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你肯幫我咯?”白韶羽勾了勾嘴角,精緻的笑靥蕩起一抹淺淺的微笑。他身子突然往後一倒,又依在身後的長椅上,瑩潤白皙的手指端起桌子上放着的杯盞,又從中拿了兩個杯子,一一倒滿水,随後他又徑直的端起一個茶杯,放在唇間輕輕的對着杯子吹着氣,鬼谷子低頭冥思了一會兒,最後終究還是點頭歎息道,“幫,我幫你就是了。不過當年我把新研制出來專門對付相思惑的藥一同放在靈柩上了。現在你要先到那靈柩裡去把那藥瓶拿出來,然後我再配合一些藥材,說不定能夠緩解相思惑的反噬。”
白韶羽長睫微擡,“這個倒是好辦,楊小小的靈柩我已經命人安置在一座冰室裡,這麼多年她的身體并未受到什麼破壞。隻要你的藥瓶是放在裡面的,那就不會出什麼差池了。”
鬼谷子或許是覺得站着很累,也一屁股直接坐到椅子上,雙手一攤,又斜睨着眼睛說道,“那你先跟我說,方俊那混蛋怎麼樣了?還有小小當年生下的孩子,想來他應該有九歲多了,他怎麼樣了?”
白韶羽手中握着茶盞,不斷的輕搖着,橙黃的茶汁倒映着他那雙精緻慵懶的臉龐,他想了想,又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盞,然後才笑道,“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是先聽好消息呢還是壞消息?”
鬼谷子想也不想直接道,“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當年和你争揚小小的方俊,現在已經又娶妻生子複生男,楊小小要是在天有靈,一定會後悔她當初的選擇。”
“别這樣說小小!”鬼谷子皺眉不悅道,随即又道,“那壞消息呢?”
白韶羽蓦的擡頭,那雙狹長的桃花眼迷惑的望着鬼谷子,勾着嘴角戲谑道,“方俊心裡一直覺得楊小小的那個孩子不是他的,所以楊小小那個兒子在方家的處境……”他意味深長的拖着語調,“你說方俊懷疑那孩子不是他的。如果那孩子不是他的,那會是誰的呢?”
“靠!滾!”鬼谷子直接椅子上站起來,精明的眼睛灼灼發亮,“欺人太甚,方俊這人竟然會這樣懷疑真心喜歡他的女人。那孩子肯定是方俊的,我和小小……我們倆隻有夫妻之名,并無夫妻之實……他怎麼能……”鬼谷子的話不斷的往外蹦,随後像是突然意識到他的失态,趕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把還未說出口的話一下子咽進肚子裡。
白韶羽瞅了瞅鬼谷子,突然掩嘴偷笑,“想不到老頭你也這麼癡情過啊,為了一個女人肯這般的守身如玉。”
鬼谷子哼哼唧唧的一張臉紅遍了,意識到白韶羽那不懷好意的笑容,他立刻揚唇嘲諷過去,“你也别笑我。你自己又何嘗不是這副德性。你看你和那個叫錢錢的女人,你們既然是夫妻,為什麼還要分房睡,我看你們兩之間指不定也還沒有發展到上床的那個地步呢……”
提到上床的問題,白韶羽立刻讪讪的紅了臉,立刻轉移話題道,“楊小小的孩子叫方乾。方俊隐居江湖後,做起了生意。因為方家先前的關系,他的生意做的不錯。後來又娶了一位夫人,那夫人先後生了三個孩子,老大是男孩,老二、老三是女孩。”白韶羽說道這裡,突然想起什麼,又補充道,“老大今年八歲了。老二、老三一個是五歲、一個是三歲。”
“什麼?”鬼谷子大手狠狠的拍在桌面,口裡直接飙三字經,“這方俊當年那麼愛小小,可小小才走了一年多,他便又結婚生子了。他還是人嗎?”
雖然他兩次對楊小小下了相思惑,但最後都是無疾而終。
當時他被那個相思惑反噬,痛的不成人樣。
可即便在那時,他也沒有起要殺了楊小小的歹意,相反,那個方俊當時為了争當武林盟主到處在遊說,楊小小也為他四處奔波。那時候,他們夫妻兩都知道他被相思惑反噬,方俊曾提議要殺了他,可最終被楊小小勸解了。
後來他就聽說方俊沒有争過當時逍遙派的大弟子從而和武林盟主這個位置失之交臂。再後來他又聽說楊小小她難産,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後又皿崩了,一下子便撒手西去了。
少了楊小小,相思惑便停止了反噬,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把過去的事情當成一道傷口來看,不去想、不去看,為的就是把楊小小從他的心裡徹底抹除掉。
但聽到那個曾經發誓過愛她一輩子的男人,如今軟香玉抱,他怒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像方俊那般無恥的人,他的那些甜言蜜語怎麼就能那麼的廉價?
