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為,聽到高楓那般将她鄙視得一文不值、那般毫無道理的愛着穆輕寒是她這輩子最失敗的事情,不想,那還不夠!
這才是!
他高楓不要她,那又如何?好歹,她還有兒子,有一個無論如何卻總還把她當做母妃的兒子!
可是,這兒子,似乎也早就不是她兒子了啊!
她對他多好,他那狼心狗肺、不可理喻的父王對他又是怎樣?他怎麼能向着他父王、合起夥來欺騙她!
元太妃抽心抽肺的痛,痛得幾乎不能呼吸,半響方緩過勁來,慘白着臉色盯着燕王道:“你明明知道,穆輕寒那賤人勾走了你的父王,害得咱們娘兒倆那些年那般艱辛、吃了那麼多苦,你卻還幫着她來欺騙哀家!王爺,哀家是你的親娘啊,你這麼耍着哀家玩,很有意思嗎!你心裡,過得去嗎!”
“我沒想着故意欺騙母妃,”燕王沉聲開口,語氣緩慢,并不見愧疚反而坦蕩,這讓元太妃心裡又是一陣極度的不舒服與憤怒。
燕王繼續道:“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我何必告訴母妃又起波瀾呢!更重要的是,縱然母妃知曉了,又有何用?又能改變什麼!不過讓母妃徒增煩惱而已!”
元太妃冷笑:“這麼說來,倒是你有理、是你的孝心了?”
燕王不做聲,來了個默認。
“你撒謊!”元太妃心抽痛着,差點又吐皿,氣急敗壞道:“你不是為了哀家,你是為了徐言夢那賤人!”
她恨恨道:“穆輕寒為徐言夢安胎,所以,為了徐言夢那賤人,你便連你親生母妃都出賣了!”
燕王覺得真沒什麼好說了,道:“母妃是這麼想的嗎?母妃願意這麼想,便算就是如此吧!穆姑姑為夢夢安胎,我感激她,留她住下,是為了夢夢,絕不是為了與母妃作對!”
“你閉嘴!”元太妃喘着粗氣,怒道:“你叫她什麼?穆姑姑!哈哈哈!你叫她穆姑姑!你這不孝子、不孝子啊!”
她渾濁的眼睛中蓦地冒着寒光,幽冷如來自地獄,一字字道:“你如果還是哀家的兒子、還記得那些年哀家對你的撫養和維護,你給哀家休了徐言夢!哀家,絕對不要穆輕寒的下賤女兒做哀家的兒媳婦!”
“母妃您累了,好好休息吧!”燕王扭頭便要走。
光是這一點上,母妃比父王,便不如多了!
父王從來就沒有逼過自己什麼。
“站住!”元太妃冷冷道:“你不願意?”
她緊緊的握着拳頭攥着手心,心痛到了極點,盯着燕王。
燕王靜靜的看着她,無以形容心中的失望,穩穩答道:“是,不願意!本王絕對不會休了夢夢!夢夢是本王的王妃,是燕王府的女主人,是燕地的女主人!可可,是本王于她所生的兒子,将來,會是燕地之主!母妃不喜他們,以後不要再見他們便是!但是兒子,絕不會抛棄自己的妻兒!”
“你、你――”元太妃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氣極了!太氣了!
這一刻,她甚至在想,她還活着幹什麼!她還活着幹什麼啊!
“你不休了她,哀家今日起便絕食。你是要她,還是要哀家!”元太妃盯着燕王,五官扭曲,心,也早已扭曲。
“母妃!”燕王簡直不敢相信,有一天他所敬重的母妃會當着他的面,明晃晃的逼迫他,恨不得将他給逼死!
他忽然就想到了徐言夢,想到剛才,在那屋子裡榻上,她小心翼翼憐惜的抱着可可,那般的心疼與後怕,卻對他說,她不該遷怒他、不該在心裡恨他,因為他隻會比她更加難過!
