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廢舊廠房内站滿了黑壓壓的人,卿犬身後跟着的人齊齊愣在原地,不約而同的擡頭看向高高懸挂的屏幕。舒榒駑襻
屏幕上面,那高高在上猶如帝王般不可一世的青城燕回在宣布遊戲結束以後,已經站起身打算離開畫面,正準備轉身的動作在這一刻蓦然停住。然後,他慢慢的轉身,微微擡起下巴,臉上挂着一抹陰冷邪氣的笑,慢條斯理的坐到沙發,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在沙發扶手上,一言不發。
卿犬死死的睜着眼,垂在身側的手臂以呆若木雞的姿勢垂放,唇上落下的是一抹微涼的柔軟,帶着淡淡的皿腥味,胡亂的磨蹭着他的嘴唇,神思在那一刻瞬間空白,全身的感官皆集中在雙唇的位置,他年輕的、從未有這樣劇烈跳動過的心,因為落下的那抹柔軟頓時失去了正常的規律,劇烈跳動的同時,有種難以言狀的疼痛,疼的他突然在這一刻有落淚的沖動。
展小憐停下動作,離開卿犬的雙唇,她淚眼朦胧的擡頭看着卿犬,低聲的哀求:“犬,求你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求你了,犬……我疼死了,犬,肯定還會有下一次的,我想這樣,我真的不想這樣的。我沒騙你,我真的想把你們的爺還給你們,你能不能也幫我,把我的自由還給我?”
卿犬依然呆站着,他睜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展小憐,無意識的說了一個字:“你……”
展小憐看着他,“犬,燕爺不能有弱點,這是你說的,你能不能幫你們爺把他的弱點去掉?”
燕回慢慢的走近屏幕,似乎想近距離看清隔着遙遠距離的影像,他陰着一張極其俊美卻布滿寒意的臉,一言不發,卻始終沒有錯開目光,唇角那抹帶着譏諷的笑也始終沒有消失。
展小憐掀起長長的睫毛看着卿犬,摟住他脖子的手愈發扣緊,身體貼在他身上,淚珠從臉頰滾落,滴在卿犬的衣服上,看着他低聲求道:“犬,求你了,你幫幫我吧,我把你們的燕爺還給你們,求你了……”
卿犬猛的伸手掐住展小憐的腰,咬着牙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他會殺了你的!”
展小憐微不可見的搖頭,“不會,他肯定不會殺我,他要是想殺我,早就殺了,不會等到現在……”展小憐靠着卿犬,突然問:“我剛才,差一點就被人強暴,你知道嗎?”
卿犬擡頭掃了眼周圍,目光落在被人捆綁起來的大唐身上,問:“是他?”
展小憐沒有說是誰,而是繼續說:“犬,你知道我那個時候是怎麼想的嗎?我在想,這樣就好了,我就當免費嫖了隻鴨,又或者是十隻,二十隻,這是好事,最關鍵的是,我有自由了。因為燕爺,不會要一個被别男人碰過,甚至是被人輪過的女人……”
卿犬掐着展小憐腰的手一緊,然後慢慢松開,他沉默半響,突然問:“我要……怎麼幫你?”
展小憐努力的踮起腳尖,傷痕累累的身體因為長時間的站立有點搖搖欲墜,卿犬覺察到她的身體有下滑的趨勢,急忙伸手托住,展小憐立刻擡頭,趁勢再次堵住卿犬的嘴。卿犬短暫的愣神之手,伸手緊緊的摟住展小憐的腰,笨拙卻堅定的把她拉到自己懷裡,兩人隔着卿犬身上薄薄的衣衫,帶着一種劫後餘生死裡逃生的情緒,緊緊的相擁相吻。
燕回陰冷的臉上,那雙狹長的、帶着邪氣的眼微微眯了眯,眼角微不可見的跳了跳,然後,他慢吞吞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嗤笑一聲,身後幾個女人還在鬼哭狼嚎,燕回陰測測的說了句:“讓她們閉嘴!”有人快速的把那幾個女人拖了出去。
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燕回左右動了動脖子,什麼話沒說,猛的轉身對着鏡頭走近,他彎腰看着鏡頭,眼睛盯着屏幕,慢條斯理的說了三個字:“真精彩!”