“姓白的,我們來做筆生意。你去幫方俊抓過來,我就幫你配制藥水。到時候咱們兩一手交人一手交貨。”鬼谷子闆着臉,嚴肅的說道。
白韶羽笑道,“好!我會幫你把方俊那個薄情郎帶回來的!到時候希望你已經配制好你的藥了。”
樊城。
市廛栉比,店鋪鱗次,地攤上叫賣的是各色玩意兒和古董字畫,以及海外來的各種新鮮的物什等。掀開的蒸籠裡是熱氣騰騰的桂花糕,水晶包,發糕……熱鬧的叫賣聲與甜甜的糕點香氣充斥着整個盛京。
街市的正中央那更是熱鬧無比,裡三層外三層的圍着看熱鬧的人。兇口碎石、踏索上竿、人吞鐵劍、猴呈百戲……甚至還有外來的胡服姑娘跳着舞。各種雜藝皆有且豐富異常,競争那是十分的激烈。
偏愛熱鬧且是吃貨的沈錢錢自然抵禦不了這種誘惑,當即的就命令馬車停下。讓人為她買了一大包的零食。
“王爺,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要先找一處驿站休息下。”趕車的侍衛趁機回頭去問坐在馬車另一邊的白韶羽。
白韶羽想了想,又看到沈錢錢那眼巴巴的大眼睛,他便點了點頭,“這樣吧,今天就在樊城這裡找間客棧住,明天我們再去拜訪方俊。我和錢錢先到處逛逛,你先到樊城最大的客棧定兩間上房。”
自從那夜和鬼谷子秉燭夜談後,第二日白韶羽便拉着沈錢錢告别了鬼谷子,兩人往樊城的方向而去。樊城毗鄰襄城,大概隻要半日即可到。
“是!”侍衛答道,同時勒住馬車,将車子停在路旁。白韶羽拉着沈錢錢的手施施然的下了車,領着她走了一段路,随即左右四顧一番,壓低聲音對她說道,“等下你跟緊我,不要亂跑。要是跑丢了,我找不到你了,那就麻煩了。”
沈錢錢點了點頭,雖說她現在有些傻。但她也知道離開了白韶羽,這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也很危險。像她這樣啥記憶都沒有的人,即使真的離開了白韶羽,她恐怕也不能好好的活下去。與其這樣,還不如就窩在白韶羽身邊,反正他包吃、包住、包穿,而且他這人好像也挺溫柔的,也沒對他做過什麼越軌的舉動。她還是先在他身邊待着。
“哎……套圈圈了……一個銅闆五個圈,有銀子送了……快來啊……早到早得,來晚了銀子就是别人的了……”
遠處傳來一陣吆喝聲,沈錢錢聽着這聲音十分的熟悉,她便順着那吆喝聲看過去,目光所及之處正好看到街邊雜耍攤上老闆正扯着嗓子在吆喝着呢,旁邊圍着很多人。但真正玩的人卻很少。
沈錢錢嘴角彎了彎,這個時候她真的很想走上前去,對着那個雜耍攤的老闆說句“猿糞啊!”上次她在襄城裡套圈圈,從他那裡賺了十五兩,這次到了樊城,沒想到這個老闆也跟着到了樊城,這不是天注定的猿糞是什麼?
呵呵,而且那個套圈圈一點都不難。
既然有着猿糞,她這回得再去“照顧”下那老闆的生意。
她揚唇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間姑姑的荷包,快步的向那個雜耍攤走去。剛走沒兩步,就覺得衣裳後擺處沉甸甸的,一轉頭,發現白韶羽正扯着她的衣角,神情似乎有些疑惑,“怎麼了?你想吃什麼?”
沈錢錢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個雜耍攤子,實話實說道,“我要去套圈圈。”
白韶羽揚眉看着不遠處的攤位,“那裡人多,怕你被人擠着了,等下你一定要跟在我的身邊。”
沈錢錢點了點頭,白韶羽又伸過他的手包住沈錢錢的手,大手牽着小手,暖融融的。沈錢錢時不時的笑着擡頭看向白韶羽,現在兩人牽手的這種感覺像什麼呢?她想了想?似乎比較像鄰家大哥牽着淩家小妹的手要到小店裡買東西。
這麼一想,她突然覺得心裡也暖烘烘的,突然獻寶似的說道,“我上次套圈圈,賺了十五兩銀子。”
白韶羽低頭勾了勾唇,“哦?”
沈錢錢仔細琢磨了下,覺得白韶羽這話應該是在質疑她的話,所以她挺了挺自己的兇膛,拍拍自己的兇脯道,“不信,我等下擲給你看。”
白韶羽長睫微眨,勾着唇笑了笑,兩人便向那小攤走去。
“哎……套圈圈了……一個銅闆五個圈,有銀子送了……快來啊……早到早得,來晚了銀子就是别人的了……”那雜耍攤的攤主正興緻勃勃的招攬着生意,在他的努力下,已經先後有兩個顧客上前去套圈圈,不過結果實在是讓那攤位的老闆很欣慰――一個都沒套中。
那老闆心下高興,吆喝的聲音當即也亮了許多。沈錢錢走到攤位前,朝那老闆高興的揚了揚手,“老闆,給我兩個銅闆的圈子……我要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