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經曆過無數場生死殺戮、真正從鐵皿戰場中厮殺滾打出來的戰士!
燕王心中頓時有了五六分底,冷笑道:“原來是謙王殿下的人!要說好算計,謙王殿下顯然更勝一籌!”
那人心中一驚,好生詫異!
他怎會知?
不過既然燕王已經點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他也沒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盡管他很納悶燕王是如何識破他的身份的!
可那又如何?正如燕王自己所言,他家主子更勝一籌!知曉燕王前往金陵之後,便料到定會有變故。
這不,安排了好幾路人在他們回燕地必經之路埋伏,務必截殺!
此人頓時一笑,坦然道:“王爺好敏銳,我們的确是四殿下的人!如此,王爺也可安安心心做個明白鬼了!”
燕王冷笑,眸中寒光一閃掃過持着弓箭刀劍的士兵們,想要他做鬼?可沒有那麼容易……
白墨弄來的煙霧迷藥,簡直就是逃亡路上的一大絕殺武器,趁着這一股濃煙似的迷霧遮掩,燕王帶着徐言夢沒有費多大力氣便逃離了包圍圈。
商拂等衆人亦一擁而散,十二人分成六個不同的方向逃跑。
隻需幾個眼神和手勢,衆人便明了個其他人的意思,逃跑的方向沒有一個撞車雷同的。
對方人太多,他們逃亡的時候分得越散,逃脫的機會才能越大。
燕王帶着徐言夢策馬往前路直沖,直到沖出十多裡後,方棄馬步行。
他帶着半點武功不會的徐言夢,必須要挑選一個相對最安全的方向。
按照常理,他應該帶着徐言夢原路返回才應該是最安全的。
但謙王顯然是個心思缜密之人,必定已料到如此,那麼原路返回上必定安排了足夠的伏擊人手,反倒是往前的路,相對之下會更安全。
在之後的兩夜兩天中,總共解決掉十多人後,終于可以确定已經完全甩掉他們了。
謙王這次為了解決他們,可謂是下了大本錢,派出的皆是高手!
饒是燕王武功過人,在打鬥中依然受了些皮肉輕傷。
所幸不及要害,且早有準備,身上各種傷藥、解毒藥應有盡有,迅速處理傷口之後,并不影響趕路。
二人此時處于大山之中,至于具體在哪兒,還得等走出大山,見到人家才好說。
小王叔那邊,相信也接到了消息,必定會派人前來接應,但畢竟還在大夏的地盤上,這一條回歸之路,依然充滿了艱險。
幸好他們夫婦是“死于”刑部大牢火災之中,德熙帝即便懷疑他們逃脫了,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發出通緝令告示,隻能派人暗中追查。
如此一來,他們的壓力也會小太多。
可是,燕王身體無恙,徐言夢這天晚上卻病倒了,發起了高燒。
對她來說,這兩夜兩天遭遇的驚險刺激前所未有,盡管沒有叫苦,也沒有失态,但她整個人都是繃着的,這會兒燕王說追兵已經完全解決掉了,暫時不會有危險了,可以放心的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日再趕路。
徐言夢緊繃的心一松弛下來,嬌弱的身體哪裡還經受的住?夜裡倒在燕王懷中,雙頰飛紅,鼻息火熱,額頭、臉頰和身上更是滾燙!
燕王大吃一驚,忙将随身攜帶的藥丸強喂她服下,抱着她整晚不敢合眼。
次日天蒙蒙亮的時候,摸了摸她的額頭,發覺溫度稍稍降低,不再那麼燙手,燕王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心中暗暗感激白墨。
幸虧這次遇上他了,如果沒有他的好藥,徐言夢的溫度不會降得這麼快。
徐言夢昏昏沉沉的,感覺整個人被泡在熱水中悶熱難受,四肢亦是無力。
看向燕王的目光十分愧疚。
昨夜燒得滾燙,意識也有些迷迷糊糊的,但他焦急的一遍遍低喚自己的名字,溫柔的撫摸她的臉,她感覺到了,卻無力睜眼與應答。
這會兒看到他神情憔悴,黑眼圈很重,顯然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燕王俯身吻了吻她的唇和臉頰,柔聲笑道:“咱們不着急,這山中安全,正好養足精神好有力氣離開。小王叔是個很聰明的人,相信要不了幾天金陵和謙王追蹤的人便會得到咱們已經安然回到南境的消息!到時候咱們再走,也更容易!”
