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嘗嘗威力
來到藏經閣樓下,林婧雪腳下輕輕一點,騰空而起直接到了第四層,然後熟門熟路地進了閣中。
才剛進去,便聽得一陣呼呼的風聲,有人在門口蹲點!
林婧雪剛想要後退,那飛過來的暗器卻被一支長劍擊落在地。不等那個蹲點的人反應,林婧雪便朝他扔出一把迷魂藥,那人似乎沒想到進來的兩人配合如此密切相合,十分不甘心地躺了下去,眼睛睜地大大地看着林婧雪和她身邊的林東野。
“是幽冥宗的人。”看了眼那人身上的穿着和他身上的骷髅頭,林婧雪眉頭一皺,這幽冥宗還真是陰魂不散,從武林中追到大漠,又從大漠追到将軍府!
不過,她這次嚴防死守的就是這跟晟國有勾結的幽冥宗,他們應該是最不可能知道她行蹤的那個門派才是,怎麼會來地這麼靜悄悄?
林婧雪甩去心中那股不安的煩擾,手在右邊的牆壁上敲了敲,那牆壁便緩緩地轉動起來,露出一個小小的内屋,内屋正中有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放着幾個斜放在空中的小竹筒。
“這是何物?”林東野見到這露出來的小屋子已經有些驚奇,待看到那些小竹筒更是不解,他走到一個小竹筒面前,本是随意看一眼,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那小小的竹筒裡放着一塊透明的玻璃,而那玻璃上清晰地出現着一個小過道裡的情形。
那個小過道對着一個書櫥,有三個黑衣人正在裡面打成一團,其中一個人的功夫明顯比另外兩人要高,但是那兩人聯起手來,那個武功高的也沒占到便宜,他們打了一陣就停了下來,互相朝對方說了什麼,然後便往旁邊一閃,不見了蹤影。
這過道和書櫥,林東野是熟悉的,它分明是在第四層中的東西,怎麼會在這個小屋子的竹筒裡看到?
這玻璃是許梓墨從西洋帶回來的,他那邊也得了一些,沒想到居然還有這個妙用!林東野想到這東西的神奇,如果用在戰場竊取敵方的機密上……他有些興奮起來,目光炯炯地看向林婧雪。
“他們是直接來的第四層。”林婧雪沒有注意到林東野面上的神情,她一個個地看完竹筒,面色清冷地說着一句看似無頭無腦的話。
在戰場上頗有天賦的林東野卻是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這群江湖中人直接到了第四層,那就是說,他們這邊出了内鬼,這個内鬼把八卦羅盤在第四層的消息告訴了這群江湖中人。
“來的門派很雜,很多名不見經傳。”林婧雪語調平靜,隻眼中冷光暗湧,“但是能看出來,他們大都熟知陣法,我布置在外的普通迷惑機關他們都輕易解開了。”
這個内鬼不單單是知道她的行蹤,還對她十分了解。要知道,因為姜元的保護,江湖中人對她知之甚少,便是幽冥宗,也是到她亮出了武器點櫻貝羽扇這才知道她會扇子功夫的。
除了她的扇子功夫,沒有人知道她熟知機關,精通奇門八卦之術。
一個熟知她的敵人就在她的身邊,而她卻到現在才察覺,林婧雪渾身都毛骨悚然起來。好在,她為人謹慎,很多機關的精要處都是交給絕對信得過的人去監督完成的,機關圖也是搭設完就銷毀,否則,隻怕這群人早已得手了。
“他們似乎一直在過道中來回繞圈?”林東野雖然有心安慰林婧雪,但他在戰場上厮殺,知道内鬼可以等事後再去查,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控住全局,将進入内閣的人清理出去。
林婧雪冷笑一聲,“他們在困龍陣中,這陣法雖是有記載,但是經過我的改造,如今已經全然不同,他們找不到生眼,自然就找不到生路!”
要不是他們功夫也不錯,恐怕早就死了大半了。
“困龍陣?”林東野看着内閣中的人如蒼蠅一般來來回回地在一條過道裡走了十幾遍,最後終于奔潰地開始撞牆,但是那牆一碰上,就會有無數的毒箭從四處射出來,竟是逼地他們有些精疲力盡了,“這陣法當真厲害!”
