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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風雲變

妾無良 古錦 4637 2024-01-31 01:14

  府裡的生活雖然低調,但其實過得還不錯。
老夫人病了一陣子慢慢也就好了,雖然神色稍顯憔悴了一些,但慢慢調養也就是了。

  其他主子麼,洛音苑這倆父子就不說了,見了面總跟吃了蘭花豆似的,咯咯咯個沒完。
另一位主子二小姐麼,從她本人到府裡衆人,絕沒有人會說她過得不如從前的。

  至于府裡其他下人麼,代理當家人武梁表示,她的管理相對寬泛,多賞少罰不拖欠工資,也絕沒造成什麼冤假錯案,犯了事兒該換崗換崗,該炒鱿魚炒鱿魚。
該打屁股的,交給二小姐。
總的來說,肯定不會比其他主子當家待遇差就是了。

  而武梁自己,和某某男人,個中膩歪自不必一一細說。

  總之府中也算生活靜好。

  而外間,卻顯然并不平靜。
并且忽然之間,京城裡一場巨變。

  皇帝病躺,太子未立,朝野各種紛亂,其中當然屬立太子呼聲甚嚣。

  立就立呀,皇帝并不是不肯立。
問題就是,立誰呢?

  細數下來,皇上幾十年間瓜耕不辍奮勇直播,如今除卻公主不說,光現存的皇子,就有十二個之多。

  并且各皇子俱有支持者,包括一個才出生的月娃娃,十二皇子是也。

  大湯皇子,到了十四歲方可随朝議政,也就是說,十四歲才算是官方承認的成年了。
所以十四歲以下的小屁孩兒們,讀個書淘個氣瞧個熱鬧就罷了,還沒參政議政呢,懂個什麼?
争什麼皇位?
靠邊兒玩去。

  這些上奏折表示支持立他們為太子的人,就純屬起哄加秧子,作不得數的。

  這樣一篩選就剩下不多了,十四歲以上的成年皇子也就五位。

  大皇子一派,也是呼聲最高的一方。
中宮無子嘛,大家都是庶,于是他占了長。

  隻是大皇子庶得比較厲害些,生母隻是個宮女,至死沒得封号沒提位份。

  不過他自己已經理政多年了呀,屬于下手早撈得飽的品種,雖然沒有外家的支持,可他自己已籠絡了些朝臣的支持,這些年自己培植的勢力已不容小觑。
五皇子就追随着他。

  二皇子小時摔過馬腿有殘廢,自動PASS。

  接着的實力一派便是三皇子那派。
論生母位尊,就屬他了呀。
四妃之首德妃之子,并且德妃娘家是世家大族,有相當的影響力。
他也已經在朝堂上主管一方,自己的勢力加上母族的勢力,也相當寵大。

  另外還有實力一派是四皇子黨。

  四皇子剛及弱冠,是四妃之末惠妃之子。
隻是這位小時有弱症,一直調養許多年,因此如今都這年紀了,才剛剛接觸政事,朝堂上屬于還沒有站穩腳根的。

  這位雖然政治生涯起步較晚,本人開府時間也較短,算起來是成年皇子中個人勢力最弱的。
但擱不住其母惠妃來頭大呀,那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女兒啊。
娘家雖不是世家大族,但在朝中也是清流一派。

  最主要是皇上孝順,對老太太的話向來會多考慮幾分。
若太後娘娘真能對四皇子的能耐好處說出來四五六來,隻怕皇上就真能一張口立了他了。

  除了樓上這五位成年皇子,其他的,比如珍妃的六皇子,才十二歲,未成年所以才能品性都未定,争什麼皇位呀。
其他的小兄弟們更小,更靠邊玩着。

  本來三足鼎立,挺好的,朝堂上你方唱罷我登場,比拼着上奏折薦自家新主啊,順帶的踩另外兩家一人一腳啊,也公平得很。

  結果,太後病了。

  做為政敵,當然大皇子黨和三皇子黨就預祝這太後娘娘就早點兒挂吧,她挂了就沒人罩着老四了,少了一個勁敵呀。
偏願望挺不美好的,人家太後撐得住。

  這位太後從倒春寒那時候病起,就一直說是病勢沉重的。
宮中幾番傳出消息說快不行了,偏人家總能吊着一口氣兒,就是不死你說。
讓那兩位好想下手掐她呀。

  皇帝是孝子,自己也病得快不行了,還稍有力就去給他的老母親請安呢。
結果到了五月間,某天忽然有消息傳出,說太後娘娘病得話都說不出了,還一直給皇帝比劃着四個手指頭呢。
皇帝不忍逆了母親,含淚點了頭。

