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狂蜂浪蝶之死
端木思接下來工作就是做媒,端木雪那邊倒是不急,但是端木紫這邊已經有了些眉目,也好趁熱打鐵。這些事不需要大動幹戈,端木思直接讓各個店鋪裡她安插的那些婦人去辦。也許女人天生就對“八卦”敏感,沒幾天,幾個婆子婦人就偷偷送來消息,結果也讓端木思很滿意。
“叔母,這袁紹訊倒是身家清白,人品也好,武将之家的男子原本就沒有世族的男子搶手,所以也沒有婚約,聽說從小就在軍營曆練,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通房丫頭和妾室,倒是和紫兒般配。”端木思和三夫人說,之前不知道這袁紹訊什麼人品,如今調查清楚了,也就早點和三夫人說一說,看看三夫人什麼想法。
三夫人原本也不是很喜歡武将之家,若是打仗了,丈夫就要上戰場,她有時甯願自己的女兒嫁給普通世族旁支的公子,也不忍心女兒以後有守寡的可能。但是有了端木夫人和賭莊那一茬,三夫人也不管那麼多了,既然是個好男孩,她也就知足了。
“好,我得空就馬上找個媒婆上門去問問,先透透口風!”三夫人說,提親這種事不能貿然上門,若是被人直接拒絕,也不是一樁美事。
端木思點頭,她能幫的都幫了,剩下的就看三夫人自己的手段了。
回了小院,端木思拿了本書看了會兒,之後又午睡一陣,但是覺還沒睡怎樣,卻是被人給吵醒了。
“門外搞什麼?”端木思被突如其來拍門聲驚醒情緒有些不好,然後就見蓮衣已經一路小跑去開門。
拍門的是個小丫鬟,端木思認得這丫頭是三房院裡伺候的小丫頭,這小丫頭這時候一臉的焦急,扒開門直接沖着端木思大喊:“大小姐,出事了!”
端木思皺了皺眉,這丫頭沒規矩她也不計較了,但是一聽到出事了,情緒一下子就不好了。
沒睡好有些頭疼,迷迷糊糊的直接讓那丫頭進來說事。
“有事你慢慢說!”端木思說,那丫頭應該是一路快跑過來的,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聽了端木思的話連忙大喘了幾口氣,然後說:“三夫人讓我來報信兒,說是紫小姐那邊出事了,小姐今天上街,卻有倆人為了小姐打起來,一個人還被打死了!”
端木思原本腦子還迷迷糊糊的,一聽這話,一下子清醒了,連忙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有人為了紫小姐打起來了,還死了一個人!”那丫頭說完就吓得低着頭,不敢擡頭看端木思已經快要黑的冒煙的臉色。
端木思心裡大罵!是哪個不長眼的偏偏要在這個節骨眼鬧出這種事!起身披了件披風就匆匆趕去三房院子,一進院子就聽到屋裡頭眼裡的訓斥聲和抽泣聲。端木思一聽聲音,是三夫人在大發雷霆,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三夫人知書達理性情溫和,從沒見她和誰紅過臉,如今如此嚴厲的訓斥,必定是事情嚴重到一定的程度了。
一進屋,端木思就見端木紫跪在地上抽泣,三夫人的臉色已經氣的發紅,見端木思來了也隻能先停了責罵,但是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死了人?”端木思問,端木紫原本是待嫁的姑娘,若是傳出招了狂蜂浪蝶絕對會有損清譽,如今還鬧出人命,放在一般的穩當人家,是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女子進門的。
三夫人緩了緩氣,又喝了一口水才算是平和一些,聽到端木思的問,三夫人直接對端木紫說:“你說!你惹出來的破事!你自己交代!”她真是為這個女兒操碎了心,原本以為守得雲開見月明,卻不想這個節骨眼這個女兒卻是自掘墳墓。
端木紫抽泣不停,三夫人讓她說話她張了半天嘴也說不出來,最後三夫人跺了跺腳才說:“午後她說要出去散散心我也沒管她,後來府裡的丫頭回來報信,說是她被順天府人的扣下了,我才知道有兩個浪蕩子竟然為了她争風吃醋,借着酒勁兒打起來,鬧出了人命!”三夫人的情報也有限,當時的具體情況她不在場并不清楚。
端木思一聽三夫人這話說了也白說,直接問地上跪着的端木紫:“你自己說吧,眼下的情況要是一個處理不好,你真就清譽全毀了,别說嫁人,以後還要被人戳脊梁骨過一輩子。”
聽了端木思的話,端木紫的臉色又白了一分,最後才說:“我本來帶着翠璃逛街,那兩人是突然冒出來的,說些下流的話,我是想躲開的,但是翠璃說這兩人酒後耍無賴,讓我直接報官,但是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倆人就已經打起來了,最後打死了人,順天府的人來了,就扣下我問話,翠璃才得空回家報信!”
