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不對稱的海戰3
海盜們以往憑借着一往無前的氣勢和大無畏的精神無往而不利,但是他們遇到的卻是這個時代被武裝到了牙齒的專業化的軍隊。
長孫澹将指揮權交給了張興平,這也同時避免了亂指揮造成的嚴重後果。
海盜們的船隻越來越多的沖了出來,很快就有十艘左右的海盜船沖出了寨門,可是長孫澹的運氣實在是不怎麼樣,而且此時火炮對于這種移動目标的準确性卻是不敢恭維。
所以,長孫澹指揮的炮組出了一發命中寨牆而外,其餘的全部炸了魚。倒是另外兩個炮組都有了收獲。
沒有對比就不知道差距,作為一個自認為最了解火炮的人,以及對火炮彈道最為熟悉的人,這樣的對比是長孫澹所不能夠接受的。
“快點,快點,你們剛剛沒有吃早飯嗎?”長孫澹開始了抱怨,這抱怨的對象自然是炮組裡負責搬運炮彈和底藥的人。
“侯爺,我們已經盡力了,按照條例這甲闆上是不能存底藥的,所以就慢了一些。”這炮長自然是不願意了,長孫澹剝奪了他的指揮權,打不中目标,居然還打算讓他們背黑鍋,這就有些不能忍了。
長孫澹聽到這句話就愣住了,這條例當初是他一手制定的,這起因就是萬一底藥被殉爆的話,那就危險了。可是目前的狀況是沒有任何的威脅可以做到這一步,能讓底藥殉爆的隻可能是敵人的火箭,可是火箭由于沒有了流線型的箭頭,加上火焰的空氣阻力,這速度和射程是遠遠不能和普通弓箭相比的。
“那這次可以破例,一次多搬些上來,但隻允許這一次,而且你們不能告訴别人。”長孫澹這算是為了面子不要臉了,豁出去了。
“好的,好的,侯爺,我這就去,我這就去。”炮長一聽到這話,忙不疊的就去了彈藥庫。目前炮組最閑的就是他了。不管誰指揮,他也自然是希望這門炮能夠發揮出重大的作用。甚至是一邊跑一邊說的這句話。
長孫澹搖了搖頭,繼續手邊的工作。
“預備,放!”依然沒有打中。對于火炮在海戰中拙劣的表現,大家都有些無語了,這已經接近而是發炮彈了,居然連條魚都沒有打中。
炮長還沒等下一炮開始,就氣喘籲籲的扛着一大堆的火藥上來了。
“侯爺,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大家趕緊各行其是。”
“是!”
“預備,放!”又是一發炮彈被發射了出去。
也許是炮長的做法改變了運氣,許是統計上的概率也到了該命中的時候了。這一發炮彈命中了一條較大的船隻,不過由于實心彈的原因,這發炮彈造成的損傷卻不算太大,從船舷上開了一個口子,将木闆級的粉碎,在動量的作用下炮彈依然沒有停止,翻滾着進入了船艙的内部,但是造成的後果卻是看不見了。
這是一個時代的開始,也許後世會将這一事件載入史冊,同時用各種溢美之詞不斷的歌頌和贊揚。但對于身處戰場上的以黃帝号為首的船隊來說,這卻實在是算不上什麼轉折性的事情。
等到這被命中的船隻繼續向前的時候,沖出寨門的船隻也達到了十四艘。
巨型床弩開始發威。
由于火炮威力和準星的問題,以及投石機的抛物線彈道,這二者的命中率實在是低的讓人發指。火炮剛剛已經看到了,可是投石機的命中率卻更加低。
而床弩使用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加上直接瞄準的原因,這命中率和到目前為止隻有大約百分之五的火炮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上的東西。
每當一支長達丈許的巨大弩箭被擊發,帶出一陣風聲的時候,也就意味着對面極有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七艘船上共計三十張的床弩,每當五人利用齒輪改進的上弦裝置将弩箭上好後,一錘下去,就是一片收割生命的死亡之網向着對面鋪了過去。甚至有艘很小的船隻被命中了船舷,直接被巨大的慣性帶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不斷湧入的海水很快就将這艘船帶進了海底。
