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闆的山中道路十分平整幹淨,山上野趣昂然,但又不會給人荒蕪雜亂的感覺,路邊的樹都是經過些許修整的,雜草全無。
沿途又建造了好些供人歇息的亭台,亭台周圍栽植着許多桃杏梨梅海棠玉蘭石榴等花木,花開時節定是一片好景緻。
徐言夢沒想到,燕王竟會在這兒一片梅林中等着她。
此時梅花早已凋謝,梅樹長得不高,枝桠又密集繁多,枝繁葉茂的遮擋下,徐言夢竟是走到了燕王面前才猛然驚覺有人。
一擡頭就看到他負着手,淺笑低眉看着自己,箭袖錦袍,玄色皂靴,高大修長的身形挺立偉岸,俊眼修眉,意氣風發。縱威儀内斂,久居上位者的氣勢依然凜人,讓站在他面前的人,不由自主的便自慚形穢起來。
徐言夢一下子有種眩暈的感覺,心跳驟然漏了一拍,動了動唇,竟半點兒聲音也發不出,隻是睜着眼睛,這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從他那含着淺笑的眸底,她恍惚能看得見流淌的脈脈情意。
女子一身銀色素绫交領長裙,隻在裙擺處繡了兩株淡雅的蘭草,清麗如同山谷間幽幽綻放的蘭花。
烏油油的秀發自頭頂绾着髻後順貼的攏在肩後,幾縷被風吹拂着從臉側垂下輕輕飄動,就這麼睜着一雙黑亮的眼睛望着自己,小小的瑩白的臉,眉目依然如畫般描摹的美好,那眉眼唇形,讓人怎麼看怎麼喜歡!
燕王的心一下子被柔軟和喜歡充滿,上前攬着她柔軟的腰肢,低笑道:“發什麼愣?不認識爺了?”
“不、不是!”徐言夢有些慌亂的回神,心中除了意外,沒來由的也有些控制不住的歡喜,笑道:“就是突然間看見王爺出現在眼前,有點兒回不過神來!王爺怎麼來了?”
燕王眉目含笑,含情脈脈的看着她道:“想你了自然就來了!夢夢可想爺?”
“王爺!”徐言夢心跳得越發的亂,腦子裡也亂糟糟的,陪笑道:“這兒是佛門聖地,王爺别說這些有的沒的,仔細亵渎了佛祖!”
燕王輕哼,一手已是順着她纖細的腰肢往上摸,摸到了她的臉上,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觸摸着她臉上光潔的皮膚,道:“這兒已經不是佛祖的地界了,是爺的地界!佛祖可管不着,爺說了算!”
徐言夢忍不住“噗嗤”一笑,“哪有像王爺這麼說話的!仔細太妃聽見了也要不依!”
燕王也笑起來,笑道:“母妃哪兒管這個!即便要管,自然也是向着爺的,爺才是她的兒子!”
徐言夢:“……”好強悍的邏輯!
心中卻是下意識的一黯,是啊,他是太妃的兒子,皿脈相連。母子關系是這個世界上最最親密的關系,曾經皿肉都融為一體!
徐言夢沒來由的有些傷感,她不敢想象,有一天她和太妃之間的矛盾光明化起來,他,會怎麼辦?
“夢夢,怎麼了?”燕王眸光微閃,輕輕擡了擡她的臉與自己對視,柔聲道:“在這兒住的不慣嗎?還是有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招惹你不痛快了?”
問到後一句時,語氣中已帶上了淩厲。
玉瓊殿一事後,府中定會消停上很長一段時間,如果這區區一個尼姑庵裡也有人敢給他女人不痛快,他不介意讓她們長長記性,也讓别的人都看看!
“沒有!”徐言夢忙回神笑了笑,嗔他道:“你想到哪裡去了!長青師太她們都是出家人,心地善良着呢!而且,這兒挺清淨的,我住着,還好!”
“哦……”燕王拖長着聲調,瞟她一眼,那目光似乎有點兒幽怨。食指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劃過她的臉蛋,慢慢道:“住着――還好啊!怪不得都不想爺了!”