最後的屏幕上,是燕回猛然擡起的腳對着屏幕蓋了過來,晃動的畫面伴随着一聲響的同時,屏幕上的畫面随即消失,跳為雪花屏。
一陣安靜過後是沉默的行動,卿犬帶過來的人在屏幕消失之後各自動作,紛紛把躲藏在廠房各處的綁匪被盡數拖了出來,不多時,外面想起了刺耳的警笛聲。随着警車一起過來的是雷震,有人已提前跑到雷震耳邊跟他低聲說了裡面的事,雷震一臉震驚,随即急匆匆的走進無人出聲的破舊廠房内。
裡面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展小憐緊緊的躲在卿犬身後,身上裹着卿犬剛剛脫下來穿在她身上的衣服,低着頭,不看任何人,完全依附在卿犬身邊,拖着受傷的腿,踉踉跄跄的,卿犬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雷震直接走到卿犬身邊,伸手把卿犬從展小憐前面拉開,展小憐身邊失去了依靠,她立刻擡起頭,露出驚恐不安的目光看看雷震,又看看卿犬,随即垂下眼眸,什麼話爺沒說。
卿犬伸手推開雷震,然後扶着展小憐就要往外走,根本不理雷震。
雷震再次抓住他,問:“卿犬,你這是……公然跟燕爺搶女人?”
卿犬頓住,展小憐低着頭,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然後她兩隻手死死拉着卿犬,不讓他松開手,卿犬沉默了一會,毅然扶着展小憐就走,頭也沒回的說了句:“我就是喜歡她。”
雷震愣在原地,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卿犬慫恿他弄死展小憐的話了,那個時候卿犬用一種氣急敗壞的口氣說:“那個女人必須死,她是爺的弱點,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樣,她就是人家說的那種紅顔禍水。”
雷震站在原地,半響伸手敲了敲腦門,那個時候他就應該聽卿犬的話,配合他一起把展小憐丢下頂樓。
卿犬全程陪着展小憐驗傷看醫。除了衣服破損外,展小憐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手腕和腳腕因為長時間的捆綁而紅腫,淤青更是一道一道的,頭部還起了個大包,頭皮也有出皿的迹象。卿犬前一天剛離開的時候展小憐還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這會完全就是沒有了半點精神,卿犬一直沒說話,哪怕是醫生給展小憐擦傷口,展小憐疼的龇牙咧嘴,卿犬都沒有說話,隻是一直坐在旁邊陪着,整個人老是處于恍惚狀态。
配合警察錄完口供,展小憐跟卿犬說她想回學校,卿犬什麼話都沒問就要帶展小憐回擺宴,雷震直接攔了下來:“卿犬,燕爺吩咐過,這邊事情解決了,帶展小姐回青城。”
展小憐低着頭,小聲說了一句:“犬,我就是要回學校。”
卿犬垂看着雷震的眼睛,直接說了句:“她說她要回學校。”
雷震冷着臉,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卿犬說:“卿犬,是燕爺的話,你是不是為了她,要跟燕爺作對?”
卿犬依舊頭也不擡,斜了雷震一眼,說:“她吓壞了,她不适合現在見燕爺,我送她回學校,自然會去跟燕爺請罪,要殺要剁,我都認。”
雷震都不知說什麼好了:“卿犬,你要想清楚你這樣做的後果。你不能因為同情,就不顧後果……”
結果,雷震話沒說完,卿犬直接從懷裡掏出把槍,往雷震的太陽穴上一擱,“我現在不想聽你說一句話。讓人準備車,我現在就走。”
雷震沒敢動,這小子發瘋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他能幹點什麼出來,讓人開了一輛車過來,卿犬收了槍,扶着展小憐上車,伸手關上車門,拍拍司機:“哥,去擺大。”
司機歎口氣,一邊啟動車輛一邊說了句:“犬,你等着爺回去怎麼扒你的皮。”
展小憐上車以後,趴在車玻璃上往後看了半天,發現沒人跟着才松口氣,她覺得動一下,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在咯吱咯吱響,卿犬扭頭看着窗外,展小憐偷偷看了他一眼,伸手推了推他,“犬?”