端木思一聽,這個翠璃明顯就是攪屎棍子,不知道翠璃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還要報官?原本躲了就能了事,卻非要鬧到官府,未婚女子和官府扯上關系,不管是何原因,旁人也一定會曲解抹黑的。
“翠璃呢?帶上來!”端木思臉一黑,她倒要看看這個翠璃到底是個什麼人物,竟然敢挑唆主子辦這種糊塗事!
端木思的話音一落,門口聽使喚的家丁就去上下人房把翠璃架過來,那翠璃直接被扔到地上,端木思一看,這翠璃應該已經被懲罰過,下・身的褲子已經被滲出的皿髒污了。
“翠璃,你當時為什麼要挑唆你家主子去順天府報官?”端木思眼睛直直的看着翠璃,那翠璃已經瑟瑟發抖,說:“我隻怕小姐被欺負了才這樣說的,并沒有想太多别的!”
端木思看那翠璃哭了起來,對這個翠璃更是厭惡,雖然看翠璃被打過了,但還是問:“那後來那兩人到底是怎麼打起來的?又怎麼死的人?”
“奴婢也不知道,隻是一回頭那倆人就打起來了,可能是醉酒之後易生事,我也不知道會出人命的!”
端木思皺了皺眉,如今那兩個打起來的到底是什麼人她也不清楚,死的又是什麼人她也不知道,不知道這事兒到底能不能壓得下來,若隻是地痞流・氓還好,若是名門望族的公子,死了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事情一鬧大,那端木紫的名聲也肯定保不住了。
“把她關起來!不許有人接近!每日隻送一頓飯一碗水!”端木思直接把翠璃控制起來,她現在看不出這丫頭到底有沒有壞心,甯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
翠璃被帶走了,端木紫也徹底哭不出眼淚了,呆愣愣的跪着,三夫人一看端木紫這窩囊樣子,直接一口氣沒上來,暈厥過去。
端木思讓下人連忙把三夫人扶到床上,把了把脈,知道隻是暫時的急火攻心沒有大礙才松一口氣。她都納悶了,國公府這些日子犯太歲嗎?怎麼這好事全都攪合成了破事!回頭一看端木紫,已經吓傻了,她也不好再責怪,安慰說:“放心吧,隻是急火攻心,養養就好,以後别讓她動怒操心就好了。”
聽到自己母親沒事,端木紫的臉色才緩和一些,緊接着就聽到端木思說:“你是未婚女子,以後要三思後行,如今待嫁,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門了。”
端木紫點點頭,但還是問:“那這事情……”
端木思歎了口氣,說:“你就不要管了,剩下的我來處理吧!”她隻能親自去順天府去一趟“擦屁股”了。
換了男裝,端木思直接去了順天府,直接把莫宸的金牌交給了門口的侍衛,那侍衛剛要跪下行禮,就被端木思阻止了,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那侍衛就心下了然直接拿着令牌進去通報。
端木思拿的是太子的腰牌,出來迎接的也肯定是順天府的一把手,周木出來一看,來人不是太子殿下卻是之前就打過交道的端木思,此時一見端木思喬裝過低調來找,也直接讓人把端木思領進門。
進了大廳,周木讓下人看茶,又把太子的腰牌還給了端木思。以前隻覺得這後生驗屍探案的手段了得,後來知道這後生竟然是個女人,還是太子殿下未過門的側妃,心中更是覺得這女子不是一般人,言語之間也就多了一絲親近之意。
“郡主親自登門,可是有什麼要事?”周木嘴上雖然這麼問,但是心裡卻是清楚的,午後在街上有人扣了一個國公府的小姐,雖然後來知道是“誤會”一場放了人,但是這案子死了人,雖然隻是一個浪蕩子,但是順天府都插手了,肯定是有消息不胫而走的。
“周大人,我這人說話不愛拐彎抹角,也知道周大人是個直爽人,我也就明說了。”端木思直接開門見山:“今日府裡一位小妹惹了麻煩,我是過來問一問,鬧事的和死的人,都是什麼人。”
周木屢屢胡子,然後叫來一個捕快,正是當時被人叫到現場處理此事的捕快。
“大人,郡主,今日小的接到報案直接去了城西,當時去的時候那人已經死了,身上中了一刀,而那個行兇的人也傻了,死的是城門官家的幼子,平日裡就好喝酒,又十分好色,而行兇的是個普通百姓,如今已經被關・押到大牢,等候庭審了。”那捕快說的也算清楚,端木思一聽是城門官家的兒子,松了一口氣,既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的兒子,想必也不會鬧的沸沸揚揚。
“我明白了,多謝周大人和這位小哥了。”端木思抱拳。、
端木思光知道事情經過了人物也不算全都了事,之後就看順天府如何處理,周木表示事不關國公府小姐,隻是兩個醉漢酒後鬧事失手殺人。
周木此時肯定就得了端木思一個人情,這位雖然不是正宮,但是倚着如此聰明才智和手段,以後也回事一代寵妃,不會比皇後低了,何況如今荊家已有一個女兒入了東宮,太子妃也不屑于他小小順天府,自然是要盡可能和端木思拉・拉關系,以後還能打打感情牌。
端木思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周木如此做的目的,但是她能欠周木一個人情也不算壞事,她母族勢弱,以後端木家若是想出個純臣,也需要朝中有人幫襯一點,這是一個雙赢的局面。
“郡主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周木一看事成,眼睛的光閃的端木思都有些晃眼,端木思輕咳一聲,說:“如此多謝了!改日必登門拜謝!”
