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和姬赢嘀咕一回夏朝的事情，又和姬赢在平城逛了一下午，這才回去休息。

　　到了第二天，查木興沖沖的找過來，見了姬赢和阿玖先灌了一杯茶水，長長出一口氣，眉飛色舞道，“痛快！真是痛快！我和姓高的那王八羔子較勁這麼多年，昨個兒才算是徹底的勝了一回。”又興緻勃勃的問阿玖和姬赢，“你們可知道那個姓高的怎麼樣了？”很有幸災樂禍一番的模樣。

　　阿玖配合着問，“怎麼樣了？”

　　查木眼角眉梢都是開懷的笑意，“他被巡防營的人送到了府尹大牢，到現在還在大牢裡蹲着。我聽說百香園的烏掌櫃找到了侍郎府，高侍郎好聲好語的賠禮道歉把人給送了出來，之後親自到大牢裡收拾了姓高的那王八羔子一頓，說是讓他在裡面好好長長記性。我也是昨兒才知道，百香園是徐大儒的産業。這個徐大儒當初是教過皇上的，後來皇上獲封太子之後，徐大儒就隐退。到現在，每年趕上節日，皇上都會備下一份賞賜送到徐大儒府上，半點沒忘當年的師徒之誼。也怪不得百香園的管事敢到侍郎府要說法呢。”

　　想着自己多年的老對手現在蹲在大牢裡吃牢飯，查木就說不出的身心舒暢。想起百香園是鳳氏兄弟要求去的，疑惑，“你們不會是知道這個百香園是徐大儒的産業，所以才故意設套，把高崇引過去的吧？”這個鳳五能用半個月的時間把他的底細摸清楚，能查清楚百香園的底細也不稀奇。

　　姬赢淡然的暼過去，看他一眼，“你一大早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姬赢不說，查木隻當對方默認，心裡對姬赢更加忌憚。同時隐隐興奮，由此可見鳳氏兄弟的勢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大，他們現在是合作關系，對方勢力越大，對他越有好處。說不定，以後他真的能當上衛國公呢！

　　查木心裡更加堅定了和姬赢合作的事情，笑道，“我這次過來也是替人傳話。明日皇長孫要去城外跑馬，讓我來問一聲，看你有沒有時間。有時間的話，就和我一起去。”

　　話是這麼說，皇長孫相邀，尋常誰敢拒絕？就是有事，也得擠出時間來一起去。

　　姬赢本就有心和皇長孫親近，自然更不會拒絕，點頭，“那就明天一起去。”

　　查木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到時候不止咱們，皇長孫還邀請了康衛侯家的小子康仁。這小子最喜歡舞刀弄槍，逞兇鬥狠。你的名聲昨兒傳出去了，約莫等明天碰了面，這小子會為難你。這小子生性魯直，脾氣暴躁，為人呆笨，但卻是康衛侯府唯一的嫡子，是康衛侯老夫人的心頭肉。到時候他要真跟你動手了，你下手可得悠着點。”私心裡，查木十分瞧不上康仁那傻頭傻腦，被人當槍使了還喜不自知的蠢笨模樣，如果不是關系到鳳五，他是十分樂意看康仁出醜的。

　　姬赢看他，“沒想到你竟然有這份好心。”

　　查木笑，“怎麼說咱們也是朋友，我豈能坐看你吃虧而不提醒，那我可成個什麼人了。”講真，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現在是合作關系，鳳氏兄弟又承諾他幫他得到衛國公府繼承人之位，他是絕對不會提醒對方的。受制于人是迫不得已，自己不能反抗報仇，看對方吃癟也開心！

　　阿玖笑眯眯，“得虧你今天過來提醒了，不然等明天，你體内的赤焰蠱就該愉快的和你打招呼了。”這個查木不是什麼好貨，好歹為人還不算笨。

　　查木讪笑，“我現在不想和赤焰蠱打招呼，還是讓他老老實實的在我體内待着吧。”心裡慶幸，幸好自己沒起什麼歪心思，不然，明天這倆煞星吃了憋，就該拿他出氣了。

　　見阿玖心情似乎頗好，涎着臉試探，“咱們現在好歹也是合作關系，我體内這赤焰蠱，能不能先請出來？”體内有這麼個玩意在，他就是睡覺都睡不安穩。

　　阿玖笑眯眯，“不着急，隻要你一直老老實實的，等我們離開的時候，自然會把這赤焰蠱取出來。”

　　查木，“……”

　　姬赢已經開始攆人，“要是沒有事情，你就先回去吧。”

　　查木，“其實我今天過來，還有一件事情。半個月後是家祖母六十大壽，家父一直為家祖母的壽禮發愁。昨天聽說鳳大公子手中的那塊玉十分稀罕，有心想要買下作為送給家祖母的壽禮，讓我過來問一問，鳳大公子是否肯割愛。價錢方面好商量，絕對不會虧了鳳大公子。”