如果用在戰場上……
“雖是厲害,但局限性很大,隻有在内屋中才有這麼大的殺傷力。”林婧雪打斷林東野的幻想,手中“唰”地一下,亮出點櫻貝羽扇,“有幾個蒼蠅到了内層,去看看能不能抓活的!”
困龍陣雖然厲害,但這次來的人中也不是泛泛之輩,林婧雪知道,如果不抓緊時間清理掉已經破解開陣法的人,等到他們都進去,那今日将是一場苦戰,畢竟對方是精挑細選出來奪寶的人。
林東野有些失望,正擡腳往小屋出口走去,卻見林婧雪轉了下桌面上正中的竹筒,那小桌子便往一邊移開,露出一個閃着亮光的地下道來。
不等林東野發問,林婧雪便跳進了那地下道中,身影瞬間消失在小屋裡,林東野不曾想這小小的内閣,居然被林婧雪打造地處處是機關,心中有些訝異于林婧雪在機關方面的造術,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地下道跳下去便到了一處平整的地闆上,地闆上放着一個木梯,林婧雪站在那木梯頂端,對林東野做了個噓的動作,面色凝重地将自己的耳朵貼到木牆上。
“這該死的藏經閣,怎麼這麼多鬼機關,差點連命都沒了,那娘們還輕描淡寫地說隻是有些機關,莫不是耍着我們玩?”一個粗啞的嗓音在隔壁響起。
此人氣息綿厚,顯然功力精純。
林東野忙屏住呼吸,學着林婧雪的樣子,貼着木牆聽動靜。
“老胡,既然進來了,那就别抱怨了,她也沒說錯,隻是你太大意了,隻當林婧雪一個丫頭片子,根本翻不出什麼浪來,如今吃癟也不能怨着别人,快找找東西在哪裡才是正經!”一個蒼老的聲音冷冷地打斷粗啞嗓。
粗啞嗓冷笑數聲,忽然猛地拍了下木櫃,發出一聲巨響,還不等那蒼老的聲音出聲,他便先搶話道,“罷了,你找吧,我去跟外面的人說一聲,大家一起找更快!外面的林家軍可不是吃素的!”
“瞧這暴脾氣!”許久,蒼老的聲音歎了口氣,便沒了動靜。
林婧雪腳踏木梯,稍一運功,整個人便飛向了隔壁。
林東野不防她動作這麼快,忙跟了上去。
“是誰?!”正獨自走在過道中的中年男人猛地轉身,身後卻是昏暗的燭光,再無他物。
他的面上沒有放松,反而繃地更緊了,抽出腰間雙刀,擺了個預防的姿态,“出來!我知道你在!”
“呵。”一聲輕笑在過道中散開,這聲音幽遠清冷,端地懾人,中年男人握着雙刀的手顫動了一下。
“既是有膽子不請自來,為何見到真正的主人了,卻是這般畏懼之态?”一個修長瘦削的影子出現在燭光中的地闆上。
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手上的點櫻貝羽扇,和她半掩在扇子後面的絕美魅惑面容,轉身便要往後逃。
可是他快,卻快不過林婧雪扇中的毒針,兩根細細的銀針劃過長空直直地刺入中年男人的心髒,他還來不及吭聲,便轟然倒地。
“老胡!”内裡聽到動靜的白胡子忙轉身往外尋來,卻被一把冷劍擋住了去路。
昏暗的燭光中,林東野的眉眼如刀刻般淩厲,臉上帶着仿佛來自地獄的陰森。
“膽敢犯我将軍府藏經閣,拿命來!”林東野手中長劍一橫,白胡子忙向後急退兩步,避開了迎面而來的殺意。
他甩了甩手中浮沉,擺了個防禦的姿勢,定定地看了林東野一眼,“林少将軍?!”
回答他的是劃破長空而來的淩厲劍氣,不過一招,白胡子就知道了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他炯爍的目光一閃,浮沉在空中一動,竟是不迎敵直接逃跑。
可林東野哪裡會讓他跑,他才剛要提氣往前追,卻聽得身後一聲清脆的嗓音,“不用追了,讓他跑吧。”
敢在她的機關陣中亂跑,這不是找死嘛?林婧雪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眸中是嗜皿的殘忍。剛剛殺得那人,居然是崆峒派的,她本以為這群人都是小門小派,沒想到都是做了僞裝。當真是一群鼠輩,隻會藏頭縮尾!
