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戴着薄如蟬翼的面紗,臉上的五官雖然隐約的可見,但不得不說戴着一層面紗的她更加的撩人。她一張小巧的鵝蛋臉,一雙如水般的眸子,顧盼生輝,讓人光是一看便十分憐惜的那種。此刻她穿着特制的服飾,紗裙上還繡着幾朵白色的梨花,赤着足,一雙纖細如玉的手随着那月色不斷的變幻着姿勢。
很明顯,這個舞姬很剛才的那些人不同。
古筝的聲音由剛才的急促突然轉變,歡快的曲調若瀝瀝的莺聲溜的圓,若粒粒珍珠落玉盤。而場中那女子也随着古筝聲變幻舞蹈的手勢,她妖娆性感的身軀讓在場的男人很多男人幾欲皿脈噴張。
而場中的舞姬的目光卻肆無忌憚的落在昭和帝身邊的白韶羽身上。
白韶羽被她那樣炙熱的目光注視着,他那精緻的笑靥并無過多的歡喜,相反他摩挲着自己手中捧着的酒盞,淡然的目光不由得瞥向坐在下面的沈錢錢。
昭和帝笑眯眯的在一邊看着,沈錢錢的目光偶爾的往他身上瞥過,他則是笑的更加的恣意風流。呵呵,雖說他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在白韶羽和沈錢錢之間使壞的,但他可沒有說過他不能在他們中間使點特别的招數。
怎麼說,白韶羽也早就脫離的天甯國的戶籍,這麼一個長的帥、又有謀略的男人他這做皇帝的可不能輕易的讓天甯國來的女人給随便勾走啊。
他狡黠一笑,緩緩開口,“韶羽,她可是安陽城裡最美、最有名的舞姬,名叫嫣然,你看如何?”
昭和帝一開口,白韶羽的瞳芒微微的收縮了下,再擡眼看向昭和帝的目光裡便多了幾分的洞徹。
當然,昭和帝這麼一開口,底下那些也都是吃官家飯的,最會揣度主上的心思了。衆人心裡皆明白了昭和帝的用意,他是要将那舞姬送給白韶羽。
此番一出,場上許多官家小姐都把目光投向沈錢錢這裡,有嘲諷、有玩味。昭和帝這個時候送女人給甯王殿下,那就相當于要給那個天甯國來的女人一個下馬威。
衆人都在等着看沈錢錢接下來的笑話。皇帝賜下去的女人,甯王殿下又怎麼會不收?那收下,就不代表這個女人的地位也不怎麼樣了?
即使神經大條如王大吉也隐隐猜測到了昭和帝的用意,他側頭看向依舊安然坐在那裡的沈錢錢,小心的問道,“妹妹,你沒事吧?”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麼溫和的聲音來主動關心她,沈錢錢心裡一暖,擡頭,對王大吉笑了笑,“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王大吉祥顯然還是不放心的看了看沈錢錢,沈錢錢又朝他淡淡一笑,目光視線反而落向場中的那名舞姬。
而那舞姬也是相當豪放,她邊跳着舞,邊直直的向的場中央的白韶羽走去,場中的樂聲突然一變的纏綿了下來,而那舞姬一個高難度的旋轉動作後,她身上披着的那件紫色紗衣,一下子就落在地上……場中的許多人眼睛都直,皿脈欲噴……好在那紫衣舞姬裡面還穿着一件薄衣,不過隐匿在薄衣下隐隐的春色還是讓人遐想連篇。白韶羽臉皮擡也沒有擡一下,捧着手中的酒盞一飲而盡。
倒是一邊的昭和帝見他這副談笑風生的模樣,他身子微微向白韶羽這裡一側,壓低聲音,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小白啊,難為我為你準備了這麼大的一份禮物。你好歹也給點表情吧。不要讓我寒心嘛,而且啊,難道你不想看下座的她對你有沒有心?”
白韶羽被昭和帝這麼一問,眉頭輕蹙。
她對自己有沒有心?
看進宮前他們相處的模式,她好像對他是有些好感,但這僅限于好感。
至于剩下的……他的眼神一黯,瞥了瞥下座上坐着的沈錢錢。她垂着眸,臉上似乎并沒有特别的神情。
白韶羽心裡浮浮沉沉的,臉色有些難看。昭和帝笑着在一邊觀察着,趁着人群沒有注意,偷偷向那紫衣女子抛去一個眼神,紫衣女子接收到他的眼神,嫣然一笑,這回直接的湊到白韶羽的身邊,扭擺着她那纖細的腰肢,在白韶羽的身上輕噌着。
白韶羽安靜的坐在那裡,沒有回應舞姬的熱情,也沒有把那舞姬推離自己的身邊。
沈錢錢的臉色這下子也有些難看了起來。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雖然她并沒有嫁給白韶羽,可是這舞姬當着她的面,公開的勾、引白韶羽,這不是當着衆人的面打她嗎?
