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嬷嬷施禮叫了聲“少爺”識趣的退了出去。
鄒姨娘呆了呆,早已又驚又喜哀哀欲絕的叫了聲“爺!”朝霍楠奔了過來,無力的撲在他懷中嘤嘤嬰的哭了起來。
兩嬷嬷相視一眼,交換了一個鄙夷的眼神:這做派,虧得是個妾,若是個主母,真是丢死霍家的臉面!
“爺,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有什麼話可不可以離開這裡再說?這好冷,我好冷啊,爺!”鄒姨娘瑟瑟發抖的依偎在霍楠懷裡,眼淚汪汪的望着他,嘴唇凍得烏紫。
這倒不全是裝的。
霍楠一見不由又心疼起來,忙攬着她道:“好,先離了這裡再說!”
說着便牽着鄒姨娘出來,又命那候在門口的兩名婆子去取厚厚的鬥篷來。
鄒姨娘心裡十分得意解氣,她就知道,隻要她的霍郎一回來,肯定會向着她的!
兩名婆子恨得牙根癢癢,心道怪不得夫人不喜這妖精,果然不是個東西!
不過霍夫人吩咐過,少爺怎麼說她們就怎麼聽,便也沒有多嘴,老老實實的應聲去取了東西。
鄒姨娘回到自己院子裡,發現萱兒、蘭兒都沒回來,隻有兩個粗使小丫頭在,便又求着霍楠幫她把萱兒、蘭兒要回來。
霍楠這會兒哪裡有閑心去管兩個丫頭的事?
不用問他也知道那兩個丫頭多半是回不來了。
今日發生了那樣的事,母親看在自己面子上不好把鄒氏怎樣,卻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那兩個丫頭的。
主子有錯,還不都是做奴婢的沒伺候好?
“先别說她們,”霍楠道:“你現在如何了?還冷不冷?”
“我已經好多了!”鄒姨娘感激的道,又道:“霍郎,她們兩個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根本就不關她們的事兒啊!王妃就算要遷怒,也不該這麼沒道理啊!好歹她們服侍了我一場,落得如此豈不叫人心寒?霍郎,求你了,幫我要她們回來吧!夫人和少夫人都不待見我,若你也不幫我,府上衆人見我連個奴婢都護不住,往後誰還肯搭理我呢!都怪我不會讨少夫人歡心,今日王妃那般作賤我,也沒個人幫我說半句話,我沒臉,咱們霍府又有什麼體面!”
有了母親之前那一番話做鋪墊,此刻聽鄒姨娘這番話自然與以往聽來就不同了。
霍楠心裡有些苦澀,下意識的也有些後悔,果然自己不該一開始因為憐惜而太縱着她了,弄得如今這樣她說起話來毫無顧忌!母親那話說的一點也沒錯,妻不妻妾不妾……
其實這對她自己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隻是,好端端的如今卻讓她立起規矩來,這話自己又怎麼開得了口?
“兩個丫頭的事你放心,回頭我會同母親說。”霍楠幾乎不敢看她,道:“今日之事我也知道了,此事無論如何定要給王妃一個交代才行!母親說讓你禁足三個月,那就三個月吧!這三個月――”
“霍郎!”不等霍楠說完,鄒姨娘便不敢置信的打斷他,道:“你說什麼?你也同意要我禁足三個月?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要禁我的足!你是聽誰說的此事?是少夫人嗎?她一定把我說得不堪、一定添油加醋的告我的黑狀對不對?霍郎你可不能相信她啊!她早就看我不順眼霍郎你又不是不知!”
“夠了!”霍楠隐有怒意,淡淡道:“是母親說的,少夫人一個字都沒有說過!”
鄒姨娘頓時一驚,忙又道:“對不起霍郎,我,我是太心急了才會口不擇言!我,我不想離開你啊,這麼久見不到你,我會不習慣的!不在你身邊伺候照顧着,我也不放心啊!霍郎,今日之事我真的沒有私心,我就是為了先王妃不平,憑什麼――”
“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霍楠有些無力,道:“今天的事,我不怪你!可是禁足一事,就這麼定了!”
鄒姨娘還來不及高興又愣住了,她不明白,既然不怪她,為什麼還要禁她的足?
“霍郎――”
“好了!”霍楠長長吐了口氣道:“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你别再說了。”
這三個月裡,讓母親派人好好教導教導她規矩吧。
她那麼聰明,三個月足夠學好了。
他這也是為她好,省得将來她又吃虧。
“霍郎!你好狠心!”鄒姨娘眼淚一串串的直往下掉。
知道求情無望她也不敢再糾纏不清了,因為她已經察覺到霍楠有些不耐煩了。
這不耐煩令她不敢再糾纏的同時,也令她感到驚慌不安。
因為他對她,從來沒有不耐煩過。
而對于她的要求,他也從來沒有回絕推脫過。
可是今天,這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都有了!