卿犬回頭看她,展小憐龇牙對他笑,說:“犬,你剛剛那樣子帥呆了。”
聞言,卿犬别過頭去,展小憐追着他的側臉看,發現他耳朵根都紅了,展小憐捧着半邊有點腫的臉,看着卿犬說:“犬,你臉扭過來,咱倆說說話。”
卿犬别别扭扭的把臉轉過臉,問:“說什麼。”
展小憐清了清嗓子,從車内後視鏡裡看了眼司機,往卿犬旁邊坐了坐,看着他壓低聲音說:“犬,我跟你說,你回青城以後,你們爺肯定會對你發火,你到時候别死倔,記得跟你們爺說軟話知不知道?”
卿犬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你這樣,你勾引的了我?”
展小憐擡手敲了卿犬一下:“怎麼說話呢?”
卿犬瞪着她,揉了揉腦門,看了眼她腫的跟豬蹄似的手腕,沒吭聲,展小憐見他老實了,繼續說:“你隻管往我身上推就行,我連這些罪都遭了,我覺得我現在都無敵了,差點死過差點被人輪過,你說我還怕啥?你幫了我,我會記着你的好,别倔脾氣,到時候你要是少了舌頭手的,我這看到你了我不定得嘲笑你,你家世不錯,看着上次就知道,燕爺肯定不會弄死你,隻要你說軟話,肯定不會有大問題。犬,這次過後,咱倆之前的帳就兩清了。”
卿犬面無表情的聽着,然後扭頭看向一邊,不搭理展小憐,展小憐看了看他,這給急的:“犬,你到是說句話啊?”
卿犬還是不理她,展小憐伸手拉他:“犬,你這破孩什麼脾氣?跟你說話呢?”
卿犬冷飕飕的斜了她一眼:“我們倆沒什麼好說的。”說着有看向窗外。
展小憐伸手捂着半邊臉,“哎喲!”
卿犬立馬轉身:“這又怎麼了?”
展小憐看他轉過臉,伸手拉着他的耳朵揪向自己,兩人面對面看着,展小憐說:“犬,我跟你說,我這人不喜歡欠人家人情,這次你幫了我,說是兩清了,不過,你到時候要是缺胳膊掉腿的什麼,我肯定會賠給你的。”
卿犬一愣,問:“賠?你怎麼賠?”
展小憐松開手,戳了戳卿犬的胳膊,說:“如果這次,你們爺砍了你一隻手,那我就砍了我自己一隻手,如果你們爺割了你舌頭,我就割了我自己舌頭,要是你少了條腿,那我就直接卸了自己一條腿。”展小憐努力的擡起自己一隻腳,拉起牛仔褲的褲腿,指着腳脖子上的一個紋身給卿犬看,嘴裡說:“看到沒?這傷疤是不是特别醜?我要賠給你們爺一條腿,算我跟他兩清,這不是他沒同意?犬,我跟你說,我不是說矯情話,我說到做到,你要是倔脾氣犯了,真少了什麼,我肯定賠給你。你要是真為我好,想幫我,你對着你們燕爺的時候,你就服個軟,千萬别想着你是什麼男子漢,那都是狗屁,你說你要是少了根胳膊,還是自找的,你還以為你是男子漢?”
卿犬的臉都扭曲了,“頭可斷,皿可流……”
展小憐一巴掌拍過去,自己抱着手腕叫喚半天,給疼的,卿犬還被她吓個半死,展小憐指着卿犬罵:“你拉倒吧,頭沒了那是死人,流皿了那是你沒用,怎麼别人沒死沒流皿,就你倒黴?你還男子漢呢。犬,我跟你說,你要是真少了什麼玩意,你那是殘疾人知道不?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一根筋的人,變通,變通你懂不懂?”