　　姬赢搖頭，“這有些不巧了，這塊玉我是打算一個月後作為壽禮送給皇長孫殿下的。我是商人，手裡最多的就是黃白之物，這些東西尋常人家送禮倒還行，皇長孫過壽送過去就顯得粗鄙了。至于稀罕物件，我手裡就這麼一個，如果有第二個，也就讓你帶回去了。”

　　查木有些不甘，“左不過這塊玉你還沒送上去，皇長孫最好風雅，家父那裡有一副青雲先生的青松雲霧圖，我可以說動家父，讓他拿這幅圖來換，如何？”他要想以後當繼承人，現在就得好好巴結奉承老夫人。隻要能哄的老夫人開心了，以後的繼承人之事也少些阻礙。至于生母之仇什麼的，等他繼承了衛國公府，有多少仇報不了。

　　姬赢反問，“青雲先生的真迹雖然稀罕，卻也不難尋，隻要有錢就能買到。如果是你，你會用一個舉世無雙的稀世之寶換一個有錢就能買到的畫卷？”靈晶放在異界不算什麼，放在這邊，真當得上稀世珍寶之稱了。

　　查木面色尴尬一瞬，“是我妄想了。”他這個人有個優點，就是臉皮夠厚，被姬赢拒絕也隻是一瞬間不自在，很快又堆起笑容，“那就說好了，等明天我過來接你們一起去城外。”

　　查木一走，姬赢就讓楓二去打聽康仁的事情。

　　楓五楓二帶了十名錦衣衛過來。這十名都是錦衣衛裡面的精英，其中兩名還是當初跟着姬赢一起去梁國的人。有這些人在，姬赢再想做些什麼如虎添翼，殘留在昌國的探子和勢力也迅速收攏。

　　不到半日的時間，楓二就把康衛侯府和康仁的事情打探清楚。

　　聽完楓二打探來的消息，姬赢道，“這個康仁雖然好勇鬥狠，卻不是輸不起之人。這樣的人隻要能在武力上降服住他，就沒有什麼事情。”遂不再理會。

　　翌日，查木按時到姬赢所住的院子門外來接姬赢和阿玖。

　　阿玖和姬赢本就相貌出衆，今天兩人又特意穿了一身淡青色騎馬裝，越發襯的唇紅齒白，膚白如玉，氣質卓絕。

　　尤其是兩人一模一樣的打扮，偏一個相貌剛毅，棱角分明；一個雌雄莫辨，清秀絕倫，一出現在人前，二人立刻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饒是皇長孫見慣了各色美人，見了兩人也不禁呆滞一下，不住口的誇贊，“賢兄弟好相貌！”

　　姬赢淡笑，“殿下過獎。”

　　皇長孫收回視線，笑着跟他介紹同行的人，“這是左将軍府的三公子宣翼，這是明國公府的長孫哈圖，這是康衛侯府的大公子康仁……”

　　姬赢和阿玖一一笑着打招呼。

　　這些人雖然看不起姬赢商戶出身，但皇長孫正兒八經的把人介紹給他們，他們也不好不給皇長孫面子，或微笑或矜持的點點頭，算是認識了。

　　等把人介紹完畢，康仁先繃不住了，催馬向前半步，看着姬赢道，“前個太子府的宴會我有事兒沒去，聽說在宴會上出了一個絕世高手，我心裡就想見見。今兒既然見到了，你也别藏私，咱們好好切磋切磋。”

　　皇長孫含笑在馬上坐着，并不阻止。

　　姬赢早就做好準備，勾唇，“不知康公子想要如何切磋？”

　　康仁高聲道，“既然咱們是來騎馬，那就比比馬上功夫。請皇長孫殿下給咱們做個見證，以那邊的山坡為準，讓小厮在那邊豎一根杆子，從這邊跑過去，到了那邊的山坡再跑回來，路上有什麼手段盡管招呼，誰第一個回來了，就算誰赢，如何？”

　　姬赢含笑，“就按康公子說的辦。”

　　康仁這邊早有準備，手一揮，一個小厮騎馬扛着一根一丈長的杆子跑過去，挑個地方把杆子豎好。

　　康仁看着姬赢道，“我也不占你的便宜，這裡有兩把弓，十支箭，咱們一人一張弓，箭平分，一會兒就用這五支箭分出勝負。”

　　說着，讓小厮将一個箭囊一張弓遞給姬赢。

　　姬赢随手接過，箭囊挂在馬鞍上，彈彈弓弦，右手持弓，“這羽箭箭頭未去，若是傷了人……”

　　康仁打斷他的話，“既然是比試，自然是要真刀真槍的來，即便是不小心傷了人，也是死傷有命，怨自己學藝不精。”

　　姬赢眉毛微挑，“我聽說康公子乃是康衛侯府唯一的嫡子。若是鳳某不小心傷了康公子，萬一貴府老夫人怪罪……”