這絕不是好兆頭。
“三個月啊!那麼長時間都見不到你,霍郎,你可不能忘了我啊!”鄒姨娘淚光閃閃。
霍楠卻是怔了怔,心中微涼。
對鄒姨娘來說,三個月這麼長的時間自己都不在霍楠身邊,趙素卿那邊不會鑽空子才怪!
哼,别看她平日裡裝得清高,鄒姨娘根本不信她不想把霍楠從自己這裡搶走。隻不過霍楠跟自己感情好她根本就沒有機會所以才裝出那副樣子!
這不就是以退為進的把戲嗎?當誰不知!
她都已經嫁進霍府了,不争搶難不成想守一輩子活寡?誰信!
那趙素卿那麼多的丫鬟婆子,天知道會弄出什麼主意來?相比之下,自己一旦被禁足了,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幫着自己盯着他。
所以,她必須要他的保證、他的憐憫!
不然,等三個月之後禁足出來,發現趙素卿已經成功的把他給勾走,說不定連孩子都懷上了,那她還怎麼活下去!
想到孩子趙素卿嘴裡忍不住又有些發苦,霍郎與她如此恩愛,她的肚子怎麼就還沒有動靜呢?
趙素卿緊張的問霍楠,她要他的承諾,可聽在霍楠耳中,這話分明就是在質疑他對她的感情、質疑他們兩人的愛情!
這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
他嘴裡有點苦澀,嘴角無奈的翹了翹。
他對她有多好、多疼惜她感覺不到嗎?他們兩人的海誓山盟她都忘記了嗎?不過三個月不見而已,她就這般如臨大敵。
她根本,就不信他,不信他對她的感情!
鄒姨娘見霍楠沒有立刻回答自己的話并且信誓旦旦的給自己下保證心裡也涼了半截,一下子就慌了!
那淚水落得更加歡快,她纖細的雙手緊緊揪着霍楠兇口的衣襟,微仰着頭隐約露出纖細修長的脖子和弧度美好的下巴,看起來那麼柔弱和無助。
“霍郎!霍郎!我隻有你、我隻有你啊!你要是不要我了,我也活不下去了!”鄒姨娘說到傷心處,嘤嘤嬰的低泣了起來。
霍楠下意識擡手攬住她的腰身,心中一軟。
他忍不住想,她或許不是質疑他們的感情、不是不信他對她的心意,而是因為太愛自己了啊!
太在乎,更怕失去。
畢竟如她所言,她出身尋常,什麼都沒有,在這個府中,她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
“放心,”盡管似乎想通了,霍楠心裡依然有些沉重沉悶,開口聲音晦澀低沉:“我怎麼會忘了你?不會的!”
這話似乎有點兒空洞,鄒姨娘聽起來不是太滿意。
不過她當然不會直白的表現出來,她感動的不得了,淚光夢夢的目光看着霍楠滿是愛戀和仰慕。
她連連點頭“嗯、嗯”兩聲,吸了吸鼻子可憐巴巴的道:“我就知道霍郎你對我最好了!我,我真是傻,怎麼會這樣問霍郎呢!這三個月……霍郎多去陪陪少夫人吧,說不定少夫人也正盼着霍郎呢!”
霍楠“嗤”的嘲諷冷笑,淡淡道:“去陪她?不需要!”
她怎麼可能會需要他去陪?根本就不需要!
這才是鄒姨娘想要聽的話,一時不由心花怒放,面上卻是震驚而慌亂,忙又勸道:“這怎麼可以?少夫人好歹是少夫人,霍郎你閑了還是過去看看她、陪陪她吧!不然少夫人心裡肯定會生氣的!”
這話若是霍夫人聽見了,肯定又氣得心肝肺痛一通破口大罵:這叫什麼事兒啊?一個妾,居然勸爺們多去正室屋裡!這到底誰才是正室啊!
“好了,這件事你别管了!”霍楠有些不耐起來,淡淡道:“我還有事先去書房了,你就好好待在屋裡,今日起就不要再出去了!”
鄒姨娘雖然有些失望,她本來還想趁熱打鐵,今天晚上使出渾身解數好好的服侍霍楠一回,定讓他回味無窮忘不了自己。
可沒想到這就開始禁足了!
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從今天開始算起三個月,還是自己占了大半天的便宜呢!說起來霍郎還是向着自己的!
“是,我什麼都聽霍郎的!”鄒姨娘委委屈屈的柔順點頭。
霍楠亦點點頭“嗯”了一聲,便出去了。
鄒姨娘怔怔的望着門口他消失的方向,心裡沒來由的有點兒空蕩蕩、慌亂亂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有些東西正在漸漸的離她遠去……
再說徐言夢,這回王府的一路上心情都有些悶悶的不太好。
鄒姨娘若隻說什麼恭喜側妃之類的話,她的确是不在乎的,可關于先王妃那幾句,卻令她心裡沒來由的有些悶悶。
這是最可笑最無奈的,畢竟先王妃已經去世,況且就算她還活着,難道她又能計較嗎?人家才是他的元配啊!