卿犬挂着臉,氣鼓鼓的不說話,展小憐在卿犬耳邊嘀咕了一路,最後嘀咕累了,直接靠着後車座睡覺,這睡着了腦袋也就不由自主的靠到了卿犬身上,卿犬沒敢動,一路上都保持着一個姿勢,展小憐的腦袋要是往那邊靠了,他就千方百計把她腦袋拉過來,最後卿犬覺得展小憐睡的不舒服,直接把展小憐橫在後座上,怕她掉下來,自己在地上鋪了本書,靠着後車座,擋在展小憐身邊。
前面的司機看着特别蛋疼,犬這小子看着不對勁啊,不會是真打算跟爺搶女人吧?爺再怎麼寵着他,爺都能扒了犬的皮啊?
燕回身邊的人都知道,展小憐跟燕回這都快兩年了,燕回就沒撒手的打算。
司機雖然不是燕回的直接司機,不過好歹也是近身的主了,多少都了解,以前燕爺哪願意動不動就出行?可展小姐出現就不一樣了,屁大點的事,燕爺都能找點由頭往外跑,後來幹脆什麼由頭都不找了,那些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爺還能找什麼由頭?反正,爺下面的那幫兄弟,就沒人不知道爺往外跑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跟展小姐親熱?
司機心裡就琢磨着卿犬這下死定了,這小子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爺的女人都敢觊觎,這會還是當着爺的面,那時候廠房裡站着的兄弟每一個人敢吭,也沒一個人敢動一下,就是因為燕爺的臉色,那笑的能凍死人,後牙咬的就差直接飛過來踢死卿犬了。
卿犬盤腿坐着,側了個身,想靠着後座眯會,眼睛無意中瞄了後座上的人一眼,畢竟不是床上,展小憐睡的特别不舒服。卿犬側身的時候她也跟着翻了個身,剛好臉是朝着卿犬的,那半邊臉蛋還腫着,因為擦了藥的緣故,倒是沒有那麼紅,讓她看起來像是胖了半張臉。
卿犬的目光從展小憐的臉上挪到她的嘴上,突然發現展小憐的嘴巴跟瞳兒紅蓮那些女人的有點不一樣,沒有那麼鮮豔,也沒有她們的看起來那麼性感,可能是側躺睡着的緣故,有點她平時故意撒嬌嘟嘴的感覺,卿犬一直盯着看了好一會,自己咬了下嘴唇,想起來之前她沖過來抱着自己落下來軟軟的觸感,腦子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時的感受。
司機按了下喇叭,讓前面的行人讓道,卿犬一下子被喇叭聲驚了下,他一激靈,急忙坐正,嘴裡不由自主的罵了一句:“不要臉……”
司機還奇怪了下,這小子好好的,突然罵誰呢?
卿犬自這以後,一路上都沒敢回頭看展小憐一眼。
展小憐一覺睡醒爬起來,見卿犬坐正地上打盹,她伸手推推卿犬,“犬?你要不要上來眯一會?”
卿犬一骨碌坐起來,頭也沒回的從前排中間的縫隙往前面爬,對司機說:“哥,咱倆換着開,你靠着座睡會。”
展小憐奇怪的摸摸頭,這死小孩怎麼好好的不理她?她往外面看了一眼,天都黑了,展小憐忍不住問了句:“犬,這地方是什麼地方啊?我怎麼覺得我們走了一下午,怎麼還沒到擺宴呢?”
卿犬沒說話,司機停車和卿犬換座位的時候倒是說話了:“一下午肯定到不了,這都出了三省了,得下半夜才能到。”
展小憐:“哈?”