徐言夢有種想扶額的沖動,笑道:“這個,不是因果關系,王爺您不該這麼說!想不想王爺和住在哪兒可沒直接關系!離了王爺身邊……在哪兒都會想的……”
說完這話,徐言夢臉上一紅,自己都覺得雞皮疙瘩快要掉下來了!
燕王卻絲毫不覺得這話肉麻,眉眼間都是笑,喜滋滋的笑道:“真的?夢夢說的都是真的?離了爺身邊便想着爺?”
徐言夢隻要紅着臉又點點頭,小聲“嗯”了一聲。
“夢夢!”燕王滿心都是歡喜,指尖描摹着她美好的容顔,嘴巴咧開幾乎要合不攏。
怎麼不歡喜?
她說過她喜歡他,又說離了他身邊會想他!
她這般性子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有多不容易燕王比誰都知道!
“夢夢!爺怎能不喜歡你呢!”燕王雙手捧着她的臉,黑亮的一雙眸子光彩熠熠,那濃得化不開的深情直直倒影在徐言夢眼中,仿佛兩點火光,讓她眼中灼熱,想要避開卻又不得,那灼熱直燒到心裡。
他俯身欲吻,徐言夢輕輕閉上了眼睛。
唇瓣相接,從微涼到灼熱隻在瞬間。他的氣息和味道鋪天蓋地而來,席卷着她的神智,幾乎将她整個人吞沒其中!
徐言夢因缺氧耐受不住的嬌吟出聲,卻換來了他更加兇猛的親吻。
他技術倒是越來越好,恰到好處讓她不至于窒息卻又呼吸不暢,如缺氧的魚兒般弱弱軟軟無力攀附在他身上!
燕王占夠便宜方放開徐言夢,看着軟倒在自己臂彎中的女人,雙頰酡紅如醉酒,眼眸卻是又黑又亮波光潋滟,眼角眉梢染着淡淡的粉色紅暈,再襯上細細的嬌喘,紅腫鮮豔的櫻唇、些微淩亂的秀發以及那含嬌帶嗔的神情,燕王看得眼眸一深,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越發覺得母妃讓她來祈福這主意實在是糟糕透頂!
“呵呵!”燕王低笑起來,笑道:“夢夢真美,爺這些天可都難熬的緊,沒一天不想着夢夢!”
徐言夢被他這話又缭亂了心神,笑嗔着輕輕推了推他強自站好,道:“王爺,人家嘴唇弄成這樣,下午可怎麼見長青師太她們!”
“誰敢笑你!”燕王笑道:“你是爺的王妃,爺來找你也沒刻意瞞着她們。放心,不過在庵外見你一見說說話罷了,又沒做什麼,佛祖不會怪罪的!”
徐言夢瞧了他一眼,聽他說的正兒八經的,倒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燕王牽着她的手,尋了塊背陰處大石頭坐下,拉着徐言夢抱坐在他懷中,笑歎道:“爺也隻能來看看你,可惜了,也不能給你帶什麼吃得來!四十天盡吃那蘿蔔青菜,可别把好容易養起來的肉又掉了!”
徐言夢笑道:“爺把我當成什麼了!在這兒也不光是蘿蔔青菜,豆腐山菌竹筍什麼的也很多,這些都是好東西!”
燕王可沒把這話當一回事,直說等她回府了要好好的再找補回來,又問起她的飲食起居平素打發時間消遣等,事無巨細。
徐言夢隻好一樣樣的笑着同他說了。
隻是越說心裡越是生出幾分酸澀難過來。
他這樣對她,讓她痛苦無比。她倒甯願他對自己不那麼好,也省得她的心又不受控制的被他誘惑得松動!
她的煎熬,他如何能知?
眼看時候差不多該回去了,徐言夢忍不住提醒了燕王,燕王不舍,少不得又抱着她好好磋磨親熱一番,才放人站起來。
“王爺,”臨别時徐言夢鬼使神差的忽然對燕王說道:“風側妃那裡,不知怎樣了!橫豎人都已經進府了,王爺得閑,還是多過去看看的好!”