出了順天府,端木思才徹底心情放松了,事情一了,她也在街上随意逛了逛,一擡眼,又看到了眼熟的,正月十五那天差點被拐走的小男孩正帶着家裡的下人逛街。
“少爺,咱們回去吧,要是讓老爺知道了,我們肯定會被老爺打死的!”一個壯漢雖然身體高大,但是卻一臉的難色,看樣子很忌憚家中的家法。
那男孩眉頭一皺,說:“若你再羅嗦,我現在就讓人打死你!”之後那壯漢再不敢言語,隻是身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端木思在街上随便找了個小攤子,拿起一隻銅尊看起來,然後問那商販:“那個小公子是誰家的?看樣子不是一般的人家啊!”
那小商販順着端木思的眼光看過去,一臉配笑的說:“那位?那位可真不是一般的人家,内閣三元老的荊大人知道吧?這小公子就是荊家的一個子侄,剛來京都沒多久,我這天天擺攤,也就見過兩三回而已!”
端木思一聽,這小公子竟然是荊家人,心下了然,荊大人膝下無子,隻有荊如淺一個女兒,如今把這子侄接到京城,是要開始培養接班人了。
端木思給了蓮衣一個眼神,蓮衣上前随便拿起一個物件就付了錢,然後跟着端木思回了國公府。
端木思衣服都沒換,直接去了三房的院子,此時三老爺已經下了公職,正守在三夫人床邊一臉的愁色。
端木思一進門,三夫人就想起身,但是被三老爺按下去,三夫人也隻能先躺着,而三老爺走過來和端木思說話。
“思兒,怎麼樣?死的可是名門公子?”三老爺也一向低調,就偷着幫端木思辦了兩件事還有些擔憂會出事,他官位不高,就怕壓不下這事情,讓自家的女兒吃了虧。
端木思點了點頭說:“叔父放心,我已經去順天府問過了,周大人也願意賣國公府一個面子,這事兒不會太大的,過幾日就沒人記得這麼一馬事兒了!”
聽了端木思的話,三老爺終于能松口氣,三夫人也聽到端木思的話,終于一口氣順暢,感覺自己的病好了。
折騰了一下午,端木思回房的時候天都黑了,剛坐下吃飯,就覺得有視線盯着自己,她沒有擔心,直接沖着窗外說:“還不進來?難道要我三請四請?”話音一落,莫宸直接順着通風的氣窗躍進了房裡,看着端木思一臉的疲累,問:“這怎麼了?需要讓你這麼勞神?”他了解端木思,一般的事兒她不放心裡,能讓她傷心的,那就不是一般事兒了。
端木思把經過說了一下,莫宸的臉色也有些不好,很明顯,他也擔心這翠璃不是一般的丫鬟,而是别有用心安插過來,伺機生事的。
還沒等莫宸說出自己的想法,門外又是一陣急促的拍門聲,端木思和莫宸互相對視了一眼,走出門去。
門口蓮衣已經開了門,一看還是白天來傳話的那個丫頭,這次連蓮衣的臉色都不好了。
“大小姐,出……”
“出事了!我知道出事了!什麼事啊!”端木思直接打斷那丫頭的話,現在她滿腦子的糾結,她都怕下一秒直接把這丫頭轟出去!
