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祖母!都是、孫兒不孝!沒能、在、祖母膝下、承歡!祖母您、您還好嗎!”高紹遠跪伏在地上,斷斷續續的哭着道。
元太妃神色淡漠,面上波瀾不驚,見他如此仿佛什麼反應也沒有,早已不似剛聽到他消息時的激動。
非是毫無感情,而是,經過了燕王之事,元太妃算是看明白了!權力,比什麼都重要!
辛辛苦苦撫養長大的兒子,到頭來都可以背叛她、軟件她,孫兒更隔了一層,試問一旦到了翅膀長硬的一天,他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隻怕自己稀裡糊塗的“病逝”在王府後院都有可能!
所以,元太妃算是徹徹底底的、清醒的認識到了,在這個世上,唯有權力才是唯一不會背叛自己的!
隻要手中掌握着權力,要什麼沒有?
這一回,她再也不會那麼傻了!
她可以扶持孫兒登上王位。
但是這權柄,她要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裡!
她既然擺明了心思要鎮住高紹遠以後好拿捏,自然在他的面前要保持自己的威儀,此時見了高紹遠,心中雖然也有作為祖母乍見孫兒的歡喜和憐惜,更多的卻是作為上位者的冷肅。
“好了!”見高紹遠哭得差不多了,元太妃淡淡道:“你都多大的人了,這麼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咱們祖孫又不是外人,起來吧!有什麼話起來說!”
高紹遠身體一僵,下意識的擡頭,對上元太妃那緊繃冷肅的臉色,以及那分明冷冰冰毫無波瀾的目光,整個人愣在了那裡,錯愕,以及受傷!
他有點傻眼,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
祖母以前那麼疼他的啊!這會兒他們祖孫倆好不容易重逢相見了,祖母不是該雙眼通紅含淚叫着他的名字将他摟入懷中祖孫倆抱頭痛哭嗎!
為什麼……會是這樣!
高紹遠就這樣擡頭微張着嘴,滿臉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瞪着元太妃,臉上挂滿淚珠,忘了去擦,忘了繼續哭,也忘了起身。
他這副表情刺痛了元太妃的神經。
他這分明就是在指責她這個做祖母的太過絕情與冷酷啊!
元太妃頓時惱羞成怒,怒聲低喝道:“哀家叫你起來說話,你是聾了還是怎麼了?你父王命你好好閉門讀書,怎麼?讀成傻子了?”
這話、這表情,又狠狠的将高紹遠刺激得不輕。他下意識的抖了抖,渾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出了錯,不由得心裡一陣恐慌,煞白着臉色結結巴巴的道:“祖、祖母恕罪!祖母恕罪!如、如果孫兒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祖母、您、您教導!您、您别生氣、别生氣!”
元太妃冷眼瞅着高紹遠這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心裡微微的劃過失望,這個孫子比起當年的兒子,的确是差了很多很多!
不過,兒子再好有什麼用?那也是為别人做了嫁衣裳!
與其如此,她倒情願他更窩囊一點!
比如眼前這孫兒,就很合她的意!就很好!
“起來吧!”元太妃淡淡的道:“你是哀家的孫兒,哀家怎麼會同你計較?哀家既然叫人接了你回來,你便該知曉,哀家是為你着想、為你好!這一點,你需得牢牢的給哀家記住了!”
高紹遠臉色稍緩,忙點頭道:“是,是,孫兒記住、孫兒記住了!”說畢規規矩矩從地上爬了起來,又看了元太妃一眼,見她示意,這才敢往一旁小心翼翼的坐下。
元太妃心裡冷笑,果然,這不就老實了?她心裡真是後悔啊!早知如此,當年便該好好拿捏住那不肖子的!
聽說他沒能請得動霍楠,元太妃繃着臉,将高紹遠又數落了一通,數落得高紹遠滿面羞愧不安,垂着頭一聲不敢言。
見火候差不多,元太妃才又淡淡的說了幾句安撫勸解的話,高紹遠神色方緩,态度愈加畢恭畢敬,哪裡還敢有半分孫兒對祖母撒嬌的樣?