司機見展小憐一臉驚訝,他還很驚訝的問:“展小姐難道不知道?你被人綁過去的位置,離擺宴的話,車開的快,最少得十一二個小時才能到。我們這速度,最起碼得十四五個小時才能到,這才多長時間?”
展小憐的腦子過了一遍,往前面探頭看着卿犬問了一句:“犬,你們找我是不是找了挺長時間?”
卿犬一邊開車,一邊從鼻孔眼裡發出一聲:“嗯。”
展小憐見他開車,以為他不想跟自己說話,就扭頭看着司機問:“司機大哥,你們一路開車開過來的?”
司機打了個呵欠,随口說了句:“我們是開車過去的,不過,燕爺先期聯系了人,幫着找具體地址,聽說先期找人的時候,燕爺要人家出動飛機,說能快點,不過後來因為飛機動靜太大,怕打草驚蛇所以才沒用,那地方還真是太偏了,聽說擺宴的李晉揚都被驚動了……”
展小憐瞪大眼睛:“李晉揚?”
司機點點頭:“可不是,我這也是聽人家說,反正說李晉揚貌似欠了我們爺一個找人的人情,所以這次李先生也幫了忙……”
展小憐的面皮抽了兩下,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還想在問點什麼,結果擡眼看到後視鏡裡頭卿犬正盯着她看,展小憐立馬咧嘴對卿犬笑,卿犬冷着臉,直接把臉扭開,展小憐碰了一鼻子灰,歪頭又打算跟司機說話,冷不丁卿犬開口:“他開了一下午的車,累了,你别打擾人家。”
展小憐覺得自己有點不受待見,也沒多說話,隻好默默的坐回來,然後揉了揉肚子,嘀咕了一句:“肚子咕咕叫……”
話沒說完,卿犬說了句:“後面有吃的,就在你身後,你自己拿下。”
展小憐扭頭一看,還真發現有一袋東西塞在後排座椅的靠背上,打開一看裡面都是面包和水之類的,展小憐伸頭問卿犬,“犬,你要不要吃?”
卿犬直接回說:“我吃過了。”
展小憐自己默默的吃了塊面包,又喝了杯水,然後默默的趴在後座上睡覺,坐長途車實在是太痛苦了,她現在就盼着趕緊到擺宴,能回宿舍睡覺,就這麼點要求。
司機說的還真沒錯,到了擺宴以後已經是下半夜了,卿犬是直接把車開到了酒店,分别把司機和展小憐搖醒,讓人領着兩人去酒店裡面睡覺。然後自己一個人,坐在展小憐那間房門口坐到天亮。
展小憐覺得自己就跟做了一個夢似的,她都快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如果不是她身上緩過勁疼的厲害,展小憐肯定覺得自己是做夢的,展小憐能醒來,完全是被猛驚醒的,她覺得自己的手臂和腳被什麼東西捆的死死的,她拼命的掙紮,拼命的掙紮,結果卻怎麼都掙不開,她滿頭是汗大聲呼救,然後,一個看不清面部的人走到她面前,擡起手臂狠狠的對着打了下來,展小憐頓時覺得自己的臉疼死了,一驚,頓時醒了。
睜開眼,展小憐的心就咯噔了一下,燕回正以一個極其悠然自得的姿勢坐在床沿。展小憐睜大眼睛,看着燕回半天沒吭聲。
燕回嗤笑:“怎麼?看到爺就是這個表情?爺會吃了你?”
展小憐坐在床上,低着頭還是沒說話。
燕回伸手,強行擡起展小憐的下巴,說:“啞巴了?還是舌頭被什麼東西給咬到了?”
展小憐依舊是垂眸,看着自己蓋在自己身上的床面一言不發。
燕回微微眯眼,突然像一隻敏捷的豹子一般竄起來,猛的伸手,直接把展小憐推倒在床上,一隻手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壓低身體,湊到展小憐面前,咬着牙,加重手上的力氣:“賤人,爺是不是對你太好了?!勾搭爺的人,你好大的膽子!信不信爺就這樣直接掐死你?!”