這話一出口,徐言夢自己便覺得心頭“突”的一跳似有不妥。
一擡眸,燕王那原本溫情脈脈的臉上已是布滿寒霜,眼神也銳利得如同刀劍。
徐言夢手心一緊,下意識的便覺得心裡發冷。
就是這種感覺!
這個男人,動不動就會發火!一發起火來讓她有種世界末日來臨的錯覺。她不是聖人,誰知哪天不會無意識說錯話觸怒了他?
她覺得,總有一天自己或許會死在他的怒火之下!
哪怕過後他或許會後悔。
“王妃此話何意?”燕王冷冰冰道:“才進了白蓮庵幾天,王妃倒是賢惠了許多!王妃當真盼着本王去風氏那裡?”
徐言夢心裡一堵,她隻說讓他去看看,他何至于怒成這樣?
“放心!既然這是王妃所願,本王不會讓王妃失望的!”燕王見她不答,面色更冷。
轉身,眼底劃過濃濃的失望,頭也不回大步離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濃密的梅林綠蔭之中。
他以為,他的心意她應該懂!
他那麼清楚明白的告訴過她,她竟還當着他的面說出這種話來!看着他離開竟一言不發!這女人到底是怎麼了!
徐言夢輕輕靠在梅樹上,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離開,輕輕歎息一聲,轉身慢慢的朝白蓮庵走去。
他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她從來都沒有法子拒絕的不是嗎?
讓他生氣了也好,省得自己總記得他的好!她說那話,不正是這個目的嗎?
她甚至有點兒賭氣的想,最好他從此厭了她,那才好呢!她保證她這輩子都過得和和順順的!
可是,目的達到了,心還是有些隐隐作痛。
徐言夢擡手,下意識按在心髒處。
這并不能緩解那痛,那痛,是在心裡!
愛上一個人可以不知不覺,想要忘記一個人,卻是一點一滴的都是痛……
是夜,雷雨交加,風聲不歇。
徐言夢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終于起身,來至後堂佛龛前,在那燈火搖曳的觀音像前跪了下去。
雙手合十,仰頭看向那昏暗搖曳光線中觀音那明明滅滅的影像,未語淚水已簌簌而下。
“菩薩!”徐言夢咬着唇,聲音悲戚含着絕望,低低的哽咽着道:“求而不得,棄而不舍,該當如何!”
閃電劃空而過,在牆壁上劃過兩道亮影,雷聲噼啪震動滾過,半個天空都充斥着轟隆隆的響聲。
風雨,依舊不歇。
慈眉善目的觀音菩薩像依然慈眉善目,可她不會給人任何回答。
“難道,隻有傷人傷己這一條路嗎!”徐言夢低低歎息,心境凄楚。
發洩了出來,心裡到底好受了些。
那顫抖如風雨中飄零樹葉的身體也恢複了正常,她輕輕站了起來,擦拭幹淨眼淚,低低歎息一聲,轉身慢慢離去。
這一夜,霍楠恰好有事找燕王禀報,燕王留他陪自己喝酒說話。
酒喝半酣,半醉不醉之間燕王拍了拍霍楠肩膀,半眯着眼笑問他道:“你和你那個鄒氏姨娘,是真心相愛?”
霍楠身體狠狠抖了抖,心裡寒氣直冒,變了臉色結結巴巴強笑道:“王、王爺這、這是――何意……”
他已經答應母親今後拿清書當妾對待了啊,也讓母親派人好生教導清書規矩了啊,王爺怎麼冷不丁又提起此事?
難道,是趙府那邊趙老将軍說了什麼?或者,是王妃……
“别緊張!”燕王斜晃着眼呵呵一笑,說道:“你就當這是咱們兩個私下裡說的閑話!放心,本王不會說給任何人聽,也沒有什麼目的!就是想問問你!你,要說實話!”