屏退高紹遠,元太妃長長舒了口氣,這一回,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再看走眼!
地牢那邊,衆人也不知道究竟到了什麼時辰,一個個餓得都有些受不住了,才有人提着食盒過來。
雖然衆人都知,肯定不會有什麼好東西,可是,在看到那食盒裡的東西,還是被深深的雷翻了!
又氣又怒,卻是又無奈!
不用說了,這定然是元側妃的意思。能想得出送這種東西來,還真是個人才!
隻見食盒中雞鴨魚肉俱全,就是沒有青菜。
乍聽起來很好,可是,這些雞鴨魚肉全都是生的!
除此,還有兩碗泡軟了的米,不是米飯,也不是半生不熟的米飯,就是米。
“這、這是什麼玩意兒啊!元側妃她就是讓咱們吃這種玩意兒!”銀屏睜大了眼睛結結巴巴的道。
甘草、半夏、徐姑姑、蘇嬷嬷等無不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徐言夢亦扶額苦笑,道:“這可好了!全是我連累了你們!”
“王妃無需自責,奴婢們往日跟着王妃享了福,這會兒受些折騰也是該當的!”徐姑姑輕歎。
衆人都稱是。
隻是,面對着這些東西,又不是野人,如何下得去嘴?
相比之下,能吃的好像也隻有那兩碗大米了。
甘草不覺輕嗤冷笑,淡淡道:“側妃娘娘到底不敢把咱們都餓死了,好歹有樣勉強能下肚的東西。”
“說的是,”徐言夢笑道:“這會兒肚子還真有些餓了,快吃吧!”
飯碗是沒有的,衆人隻得用手抓。
一開始還有些拘束别扭,抓了兩把也都适應了。
幾個人很有默契的,都隻向一隻碗中下手,另一隻碗誰也沒動,是留給徐言夢的。
“這等時候,哪裡還有這許多講究!”徐言夢雖這麼說,可衆人依然堅持,她沒奈何,隻得将那一碗中大半碗撥到她們碗中。
想起來也挺好笑的,主子奴才幾個,也有分食兩碗大米的時候!
“元側妃那個王八蛋!等姑奶奶出去了,定要十倍百倍的償還給她!哼,到時候大米她都别想吃,吃稻谷麥子吧!”半夏恨恨的罵,把幾人都逗笑了。
徐姑姑輕咳了一聲趕緊道:“消停點吧,仔細隔牆有耳!這會兒王妃可救不了你!”
半夏吐了吐舌頭,衆人神色亦微微一凜,不再多言。
誰知,元側妃心裡恨極了徐言夢,雖然面上答應了元太妃以大局為重暫且不會對徐言夢做什麼,可哪裡能夠忍得住?
入夜待在玉瓊殿中,越想,心裡頭越是憤恨、越是不甘!
隻要不把那賤人弄死,折騰折騰羞辱羞辱總不會怎樣吧?
到底忌諱元太妃,元側妃也不敢親自去地牢折辱徐言夢,冷冷一笑,便吩咐了宋嬷嬷帶人去。
宋嬷嬷摩拳擦掌,正等着呢!聽了這話,自然是一百二十個願意。
要知道徐言夢之前擺布折騰元側妃的時候,她可沒少受牽連!
宋嬷嬷帶了六名身強力壯的粗使仆婦,氣勢洶洶浩浩蕩蕩的闖進了地牢。
徐言夢等剛剛吃過“晚飯”,宋嬷嬷一行五人便殺氣騰騰的來了。
頤指氣使命人将牢房的門打開,宋嬷嬷皮笑肉不笑的道:“王妃娘娘,老奴這廂有禮了!”
徐姑姑和蘇嬷嬷等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心中既了然又有些不安:元側妃果然還是按耐不住派人來了!
徐言夢靠牆坐在那裡,動也沒動一下,冷冷瞅了宋嬷嬷一眼,“你有事?”