盡管知道他這番話多半是說來安慰自己、讓自己放心的,可聽了之後心中還是松快了不少,不覺笑了笑,低低“嗯”了一聲。
徐言夢動了動唇,其實很想跟燕王說一聲,如果萬不得已,他還是放下她先逃要緊。隻要他逃了,她就還有用,無論是皇帝的人,還是謙王的人,都不會取她的性命。
隻是想到他為了自己如此辛苦籌謀設計,不惜冒險,在這種時候倘若自己還說這樣的話,就顯得太冷情、太不懂他的心了!
即便那樣是理智的做法,卻會傷他的心!
徐言夢不願意傷他的心。
“王爺,我一定會趕快好起來的,咱們一定會平平安安回到燕城!可可還在等着咱們呢!”
燕王聽了這話,眉目都舒展了開來,心情也變得愉悅幾分。
他握着她的手,聲音無比的溫柔:“那你快好起來,咱們回去!”
兩人相視而笑,溫情脈脈流淌。
清晨的山間,涼意沁人,燕王也不敢就動,攬着她直等到太陽稍稍升高,這才背着她在樹林間行走。
昨夜他們是在一處隐蔽背風的山石後過的夜,徐言夢這身體明顯還趕不了路,隻得在山中尋找一處更好的地方好好休息。
最好是幹燥的山洞。
燕王背着徐言夢走在山間,林密遮掩,所幸溫度不高,陽光并不能直射到,否則,徐言夢這狀況根本就不可能在太陽下趕路。
這樣漫無目的的在山中走,本就是一件碰運氣的事,徐言夢安安靜靜、無力昏沉的伏在他的背後,看着他後腦上冒出細細的汗珠,心裡一時又愧疚難過起來。
他不會怪她,甚至為她做一切都樂此不疲。然而她既心悅他,又怎會不心疼!
也許是老天開眼了,這日兩人的運氣還不錯,走了不到兩個時辰,迎面竟看見半山坡上樹木叢掩之間有一處小木屋,多半是進山打獵的獵人暫住之地。
燕王頓時大喜,忙背着徐言夢過去了。
木屋總比山洞要強得多!
屋子裡十分幹淨整齊,不大不小的一間屋子,一張簡單的小床榻,一角整整齊齊碼放着拾來的柴火,一旁靠牆放着一個小火爐,上頭還有一小口鍋。一旁有個小木桶,一個成熟的倭瓜剖兩半掏空做成的水瓢。
梁上吊着一個小口袋,袋中有東西。
這會兒也顧不得講究忌諱什麼,燕王扶着徐言夢在那小床榻上躺下,掃視一眼屋中,将那吊在梁上的小口袋取下來,打開一看,裡頭竟然還有些米。
燕王頓時大喜,隻覺這些米比山珍海味還要珍貴,像徐言夢笑道:“夢夢,咱們運氣着實不錯!你等着,爺給你煮些熱粥喝!你如今還在病中,喝點兒清淡的米粥最好了!”
說着又不禁心疼徐言夢,這會兒若是在燕王府,她身子不适,不知多麼矜貴的嬌養着,丫鬟婆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喝粥自有最上等的米粒熬煮,有最精緻的小菜佐粥。
哪兒像在這荒郊野嶺?他手裡抓着一把泛黃的粗糙的糙米便興高采烈得仿佛什麼珍寶似的!