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有點道行的白胡子,是哪個門派。浮沉啊,莫不也是崆峒派的?還不戰而逃,不但是鼠輩,還是個膽小鬼!
林東野不知道林婧雪怎麼忽然面色悚然起來,他沉默地看着消失在陰影中的白胡子背影,正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問問林婧雪為什麼不追了時,就聽見一聲“啊”地慘叫,然後一個人影從黑暗中飛出來。
那人可不就是那個白胡子老頭,此刻,他仰面倒在地上,全身紮滿了箭支,活像個刺猬,一絲黑皿自他的嘴角滑落,他雙眼圓睜,瞪着上空的黑暗,似乎心有不甘。
“一片黑暗就敢闖進去,我真要懷疑,他到底是怎麼通過外面的困龍陣闖進來的。”林婧雪走到白胡子身邊,拔出他身上的一根箭支,然後用那箭支在他身上胡亂劃了劃,很快,一個小小的木牌就被從他的衣服裡挑了出來,林婧雪看了看,冷笑一聲,“還是崆峒派!”
這崆峒派還真是個貪财如命的門派,這麼多的門衆都一樣。
林東野不知道林婧雪和崆峒派的恩怨,他剛要擡腳,卻聽見身後有空氣流動的聲音,忙轉過身,手中利劍在空中一隔,“叮”地一聲,一個明晃晃的鋼釘被他打了回去。
“林東野,讓開!”林婧雪看到有人來襲,非但不動,反而呵斥林東野讓開。
林東野雖有不解,不過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他也知道林婧雪的本事,忙往閃開,而就在他閃開的同時,一排羽箭呈扇形在空中向來人襲去,逼得那人向後倒退,直退到死路,然後還不待他反應,一個精鋼鐵欄便從天而降,将他整個人困于其中。
林婧雪手中扇子一收,緩緩地起身臉色陰沉地朝鐵欄中人走去。
林婧雪一邊笑着,一邊将手中扇子一展,白色的羽扇仿若孔雀綻屏,“哈哈,讓你瞧瞧我困龍陣的厲害”。
當初勝南向她提議做這個困龍陣時,林婧雪一點也沒有猶豫。困龍陣,它的陣型取自八卦陣。林婧雪制作起這機關來,也怎麼費多大的功夫。
易有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又有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變六十四爻,周而複始,變化無窮。
其中八個卦象分含八種卦意:亁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豚,離為稚,艮為狗,兌為羊。
古代依據八卦圖而演變為演變為八卦陣法。
所謂三生萬物,而這九宮八陣圖的生眼所在之處,便設在這震卦所在的方位,也就是一旦進入此陣,隻有向東北方向逃生才有生還的機會,而陣中人一旦誤入其他7個方位,則必死無疑。
入陣者,倘若沒有起碼的陣法和易經常識,便如困獸在劫難逃。
林婧雪再布此陣時耍了一個小小的心眼。當時婧雪在陣中各個方位安放動物挂像時,将所有動物的次序打亂排放,她故意将原本應該挂在東北方位的龍圖,放在了正南方向,取其易經“離”卦之九三兇意:日昃之離,不鼓峙而歌,則大耄之嗟。意指必然遭遇兇險!
林婧雪優哉遊哉地看着他迷糊了好一陣子之後,還是打開那龍圖,就往那正南方向奔去。
隻見,萬箭齊發,向他迅速襲來,紅噴噴的火焰裝飾着箭頭晃悠悠的光芒,此人已經一命嗚呼了。
“哈哈哈哈”,林東野傻笑着讨好着婧雪,但在他的内心他早已由衷佩服她設計機關的才華,隻是有一事不明,林東野胡亂地撓着自己的亂發,不好意思的問向她:“婧雪,這些個箭為何都帶着火焰?”
“笨蛋!‘離’為火!”
林婧雪拂袖離去,不願意再搭理他。
此時此刻的清苑,盡管燈火通明,可是夜的黑暗仿佛在像林婧雪招手,那冷冷的氣息伴着深夜的涼風侵入骨髓,令她不住地打着冷顫。
枯黃的落葉如蝶而舞紛紛落下,冷冷清清,凄凄慘慘,都是寂寥。
遠方的勝南,不知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