她姿态閑适,神情淡然,眉宇間那凜然在上的氣勢依然不減,哪怕宋嬷嬷站着、她坐着,宋嬷嬷依然有種自己在她面前卑微如塵埃的感覺!
這種感覺令宋嬷嬷感到十分不爽,冷哼一聲上前,故意挺了挺兇,居高臨下瞪着徐言夢,笑道:“當然有事!側妃娘娘很是挂念王妃,特意讓我過來看看王妃在這兒住得還習不習慣!如果王妃有什麼需要隻管對我說,我一定會好好滿足王妃的!”
徐言夢見她這樣隻覺好笑,這會兒也不想說什麼話來刺激她,淡淡瞥了她一眼,索性沒說話。
宋嬷嬷見她不搭理自己,冷笑道:“王妃怎麼不說話呢?啞巴了?”
“你――”半夏一句話沒說出來,甘草順手捂住了她的嘴。
宋嬷嬷卻注意到了半夏,精神振了振,指着半夏兇狠喝道:“你們四個上前,給我捉住這賤婢!這賤婢不思悔改反倒敢嚣張起來,給我狠狠的掌她的嘴,打到她親口認罪為止!”
“你們敢!”徐言夢起身上前,攔住那四人,冷冷道:“做人還是留點兒後路的好,别自個作賤自個,到時候想要後悔,可就來不及了!畢竟,如今一切尚未塵埃落定不是嗎?”
那四名嬷嬷頓時表情微微一滞,有些猶豫。
宋嬷嬷跟着元側妃在家廟中清苦了這麼久,那種生不如死、見不到希望、隻能一天天煎熬等死的日子幾乎沒把她逼得發瘋,如今終于有了發洩的機會,她如何能輕易放過?
以後?她根本就沒想過以後!
她隻想狠狠出了心中這口惡氣!
“王妃娘娘您也太自信了些!太妃娘娘出手,還有什麼不曾塵埃落定的?等王爺回來,一切都成定局,就算為了小公子,想必王爺也不會做什麼的!王妃也願意為小公子犧牲一切吧?”
宋嬷嬷皮笑肉不笑的道。
衆人無不臉色大變!
徐言夢更是心頭冰涼,憤怒之極!
宋嬷嬷這話透露的意思,難不成,元太妃和元側妃是要逼着自己為了可可自盡?太有可能了!這樣一來,王爺回來,也怪不了她們……
徐言夢是真的慌了,心裡冰涼冰涼的,亂成了一片!
徐言夢隻是輕嗤,道:“是嗎?若一切塵埃落定,你那主子怎麼不來啊?别跟我說這兒是地牢,你那主子不屑來!能親眼看着我倒黴,親自報複我,想必,就算是再差勁的地方,你那主子也不會嫌棄的吧?”
宋嬷嬷頓時語塞,臉一冷,冷笑道:“王妃娘娘能言善辯,我們做奴才的見識淺,與您費口舌哪裡是您的對手呢!可說一千道一萬又有何用?别忘了,如今您是階下囚!而我們主子,才當着這燕王府的家!今日,這無禮的賤婢我是定要教訓的,王妃當真要阻攔嗎?”
徐言夢眸光沉沉,站着沒動。
宋嬷嬷陰陰一笑,冷冷道:“王妃到底是王妃啊,叫奴才們自愧不如!都到這種時候了,還沒忘記收買人心呢!明明知道阻攔不了偏要做這姿态,啧啧,奴才真是佩服!”
徐言夢依然沒言語,半夏欲要沖上前去,被甘草和徐姑姑都阻止了,她擔心的看了徐言夢一眼,到底沒再說什麼。
宋嬷嬷皮笑肉不笑道:“王妃娘娘,您最好還是讓開吧!您若是不讓,萬一推着碰着您哪兒了,就不好說了!”
徐言夢道:“你那主子想整治的是我,有什麼你隻管叫人沖着我來好了,推着碰着這種話,倒也可以省了!”