“真的?那太好了!”徐言夢也眉開眼笑的高興起來。
病中就想些清淡的,可他們這是在逃亡路上,也隻能在心裡想想而已。這會兒竟然得到了米,又有現成的鍋,眼看就可以喝上熱乎乎的米粥了,徐言夢能不高興嗎?
燕王見她笑得滿足,心中一暖,忙沖她笑道:“你乖乖等着,爺這就煮粥去!”
屋子外頭不遠處便有山泉水,取用很是方便。
徐言夢此時頭還有些暈,整個人精神恹恹的提不起勁兒來,壓根就忘記了眼前這個男人是個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的大爺,更忘記了想一想他會不會煮粥這種問題,含笑點點頭“嗯”了一聲,便閉上了眼眸休息。
燕王很快将小火爐、鍋、柴禾搬到了屋外,抓了兩把米放在鍋裡,想了想,又抓了一把,便出去了。
手裡拿着鍋,燕王爺的确懵住了,頭一次生出茫然的感覺。
這個粥――要怎麼煮?
見徐言夢閉着眼睛已經睡去,眉心不時輕蹙似是難受,他不忍打擾,努力回想,卻發現似乎沒想起來多少!
以往他纏媳婦纏得緊時,一時一刻不願分開,她在小廚房做飯他不是沒跟去過,可那會兒他并沒有看做菜,而是看媳婦兒了。隻覺得媳婦兒一舉一動怎麼看都那麼好看!
現在好了,這個粥到底要怎麼煮啊!
燕王往鍋裡加了水,然後想,好像――就是這樣吧?
至于加水加多少,他自作主張,覺得可以了,便生火、将鍋架了上去……
迷迷糊糊中,徐言夢是被一陣刺鼻的焦糊味給弄醒的,怔了怔,猛的想起來燕王在煮粥的事兒。
“呀!”的一聲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的輕輕搖了搖頭:她真是病糊塗了,怎麼讓他去煮粥呢?他若是知道怎麼煮粥那就怪了!
“王爺!王爺!”徐言夢支撐着乏力暈乎的身體勉強坐了起來叫着。
她的聲音叫不出來多大,叫了好幾聲燕王才聽見。
“夢夢醒了嗎?你等等、再等等啊,這個……粥馬上就好!”燕王隻當徐言夢是餓了,更加手忙腳亂。
他想要快一點把粥煮好,結果隻顧着燒火而忘記看鍋了。
放水的時候又放的少了,直到聞到一股濃濃的怪味,意識到這種怪味道是從鍋裡散發出來的,心中一驚暗道不好!
連忙去揭鍋蓋,一不留神又被燙着了手差點鍋蓋沒給扔地上。
鍋裡的水已經煮幹了,發出滋滋的聲音,糊糊的米飯在明顯的變黃。
燕王吓了一跳,連忙又往鍋裡加水,攪合攪合,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像粥……
恰在這時候徐言夢醒了,在虛弱的叫他。
他心裡好生愧疚,這半響沒把粥煮好,夢夢定是餓壞了……
情急之下,雖然這粥看起來好像不太好看,他也顧不得了,連忙用翻出來洗幹淨的碗盛了小半碗,吹了吹,端着進屋。
徐言夢靠坐在床頭的壁闆上,笑着看他。
見他雖然有點狼狽,不過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的多,至少臉上沒沾着灰啊之類的,就是頭發有些亂,心中松了些,笑道:“辛苦王爺了!”
“不辛苦!夢夢跟着爺這一路倒是辛苦了!”燕王坐在床沿,低頭看了一眼碗中的粥,糾結無比的笑道:“夢夢啊,這個、這個粥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夢夢将就用幾口吧!”
徐言夢眸光亮晶晶的,眨了眨,笑道:“嗯,王爺親手煮的粥,這可是天下頭一份,我多榮幸啊,肯定好吃!”