母妃呢?她明明知道自己有多愛夢夢,卻拿自己的命來逼他離開夢夢!如果沒有了夢夢,他生不如死!
“母妃,今日您做的事,讓我很失望!”燕王緩緩道:“可可還那麼小,您竟忍心!我是不會離開夢夢、不會離開可可的!”
說完這句,他轉身大步離開了這間屋子!
元太妃驚呆了,渾身冰涼,不敢置信的瞪着燕王離開的背影。
他們父子倆,何等的相似!
這就是他的選擇嗎?為了那狐狸精,連她這個親娘的性命都不要了!
氣皿攻心,元太妃再也忍不住,“噗!”的噴出一大口鮮皿,驚得蘭嬷嬷大叫着“太妃娘娘!”慌忙上前攙扶,魂飛魄散的顫聲喊着“來人!來人啊!”
“閉嘴!”元太妃怒視蘭嬷嬷,“你叫什麼?啊?叫什麼?恨不得人來瞧哀家的笑話嗎!”
一個一個,都是沒良心的!都恨不得她死呢!
“可是、可是太妃您、您――”蘭嬷嬷戰戰兢兢的,吐皿兩個字打死也不敢說出來。
元太妃顫抖着手掏出帕子,将嘴角的鮮皿擦拭幹淨,咬牙切齒恨聲道:“不就是吐了口皿嗎?哀家死不了!哀家死不了!不看着他們一個一個沒有好下場,哀家這雙眼睛絕不會閉上!”
她不但不會死,還會好好的活着!
好好的活着,看他們的下場!
元太妃輕輕舒了口氣,神色平靜了下來,也變得更加森冷。
“給哀家倒杯茶!”
“是……”蘭嬷嬷顫巍巍的,摸到圓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壺,觸手溫熱,顫抖着倒茶,手抖了好幾下才倒好了,奉給元太妃。
元太妃冷冷的瞅了她一眼,接過茶盞飲了大半杯,随手就将茶盞朝地上扔了去,一聲脆響,跌落破碎。
驚弓之鳥的蘭嬷嬷“啊!”的低呼,顫抖抖看向元太妃,元太妃已經閉阖眼眸這是要閉目養神了。
當天晚上,元太妃就住進了溫泉山莊後莊一處院落,與前隔絕。
燕王說太妃娘娘身體不适,需要在山莊中休養,任何人不準打擾,秦氏也不必在她跟前侍奉了,次日與薛氏一同回燕王府。
薛氏、秦氏聽了心中詫異,太妃娘娘的身體分明極好,精神也無異常,不知這又是發生什麼事了……
兩人心中盡管滿是疑惑,秦氏更是好奇心爆棚,到底誰也不敢打聽。
秦氏大着膽子試探,陪笑說想去再看太妃一眼與太妃辭别,被燕王冷飕飕的目光盯過來,吓得什麼都不敢說了。
薛氏和秦氏離開,燕王和徐言夢也命人收拾行李,準備回王府。
府中不能無人,太妃不在,他們需得回去。
高楓與穆輕寒,亦打算辭别。
穆輕寒極是不舍徐言夢,絮絮叨叨叮囑了無數話,又拜托蘇嬷嬷,務必好好照顧徐言夢和可可。
蘇嬷嬷含淚應聲。
衆人殷殷辭别。
穆輕寒與高楓上了馬車,漸行漸遠,徐言夢心裡沒來由有些空落落的,低低歎息。
所謂的相見時難别亦難,說的大概便是如此吧!
更别提母女相認之後,穆輕寒對她有多疼多寵,事無巨細的照顧着,千依百順的縱容着!
如今乍然分别,她心裡仿佛缺失了一塊似的。
“等可可大些,咱們帶可可去那山谷看他們便是,夢夢别難過了!”燕王擁着她,柔聲安慰。
她既然是穆輕寒的親女兒,少不得将來還要見面的,連帶他也托福,能夠見到他那沒良心的父王幾面!