　　康衛侯府老夫人護短寵孫子是京城裡出了名的，否則也不會把康仁慣成這幅爽直魯莽的脾氣。自小到大，康仁隻要和旁人打架，若是占了上風還好，要是吃了虧，不管對錯，康老夫人一準兒逼着兒子康衛侯去替孫子讨公道。康衛侯又是孝子，為哄老娘開心，也得做樣子上門找人說道一二。

　　為這個，京城裡不如康衛侯府的人家都不敢讓自家孩子和康仁來往了，就是見了面也得躲着走，躲不過就忍。也幸好康仁還算仗義，很有些江湖俠士之風，打輸了也從不告狀，更不允許有人告訴老夫人。老夫人就是知道了發怒，康仁也攔着。用康仁的話說就是，男子漢大丈夫，赢得起就要輸得起。打不赢已經夠丢人，再讓女人出面替他讨公道，以後也就不必說自己是男人了。

　　而且他打架從不記仇，打完就忘。也是因此，他才沒被京城中的這些同齡人徹底的孤立。

　　現在姬赢故意點出來，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聽了姬赢的話，康仁立刻怒道，“你放心，我和你比試自是坦坦蕩蕩的，絕不會做出事後追究的小人行徑！”又吩咐自己的小厮們，“今天的事情你們都給我吧嘴巴閉嚴實了，要是誰敢把話漏到祖母那裡，我扒了他一家子的皮！”

　　姬赢點頭，“康公子有此擔當就好。此事還請皇長孫做個見證。”皇長孫想用這個康仁再試探他，那他也别想站幹岸看熱鬧。

　　皇長孫笑道，“不過是尋常的切磋比試，兩位都武功高強，點到即止即可，切莫傷人性命。”這個鳳五死就死了，要是康仁有個好歹，他還真不好跟康衛侯府交代。

　　叮囑完一通，立好規矩，姬赢和康仁賽馬開始。

　　阿玖目測一下，從這邊到山坡那邊有一千五百米的距離，來回一趟就三千米，且得跑一會。也不着急，慢悠悠騎着馬到一邊觀戰，還伸手從荷包裡摸出一把瓜子磕着吃。

　　皇長孫瞅他一眼，“鳳小公子似乎一點都不為鳳大公子擔心？”

　　阿玖把嗑完的瓜子殼丢地上，“嗯，我大哥的騎術我知道，從小到大，賽馬就沒有賽過他的。至于武藝，那就更不用擔心了。就是我大哥手裡一根箭都沒有，康公子也傷不了我大哥。”這基本上就是胡扯了。

　　皇長孫好奇，“鳳五公子不是排行第五嗎？你怎麼叫他大哥？”這個問題不止他好奇，查木也好奇。見問，查木轉過頭瞅着阿玖，等着聽阿玖的回答。

　　阿玖奇怪的瞅皇長孫一眼，“何人告訴殿下我大哥排行第五了？他一定是糊弄殿下呢。我們家裡就我和大哥兩個人，大哥五月出生，起名叫鳳五；我是九月生的，就叫鳳九。”

　　皇長孫，“……”

　　查木，“……”

　　這名字還有這樣起的？也忒省事了吧？！

　　阿玖忽悠皇長孫和查木一通，将視線放到賽場上。

　　姬赢和康仁已經騎馬飛奔出去，一開始兩人不相上下，并駕齊驅。跑到一半的時候，姬赢已經超過康仁半個馬身。

　　康仁雙腿夾緊馬肚子，探手從箭囊裡取出一根羽箭，搭弓朝姬赢胯下的駿馬射去。

　　阿玖小嘴微張，“卧槽，真陰險！”射人的話，躲起來容易，射馬想要躲可就難了。原本康仁說出規則的時候，她還以為康仁是要射姬赢呢，原來這家夥是奔着姬赢騎的馬去的。

　　眼瞅着箭矢就要射到馬身上，姬赢身子突然後仰，平躺在馬背上，手中長弓向後一擋，直接将射過來的箭矢掃落在地。早一點擋不下羽箭，慢一點馬就要受傷，時間拿捏的分毫不差，動作迅速，半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皇長孫眼睛一亮，贊一聲，“好身手！”要知道兩匹馬離的極近。這麼近的偷襲面對面都不一定能躲開，更何況鳳五是在前面，背對着康仁。由此可見鳳五武功之高。

　　一擊不成，康仁又從箭囊中抽出兩根箭，搭弓，“這次看你怎麼躲！”不射人，照樣射馬。

　　姬赢閃身倒坐在馬背上，三根羽箭搭在弓弦上，“康公子注意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弓，箭矢破空而出。

　　因為離得近，衆人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就見四根羽箭碰在一起，掉落到地上，還有一根射向康仁的馬腿。

　　康仁也算有點本事，學着姬赢的樣子舉弓去擋，就聽姬赢又道，“康公子，小心了！”

　　康仁下意識擡頭，就見一根羽箭急若流星一般沖着他面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