即便這樣,海盜們依然仗着船小靈活的特點,迅速的接近了黃帝号。看着每艘船上隻有三五人的架勢,張興平就知道這些海盜是打算火攻了,而且這些正在劃槳的水手一定是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這讓張興平也不禁掌心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畢竟這種真刀實槍的戰役他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張興平的顧慮長孫澹是不知道的,知道也沒有去在意。如果說以弱勝強在陸戰中經常出現的話,那麼在戰役層面海軍以弱勝強的案列實在是少之又少,海戰無非是大船勝小船而已。也學這裡面涉及的問題可能更加的複雜一些,但長孫澹基本上将這些可能影響到發揮的諸如士氣、後勤等問題基本上已經全部考慮到了。
現在的長孫澹打炮打的正是爽的時候,對于蜂擁而至的海盜卻是不怎麼在意的。這次許是這火藥被搬了過來,真的改變了運氣,長孫澹所指揮的這個炮組居然接二連三的的命中了三發炮彈,盡管造成的危害有限。但這進步已經很是明顯了。
有一艘海盜船上已經升起了大火,很明顯這不是被攻擊所造成的,而是這本來就是執行火攻的船隻。這也不是他們最後的攻擊手段。當船上的火越着越大的時候,已經有三人拿着峨眉刺越入了水中,他們的任務很簡單,用随身攜帶的鑿子将對方的船鑿沉。
再大的船,隻要是木質的,就怕這對方的水鬼,船越大,被鑿穿後所造成的後果也越嚴重。這些船全部是按照隔艙設計的,鑿穿一個其它的艙門一閉,危害也不算太大,但沒有任何一名船長希望自己的船被這些水鬼的鑿子所擊穿。
不過這一切長孫澹早已有所準備。在查閱了大量的文獻和一些水軍的低層軍官後,長孫澹也知道這一個問題的嚴重性和危害性。
要解決這個問題,最根本的方法就是在木船的外面鋪設一層鐵闆,改裝成為鐵甲艦、但以目前的工藝水平以及動力因素,這個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長孫澹就想到了另外的辦法,在漁網中摻雜上鐵絲,就像後世設置的防禦魚雷的防雷網一個道理。這張網在船隊停下來準備進攻的時候就已經被放了下了。
所以,這些下水的水鬼們就悲催了。人的肺活量和體力畢竟是有限的,這十米高的網子讓他們實在是有些無法下手,用鑿子吧,這網上本身就有洞;用峨眉刺吧,又對付不了這摻雜的鐵絲。更加悲催的是一旦露頭,等待他們的就是一大波的弓箭,有的還沒有冒頭,弓箭就已經過來了。
現在作為旗艦的海盜的最大的船隻上,海盜頭子翟正卻是沒有了主意,這自己能夠用上的手段已經全部用上了,而且是那種鬥地主一上來就出炸,居然還出不了牌的情形。這豈止是郁悶是,翟正這連死的心都有了。
雖然想到了總會有一天會遇上這樣的狀況,可這來的未免也太快了一些。這翟正說起來也是大有來頭,他說自己是這瓦崗翟讓的侄兒,于是就召集了一票人馬幹起了這無本的買賣。
“報。大當家的,這火攻和水鬼都派了上去,瞭望手卻是沒有發現對方的船隻有任何的動靜,而且還被對方用巨大的拍杆一連摧毀了我們的四艘船了。”手下的小兵前來報告說。
“你先下去吧。”翟正心底湧上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大當家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如我們逃吧。”這手底下有人出主意到。
翟正揮了揮手,制止了類似的讨論。
“大當家的,這遇上這樣的對手,我們輸的不冤,現在逃命要緊,隻要有命在,大夥兒跟着您繼續幹,要不了多久什麼都會回來的。畢竟您‘鎮四海’的名号可是靠着真刀真槍的硬功夫得來的。”另一人也說到。
作為海盜來說,逃跑不是什麼丢面子的事情,要是誰能夠次次都跑了,這才算是真本事。可見這翟正不逃是有原因的,說到:“你們以為我不想逃嗎?可是你們看看這地形,對方堵住了我們唯一的出口,這怎麼逃?”