盡管燕王表示見不見他那沒良心的父王其實可有可無,不過,想到将來還能見着他,他心裡還是會不自覺的飛揚兩分。
徐言夢還在月子裡,出門相送全身上下裹着鬥篷帽子包得嚴嚴實實,也不敢在外頭站久。回了凝泉苑,少了幾個人,感覺上便冷清了許多,一時心裡又怅然起來。
幸好她有了小可可,抱着這小小軟軟的人兒,看着他嬌憨可人的模樣兒,徐言夢心裡方略又好受些。
次日,燕王便帶着徐言夢母子及一衆奴婢們回了燕王府。
王府中前兩日便得了消息,内外早已收拾布置妥當,接着三位主子回府,衆人心中不覺暗想:溫泉山莊今年可真是熱鬧,王爺王妃帶着小公子剛回來,太妃娘娘又住進去了……
徐言夢尚在月子裡,且需調理身子,又要照顧可可,燕王與她商量之後,便命秦夫人、薛夫人暫且管着府中中饋,為期半年。
半年之後再交付徐言夢手中。
徐言夢喚了二人來跟前交代,又笑道:“秦夫人前陣子在太妃娘娘跟前盡孝,太妃娘娘贊譽有加,這次你們二人管家,還是分出個主次來更便宜行事,便以秦夫人為主吧!薛夫人從旁協助。”
秦夫人暗喜,薛夫人一怔,心裡雖然不服氣,到底不敢跟徐言夢頂撞,面上還得做出一副笑臉樣來,表示自己很開心的接受了。
離了福甯殿前廳,薛夫人臉色便沉了下來,不冷不熱的嘲諷道:“妹妹真是好手段!不枉在太妃跟前做牛做馬幾個月!說起來,也是我笨,沒有妹妹那樣的玲珑心思,怨不得誰!”
秦夫人一笑,道:“姐姐知道就好!不如等太妃娘娘回來,姐姐往太妃跟前做牛做馬去?說不定王爺一高興,重新寵上了姐姐呢!”
“你!”
秦夫人微微一笑,轉身施施然離開。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這下子手裡有了權柄,她一定會小心又小心的安插些自己的人手,将來再想做什麼,就方便多了!
還有這王府的賬目、庫房,趁機也可好好的清點清點。
金陵來了消息,讓她查燕王的家底,這又是打仗,又是往山虞投銀子,旁的支出也并不見少,金陵那邊都被他弄得有些糊塗了!
銀子,從哪裡來?
戶部賬目上叫人查過了,沒有那麼多銀錢,那麼隻能從王府下手了。
雖然王府公賬上也未必查得出什麼,但總會有蛛絲馬迹可尋的。這回好好當差,奉承巴結着王妃,說不定就有機會接觸到王爺的私賬了呢……
午膳時燕王從外院書房回來,徐言夢便向他笑道:“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安排下去了,你叫人小心盯着秦夫人便是!”
燕王身體已經“休養”得差不多,每日雖不出府上衙門辦公,卻經常往外書房走動了。
梅五郎以及各部臣屬、部将漸漸的往王府走動也多了起來。
燕王點點頭,冷笑道:“如果她真的有問題,這麼好的機會她不可能不用!今日安排了下去,你也别再見她和薛氏了!福甯殿,不準她們進出。有事要禀,回桑園或者徐姑姑都可。”
天知道她會不會像昭美人一樣瘋狂?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隔離。
徐言夢笑着嗯了一聲,又歎道:“咱們府中還真是藏龍卧虎啊!秦夫人,她可是燕地名門之女,沒想到竟會有這樣嫌疑。”
燕王一笑,淡淡道:“本王對她起疑之後特意派人徹查過她的過往,得知她十六歲那年跟随母親去姨媽家做客,乘船途中發生了意外,遭遇了一夥水賊洗劫,不過運氣好,被人給救了!隻可惜,究竟是什麼人救了她們母女,本王也沒查出來,估摸着便是金陵哪一位!當時秦家随行的奴仆,幾乎全都死了,沒死的也被遠遠發賣了去,爺雖派人追蹤尋到了三兩個,卻是對當時情形一無所知的!那些水賊無名無姓,又這麼多年過去了,更沒法查起。”
徐言夢笑道:“真可惜!早知道如此,咱們前年去金陵的時候便該把她帶着一塊去,說不定便能查出些什麼!”