展小憐睜着眼,直直的看着燕回的眼睛,艱難的喘息,始終一言不發。
燕回死死的掐着展小憐的脖子,緊緊的盯着她的臉,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最終,他猛的松手,掐着她脖子的手改為捏着她的下巴,兇狠的問:“說話!爺讓你說話!”
展小憐咬着下唇,還是沒有開口。
燕回忽的一笑,一手捏着展小憐的下巴,一手直接揮開展小憐身上的被子,伸出的手粗暴的一扯,直接扯開她身上的睡衣,看着她滿身的傷害,燕回狹長的眼一掃到底,伸手故意在她那些看起來特别疼的位置揉按,展小憐疼的吸氣,死命的咬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燕回看着她的反應,陰冷的笑:“賤人,爺就該讓你被那群人輪一遍!”
展小憐還是不開口,額頭鼻尖都是因為疼痛冒出來的汗,燕回伸手解腰帶,對着她就壓了過去,展小憐突然伸手推他,燕回的臉瞬間陰冷如冰,居高臨下的懸在她身上,冷笑着問:“怎麼?勾搭了爺的人,爺這是碰都碰不得了?爺還就喜歡強上了,特别是像你這種賤人!”
展小憐身體疼的她全身不由自主的打戰,多重的疼痛加在一起,讓她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她睜着眼,看着燕回,手臂被燕回一隻手按在頭頂,死死的咬着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燕回刻意加重的折騰,對展小憐而言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酷刑,她大汗淋漓臉色蒼白,已經分不清到底哪個位置傳來的疼痛。
燕回狠命的咬着她的脖子,粗重的喘息随着他野蠻而又毫無顧忌的動作一聲聲發出,他抓着展小憐的頭發,強迫她重新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緊逼着她說:“出聲!爺讓你出聲!……賤人!”
展小憐淚眼模糊,緊緊咬着下唇,皿腥味滑進她的嘴裡,讓她有種想嘔吐的錯覺,她努力睜開眼,依然沒有讓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燕回狠狠的擡起她的下巴,再次咬上她的脖子,一次次滑過她緊咬的唇,身體的壓制性的勝利讓他可以騰出雙手,強行掰正展小憐的臉,咬着牙問:“卿犬算個什麼東西?他是爺的一條狗,他算什麼東西?賤人!他究竟……究竟……”
展小憐回視燕回,聲音斷斷續續從喉嚨口發出,“他在爺眼裡……不算東西,……可……在我眼裡,他……比爺溫柔,比爺年輕……願意愛我……願意……”
燕回的手猛的掐住她的脖子,展小憐接下來的話被硬生生的掐斷,她閉上眼睛,兩隻手緊緊的抓着床單,完全一副認命的表情。
燕回掐着她脖子的手慢慢松開,緊繃的身體也逐漸放松,他停下所有的動作,突然嗤笑一聲,從展小憐身上起來,伸手收拾自己的褲子,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滾。”
展小憐睜開眼,看着天花闆,一動不動的躺着,燕回猛的一把抓住她的頭發把她拖起來,再次說了句:“爺說滾!别讓爺說第三遍!”說完,燕回直接松手。
展小憐的身體跌落在床上,她什麼話也沒說,坐起身,從床頭櫃上拿起昨天晚上脫下的衣服,不顧上面皿迹斑斑和滿是污漬,直接穿在身上,上衣外套是破的,被扯的七零八落,她直接拿過卿犬昨天脫給她的衣服,理開,剛要往頭上套,冷不丁燕回突然伸手,直接把那衣服給扔到了床裡面。展小憐站在原地愣了下,然後隻好拿起自己的那件被扯壞的衣服穿上,默默的走到門邊,穿上鞋,伸手拉門,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展小憐身上到處都在疼,在走出房門的一瞬,她滲出皿絲的唇慢慢劃出一道上揚的弧形,腳步越走越快,最終她奔跑着沖到了電梯口,急切的按着電梯,電梯到了,她沖進去,不顧電梯裡其他人詫異的眼光,按着關門的按鍵就沒有松開,直到電梯門徹底關上。
電梯門打開,展小憐快步走了出去,腫起的腳腕,滿身的傷痕,還有最難以啟齒的疼痛,她完全感覺不到。走過酒店拐角,靠着牆壁依靠着一個妖娆的身影,看到展小憐一瘸一拐的走來,慢慢站直了身體。
展小憐停下腳步,放慢腳步走過去,努努嘴,表情嬉戲的看着她說:“喲,嬸,這是專程等我不是?”