“額……,是翠璃死了!”那丫頭直接說,然後看向端木思旁邊的莫宸,之後連忙低下頭。
這次不光端木思,就連莫宸都覺得這事情複雜了,她們剛開始懷疑這翠璃有問題,這翠璃就直接死了,不懷疑才怪啊!
“走,去看看!”端木思走出門,莫宸也跟着,到了三房的院子,就看到柴房門口站了不少人,三夫人臉色也不好,看樣子下一秒就要又暈厥過去了。端木思上前看了一眼,那翠璃七竅流皿而死,但是流出的皿卻是鮮紅的,不像中毒的樣子。
“思兒,你來了!”三老爺還算淡定,但是也不能指望一個“文弱書生”能對這死人有什麼辦法,何況這人死的有點驚世駭俗。
端木思讓莫宸留在原地,三老爺這時候才注意到莫宸,吓得就要下跪,倒是莫宸直接一擺手免了他的禮。
拿出一塊絲帕,端木思捂住自己的口鼻,又從柴房地上随便撿了一根木棍,輕輕挑起翠璃已經遮住臉的頭發,之後仔細端詳起來,然後拿開絲帕用鼻子嗅了嗅。
而一旁的莫宸直接說:“不用看了,這死狀是黑苗的一貫手法。”他的母親就是死在黑苗蠱毒上,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種情形。
端木思一聽,一愣,這内院的丫頭竟然也與白・蓮教有瓜葛?事情大條了啊!
怕打草驚蛇,端木思直接屏退了周圍看熱鬧的下人,嘴裡還放了狠話:“今日・死了一個不聽話的丫頭,丫頭不服自己一頭碰死的,要是有誰出去亂說,直接亂棍打死!”
聽了端木思的話,所有聽到的下人都打了一個寒顫,三夫人又把這些人訓了一頓,就讓所有人都散了。
端木思也沒把事情和三老爺三夫人多說,隻讓他們整頓自己院子裡的下人,來曆不明的,心思不純的都先不要用,如果發現有可疑的,直接關起來。
端木思的心裡不可謂不心驚的,因為之前莫宸策反了一個白・蓮聖女,又有些日子沒有什麼動靜,她都以為白・蓮教已經夾起尾巴,沒想到再次發現,竟然是在内院!白・蓮教的棋子,埋得太深,眼下是死了一個,可難保府裡沒有别的同黨!
“你要不要先回喬宅去,那裡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在這裡我不放心!”莫宸說,她之前從白蓮聖女那得到了一些消息,隻是沒和端木思說。、
“也好,這些内院的丫頭家丁婆子,難保那個不是暗藏禍心的!”端木思審時度勢,知道現在最好離開這裡,隻是她走了,府裡其他的人怎麼辦?她就算沒事,但是府裡人都死個幹淨,她也白費了很多心皿,得不償失。
“看來還是要和這些人囑咐一下,能躲得盡量先躲出去!”端木思說,讓這些夫人有娘家的回娘家,帶着孩子先避一避,二老爺三老爺因為有公職,不妨就先住在公門算了。
“看來我也不能再拖了,讓你快點進門我才放心!”莫宸說,端木思點了點頭,至于荊如淺,以後再說吧!
大梁經過了内鬥和逼宮,再有西夷的歸順,朝堂上的氣氛也從陰沉變的晴朗起來,尤其西夷那邊已經有了态度,坤穆做了西夷王臣服大梁,“封地”直接變成了北寒之地,其餘的草原大部分都被大梁占領,作為了馬場充盈國力。
“簡直是不可理喻!西夷的官員腦子有坑還是西夷王是個弱智?竟然想要敬獻西夷的皎月公主作為妾室!”莫宸直接把西夷加急的奏折扔地上,心中的郁悶可想而知。
鄭相輔政,看着這西夷的要求也的确過分,如今西夷剛臣服,大梁也要給予相應的安撫,若是不收這公主,西夷人民不樂意,但是接受了這公主,看樣子太子殿下不樂意,真是不好抉擇。
“我要是稀罕他們公主,還用他們敬獻?人現在還在天牢蹲着呢!”莫宸簡直要被西夷的不要臉給蠢哭了,一個沒有用的公主,倒是被他們拿來廢物利用了!
“殿下息怒,眼下安撫西夷是重要,若是殿下不想将這落難的公主收入東宮,不妨直接給一個名分!”
莫宸一聽,這主意還算靠譜,直接拟了一份奏折,建議封這皎月公主為大梁皎月郡主,位同公主。西夷現在都沒了,也自然沒有“公主”一說,這郡主倒是合适了。
若是讓國公府裡那位知道,還不知道要怎麼坑害西夷!莫宸想着想着,忽然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