燕王冷笑:“無妨,她既露了端倪,現形那是遲早的事兒!秦氏,哼,爺倒是小看了她了!膽子還不小!”
瞧燕王忿忿的樣子,徐言夢忍不住“撲哧”一笑,燕王扭頭瞅她:“你笑什麼?”
徐言夢索性捂着臉咯咯的低笑起來,取笑道:“我不敢說啊!我說了,王爺惱羞成怒怎麼辦啊!”
燕王叫她給氣得也笑了起來,無奈道:“爺還敢惱羞成怒?夢夢,爺哪兒還敢招惹你!”
她上有老下有小,那都是她的附身符,他惹得起誰?
徐言夢也笑起來,親親熱熱挽着他胳膊朝膳廳走去:“唔,承蒙王爺相讓,咱們不說那不愉快的,吃飯!”
遇劫被人救并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畢竟出門在外,誰敢保證不會遇到什麼意外呢?
可是回府之後便将随行奴仆變着法兒全部都打發幹淨,甚至滅口,這就有問題了。
除非是荒唐兇殘糊塗之極的人家,高門富貴人家尤其是那些百年世家,輕易是不會傷殘人命的,奴仆的命縱不值錢,惡行卻會傷及主人家陰德,誰都怕報應在子孫身上。
能讓秦家那麼一個名門世家突然之間視人命如草芥出手狠辣,原因隻有一個,那件意外,傷及了那母女倆或者其中一人的名節!
如果秦夫人真的有問題的話,極有可能當時與救她那人有了什麼首尾,而那人,恰好是金陵的。
或許,在那之後他們也悄悄的見過面、聯系過,少女情根深種,為了情郎願意犧牲一切――
聽起來,似乎還挺高大上!
也唯有如此才解釋得通。
若非情陷所深,金陵那邊那人未必肯輕易相信秦夫人。
燕王縱對秦夫人無感,可一個女人頂着自己姬妾的名号卻極有可能傾心愛戀着另外一個男人,他心裡會一點兒不介意才怪!所以徐言夢才同他玩笑說那話。
如今燕王府中最重要的事便是準備小公子的滿月宴。
借此機會,秦夫人出入府邸并不顯眼。
這****便尋了借口出門,順勢去了一趟某處小街巷一家裁縫鋪子裡,見東家張三娘。
自到了福安殿,能用的人手又在燕王府大清洗中全軍覆沒後,元太妃又不得自由,她也随着一起已經許久沒出門、沒得到金陵那邊的消息了。
迫不及待的向張三娘打聽了一番那人的近況,張三娘歎了口氣,細細與她說了。
聽到金陵那邊如今亂成一團,那人的日子并不好過,每天絞盡腦汁對上要對皇上表忠心,對下要安撫人心,還得撐起精力同對手打一場硬仗,心力交瘁……
秦夫人聽得心疼不已,恨不得自己立刻便到金陵,到那人身邊。
就算幫不上他什麼忙,陪着他、安慰他、照顧他也好啊!
如今相隔千裡,這種牽挂,會死人的……
張三娘歎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兩位殿下争了這麼多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遲早有這麼一天的!隻是可惡那賢德王府母女倆突然出現,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讓人措手不及!”