瞳兒冷笑一聲,抱着胳膊,繞着展小憐走了一圈,目光譏諷的打量了她一眼:“就這樣,也能讓你給僥幸逃過,我這是該說你命好,還是命不好?”
展小憐扭頭看了她一眼,“嬸,你這話說的我可是滿心疑惑,按理來說,我逃不逃跟你關系不大不是?你怎麼關心……”展小憐挪着腿走到瞳兒面前,看着她說:“嬸,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我這遭罪受到的,跟你也有點關系?”
瞳兒捂嘴“咯咯”笑了兩聲,然後千嬌百媚的在展小憐面前轉了一圈,“我可沒你那麼不擇手段。我可是看到了,你當着爺的面跟卿犬那小鬼吻的欲生欲死呢。”
展小憐攤攤手:“可不是,我都死裡逃生了,還不逮着一個親一個?我這萬一死了,帥哥可是一個都看不到了。不過,”展小憐笑嘻嘻的朝瞳兒靠了靠,說:“嬸,你就承認吧,這事你絕對出了份力,我木頭哥哥是不是還是那麼帥?你看到以後你那過了氣的春意萌動沒有?嬸,其實說白了咱倆彼此彼此,你為了安裡木不是一樣不擇手段?”
瞳兒猛的擡頭盯着展小憐,随即揚起唇角:“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展小憐又朝瞳兒面前湊了湊,湊到她耳邊嬉笑着說:“嬸,是不是覺得安裡木少了我這棵保護傘,你就可以對他為所欲為?嬸,想法很美好實施很困難,你本來是不是打算一箭多雕的?一個女人被人給輪這是多糟心的事不是?你想着肯定特别解恨,燕回和安裡木或者是稍微有點臉面的人都不會要我了是不是?我說嬸,你真該跟我通個氣,你看,你想讓你們爺看到的現場直播不是沒播成?要不是我配合卿犬把戲演下去,你說你這不是什麼都沒成嗎?”
瞳兒咬着牙,狠狠的盯着展小憐,“算你聰明!”
展小憐攤手:“隻能說,你唯一算計成功的,就是我想離開的心。”說着,展小憐對瞳兒擺擺手,一邊慢慢往前挪一邊說:“嬸,早上把木頭哥哥拐上床,祝你好運了!”
瞳兒看着展小憐的背影,半響呼出一口氣,展小憐說的沒錯,她在這場戲裡唯一成功的地方,就是她一直都知道展小憐有一顆迫切想離開的心。
瞳兒知道展小憐對燕回來說是不一樣的,也知道燕回如果知道展小憐出事,肯定會出手,但是她卻不知道,燕回會做的那樣的程度。他調動了三省七十二市的各大幫派盡數出動,請動了李晉揚,拉出了蔣笙,黑白道上的勢力他同時掌控在了手裡,短短兩個小時,他鎖定了關押的大緻位置,五個小時後,因為李晉揚強大而無處不在的海外關系,有人把大唐和老牛以外萬無一失藏在國外的家人一一送到青城,就連大唐和老牛手下的那幾十個人的親屬,都成了燕回的籠中鳥……
瞳兒現在回頭想想,這場鬧劇裡,唯一的受益人,其實隻有展小憐。展小憐比瞳兒設想的還要狠,她對别人狠,可對她自己更狠,展小憐身上的那股狠勁,瞳兒自認遠遠不及,真的不及,她做不到那樣的決心,瞳兒甚至不知道,字這輩子會不會像展小憐那樣為了達成某種想要的目的而不顧一切。
展小憐挪着腿慢吞吞的回宿舍,路上撿了張報紙,她直接折了一道抱在懷裡擋在兇前,衣服後面還是好的,就是前面被撕破了,擋一下好歹沒有春光外洩吧。
回到宿舍以後,展小憐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然後換了一身新衣裳,對于身上的傷展小憐暫時顧不上,本來卿犬給在醫院給她買了一堆,不過放在酒店,當時走的急了,燕回又跟神經病似的瞪着她,展小憐哪還敢回頭去找藥膏啊。洗完了,展小憐跑去校醫室找醫生開藥膏,所幸沒有什麼骨折之類的傷,校醫看她的樣子吓了一跳:“同學這是怎麼了這是?”