“是,是……”霍楠心中稍定,想了想,到底不敢欺騙燕王,便硬着頭皮點了點頭,小心翼翼道:“回王爺的話,是……微臣與鄒氏,是真心相愛的!”
“怎麼個真法?”燕王盯着他又問道。
霍楠一滞,雖心中老大疑惑不明白王爺這是想幹什麼?但他這位主子向來是個高深莫測的主兒哪兒是他能摸得透的?也不敢多想,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微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微臣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便眼前一亮,剛好她一回眸也看了微臣一眼,對微臣笑了笑,那情景,微臣一生都不會忘記!微臣和她,應該是一見鐘情吧……”
燕王在心中不屑,心道哪個好人家的女子看到有個陌生男人看她不但不惱怒還對人笑?可見天生就是個做姨娘的貨色!哼,就這種貨色,還敢對他的夢夢――
算了!不提那女人了!
“你可曾為她心痛過?”燕王不置可否,卻冷不丁的看着霍楠問道。
“心痛?”霍楠一愣,腦子裡一時倒是一片空白。有點不太明白燕王的意思。
燕王自失一笑,循循善誘道:“當初你爹給你定了趙府的小姐做妻子,你那時也沒為鄒氏心痛?”
霍楠又是一愣,暗暗回想着當時的情形。
心痛嗎?
“似乎……似乎沒有――吧!”霍楠不太确定的說道:“微臣不敢欺瞞王爺,當時,微臣滿心裡都是憤怒!還有就是,覺得對不起鄒氏、心中十分愧疚――”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時竟是有些恍惚起來。
似乎,倒是對那個趙素卿,看到她冷冷清清的一個人的時候,他似乎是心裡微微的疼痛過的……
燕王“哦”了一聲,一口抿盡了杯中酒,喃喃道:“這樣啊……”
他睨着眼瞟了霍楠一眼,心中暗道:霍楠,他應該是很喜歡很喜歡那個鄒氏的吧?不然也就不會同他的父母鬧成那樣,也不會明知趙素卿來頭不小卻依然冒着得罪趙府趙老将軍的險而獨寵鄒氏,把個鄒氏慣得目中無人!
可他卻不曾為那鄒氏心痛過!
那麼他自己呢?為了夢夢,他已經數不清自己的心究竟痛過多少次!
他自知自己應該做不到像霍楠那樣不管不顧,那麼,他對夢夢,是真愛嗎?
以前他覺得是,可是現在,他也有點茫然了!
是嗎?如果是,他甚至做不到霍楠那樣豁出去一切,;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明明牽動着自己的心,明明自己的心為她會痛,也隻為她痛過,這又是為何!
燕王蹙蹙眉,有些不滿的瞪了霍楠一眼。
心中暗暗氣悶。
早知如此,他懶得問他了!
他隻是想知道,為什麼她對他若即若離、忽冷忽熱,是不是因為自己不夠真心、不夠愛她?
不問還好,一問如今他更稀裡糊塗的茫然了!
在之後的一個月時間裡,燕王都沒有再去白蓮庵找徐言夢。
在前十多天的日子裡,徐言夢心裡還是十分不安的,莫名的就會心神不定,總會想着他是不是又會突然出現?
可是,都沒有。
于是,她也坦然了。
沒有,也好!
隻是蘇嬷嬷看她的眼神愈發憐惜,甘草、半夏兩個丫頭則每天比她還要望穿眼睛的盯着門口瞧。
而銀屏那憨丫頭就更直接了,直接嘟囔着道:“王妃,王爺怎麼這麼久還沒來看望您啊?難道上次你們見面吵架了嗎?可是,王爺和王妃向來那麼好,這好端端的怎麼會吵架呢?”
徐言夢當時正在喝茶,差點兒沒給銀屏這番話給嗆得噴出來,到底噎着了,咳個不停!