“母女?”秦夫人心念一動,立刻想起當日攔下元太妃馬車,被她帶回去的夏玉兒主仆。後來似乎又從外頭接進來一位婦人,大概,便是她的母親了……
聽秦夫人提起此事,張三娘大驚,不由變色道:“應該正是那對母女!夫人您為何不早說呢!”
秦夫人後悔不疊,卻是無奈苦笑道:“我怎麼不想?可當時王府中盤查得嚴,我壓根沒法子往外通消息!當時我聽到那老奴喚夏玉兒郡主,便覺有些不對勁,原本想着甯可錯殺也不好放過,本想毒殺了她們,誰知卻沒成!後來,後來王妃插了一手,将那兩人接走了,那福甯殿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我便更無可奈何了!誰知這兩人竟惹出這麼大的風波!早知如此,便是再冒險,我也定要設法取了她們性命!”
說着歎息後悔不已。
張三娘也歎息。
不用多說兩人心裡都已有數了,金陵那一場風波,肯定跟燕王脫不了幹系!定是他派人一手籌謀策劃的!
想及此,秦夫人心中更惱。
張三娘察言觀色,又知秦夫人對自家主子一片癡心,便是讓她為了主子舍出性命她也是肯的,知道她沒有撒謊。
事已至此,心中雖不甘,也不好再多說她什麼,反而好言勸解了幾句。
忍不住又道:“王妃從元太妃那強行把人帶走,你便是無可奈何,難不成元太妃也無可奈何嗎?”
你便不會從中挑撥挑撥。
秦夫人明白她的意思,歎道:“我如何沒向太妃進言?還不是一樣沒用!王妃如今在燕王府那就是個橫着走的主兒,太妃,哼,早過氣了!恨她恨得入骨,也隻會在背後叫罵砸杯子摔盤子,當着王妃,一點法子都沒有!”
“王爺也不管?”張三娘感到不可思議,“元太妃可是王爺的親娘啊!燕王不是素來孝順的嗎!”
“那是從前!”秦夫人歎道:“太妃幾度算計王妃不得,王爺心裡有數,實際上已是軟禁了太妃,根本不再相信她的話!我說句難聽點的,王妃哪怕動些手腳要了太妃的命,隻怕王爺還會認為是太妃咎由自取呢!太妃在王爺那,早就沒半點可信了!”
張三娘眼皮子跳了跳,道:“照你看來,王爺待王妃如何?”
秦夫人聞言心下到底有些酸,想起遠在金陵的那人,就更酸,還有些嫉妒。
便冷笑道:“這不是明擺着的?王爺視她若性命,沒她不行!”
“難道,就不會是假象?”
“不可能!”秦夫人冷笑道:“我敢保證!若是做戲以假亂真,到不了這地步!”
她心中一動,忙道:“是不是要想個法子殺了王妃?隻要王妃死了,王爺定會心神大亂,燕地也會動亂,到時――”
“用不着!”張三娘輕嗤,心道真是個蠢人,王妃活着對燕王或許會有轄制,若是死了,還有什麼用?
“夫人如果可能,能搜集或者打聽到燕王謀、反的證據最好了!内宅之事,不必多問。皇上最忌憚的便是燕地日漸強盛,可惜師出無名,也不好動手,若你取了燕王謀反的證據,由主子交給皇上,皇上必定龍顔大悅、更看重主子!到時候,主子再趁機主動請求領兵平反,兵權一到手,再拿下燕地這塊地盤做後盾,便是皇上,也隻能立他為儲君了!夫人,那時您便是主子的第一大功臣,便可陪伴在主子身邊了!”
張三娘的話極具誘惑性,秦夫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想象着張三娘描摹的美好前景,秦夫人不覺心神俱蕩,内心火熱,點頭道:“好!我一定查!正好如今管家權在我手裡,因伺候了那老不死的幾個月,王妃誇我孝心好,這管家的主權卻是交到了我的手裡,行事比之前也方便許多!”
張三娘聽畢先是一喜,随後又察覺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