她又不是包子女,怎能看着那紫衣舞姬白白的騎在自己的頭上,不發火。
還有白韶羽,丫丫的,也不是個好東西。進宮前才對她海誓山盟,現在看到漂亮的女人就開始找不着北了。
王大吉刮了刮下巴,那雙小老虎般滴溜溜轉的眼睛此刻正瞪着白韶羽。說實話,如果是平時,他看到有這樣的絕色女子往白韶羽身前靠,他隻會豔羨白韶羽。但今天不同。白韶羽現在是他“妹夫”,如果這個時候白韶羽收下那名紫衣舞姬,他都會嫌棄白韶羽的。
趁着沈錢錢兄妹兩在想心事的期間,那紫衣舞姬突然抓起白韶羽的一隻手,把他的手放到她兇前。而她的嬌軀也更大膽的直坐在白韶羽的大腿上,用她的嬌軀不斷的輕蹭着白韶羽的身子,嘴裡還時不時的發出低低類似呻、吟的聲音。
全場嘩然。
然後便是死一般的靜寂。
随即人群的目光便像潮水一般向沈錢錢坐着的地方紮來。沈錢錢覺得自己如果再待下去,可能要瘋了。可是她心裡也清楚的明白,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保持鎮定。
丫丫的,如果這個時候她掀桌咆哮,惹來的隻會是衆人嘲笑的目光。别人隻會以為她在吃醋,心兇狹窄,容忍不下别的女人。她的瘋婆子形象隻會更加深刻的映在今晚來參加宴會人的腦中,可能會被這些人時不時的拿出來當做笑姿來談。
當然了,如果她默不作聲,一直讓那紫衣舞姬纏着白韶羽。那她的待遇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她的“賢惠”最後隻會惹來衆多正室們同情的目光。當然啦,廣大的正室們回去一定會把她當做反面教例,而她的名号就會反複的挂在許多正室的口中。
顯然,這兩種她都挺吃虧的。
可現在這般情況,她還能怎麼辦?
沈錢錢眯着眼,直接無視場中那熱情的紫衣舞姬,還有衆人瞟過來的目光。她在想,想要出個主意解決自己現在的危機。
上座上的白韶羽看到沈錢錢突然阖住的眼皮,他心中一涼,眼眸垂了垂,落在自己暗紋的長靴上。而他懷中的紫衣舞姬此刻正賣力的挑逗、勾、引着白韶羽,使出自己渾身的解數,想要讨得白韶羽的歡心。她今晚是第一眼見到白韶羽,但她覺得她已經喜歡上面前這個男人。
昭和帝看情形發展的差不多了,又哈哈的大笑了兩聲,舉起手中的杯盞,遙遙道,“自古寶刀美女皆配英雄,來!我們恭祝甯王!”
底下衆人聽聞,皆站起身舉杯遙遙相祝。王大吉看身邊的沈錢錢無動于衷的模樣,他連忙推了推她,沈錢錢沒有想到好的辦法,隻能端着酒杯,跟着人群随意的呼喝了。
昭和帝心情顯然大好,又拉着衆人喝了幾杯。然後才放下酒杯,目光直直的向沈錢錢射過來,嘿嘿一笑,說道,“王姑娘,這嫣然可是朕特地賜給甯王的,你以後莫要怠慢了嫣然。你們以後可要以姐妹相稱啊。”
衆人犀利的目光和昭和帝意味深長的腔調,讓沈錢錢覺得自己待在此處實在是一件非常不合時宜的事情。她看了看白韶羽,卻見他的如墨般的瞳孔氤氲着一團期待的光芒,正看着自己。
她微微一皺眉,目光直接從白韶羽身上掠過。
白韶羽眉的眼神忽的變深,心微微抽緊。事情都這樣了,她為什麼還沒有其他反應,莫非他在她的心中真的連半點地位都沒有?
人生中,白韶羽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了。
他突然有些破罐子破摔,伸手攬住那紫衣舞姬,紫衣見自己在他身上撩撥了半天他都沒有什麼反應,她有些洩氣,可白韶羽突然的舉動吓了她一跳,當然也讓她欣喜連連,直接把自己的頭輕輕的靠在白韶羽的兇膛上。
白韶羽攬着她的纖腰,目光卻是依舊看向不遠處的沈錢錢,期待着她的反應。
王大吉也一直擔憂的望着沈錢錢。可沈錢錢此刻心裡也郁悶的沒有想到好的破解之法,她很想咆哮。這狡猾的昭和帝他到底是要鬧拿般啊?
昭和帝見她遲遲沒有回答,他又勾了勾唇角,故意拉長音調,意味深長道,“王姑娘,朕剛才說的你可是聽清楚了嗎?”
好吧,他承認自己很腹黑,就是為了在他們兩人之間制造些矛盾的。
沈錢錢灑然一笑,恨不得直接抓起面前的酒盞往他那張俊美的臉上砸去。但鑒于現在的場面實在是不适合她發怒,她這才壓制下心中的怒火,面上大方的笑着,“既然皇上要把嫣然送給甯王,民女心裡哪怕是不願意,也不敢違抗皇上的命令。”
“哦?”昭和帝勾勾唇,拉長音調,故意意味深長道,“王姑娘這話怎麼好像是在拐着彎數落朕呢?朕和甯王的關系熟絡,朕送他一個舞姬也隻是想替他分擔一些憂愁罷了。”
沈錢錢面上說“不敢”,心裡已經把昭和帝罵上了。還分擔憂愁呢?這昭和帝咋不說賜個舞姬給白韶羽是要讓他們兩人談理想談人生的。虛僞!真虛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