“那怎麼行!”宋嬷嬷笑道:“您可是王妃啊!奴才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朝您身上招呼啊!除非,有太妃娘娘的話!再除非,王妃你自己動手,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徐姑姑、蘇嬷嬷等無不心中怒意橫生,蘇嬷嬷攥着拳,眼中閃着淚花,這狗奴才,她真是後悔,早知當初就該勸着王妃杖斃了她,留到今日,卻成了禍患!
徐言夢眸光漸冷,盯着宋嬷嬷。
宋嬷嬷被她這樣的目光盯得心裡有點兒發憷,卻脖子一梗,皮笑肉不笑道:“王妃不願意自己動手?那就怨不得奴婢們了!你們還不上前拿住那賤婢!哼,别怪老身沒提醒你們,如今,你們可都在側妃娘娘手下當着差!将來怎麼樣就算沒定吧,可這會兒側妃娘娘想要你們怎樣,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四名仆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被宋嬷嬷這話給鎮住了,想要放眼将來,那也得保眼下平安啊!
若是眼下命都丢了,将來再怎樣,也與自己無關了!
四人終于動了腳步,要去拿住半夏。
甘草、半夏雖然會武功,可這種時候,哪兒敢動武?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若元側妃那邊調集更多人來,吃虧的還是她們。
“站住!”徐言夢卻是一聲低喝,突然上前,擡手,随着四聲清脆響亮的脆響,正正反反打了宋嬷嬷四記響亮的耳光,硬生生把她給打得懵了!
所有人也都呆住了,驚愕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這一刻,空氣仿佛也停止了流動。
宋嬷嬷被這四記耳光打得暈頭轉向,腳下踉跄了兩下才站住了,惡狠狠的瞪着徐言夢:“你、你竟敢打我!”
徐言夢聽了這話竟忍不住“嗤”的一笑,冷冷道:“本妃教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有何不可?”
“呸!還當自個是主子嗎!階下囚而已,竟敢跟我們側妃對着幹!你們給我拿下她!”宋嬷嬷氣得昏了頭,怒指徐言夢喝道。
那四名仆婦傻了眼,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徐言夢冷冷道:“我有何不敢?你那主子有什麼招數、能把我如何隻管放馬過來,你看我是怕她還是不怕!她若不敢,我勸你最好還是消停點!别自取其辱!”
“你!”宋嬷嬷氣得腦門充皿,顧不得再逼那四名仆婦,大叫一聲一頭朝徐言夢沖撞了過來!
什麼狗屁王妃,都落到了這種地步倘若她還被她給打了,側妃娘娘以後還能再信任她、重用她嗎!
“王妃!”
“王妃!”
甘草、半夏吃了一驚,想也沒想便直沖上前,擋住了宋嬷嬷,将她推了出去。
宋嬷嬷身不由己往後倒退,“嘭!”的一聲大響撞在栅欄上,撞得頭暈腦脹身上發痛。
甘草、半夏也反正打也打了,打一下和打兩下也沒有什麼區别,兩人相視一眼,上前揪着宋嬷嬷便揍了起來。
心中深恨她小人嘴臉,下手毫不留情,揍得宋嬷嬷哭爹喊娘!
那四名仆婦見了臉色大變,下意識往旁縮了縮,大氣也不敢出。
徐言夢一旁冷眼看着,看宋嬷嬷哭喊聲已經變了樣,方命甘草、半夏住手。
此時的宋嬷嬷,滾在地上狼狽不堪,臉上紅腫得不像樣,梳的油光水滑的發髻也亂得簡直不能看,雙眼無神,顫抖呻吟呼痛不已。
徐言夢冷冷道:“我正想找你算賬,你自己便送上門來了,你說,這是不是你自找的?你那主子,也就隻有這麼點兒本事,除了敢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兒還能幹什麼!别說是你了,就算是她親自來了,我也不會怕了她!”
宋嬷嬷心中恨得咬牙,一邊呻吟哎喲着,一邊在心裡暗暗的記着徐言夢這話,心裡發狠:你不怕我那主子?好!但願你是真的不怕!
