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夢笑道:“最好提前一天叫人捎個信,我也好有所準備!”
“那是自然!”綠鴛眉開眼笑答應。
想了想又很善解人意的笑道:“王妃也别太累着了,屬下一點兒也不挑嘴的!隻要是王妃做的,屬下都喜歡!”
徐言夢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道:“這也是我喜歡做的事情,如何會累?你到時盡管去便是!”
又說了陣閑話,綠鴛方心滿意足的去了。
徐言夢迫不及待打開那木匣子,一陣金光閃耀刺目,她輕呼一聲忙别開目光,定了定神轉回來看。但見十個餃子大小的金元寶整整齊齊的在木匣子排成兩排,正好把木匣子裝滿,金色純正,惹人心熱眼熱!
“金元寶啊!”徐言夢大喜過望,拿了一隻在手裡掂了掂,笑道:“怪沉的呢!看來是實心的!真金!”
徐姑姑嘴角抽了抽,心道王妃,王爺賞賜的金元寶,如何不是真金、如何不是實心?他丢得起這個臉麼?
蘇嬷嬷見自家主子如此沒出息也頗覺有些無奈,忍不住輕輕咳了咳,提醒道:“王妃!”
形象啊!
倒是銀屏那丫頭,跟徐言夢一樣兩眼放光,笑得跟朵花似的!
“奶娘!”徐言夢沖蘇嬷嬷擺擺手,舉着金元寶晃了晃,向徐姑姑笑道:“姑姑,這一隻大約有多重?值得多少銀子?”
徐姑姑不像她那麼沒見識,隻瞟了一眼,便信心十足淡定的道:“一隻應是五兩,十隻自然就是五十兩!值得五百兩銀子!”
加上那将近三百兩金豆子——
一下子就進賬八百兩銀子!
徐言夢越發笑得歡暢,終于找到一點當王妃的好處了,省得她總是憋屈!
再憋屈下去,就該憋屈出病來了!
将手中金元寶放回木匣子,徐言夢将匣子蓋蓋上,向蘇嬷嬷道:“奶娘,你收好了!咱們去莊子上的時候别忘了帶走。還有,抽個空尋機會将這金元寶換成銀票,方便些!對了,還有那日王爺落在莊子上的金豆子,也拿去全部換成銀票!王爺說了,那些金豆子給我了!”
“……”徐姑姑“撲哧”笑出聲來,忙掩口。
蘇嬷嬷無奈笑道:“是,王妃!”
“有什麼問題嗎?”徐言夢有點莫名其妙,看看徐姑姑,又看看蘇嬷嬷,“你們一個二個怎麼怪怪的!”
聽聽!還說她們怪怪的呢!
蘇嬷嬷笑歎道:“沒事!沒事!好好着呢!”
王妃您交代的話那自然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可是,您提起金子、銀子的時候,能不能眼睛不要那麼亮、語氣不要那麼興奮、神情不要那麼容光煥發啊!
“王妃,薛夫人和秦夫人、甯美人來了!”隔着簾子,碧绮在外頭恭聲道。
自打上回發作過,近日又見王妃其實還是頗得王爺和太妃喜歡的,明春殿上下奴才們安分了許多。
至少,徐言夢言言來時的那種輕視的目光,是完全消失不見了。
“讓她們進來吧!”徐言夢示意蘇嬷嬷将木匣子抱走,垮下笑臉吩咐道。
又來!但願不是來觸黴頭的!不然,她會讓她們看看,她不是那麼好脾氣的!
薛夫人三人進了暖閣,施禮畢,坐下說話。
擡頭一看,隻見徐言夢今日穿了杏子色妝花海棠交領褙子,領口、袖口、衣襟鑲滾着兩寸餘寬的邊,金絲銀線勾挑刺繡着繁複的纏枝花紋,下邊是水紅繡百花争豔的水瀉長裙,顔色鮮亮,華麗高雅。
如雲烏發绾着群嬛髻,花钗寶佃,更增麗色。
其實今早去給元太妃請安的時候,她們便瞧見了她這身裝束,隻不過在元太妃那裡并不敢細看。
此時細細看來,這才驚覺這位王妃竟是如此美麗!不但美麗,且氣質如玉,高貴無塵!
同樣花團錦簇豔麗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美豔而不媚俗,透着一股人難企及的奢華。
甯美人眼底飛快掠過一抹妒意,嬌笑道:“王妃今日這身打扮真是好看!從未見過王妃如此裝扮,不想竟如此出衆呢!真正羨煞妾等了!”
秦夫人便抿唇笑道:“喲,甯妹妹竟說出這等話來實在難得!不過啊,這話還真是沒說錯!”