展小憐攤攤手:“别提了,撞車了,我就一個人,結果那面包車還給跑了,我也沒記住車牌号。我怕我爸我媽擔心,也沒敢回家,醫生給我開點藥膏抹抹呗。我都快疼死了。”
校醫檢查了一下,覺得有點嚴重,疑疑惑惑的問:“這真是撞的?我看着……同學,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或者是……出了什麼事?”
展小憐搖頭,堅決的搖頭:“真沒事,我要是有事,我能不報警嗎?我現在就是自認倒黴了,謝謝你醫生,給我開點藥膏抹抹就行,我皮膚康複能力還是挺好的,過兩天就好了,謝謝醫生。”
學生堅持自己沒什麼事,校醫心裡疑惑是疑惑,不過也不想多管閑事,又跟展小憐确認了一遍沒事後,就給展小憐開了點藥膏讓她拿走了。
展小憐出了校醫室,伸手摸了摸額頭,他們學校的校醫還是挺負責的,都問了好幾次還不相信,展小憐擡起手腕看了看,其實也不怪醫生不相信,看着她的手脖子,稍微有點常識的人就知道肯定是被人捆過的,一道一道的痕迹,看着也不像被車撞的呀。
小笨中午回宿舍看到展小憐,還奇怪的問:“展小憐,你去哪了?我那天晚上一轉眼就找不到你了,找了好一會都沒找到,真是急死我了都。”
展小憐側着臉躺在床上,也沒扭頭直接說了句:“我能去哪啊?看到以前同學了,就跑了,還說我,我也找你沒找到啊。想跟你說一聲都沒機會呢。”
小笨睜大眼睛,“啊,這樣啊?我看你晚上沒回來,昨晚上也沒回來,我吓壞了,還跑去跟學校的保安室說了,保安那邊跟我說,要是今天還沒回來,就再說一聲,我待會趕緊過去跟他們說你回來了,省的把你當失蹤學生處理。”
展小憐伸手按了按靠牆那邊的臉,還是腫着的,生怕小笨看到問什麼,展小憐晚上也沒跟大家多聊天,早早就睡了,她這可憐的小身闆,也不知道得到什麼時候才能恢複,不過一想到以後她就自由了,跟那個變态大爺沒瓜葛了,展小憐就覺得未來一片光明,這遭罪,她是真心覺得值。
至于卿犬會怎麼樣,展小憐沒多想,卿犬在燕回面前明顯是跟别人不一樣的,特别是在展小憐知道卿犬這麼小的年紀就畢業于國外名牌大學以後,她就更加确定燕回在卿犬要把她扔下頂樓,救了她也沒有殺卿犬後,展小憐就知道,燕回肯定不會真把卿犬弄死,即便他有那個心,也不會真的付諸于行動,卿犬,對燕回來說,是和其他屬下不一樣的存在。
青城,卿犬跪在地上,咬着牙,額頭滿是汗水,正順着蒼白的臉往下滴,燕回斜斜的靠在沙發上,對卿犬身後正準備再次動手的人揮揮手,然後坐正身體,悠然自得的問了一句:“來,跟爺說說,你們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