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頭望向白韶羽,目光肯定,“我真的是你妻子嗎?”
白韶羽聞聲,垂眸看到她亮晶晶的眸光,心中一動,耐着性子溫柔道,“是啊,怎麼了。”
沈錢錢搖了搖頭,怯弱道,“可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而且……相比較你,我更喜歡他。”她擡了擡自己右手邊牽着的昭和帝,無限落寞的喃喃道,“唉,我總覺得他才是我相公。”
白韶羽聞言,擡頭和昭和帝幽幽對視了一眼。
昭和帝連忙解釋道,“可能你弄錯了,嫂子……我真的不是你的什麼相公。你相公真的是他,不是我啊。”要是每天每時都這麼解釋一遍,昭和帝覺得他會瘋的。
沈錢錢眉頭攥的緊緊的,無力的垂下手中的雙臂,似是非常小聲的唉聲歎氣道,“你怎麼就不是我相公呢?”
白韶羽神色瞬間陰沉。
四人到了飯廳,白韶羽命人準備了可口的飯菜。期間因為擔心無關的下人在沈錢錢面前說漏嘴,白韶羽幹脆命人都退下。飯桌上,隻剩下他們四人。
沈錢錢是真的餓了,一看到飯桌上擺放的飯菜時,她二話不說便拿起筷子埋頭苦吃起來。而飯桌上的三人神色各異,皆沒有什麼胃口,隻把目光投向場中吃的津津有味的某人。
“小白,你還是快點想個辦法吧,這樣拖着真的會夜長夢多。”王大吉為沈錢錢夾了一塊她最喜歡吃的雞翅,目露憂愁的說道。
其實要不是礙于昭和帝在場,他真的重重拍着白韶羽的肩膀,道,“苦海無邊啊,小白你苦bi的日子何時才到頭啊。走了一個蘇洛奕,現在連昭和帝都成了你的情敵了。傷不起啊!哥們,要麼你看緊自己的老婆免得她給你戴綠帽子,要麼你就趕緊的把她的病給治了。再拖下去,那就真的傷不起啊!”
白韶羽又怎麼會不明了王大吉話裡的意思。隻是……他擡頭望了望昭和帝……他設想過千萬種的可能,卻沒有想到會把昭和帝牽扯進來。
古來道義無一真,君不見,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
世間從來強食弱,縱然有理也枉然。
這般道理,他自小已經明白,但從未像今日這般醍醐灌頂!
弱弱強食,這個道理很明白。他從來不甘心做隻任人宰割的小鹿,所以他一心想要做強,想要做大,可今天,他哪裡會料到老天會給他這樣的玩笑。
唉,是誰說有付出就有回報的?又是說守得雲開見月明的?
老天對他從未公平過。
他鬥得過蘇洛奕、鬥的過自己,可他最後還是敗在運氣上。
上天何其的不公?
放下手中的碗筷,白韶羽嘴角浮起一抹極淡的笑容,“事到如今,或許隻剩下一條路了。那就是帶着錢錢到青雲山去我師父鬼谷子。或許他有法子幫錢錢。”
王大吉眼睛一亮,雙手拍掌,“對哦,小白,我都忘記了你師父鬼谷子先生了。你要是帶着錢錢去找鬼谷子先生,說不定鬼谷子先生會有辦法醫好錢錢的。”
白韶羽嘴角彎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話雖然這麼說。可鬼谷子是個怪老頭,他的大本營是在青雲山,不過他這人行蹤飄忽,性格乖戾,實在是不好捉摸。
他的醫術高,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但是大抵像他那樣的武林前輩總是有些怪癖的。就比如他,他的怪癖很奇特,也很雷人。
他喜歡調戲良家婦女,喜歡别人罵他“臭不要臉的”,你要是一見面把他罵痛快了,他反而會嬉皮笑臉心情大好。
可要是被他聽到有人在贊許他是“武林泰鬥”、“醫聖”什麼的話,他聽着反而會難受,總想找機會去捉弄那些背後說他好話的人。
總之,形容鬼谷子的話隻有一句,他雖不在江湖,但江湖一直流傳着他的傳說。
昭和帝聽說白韶羽要去找鬼谷子,他有些訝然,但更是憂心忡忡,“小白,鬼谷子先生雖然是你的師父,可是他性情古怪,現在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青雲山,你要是去青雲山,沒遇到他怎麼辦?”
白韶羽望了一眼沈錢錢,堅定道,“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我帶錢錢去找老頭子,他不治也得治。”
青雲山下正在調戲一黃花閨女的某個老頭突然猛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止住噴嚏,便開口大罵。“哇靠!誰沒事再念叨老頭我!小心我今晚去扒你家窗戶!”