可心裡仍是不自在。
回了明春殿,這種感覺依然憋悶在心裡悶得她難受不已。
還真是癞蛤蟆落在腳背上,不咬人惡心人!
惱怒着命人備了紙筆,一遍遍在紙上畫着癞蛤蟆,畫一張揉成團扔在地上,再畫一張再揉成一團扔在地上,嘴裡低聲念叨着“癞蛤蟆!”扔的滿地都是,心裡果然舒坦了些。
徐言夢一邊畫一邊罵着癞蛤蟆,渾然不覺燕王什麼時候進來的。
燕王聽說她回來了,隻當在東暖閣小憩,便輕輕打起簾子進來。
誰知一擡眼就看到她盤腿坐在炕上,正執筆在炕桌上寫着什麼,地毯上是扔了一地的白色紙團。
燕王一愣,不覺悄悄走了過去,從她身後湊過去看。
“這是什麼?”
她是在――畫畫?可這畫的是什麼玩意啊,既不是仕女圖、也不是工筆花鳥、或者山水寫意,這黑乎乎的一團,看起來好像還很醜――
徐言夢沒想到背後有人,“啊!”的驚叫起來,手上一抖一筆濃重的劃過,手底下這張癞蛤蟆便廢掉了。
“王爺!”徐言夢驚魂未定的擱下筆輕輕拍了拍兇口,不覺埋怨道:“您來了怎麼也不出聲,好幾回了,臣妾會叫您吓死的!”
燕王一笑,偏身坐了上去自她身後攬着她,笑道:“夢夢今日怎的這麼有興緻?”
有興緻?他的意思是指畫畫的興緻嗎?
徐言夢微微冷笑,沒有說話。
“這畫的是什麼?爺看着古怪稀罕的很!”燕王忍不住又笑着問了一回。
“癞蛤蟆!”徐言夢答道。
“癞蛤蟆?”
“對!”
燕王細看了兩眼,果然正是一隻癞蛤蟆,奇道:“夢夢喜歡畫這、這個玩意?”
他女人的品味還真是――與衆不同!
徐言夢冷笑:“不喜歡!”
燕王微怔,深深打量了她兩眼,這才察覺她的神情不太對,隐含怒意。
“怎麼了?”他低頭看她,沉聲問道。
“沒什麼!”徐言夢自失一笑,放緩了語氣溫言道:“是臣妾自己心裡頭有些煩亂,沒事兒的,很快就好了!”
聯想到今天她去霍府赴宴,燕王眸光驟斂,“是不是在霍府發生了什麼?”
徐言夢身子微僵,他會一下子想得到這個,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她今日去的就是霍府。
“發生了什麼事?”燕王攬着她的手一緊,在她耳畔沉聲問道。
霍家雖然根基淺,但畢竟是先王妃娘家,又是他嫡長子的外家,對霍家他向來還是寬容的。可若霍家因為先王妃的緣故給夢夢臉色看或者故意挑事對夢夢做什麼,那也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夢夢連先王妃的面都沒見過,霍家難不成就因為她是現王妃而惱她?
他們霍家的女兒去世了,他堂堂燕王難不成還不能再娶了?再娶了他們霍家就要不高興?不高興還要當衆擺到明面上來?這是什麼道理!
燕王心裡有些惱怒起來。
“真的沒有什麼!”頓了頓,徐言夢笑笑,還是沒說。
涉及到他前妻的事兒,讓她怎麼說?她又如何說得出口!
至于跟他告狀說霍府一個姨娘對她無禮,這就更可笑了!難不成讓他去管他部将的小妾?
女人家的事情,男人能不摻和,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那種無力無奈的感覺再次襲來,燕王道:“你不信爺?不信爺會為你做主?”
她說她不在乎他納側妃,可她分明還是在乎的!她都不那麼信任他了!
“不是!王爺你想到哪裡去了!”徐言夢看着他說道:“我不想說!王爺想知道,自去問旁人吧!”
徐言夢也察覺了些許他的情緒變化,心中微動,便想到他可能又想歪了,便如此說道。
燕王有些納悶,隻要是她對他說的,他都會信。再者這并無外人,她這是做什麼?