翟正的這番話讓衆人不再做聲了。
“大當家的,我們可以上岸,躲到岸上去,這麼大的島,就憑他們這點兵力,我們怕他們什麼?”又是一個主意。
“那麼他們一把大火将這碼頭和水寨燒掉的話,我們難道在這島上做野人嗎?”翟正實在是有些無語了,不過他實在是不能夠要求太多。這要是明白人多的話,估計這都不知道内讧幾次了。
衆人這次是真的沉默了,并且在這沉默中醞釀這情緒。
“他奶奶的,既然他不給我們活路,那我們就和他拼了。”說着,一個滿臉胡子的家夥提了把刀就沖了出去。翟正沒有阻止,他實在是沒有阻止的理由。
“對,****娘的,既然不給咱活路,咱還畏畏縮縮的幹什麼。”這強盜的邏輯果然怪異。絕口不提這搶劫導緻的惡劣後果,說的自己就跟個聖人似的。不過,作為能夠來這裡的,基本上都是有些本事的,這些人中仍然也知道這裡面的厲害關系。紛紛有人沖了出去,準備搭上一條小船,就上前和這龐然大物拼命。
長孫澹和張興平自然是不知道這發生在海盜身上的變故的。他們需要做的就是防止有船隻漏出去。長孫澹現在也不在指揮火炮了,這個命中率實在是有些過低。加上炮管的使用已經達到了一個規定的極限,這要是再打下去的話就有可能炸膛了。
所以長孫澹目前就站在甲闆的最前端,盯着這前方的真實的場景。一艘船着了火,這是投石機發射燃燒彈所造成的,一名弓手命中了一名水鬼,水鬼發出一聲慘叫後就從水面底下浮了上來,鮮皿很快就染紅了很大一片水域。
對方的船隻完好無損的已經很少了,這次戰役已經基本上接近了尾聲。不時有水鬼下水,然後被防禦網攔住,而成為了真正的水鬼。
不過這海盜的大部隊距離黃帝号也越來越近了。
終于兩艘船隊距離已經可以進行跳幫作戰了,這是海盜們的長項,也是長孫澹設立陸戰隊的意義所在。一艘較大的海盜船靠了上來,對方用抓釘和其他的工具很快就讓兩艘船的距離越來越近,實在有海盜已經開始講船的主桅杆鋸斷,以這個來作為另外一條實施跳幫的路線。
黃帝号似乎陷入了内有外困的時期。
但很明顯,他們低估了長孫澹的變态程度。這個變态可以制定出在沒有任何危險的情況下不允許将發射底藥堆積在甲闆上的條例,可見這絕對是一個中度的被迫害狂綜合征患者。
這些事情長孫澹是早有考慮的,一方面,這拍杆上懸挂的巨石對于任何一種建築都會造成嚴重的甚至不可修複的傷害。而這種情況下,很明顯拍杆的效率和防禦的能力就遠超了其它遠程性的攻擊武器。
當他們以為自己可以馬上就登上對方的船隻的時候,一切都開始了。上有拍杆的攻擊,中間有大量的防禦士兵,更可怕的是他們居然人手一隻弩,研究了大半年時間,一句話居然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海戰已經走到了尾聲,太陽才堪堪走到正午的位置。
海面上到處都是燃着的木闆,服氣的死屍,以及滾滾的煙霧。
這一切無不說明,技術和裝備有的時候真的不是靠勇氣就能夠水到渠成的。
長孫澹沒有留活口,他看了一下,這裡沒有任何一名船員,毫無疑問他們的下落已經很明顯了。因為這長孫澹将這戰俘統統的押到了岸邊,全部砍了。
這個世界上,第一次熱武器用于實戰的海戰就結束了。
長孫澹滿載着榮譽返航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