薛夫人也笑道:“可不是!先前咱們燕王府中這些姐妹們,就數甯妹妹容貌最美、最出挑了!如今王妃可把她給比下去了!”
說着幾個人都笑了起來,還拿眼偷偷的去看徐言夢。
徐言夢亦淡淡一笑飲了口茶,笑道:“你們今日過來,可是有事?”
沒事,就趕緊走開吧!挑撥暗刺的話還是省省吧,我真的不怎麼在乎的!
拿她堂堂一個王妃同份位低階的甯美人比,是想激怒她嗎?可她真的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值得怒的!
說到底,大家都是女人,且都是燕王的女人,彼此之間比一比什麼的,好像也沒什麼要緊的吧?
見她竟是渾然不在意這話,薛夫人、秦夫人都有些詫異。
甯美人卻是暗暗松了口氣,橫了薛夫人一眼,向徐言夢笑道:“看薛姐姐那話說的!妾是什麼身份,哪裡敢跟王妃比呢!姐姐那話,也對王妃太不敬了!或者,姐姐是想挑撥王妃跟妹妹不合?”
“你!”薛夫人大怒。
“好了!”徐言夢皺眉,道:“不過是兩句閑話,不當回事兒也就完了!有什麼好吵?你們要吵,出去吵!”
“妾不敢!”薛夫人、甯美人又鬥雞眼的相互瞪一眼,一起起身屈膝請罪。
“坐下吧!”徐言夢擺擺手,道:“你們回吧!明兒不必再過來了!”
“王妃!”甯美人卻不幹了,嬌聲陪笑道:“王妃教訓,妾等聽着便是!可是,王妃您别趕妾身們走啊,妾等今日過來,正是欲向王妃請教呢!”
“是啊!是啊!還請王妃指教!”薛夫人、秦夫人也連忙點頭。
“指教?”徐言夢不由納悶,笑道:“這可稀奇了,我有什麼能指教你們的?”
秦夫人忙笑道:“如何沒有?王妃您太謙虛了!别的不說,王爺前陣子身子不适,廚娘們費盡心思做的菜肴王爺也用不下去,偏就用了王妃做的!若王妃肯賜教一二,妾等感激不盡!畢竟王妃不常在府中,妾等學會了也能更好伺候王爺,讓王爺過得更舒坦不是!”
薛夫人、甯美人都笑着說是。
徐言夢嘲諷的微微勾唇,舒坦?呵呵,他有她們這些美人們伺候,還不夠舒坦?還要怎麼舒坦?
“甯美人說的,也并非全無道理。”徐言夢沉吟片刻,緩緩點頭。
“那麼王妃您是答應了!”三人眼睛一亮,面露喜色。
徐言夢看了她一眼,話鋒一轉:“不過,過兩****就要去莊子上了,如果你們誰真心想學的話,不如,便随我一同去莊子上住着吧!而且,不拘學什麼,貴在堅持,持之以恒方能有所小成!你們既誠心要學,我的規矩可是很嚴的,去了莊子上,沒學成也不必再回來,省得來來回回的麻煩!我想,學上三四年也就勉強可以出師了!”
薛夫人三人睜大眼睛、微張着嘴,傻了似的呆呆看着徐言夢。
徐言夢掃了三人一眼,心裡冷笑,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們誰倘若想去的話,這就回去準備收拾收拾,過兩****走的時候,叫你們一聲便是了!”
薛夫人三人目瞪口呆。
誰說她們要學三四年了?而且還是在莊子上一待就是三四年?又不是禁足!
再說了,三四年時間那麼久,就算學得比王妃的手藝還精還好,又有什麼用?
到了那個時候,就老了!王爺身邊必定早又有了嬌滴滴的小美人兒陪伴,哪裡還記得她們!
“王妃真會說笑!”秦夫人勉強一笑,道:“妾等又不是要做廚娘,哪裡用得着學的那般精細?隻要,隻要王妃把王爺喜歡的那幾道菜教會妾等,妾等便心滿意足了!”
“不錯不錯!正是如此!”薛夫人、甯美人也連忙點頭附和,暗松了口氣。
什麼莊子上,她們是打死也不可能去的!又不是個個都像王妃那麼傻!
在莊子上,哪裡有在府中更多機會見到王爺?盡管最近王爺也不太在後宅過夜。
心思轉得倒是挺快!挺會打算嘛!
“不行!”徐言夢斷然搖頭拒絕,斬釘截鐵的道:“我向來就是這麼個脾氣,要麼,你們就從頭開始規規矩矩的學,要麼,就不要學!半吊子的半學不學,我是斷斷不會教的!你們想都别想了!府中有廚娘,外頭也多得是可聘請的廚子,若旁人願意那般教,你們找旁人學去,也是一樣!”
