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内院,斜着嘴的韓夫人正歪在耳房的軟榻上,神情怏怏地聽着韓君青的正妻韓文氏文蓮禀告這個月院中的吃穿用度。
雖然韓夫人依舊掌管着侯府的一切,然而身體時不時抽風的她也不得不把權力放出來,以至于文蓮如今已經在家裡建立了不小的勢力。
至于林雅兒,隻能說如今的她不過混吃等死罷了!沒了相公,沒有孩子,韓行睿甚至在離開前吩咐不準輕易放過林雅兒,文貴找人暗中毀了林雅兒的容貌,使得林雅兒連出門都不敢。
桃花掀開簾子從門外走了進來,朝兩人福了福身,“夫人、二少奶奶,三少爺和三少奶奶回來了!”
“什麼?”韓夫人猛地坐直了身子,震驚地看向桃花,“你說誰回來了?”
“三少爺和三少奶奶啊,人已經進了府!”桃花趕緊回答,“夫人,這下該怎麼辦?”
原來,當時韓行睿追着春慕錦去了南蠻,韓啟華再一次被封為平樂侯,整個平樂侯府就徹底重建了一次,他們也才搬回來沒幾天,因為韓夫人的不曉事,竟然将韓行睿和春慕錦的院子縮小了一倍,她的住院就擴大了一倍,其餘的院子地界有變,卻隻有擴大的沒有縮小的。
本來,以韓夫人惡毒的心思,她自然覺得韓行睿一個人前去南蠻,肯定是救不回春慕錦了,兩人回來的可能性不大了,這才敢這麼嚣張的。
至于韓啟華,此人自從沒了實權,變得垂頭喪氣,壓根不理任何事,再加上家裡人沒人為韓行睿和春慕錦出頭的,因而那個小院子就那麼建在了那裡,看上去比下人們住的院子大不了多少,内裡更是毫無裝飾。
韓夫人面色一沉,小眼睛眯了眯,幾乎成了一條直線,歪着的嘴更加歪了,“可惡,他們竟然還要回來!不行,我們平樂侯府可不接受那等被人擄了去,失了貞節的媳婦,這說出去可不打我們侯府的臉?”
“母親,這恐怕……”文蓮柔聲勸慰,她是從偏遠地區而來的。當初韓君青成了知縣,她父親就是知府,文知府覺得韓君青此人不錯,就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韓君青,也就是文蓮。
此前,文知府正好進京赴任,韓君青跟着他自然也回了京城。
文蓮早就聽過春慕錦的名字,知道這個昭和公主不容小觑,本想着她若是不能回來,林雅兒不足為懼,那麼整個侯府就是她的天下了,怎奈這會兒韓行睿和春慕錦竟然回來了。
“母親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韓行睿猛然掀開門簾,牽着春慕錦的手進了耳房,冷眼看着韓夫人,“錦兒清清白白的人,被母親這麼誣陷,母親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侯府夫人是多麼容不下一個公主,呵,真是一大醜聞啊!”
韓夫人心頭一沉,憤怒地伸出手指着韓行睿,她好不容易好了不少,輕松了一個月,這韓行睿和春慕錦又回來給她添堵……
“母親,聽說中風了的人不能随意生氣呢,否則會更加嚴重的,您可要保重身體啊!”春慕錦笑眯眯地走向韓夫人,眉目之間帶着淡淡的冷意,端得威嚴了得。
韓夫人被兩人的目光盯得一陣心虛,其實春慕錦發生了什麼事她什麼都不知道,隻不過她實在是不喜歡春慕錦才這般說罷了!她心底可是懷疑的,隻不過韓行睿都将人帶回了府裡,他能夠懷疑什麼?
“三弟、三弟妹,你們回來了就好了!”文蓮看了看,趕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其實母親并沒有那個意思,隻是擔心三弟妹的安危罷了,畢竟當初三弟妹被人暗中帶走,我們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韓行睿和春慕錦的目光頓時冷冷看向她,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文蓮被兩人看得一陣心虛,趕緊尴尬地笑笑,“三弟,三弟妹,我沒那個意思,隻是擔心外人胡說八道!那可是我們管不着的!”
春慕錦勾唇莞爾一笑,聲音優美恬淡,“二嫂這說得是什麼話?外人怎麼說那是外人的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想隻要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亂說的!”
文蓮一窒,她這是什麼意思?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亂說,那就是暗諷她沒腦子了麼?心頭氣得不行,她還是硬擠出一抹笑,“哎,那是,那是,三弟和三弟妹一路奔波勞累,真是辛苦了,不如先讓人領你們回頭休息吧!到午膳時再叫你們!”
韓夫人聽後着了急,她正擔心這事兒被韓行睿和春慕錦知道了,文蓮就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由暗自瞪了文蓮一眼,扯出一抹難看的笑,“睿兒,三媳婦,你們看啊,你們回來也沒提前打聲招呼,院子都還沒收拾出來,不如這樣吧,你們先住進文軒閣,待收拾妥當後,再住進院子,可好?”
韓行睿和春慕錦對視一眼,什麼時候韓夫人變得這麼好心了?這其中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春慕錦的臉色頓時沉了沉,淡淡的說,“母親,不用了!我們院裡有人,回頭稍微收拾收拾就行了,就不用住在文軒閣了!”
韓夫人面色一頓,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文蓮覺得有些莫名,但很快想起韓行睿他們如今的院子,比以前小了那麼多,是不太好!當即面色慘白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韓行睿和春慕錦立即明白這其中有何貓膩?他們從進院門開始,就發現了院内的風景經過了一番休整,改變了許多地方。方才看韓夫人和文蓮的表情,再聯想到家裡衆多奴仆的表現,分明就是沒想過他們竟然會從南蠻回來的。
韓行睿牽起春慕錦的手,冷冷地看了兩人一眼,“是啊,母親!這院子雖然改變了不少,然而我從小生活在裡面,倒也不會錯認了地方,我們就先下去了!”
說完,拉着春慕錦就出了門,令韓夫人和文蓮頓時一愣,吃驚地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耳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