寬敞舒适的馬車上,沈錢錢坐在馬車上,時不時的掀簾偷偷看向車外,車外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十分熱鬧。各種小吃的吆喝聲勾的她的口水直流,眼巴巴的回過頭去看正襟危坐在一邊的白韶羽。
白韶羽心知她的饞蟲發作,便讓人停住馬車,買了許多的小吃塞到沈錢錢的懷裡。沈錢錢摸了摸自己已經有些飽的肚子,又不甘的望了望懷裡的那個小紙包,做了一會兒思想鬥争後,她果斷的打開油紙包,取出的東西開始吃起來。
白韶羽慵懶的往車壁上一靠,狹長的桃花眼裡始終噙着淡淡寵溺的笑容。
三天前,他們辭别了昭和帝和王大吉,踏上了駛向青雲山的方向的馬車裡。算算日子,他們應該很快就能到青雲山了。
到了青雲山……他一定要說服鬼谷子那個古怪的老頭子幫她治病……“錢錢……”想到未知的将來,白韶羽忍不住輕聲喚了句,沈錢錢擡頭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和白韶羽相處三天,她啥做人的道理都沒懂,不過她還是意識到一點本能的東西。即:白韶羽是她的衣食父母,所以她可不能違背他的命令,要不然他不高興了,她可能以後就不能吃到那麼多好吃的東西了。
她小心翼翼的挪過身子,甜濡道,“怎麼了?”
眼見着白韶羽的眼角隐隐有向上吊的趨勢,她趕緊多加了個稱呼,“小白,怎麼了?”
白韶羽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從自己的手中掏出一塊做工十分考究的錦帕,小心的幫她擦拭着嘴角的粉屑,溫柔的囑咐道,“吃慢點,這些東西都是你的,我不會跟你搶的。”
沈錢錢癟了癟嘴角,她一直感覺白韶羽摸她頭的這個動作可像王大吉平日無事逗弄府裡的那隻阿黃的情景了,她微微抽了抽嘴角,想到離開前白韶羽拉着她偷偷往她懷裡塞了個鼓鼓的荷包,還囑咐她“千萬不能惹惱了白韶羽,白韶羽說的都是對的。如果他真的有做錯的時候,那就參照着第一點”。
除了這些,王大吉還對她講,他們兄妹兩欠了白韶羽一大筆的巨款,并且這些年他們兄妹兩都是在甯王府混吃混喝的。
如果他們兄妹兩真的離開甯王府,那恐怕他們兩人隻能去喝西北風。
有了王大吉的“威脅”,現在本性已經轉變成天然呆的沈錢錢自不疑有他,雖然心裡更喜歡昭和帝,但她還是無可奈何的跟着白韶羽上了馬車。
見她似乎在沉思,白韶羽又輕輕的摩挲着她的頭,關心道,“怎麼了?”
沈錢錢扁了扁嘴,“沒,沒什麼。我就是在想什麼時候能見到大吉哥哥。”
白韶羽又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放心吧,很快就能又見到他了。”
沈錢錢“哦”了一聲,長睫半垂,又繼續低頭吃手裡的零嘴。吃到一半,她無意中擡頭,卻發現白韶羽正看着他,他的眼神很深邃,像是想要通過她看到什麼。沈錢錢被他的眼神看的發毛,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些别扭的垂下眼眸,“怎麼了?”
白韶羽對她這副模樣是又愛又恨,抑制不住心中的澎湃,把她輕輕攬在懷裡,啞着聲音道,“錢錢,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嗎?”
感覺到貼着他兇膛的臉頰處傳來微微的顫動,沈錢錢有些抗拒的扭了扭身子,實話實說道,“想不起來了。”
“那你說我和長安誰比較好些?”長安自然就是昭和帝那個左手漁翁之利的無良皇帝了。
“我……”沈錢錢很想直接回答,自然是長安了。因為她是她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每次見到他都感覺很親切。但是她明白,這話是不能在白韶羽面前說的。說了,她會生氣,他一生氣她以後的日子可能就不會很好過。
白韶羽見她不回答,他心裡已經知曉了答案了。心中郁悶難當,又不想自己辛苦了半天給昭和帝做嫁衣,他嘴角綻開一抹苦澀的笑容,問道,“錢錢,如果哪一天我和長安一起掉進湖裡,假設我們兩個都不會遊泳。那你先救誰啊?”誰說隻有女人無聊的時候才會問這樣的問題,白韶羽心口兇悶異常,這不也問了出來。
沈錢錢擡頭認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後才鄭重的答道,“呵呵,我兩個都不救。因為我自己也不會遊泳,你們兩個男人如果真的不能自救而要偏要等到我去救才可以,那我頂多也隻是去送死而已。”
雖然這回答并不怎麼出色,但她這麼一回答,就直接避免了白韶羽拿他自己和昭和帝做比較的結果。
白韶羽笑笑,也不再繼續下面的話題。
沈錢錢吃了東西,又就在白韶羽的懷裡睡了一覺,馬車一直颠簸到中午,沈錢錢被白韶羽推醒了,“該醒了,我們下車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