當然不介意,病的太死了,連拜堂都不能,你不如考慮一下,跟他退婚吧!”
齊文煜抛出一個媚眼,在他以為是媚眼,但在沈月蘿跟蘇蘭看來,教人惡心的想吐。
他剛才那一絲異樣,沒有逃出沈月蘿的視線。
“嗳,你怎麼能答應他,這家夥最不要臉了,”蘇蘭恨恨的道。
沈月蘿轉開臉去,“他不敢的,放心好了。”
“不敢?”蘇蘭也朝齊文煜看去,卻沒看出什麼。
回到廣陽村,驢車還沒停下,一身花白相間的豹子,便一頭沖了過來,像溫順的小狗一樣,圍在沈月蘿腳邊,時不時用牙齒咬着她的褲腿,長長的尾巴,在屁股後面搖來搖去。
齊文煜優雅的跳下車,驚奇道:“這是你養的嗎?好特别的小東西,居然還是野花豹,你也不怕它長大了把你叼去吃了。”
沈月蘿拍拍身上的塵土,踢開腳邊的小東西,憋他一眼,忽然道:“小景,咬他!”
齊文煜一怔,還沒等他做出反應,一道花白的身影,就朝他撲了過來,扯着他的衣裳,又是咬又是抓。齊文煜甩不開它,跟個狗皮膏藥似的,隻能求助它的主人。
“嚯,沈月蘿,快把它帶走,不然我就踩死它!”
“小景,回來,”沈月蘿惬意悠閑的站在那,朝小景勾勾手。
吓唬齊文煜而已,小景目前還不能吃人,以後就說不定了,“你呢,最好别惹毛了我,否則等小景長大了,第一個叼走的,就是你!”
轉身,仰首闊步帶着小景回家。
齊文煜惱怒的看着自己淩亂,布滿抓痕的衣衫,終于怒了,“沈月蘿!你弄壞了爺的衣裳,你得負責!”
蘇蘭在一旁看的直樂,慫勇他,“去找龍璟賠,他是永安世子,肯定有錢。”
齊文煜狂怒的心一顫,腦子裡閃過龍璟那張,人神共憤的臉,還有他眼裡終年不化的寒冰,以及眼底深不可測的算計。
想到最後,他又打了個冷顫。
不過……就算要不到他的賠償,損他一番,讓他的僵屍臉碎裂,應該也不錯。
齊文煜心中有了計較,此時到了沈月蘿家門口,哪有不進去的道理,“好主意,等爺回去,再找他算賬。”
蘇蘭不屑的呸了一口,“你能要到再說吧!”
曲文君坐在院子裡,手裡還捧着繡活。
經過沈月蘿細心照顧,她腿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就是走路不利索,得慢慢挪。
聽見院門口的動靜,她笑着擡起頭,“你們回來啦,晌午飯都做好了,周勝這孩子也不用我幫忙,一個人弄了好多菜。”
“太好了,我正餓的要命呢,”蘇蘭像隻貓似的,竄進院裡,對曲文君笑了笑,便一頭鑽進廚房,不一會,就聽見她贊歎的聲音。
“娘,你怎麼出來了,腿還疼嗎?”沈月蘿領着小景快步走進院裡,第一件事,便是奔到曲文君跟前,查看她的膝蓋,小景寸步不離的跟着。
曲文君擡起袖子,抹掉沈月蘿額上的汗,“不疼了,周勝見我在屋裡悶的慌,便将我扶了出來,又弄好了這些東西,娘啥也沒幹。”
周勝從廚房走出來,腰上還圍着灰色圍裙,當看見沈月蘿時,那雙黑幽的眼珠子,瞬間亮了起來,“你們回來啦!”
“剛回來,還沒進門就聞見你燒菜的香味,想不到你廚藝又進步了,能開飯館了,”鄭林栓好驢車,走進來舀了水洗臉,以為周勝是跟他說話呢。
劉大寶也饑腸辘辘,“周勝要是開飯館,我就去給你刷鍋洗碗,你管我三頓飯就行。”
鄭林見他過來,又舀了涼水,給他沖洗。
蘇蘭手裡捏着塊肉,從廚房竄出來,顧不得肉太燙,一下塞進嘴裡,肉塊太大,将她的嘴都塞滿了,說話也含糊不清,“好吃……我在家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紅燒肉呢!”
三毛看她先得手了,急的不行,沖過去奪了鄭林手裡的水瓢,搶先洗臉洗手。
趙山泉兄弟倆,走在後面,相比那幾人的猴急,他倆淡定多了。
齊文煜最後一個進來,剛一邁進院子,還沒來得及感歎破敗的小院子,破敗的屋子,破敗的一切一切。
就見院子裡站滿了人,除了沈月蘿跟蘇蘭,其他的全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