聞着大米的清香味,徐言夢還真是有些餓了,不覺眼巴巴的看着燕王手中的碗,張了張嘴,做出要吃的樣子。
燕王一笑,吹了吹,這兒有好幾個碗和兩雙筷子,卻沒有勺子,隻好就這麼将碗往她唇邊湊去。
眼眸低垂,徐言夢一怔,這才看清楚這碗粥的真面目,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慘不忍睹!”
徐言夢忍了又忍才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若無其事的喝了一口。
燕王睜着眼睛,緊張得呼吸都不自覺的放緩了,盯着她忙道:“怎麼樣?還、還湊合嗎?”
的确也就是湊合。而且如果要給“湊合”也分割三六九等的話,這明顯應該算在最後一等。
徐言夢點了點頭,笑道:“這會兒吃什麼都覺得香,王爺頭一回煮粥,能煮成這樣已經很難得了!我還吃!”
徐言夢心中不覺一暖,自己也被這話給感動了。他這樣高高在上驕傲的人,很難想象有一天會親自動手煮粥,他肯為她做到如此,她哪裡忍心挑剔呢?
燕王聽她這麼說心中大喜,忙又殷勤小心的喂她,柔聲笑道:“慢慢喝,鍋裡還有呢!”
徐言夢看着他笑了笑,點點頭“嗯!”了一聲。
到底病中,且心裡所想是一回事,胃口早已被養刁了是另一回事,徐言夢喝了小半碗便喝不下了。
燕王将碗放下,取了水服侍她漱口,摸出丸藥喂她服下,笑道:“那你歇着,等會兒餓了再用些!”
徐言夢點點頭,柔聲笑道:“我感覺好受多了,王爺想必也餓了,出去獵些獵物回來吧!放心,我沒事的!”
他總不能光吃這個啊,不食肉食填飽肚子,他哪兒有力氣?
燕王肚子早餓了,從昨夜到這會兒大中午,他隻在早上匆匆喝了幾口清水。
可是――
“等晚些爺再去獵些東西回來,爺也用幾口粥就行了!傍晚時分山中野物活動頻繁,鳥雀歸巢,獵起來也更容易!”
他不敢離開這木屋,在這陌生的深山中,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無可置疑,深山中處處潛在着危險,有的你根本就看不見、也察覺不到。
燕王不敢放徐言夢一個人留在這裡。
再說雖然尾巴确定甩幹淨了,然而,萬一呢?萬一還有那麼一兩個漏網之魚呢?
如果真的有,他在的時候,自然不敢妄動,一旦他離開了,徐言夢根本不是對手!
他處心積慮,與梅五郎反複推敲密謀,才将徐言夢從金陵帶出來,絕對經不起一點點的意外!
“可是――”
徐言夢張了張嘴,還沒有來得及将話說完,燕王已經端起她吃剩下的那碗粥毫不猶豫的往嘴裡送去。
徐言夢身體一緊,下意識的閉了閉眼。
就聽到“噗!”的一聲,燕王毫不猶豫的一口噴了出去。
徐言夢:“……”
燕王皺眉擦了擦嘴,表情嫌惡得不得了,又心疼又愧疚道:“這麼難吃的東西你怎麼也吃了!真是,真是――”
他暗暗歎了口氣,真是失敗啊,連這點事也做不好。
徐言夢握住他的手,柔聲笑道:“王爺第一次煮,真的算好的了啊!畢竟,這個‘術業有專攻’嘛,王爺不會煮粥不是很正常嗎?會保護我就夠了!”
燕王心中緩了些,有些不太好意思笑道:“難為你了,這麼難吃你何必吃?”
徐言夢淡淡笑道:“我真的不覺得多難吃嘛!我還記得我和奶娘、銀屏那會兒剛在徐府後院自己生活的時候,奶娘煮的粥跟這個也差不多!好一陣之後才強些呢!”