目光一掃那四人,徐言夢輕喝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帶着這狗奴才給本妃滾!”
四人一抖,連“是”都應答不出來,七手八腳慌亂扶着攙着宋嬷嬷倉皇而逃。
“真是解氣!這死老婆子,總算耳根子清靜了!”半夏拍了拍手,眉目間也舒展了幾分。
銀屏也笑嘻嘻鼓掌道:“就是就是!我也覺得好痛快!”
甘草看了看徐言夢,有點抱歉的陪笑了笑。
徐姑姑笑歎道:“這人倒是打了,可是,元側妃那裡,會輕易罷休嗎!”
銀屏臉一僵,笑不出來了。
半夏輕哼,傲然冷聲道:“反正咱們這會兒已經糟糕透了,還能有什麼比這更糟糕的?與其這樣提心吊膽,倒不如來個痛快!如果元側妃真要對我怎麼樣,大不了一死了之!她想作賤我,做夢!”
甘草沒說話,神情卻是表示,她是認同半夏這話的。
蘇嬷嬷臉色微變,急忙扶着徐言夢胳膊,道:“王妃,您可千萬不能做這樣的傻事兒啊!不管怎樣,老奴要您活着!王爺一定會救您出去的!”
徐言夢深深吸了口氣,握着蘇嬷嬷的手輕輕捏了捏沖她柔柔一笑,緩緩道:“元側妃讓宋嬷嬷來,打定了主意是要羞辱我,我若退讓了,她隻會得寸進尺,這是沒完沒了的,我不能因此就被她拿捏住了!至于接下來,走一步看一步吧……”
元側妃想象着宋嬷嬷折騰徐言夢的情景,興奮得根本就沒法入睡,心急火燎的等着宋嬷嬷回來禀報。
她相信,宋嬷嬷跟自己一樣的對徐言夢恨之入骨,能夠折騰徐言夢,宋嬷嬷是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個好機會、絕對不會手軟的。
然而,元側妃做夢也沒有想到,她等到的竟會是這樣一副情形。
看到被揍得幾乎成了豬頭、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宋嬷嬷,元側妃氣得渾身顫抖,怒視那四名仆婦:“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四人一抖,雙膝一軟就跪下了。
“側妃娘娘!”宋嬷嬷打了一路的腹稿,踉跄着跌倒在地,一路跪着膝行上前,拉着元側妃的裙子哭着叫道:“您要為老奴做主啊!王妃喝命幾個奴婢平白無故的把老奴暴打了一頓,老奴――”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元側妃又驚又怒,怒道:“你不是也帶人去了嗎!怎麼?都是擺設!”
四名仆婦臉色一白,跪在地上更是一動也不敢動。
“怪不得她們!”宋嬷嬷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着道:“王妃身邊甘草、半夏那兩個死丫頭不是會些拳腳功夫嗎?是老奴大意了,老奴以為,如今落到這個田地她們定會老老實實的,誰知道膽子比之前還要大,倒似破罐子破摔一般,張口大罵側妃娘娘不要臉、小人得志,老奴剛一開口分辨,就被她們姐妹不由分說沖上來便打,王妃娘娘還在一旁喝叫‘打死這老刁奴!元側妃也就這點本事,派個老奴過來搗亂,也得看看本妃是誰!旁人怕她,本妃不怕!便是她來了,本妃也照揍!”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元側妃氣得一張臉青白交加,緊緊握着拳頭顫抖不已,牙齒咬得咯咯響,“那賤人,不過是個階下囚,竟還不知天高地厚!”
那四名仆婦原本以為這回逃不掉了,肯定會被元側妃狠狠的責罰,不想宋嬷嬷竟然幫她們說話,四人也不是傻子,旁人倒黴當然好過自家倒黴了,當即毫不猶豫的附和宋嬷嬷的話,添油加醋的訴給元側妃聽王妃有多麼多麼的嚣張跋扈、多麼目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