薛夫人、秦夫人沒想到徐言夢拒絕得這麼幹脆,二人相視一眼,一時有些難為情。
甯美人卻是輕輕一哼,撇了撇嘴道:“王妃說得好聽,其實,不過是藏私不肯教給我們罷了!王妃放心,妾等身份是萬萬比不得王妃的,縱然學會了,也不能同王妃争寵!王妃反而還能得一個賢良的好名聲!何苦這般拒絕妾等?”
徐言夢不敢置信看了甯美人一眼,竟得寵到這種地步?當着她的面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頂撞?
話說,最近她見到的明目張膽的人,是不是太多了點?
“哼!”徐言夢冷笑,目光冷清盯着甯美人冷冷的道:“聽你的意思,本妃倘若不願意教你們,那便是不賢良了?你很好,倒說教起本妃來了!”
甯美人被她冷冰冰的目光盯得心裡一寒,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有些心虛的垂眸避開她的目光。
卻是硬撐着答道:“妾哪裡敢說教王妃?妾也不曾說過王妃不賢良的話,王妃您不要冤枉了妾!妾隻不過,向王妃提個建議罷了!”
“不敢最好!”徐言夢冷冰冰道:“既不敢,那就閉嘴!本妃做事,自有本妃的原則,憑什麼為了你本妃就要破例改變自己的原則?你以為你是誰?有本事,你去求了王爺或者太妃,要他們一句話,本妃自然照辦!你素來得寵,真想本妃破例,等你讨了恩旨再來說吧!”
“王妃你——”甯美人當着薛、秦二人以及明春殿下人的面受了徐言夢這般發作,隻覺羞辱之極!
猛的起身掩面嗚咽道:“妾不過白說一句罷了!王妃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羞辱妾身!”
“嘭!”的一聲悶響,徐言夢一掌拍在茶幾上,冷喝道:“給我閉嘴!”
冷笑道:“我真不知你究竟仗着什麼敢在本妃面前如此放肆、不依不饒!怎麼薛氏、秦氏也不像你?本妃怎麼你了,你便委屈成這樣?也罷,我總不能讓你白受委屈了!趁着這會兒薛氏、秦氏也都在這兒,就把這事兒說開了!”
說着扭頭向徐嬷嬷道:“你和蘇嬷嬷親自去,将外院大管家和元側妃都請來!我初來乍到的,也不太懂,倒想聽他二人說說燕王府的規矩!看看一個妾室如此當着王妃的面如此哭鬧鬧騰該當如何!甯美人,你也不用急着哭,若我錯了,我當着衆人的面定會給你賠不是!去吧!”
“王妃!”薛氏、秦氏驚得站了起來。
甯美人臉色亦“唰”的雪白停止了哭聲,滿臉驚慌。
說是她最得寵,其實是不是那麼回事兒她自己心裡清楚明白。隻不過她生得最美,嘴巴又甜,又肯小意兒曲意逢迎,以前沒少逮着機會便把王爺往自己院裡請。
可王爺一向來都忙,來後院的次數有限,雖去她那兒的比去旁人那次數多些,認真算下來,也多不到哪裡去!
況且,便是這不多的次數,大多也不過是坐着聽她彈琴唱曲兒,或是看她跳舞,才剛有點兒氣氛,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麼,往往他忽然想起來什麼站起就走——
她頂着這個最得寵的名頭,也不過是自己虛榮心作祟默認了罷了!實際上是不過面光心苦罷了!
可自從王妃來了之後,連連得王爺青睐有加,便是她做的飯菜王爺都贊不絕口,這叫她如何甘心!如何忍得下這口氣去?
故而這才仗着自己“得寵”一次次的在王妃面前裝憨裝傻、拿喬做張的出言頂撞。
在她想來,就憑王妃那個出身來曆,即便受了她這個“最得寵”的美人的氣,除了忍氣吞聲又能如何?誰知這女人竟較起真來!
“王妃,您大人大量,還請饒過甯美人這遭吧!她,她素來如此口沒遮攔,大家也都不同她計較,王妃您何必理論呢!”薛夫人陪笑相勸。
秦夫人也忙點頭陪笑:“是啊是啊!她也是順口說說罷了,哪裡真敢對王妃無禮?您便饒恕了她吧!甯妹妹,你可真是糊塗了,王妃面前豈能不知輕重?還不趕緊向王妃請罪!”
薛氏、秦氏可不願意做那被殃及的池魚,倘若事情鬧大了,她們少不了也會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