甘草、半夏兩個丫頭顯然心裡也在捉摸着這回事兒,隻不過她們比較懂得做奴婢的準則規矩,跟徐言夢沒有銀屏跟她的關系那麼深,也沒有銀屏那樣一根筋,所以沒敢問出來。
聽了銀屏問,兩人立刻眼睛一亮,面上不動聲色,實則耳朵已經豎了起來,屏住了呼吸傾聽。
蘇嬷嬷一愣,則瞪了銀屏一眼斥道:“胡說八道什麼!這種話也是你能問的!左說右說都不聽!小命不想要了是不是!”
一邊趕緊上前給徐言夢撫捶背後順氣。
銀屏吐了吐舌頭,依然嘀咕道:“這兒又沒有外人嘛!甘草和半夏一定不會說出去的對吧?嬷嬷您又吓唬人!”
甘草、半夏等得心急,生怕叫蘇嬷嬷給攪合了,聽畢連連點頭稱是,表示自己絕對、肯定不會說出去。
蘇嬷嬷卻沒搭理她們兩個,嗔着銀屏道:“放肆!越說你還越來勁兒了!打量王妃好性子是不是?還不給我出去!再給王妃換熱茶來!”
銀屏到底怕蘇嬷嬷的,聽了這話一溜煙慌忙跑了。
甘草、半夏暗暗失望,相視一眼,更不敢多言,陪笑着也退了出去。
“王妃,隻要您過得好,心裡頭真的覺得好,老奴都聽您的!那死丫頭打小就是這樣口沒遮攔的,您别搭理她!回頭老奴再好好教訓教訓她去!小蹄子越發沒有規矩了!”
蘇嬷嬷見人都退了出去,柔聲向徐言夢微笑着道。
“謝謝你,奶娘!”徐言夢回視蘇嬷嬷一眼,心中一暖。
奶娘總是這樣,對她比親娘還要好!事事都以自己為先。
便是為了奶娘,自己也要好好的。自己好了,她、銀屏她們,才會好!
徐言夢又笑道:“銀屏那丫頭,我還有什麼不知道的?跟她計較,早就不知道氣成什麼樣了!其實像她那樣子也挺好的,簡單快樂!反正啊,有你和徐姑姑,你們便多操些心吧!不必太苛責于她,由着她吧!大規矩不錯便成了。銀屏也不是那糊塗的,大處錯不了!”
蘇嬷嬷聽得直搖頭,笑歎道:“也隻有您才會說這樣話!可您雖說是憐惜心疼她,她也不小了,該懂得輕重了!這麼個性子,怎麼嫁人呢!”
徐言夢心中猛的一動,點頭笑道:“我倒是忘了這一茬了!說起來銀屏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個家了!”
說着又道:“奶娘索性多操操心吧!你幫着掌掌眼,看看王府中誰跟銀屏合适,撮合撮合!反正啊,銀屏雖然憨一些,也不是笨的,有咱們護着,誰也别想欺負她!還有碧羅她們,你和徐姑姑都給掌掌眼吧!”
蘇嬷嬷沒想到倒勾起徐言夢這麼一番話來,笑歎着答應了。欲言又止,到底什麼沒有說。
王妃也是,自己的事兒不上心,卻還操心着她們……
四十天時間終于功德圓滿。
過了這麼一段平心靜氣、與世隔絕的簡單日子,離開白蓮庵的時候,徐言夢心裡竟還有些舍不得!
長青師太等看起來似乎也挺舍不得她的,親自送到了山門,說了好些珍重的話。
白蓮庵衆人不是沒有感覺的。
比起太妃娘娘,王妃可好伺候多了,人也溫和,舉止大方端重,叫人情不自禁的便心生敬服之意。
王妃帶來的下人,比太妃娘娘的下人更好伺候說話不知多少倍。
太妃娘娘身邊,可是很有幾個高傲刁鑽、高高在上的,每次太妃娘娘一來,她們便在心裡暗暗祈禱那幾個人能少來些或者不來最好。
徐言夢回到燕王府,少不了與徐姑姑等說了會兒話,便更衣淨面、重新上妝,去元太妃跟前請安複命。
燕王不在,風側妃倒在,正與元太妃說笑着正說得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