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大雪紛飛
這種折磨又不會造成任何體外的傷痕,就算捅了出去,陸雲煙也大可以說她是一片好心送炭過來,根本不能對她的名聲産生任何影響。
上官楚楚輕歎了一口氣,取出最後的一點水,将幾塊帕子浸濕,分别遞給其他三人,讓她們先行捂住口鼻。
皇後迫不及待地搶過了濕帕子,鈴木和鈴香卻是看着上官楚楚。
“姑娘,我們不要緊。”鈴木已經注意到水隻夠浸透三塊帕子,分别給了她們,上官楚楚自己卻是必須要忍受煙熏的痛苦。
“我自幼接受過訓練的,這點煙不打緊的。”上官楚楚平和地說着。不打緊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已經習慣了忍受,隻是這種程度,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上官楚楚的樣子看起來确實雲淡風輕,似乎沒有一點影響。鈴木鈴香也不由暗自相信了幾分,隻是雖說接受過訓練,但是拿着濕帕子總歸比沒有要好,上官楚楚在這種時候竟然把她們兩個丫鬟看得如此之重。鈴木和鈴香心中也不由有了幾分感激。
“别磨蹭了,不就這點小恩小惠嗎?你們不要,不如都給本宮。”皇後嘲諷道,一邊卻是伸手去拿鈴木鈴香手中的帕子。
上官楚楚皺了皺眉頭,卻是直接拿住皇後的手。
“你想幹嘛?本宮是皇後,那兩個不過是丫鬟!本宮拿她們一點東西怎麼了!”皇後大聲說着。
“皇後?”上官楚楚冰冷地看着這個女人:“放下你的狗屁身份,現在你隻是一個階下囚,如果你要擺皇後架子,就回你的未央宮去!”
上官楚楚話語冰寒,竟是完全沒有把她這個皇後當一回事,皇後噎了一下,卻隻是恨恨地盯着上官楚楚。上官楚楚這個女人頗有幾分蠻力,在這裡,自己還是暫時忍耐地好。
“好,帕子我不要了,可宮殿中隻有一張床,你總不會也想讓大家擠一擠吧?”皇後說道。
“床上足夠睡下三個人,剩下的一個人輪流睡地上就好了。”上官楚楚直接說道。
“你!”皇後皺了皺眉,這樣一來,自己這樣身份的女人豈不是和兩個宮女一模一樣了!
“在這裡,你最好聽我的。”上官楚楚冷笑地看着皇後,原本她還覺得皇後是個聰明人,現在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自負過了頭的蠢貨。
皇後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滿,但是攝于目前的情況卻是隻能強行忍了下來!
“姑娘,這樣是不是不太好,皇後萬一以後?”鈴木卻是小聲地說道。
上官楚楚微微一笑:“放心,她手再長也伸不到四王府來。”
更何況,此處事情結束之後,她已經打定了注意要離開京城,皇後就算想要報複她恐怕也找不到人。至于鈴木鈴香,玄驚羽自然會為她們做好妥善的安排。
窗戶被封着,隻有大雪敲打窗棂的聲音傳來進來,流華宮在一片冷寂中進入了黑夜。
連着三天三夜的大雪,京城中已經整個被籠罩上了一層銀白。由于大雪的關系,田地裡一片凄慘,秋季剛播下的種子已經完全被凍壞,來年春天恐怕也長不出莊稼來!
更嚴重的是,大雪壓下,茅草屋有不少直接倒塌掉,許多百姓失去了房屋。他們來來不及重建自己的家園,又迎來了新的困難,他們已經快要沒有食物了!這種天氣下,糧食運輸困難,就算有了糧草,也是先提供給權貴人家,普通百姓想要買上一代米也是千難萬難。
鋪天蓋地的寒冷加上饑餓,京城的百姓中已經開始出現死亡,京城尚且如此,更加不用說其他地方。外地的難民紛紛不辭辛苦朝着京城趕來,他們翻山越嶺而來,以為到了京城就可以喝上一碗熱湯,然而,他們的願望很快就破裂了。
第一批難民達到京城門口的時候正是黑夜,守軍毫不猶豫地就将他們攔在了門外。這時候,這些難民還不是十分絕望,他們認為第二天,當宮殿裡的皇上知道他們存在的時候,一定會迎接他們進入京城的!畢竟這普天之下的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他一定不會不管的吧!
于是這饑寒交迫的第一天,這些難民相互擁抱着度過了京城底下的第一個夜晚。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京城大門被打開,所有的難民都滿懷激動地看向城門的守軍,他們以為自己會迎來溫暖的迎接,然而,他們得到的卻是武器冰冷的鋒芒!
守軍們紛紛把武器對向這些難民,神情一片冷漠。
“皇上命令,再向前一步者,殺無赦!”守軍首領冰寒的聲音仿佛可怕的刀刃,削掉了這些難民心中最後一絲希望。
“我不相信!皇上不可能下這種命令的!”一個男子激動地站了起來,拼命地朝着城門沖着。這裡已經是他們最後一點希望,如果得不到救助,他們很快就會死的!
噗地一聲,刀劍入體!男子有些難以置信地低了低頭,這些守軍竟然真的毫不猶豫就向一個手無寸鐵的百姓動手了!