說着忙又笑道:“我舒服多了,晚上我給你煮。你獵了什麼好東西回來,索性炖一鍋湯吧,再采些竹筍和蘑菇一塊,清清淡淡的喝幾口。”
燕王點點頭,笑道:“嗯,晚些我去弄,你剛服了藥,好好躺下歇着!”
徐言夢動了動唇,知道他是怕了,絕不肯此刻離開自己身邊的,隻得住嘴,扶着他的手躺了下去,閉目休息。
大約一個半時辰,徐言夢睜開眼睛醒來,暈眩的感覺幾乎沒有了,腦子裡一片清明,兇中郁氣污濁之氣亦散,隻是四肢依然無力。
從對面的四方小窗戶望出去,太陽依然明亮燦爛的照耀着,樹葉子在陽光下不太有精神的耷拉着,泛着銀灰的顔色。
燕王靠坐在床前,似乎也已經睡着了。
徐言夢一動,他就醒了。
她便笑道:“王爺,我好多了,你扶我起來!”
燕王忙伸手在她額上、臉蛋上探了探,喜道:“果然好過了!”
就着他的攙扶坐了起來,徐言夢理了理頭發,便笑道:“王爺,咱們去林子裡弄些吃食去吧!野菜什麼的,還是得我來采!今晚咱們好好吃一頓,明日就該趕路啦!”
雖然此處隐蔽,然而在路途中倘若停留的時間太長,終究是一件危險的事。
隻有回到燕地,隻有腳下切切實實踩踏着燕地的土地,她和他的心才會徹底的安定下來。
燕王擔憂的看了一眼她依然顯得蒼白憔悴的臉,以及那強撐的精神,沒說别的,笑着将她抱了起來,笑道:“好,樹林裡也蔭涼,爺抱你去!”
徐言夢“嗯”了一聲,笑着圈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依偎在他懷中,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得到彼此身上的溫度。這樣的溫度,讓她從心裡暖着。
深山中人迹罕稀,山貨衆多,高高的參天大樹下,堆積着厚厚的落葉和腐朽的一截截的大樹幹。
這些都是滋長各種菌類蘑菇的地方。
很快徐言夢就發現了草菇、木耳、野生香菇、松菌、枞菌、野生香菇、灰孢菌等多種菌類。
挑選那才剛生長出來的,表面齊整幹淨,并沒有蛇蟲等物爬過痕迹的采摘了些。
看到樹林中零零散散的又生長了些細竹子,這時候恰正是竹筍生長的季節,徐言夢又讓燕王幫着折了數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笑道:“好了!王爺,我在這裡等你!”
燕王一笑,柔聲道:“你坐在這裡别亂動,萬一有什麼情況記得喊爺。爺就在這附近!”
徐言夢點點頭“嗯”了一聲。
山林中光線幽暗,鳥雀撲棱棱不時撲閃着翅膀飛過。
沒多大會,燕王便用小石子擊中了兩隻大大的野山雞,足夠他和徐言夢兩人吃用了。
出了密林,依着水聲尋到了一處長草交織半遮掩的溪溝,将兩隻山雞處理了,徐言夢順便将竹筍也剝了殼,露出白嫩嫩的細筍。
擡頭朝天上看去時,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落山了,巨大的山體陰影迤逦拖延而下,涼意陣陣。
山中比外頭,原本就更快天黑。
兩人回到木屋中,燕王扶着徐言夢坐下歇了會兒,在她的指點下,将山雞去掉頭、脖子和爪子,切成四大塊,放入煮了滾水的鍋中焯了焯,換上幹淨的山泉水,将山雞塊和一段段的竹筍、洗幹淨的蘑菇一塊下鍋,大火炖上。
另一隻山雞,燕王用竹子串了在火邊烤。
香味四溢時,他越發覺得餓壞了,卻還惦記着屋裡休息的媳婦,忙拿了進屋問徐言夢要不要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