“好,爺問别人。”燕王最終沒有逼她,點了點頭。他相信她這麼做必定有她的原因。
徐言夢心中略松,若他一味逼問,隻怕最後兩人又要鬧僵。
反正,她是絕對不會親口對他說的。
她笑着下炕,命人進來将筆墨紙硯和地上的紙團收拾幹淨,若無其事的與他說起話來。
忽見元太妃那邊的墨翠過來,說道太妃請王爺、王妃過去有事商量。兩人忙答應就去,命墨翠先回。
“王爺您猜猜,太妃找咱們是要商量什麼事?”徐言夢笑着向燕王道。
燕王臉色有些不好看,輕哼道:“還能有什麼?夢夢你也變壞了,還來問爺!走吧,咱們聽聽母妃怎麼說!”
徐言夢一笑,與他一同過去福安殿。
福安殿暖閣中,元太妃正同廣嬷嬷、蘭嬷嬷說話,見他二人來了忙命坐下。
閑話幾句,元太妃便道:“王爺啊,青幂與你的親事既然已經定下來了,什麼時候操辦婚禮,這事也該定下來了,也好給山虞那邊一個交代!哀家叫你們過來,就是商量此事!”
燕王看了徐言夢一眼,見她神色淡然平靜心裡越發不好受,便道:“這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母妃說什麼時候好就什麼時候好!”
反正青幂是要進門的,早進晚進區别也不大。
自己母妃的脾氣燕王還是頗為了解的,就算晚也晚不了多少。他何必争?索性順了她的意省得她念叨。
元太妃對兒子的态度很滿意,又含笑看向徐言夢。
徐言夢便笑道:“王爺說的是,臣妾什麼都聽太妃和王爺的!”
元太妃點點頭,甚是欣慰的笑道:“既然你們也是這麼想,哀家看,此事宜早不宜遲,不然青幂這麼住在咱們府上說出去也不好聽!可她身體如今還在休養,是不可能長途跋涉回山虞的!再說了,咱們燕王府已經很久沒有喜事了,這次的婚禮定要好好的操辦操辦,去去晦氣!”
徐言夢忍不住暗想,燕王府許久沒有喜事了?好像去年林氏才進府的吧?
說起來林氏也挺可憐的,當初多得元太妃的喜歡看重,甚至對她比對元側妃還好!可她死得那麼慘那麼冤枉,最終也隻不過向林家報了個“風寒病逝”,在這燕王府中連點兒動靜都沒聽到,就無聲無息的煙消雲散了。
元太妃忙着恨丁紫荷且忙不過來,哪裡又還記得憐憫一聲可憐的林氏?
燕王道:“不過是納側妃,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大操大辦勞民傷财又是何必?什麼晦氣不晦氣,母妃說的太嚴重了!”
元太妃有些不快,便心平氣和的微笑道:“那也不能太簡單了!畢竟,青幂是山虞的公主,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況且,她又救了母妃的命!若婚禮太簡單了,豈不叫人說閑話?”
徐言夢忙笑道:“母妃說的有理,臣妾也這麼認為!”
她知道他是怕她多想才會同元太妃頂撞,不然這種小事,他根本就不會有意見。
可是何必呢?橫豎人是要進門的,其他的也就無關緊要了!便是故意給人添一場堵那又如何?其實那又何嘗不是給自己添堵?
果然燕王聽見她這麼說也沒意見了,點頭道:“如此便依母妃吧!”
元太妃見自己說的兒子不聽,那徐氏一開口兒子立刻就跟着改口了,心裡更是氣得要命!
他什麼時候被這徐氏給吃得死死的了?居然還要看徐氏的臉色說話做事!
“好!”元太妃笑道:“哀家叫人看了好幾個日子,不如就定在下個月十二,你們看如何?如今準備起來,也不算晚!到時候,青幂就從元家出閣吧!畢竟山虞離得遠,這點面子哀家總要給她的!”
“好,那就下個月十二!”
“論理此事該徐氏操辦,徐氏,你若願意,便操辦此事,讓薛氏、秦氏和府中管家管事們幫襯,這都是有先例的,你這麼聰慧能幹,做起來料想也不難!你若不願,少不得隻能讓薛氏、秦氏她們做了!”
燕王聞言有些期盼的看向徐言夢,他當然明白母妃的意思,母妃這是松動了願意讓夢夢管家了。操辦了這場婚禮後,這管家權自然而然就到夢夢手裡了!
這當然是他願意看到的。
青幂進府換得母妃對夢夢消除些偏見,燕王覺得這筆買賣其實還是勉強劃算的。
可徐言夢怎麼可能願意?
給自己的丈夫和另外一個女人操辦婚禮,并且還有了那麼一絲絲對這個丈夫動心的前提下,她是絕對做不到這種事的!
況且,她更明白,這燕王府中隻要有元太妃在,管家權什麼的是絕對不可能真正交到自己手裡的。
“臣妾到底年輕沒經過事兒,這又是大事,萬一出了什麼簍子那可怎麼辦呢!還是讓薛氏、秦氏來吧!”徐言夢笑着推辭,頗為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