怎麼……會這樣……皇上為什麼要殺他的子民?為什麼?男子睜大了眼睛,啪地倒在了地上,他的皿液滲透出來,染紅了一片雪地。
其他難民看着這一幕,眼神都露出了一絲驚懼!他們隻不過是一些想要活下去的百姓而已,哪裡見過這樣的一幕啊!
隻有那個男子的妻子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趴在男子的身體上不停地痛哭着。
“限你馬上離開,否則你馬上就要和你的丈夫去作伴了!”守軍首領一臉冷漠地說道。
女子滿臉淚痕,悲憤地擡起頭來:“那就殺了我那就殺了我!”她的眼中是一片死灰,已經沒有了一點希望。
守軍首領的目光冷了冷,手微微一揮,就要下令動手。
“住手!”突然間,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了出來,一個青色人影飛快地跳下馬奔跑過來。
“玉公子,請不要讓小的為難。”守衛首領冷冰冰地說道。
“那是百姓!手無寸鐵的百姓!你的刀刃應該對着的是你的敵人,而不是你該守護的人!”玉無雙的臉上是少有的激動!他沒有想到,在這天子底下,他竟然都能看見這麼殘忍的一幕!
“屬下不懂什麼大道理,隻知道聽從皇上的命令,不準越過此線是皇上下的令。”守衛首領一闆一眼地說道。
“你!”玉無雙氣急,卻是始終擋在那名女子的面前,守衛首領卻依舊是一片平靜,兵器冰冷地對着玉無雙,卻沒有動手。
兩方一時對峙了下來。
“聽從命令是對的,但是法理也不外乎人情。否則人與畜生又有什麼差别?”這聲音雖然溫和卻仿佛蘊含着一種令人難以反抗的力量,一個白衣男子緩緩踱步出來,嘴角的笑容更是柔和地能治愈人心,此人真是玄驚羽。
“四王爺。”守衛首領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對待玄驚羽和對待玉無雙态度卻是截然不同。
玄驚羽微微點了點頭,卻不理他,隻是扶起那名女子,輕聲勸慰道了幾句,讓她回到了難民群中。
然而,對着所有人的面,他鎮定地說道:“諸位,皇上既然下令所有人不能入京城,那麼就連本王也無法違背,但是,除了這一點,其他都是可以通融的,大家不要害怕,以後每天本王都會定時帶來一些食物和棉衣分發給大家,務必要讓大家度過這個嚴冬。”
玄驚羽一邊說着,一邊已經有人拉着幾大車的東西一一分發了下去。
玄驚羽始終面帶微笑,看起來仿佛太陽一般美好,再加上分到了食物和棉衣,這群難民冰冷的心仿佛瞬間被融化,他們激動地看着玄驚羽,齊聲大喊着:“四王爺!四王爺!”
抓住了最好的時機,玄驚羽此刻的出現,讓這群難民愛戴他更甚于愛戴皇帝。
玉無雙看着那個三言兩語穩定了局勢的男人,心中不由輕歎了一口氣。和玄驚羽這樣的老狐狸相比,他需要學的還有很多很多。
不過,玉無雙的心中卻也沒有太多的沮喪情緒,看着這群難民安定了下來,他心中也滿是喜悅。玉無雙幹脆拿起藥箱在這群難民中間穿梭了起來,仔細地為他們診斷着。
看着那個忙碌着的青色背影,玄驚羽微微眯了眯眼,玉無雙啊玉無雙,你現在的行為是單純的善良?還是想要收買人心?看多了陰謀詭計,現在的本王已經不願意輕易相信所謂的善心了呢。不過沒關系,不管你再怎麼努力,這些難民心中最信任的隻會有本王一個人。
停了一會兒的大雪又再度紛紛揚揚了起來,玄驚羽緊了緊自己的披風,目光卻是看向了悠遠的遠方,根據和玉王爺的交流,玉王爺的軍隊現在已經在路上了!但是因為大雪的緣故,消息并不靈通,京城中的其他人應該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位正在忙碌着的玉無雙顯然也是不知道的!
玉王爺決定發兵,玉無雙現在卻還在京城中當人質,這說明,玉王爺已經完全放棄了對玉無雙安危的考慮!一個兒子的生死而已,怎麼能夠和大業相比?
玉無雙,如果你此刻知道了這個消息,你可還能這麼全神貫注地為人治病?
不知為何,看着玉無雙,玄驚羽此刻卻想起了上官楚楚略帶悲戚的神情,如果失去了這個朋友,楚楚恐怕會傷心的吧……
玄驚羽目光清冷,心中卻不由暗自下定了一個決心。
大雪繼續下着,聚集在京城門口的難民已經越來越多。玄驚羽在這些難民中的名聲也越來越大,而玄天傲沉浸在美人的溫柔鄉裡,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這六天黑夜的時候,一個用鬥篷掩住容貌的男子偷偷地進入了四王爺的府邸,此人和四王爺商談良久後,很快離開。
時間瞬息就到了第七天的夜晚!
“姑娘,已經是第七天了。”鈴木輕聲說道。
“本宮已經忍了七天了,偏偏事情看起來一點轉變都沒有!上官楚楚,你就是一個膽小鬼吧,一個勁地讓人忍讓人忍,其實根本就是消極地等待。”被關押了七天,一向養尊處優的皇後娘娘已經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