  話說在太後生病這段時間,惠妃并不敢拿外間的壞消息去煩擾太後,怕再把老太太真氣急沒了,更完蛋。
而大皇子三皇子兩派人,幾乎是很默契的一緻對外,把四皇子欺負摘洗得十分苦逼。
據說他失去了身邊最得力的四個臂膀,還有府裡兩位謀士也被誣入了獄。

  眼看着四皇子政治手段稚嫩無力,太後又老邁病弱,一些本跟随的臣子也紛紛動搖甚至别投。
有臣子甚至覺得,單等着太後娘娘一升天,四皇子的勢力隻怕也就潰散瓦解了吧。

  誰知道這時候,傳出“四根手指”這樣的事。

  并且,這是什麼時候?
這是皇帝自己身子也撐不住的時候呢。
皇帝在母親榻邊落了淚,然後回去的當夜,自己病勢更重了,第二天起不來身了。

  但據說人一清醒過來,就喚了禀筆太監和内閣四大輔臣進宮面聖……

  然後那天夜裡,忽然京城大街上就戒了嚴。
――三皇子遇害。

  人人都眼睛盯着四皇子的時候,誰能想到卻是三皇子一個疏忽,被KO了。
現場抓到的刺客遭逼供不過,供出是受了四皇子指使。
說是四皇子之前被打壓太過,因此氣恨反撲。

  德妃跪在皇帝寝宮前,哭得聲嘶力竭狀若瘋婦。
德妃娘家人跪宮門外,哭求聖裁,偌大一個世族,跪得那叫一個浩浩蕩蕩,哭得那叫一個悲聲震天……

  聖裁當然沒那麼快,但當日内閣四大輔臣進宮所議何事,卻是再沒有動靜了。

  當然四皇子做為此事的重大嫌疑人,被宗人府請去喝茶去了。

  結果這位四皇子在宗人府的小黑屋裡,據說是受不住陰寒,很快病倒了。
報告上去,皇上正怒着,也不答理他。

  然後沒幾天,這位年輕人跟與太後娘娘和皇上兩個病人搶官道似的,就搶先上了路了。

  宗人府力證,一切按例沒有嚴刑沒有虐待,是他自己事情敗露,連驚帶吓加先天體弱,扛不住事才走的……

  這麼快兩位實力幹将沒了,然後沒多久消息終于瞞不住,太後娘娘知道四皇子沒了之後,也很快就撒手去了,老太太也沒得玩了。

  結果再沒多久,卻查出來三皇子之死,是大皇子所為……

  事實清楚,證據确鑿,人證物證,一幹人衆。
于是大皇子也被宗人府請去賞月去了……還饒上一個五皇子,哥倆一起做着伴兒。

  朝堂上很怪異的安靜,也怪異的暗潮湧動。
很多原來站了隊追随了别人的人,現在象沒了娘的孩,忽然茫然了。

  好嘛,實力派們,都去搶頭等機票去了……

  那現在,大家,咱們,以後跟着誰尼,腫麼辦聶?

  而關鍵時刻,還得看人家帝國老大的。
這麼喪鐘敲啊敲的連聲響,這麼成年可堪用皇子揮啊揮的個個揮揮小手絹兒走人的時候,皇上大人的病情,卻日漸好轉了。

  看來這當皇帝吧,果然得有那命啊。

  于是立太子再不用那麼迫不及待了呀。
人家皇帝也不過四十來歲啊,要擱現代,時髦大叔們還在猛揪青春的尾巴呢。
就算是在那個平均壽命不高,愛趕早的三十歲可能就做了爺爺的年代,但人家是聖上了,是天下之主呀,那必須得是開挂的人生啊。

  所以大臣同志們不必太焦慮啊,華燈上了該洗腳洗腳,該按摩按摩,該大老婆大老婆,該小老婆小老婆……

  這事兒于程家,并沒有什麼關系,外面戒嚴咱不出門,外面寬松咱聽熱鬧就好嘛。
其他的,該怎麼過日子怎麼過去。

  在這麼連番的從後宮到朝堂都震翻了天的一整夏天過後,珍妃娘娘淡定送來了中秋月餅,名茶果酒,囑老母該吃點兒吃點兒,該喝點兒喝點兒。
――兒在宮裡挺好的。

  而程向騰,在九月底的時候卻忽然升了官。
原本一個五品的指揮史,直接升為了四品,做了副都指揮使。

  原因麼,卻是因為充州那邊的情形不大好。

  ――這麼大半年過去了,關于程侯爺的病情,報回來的信除了上次的“時有昏迷”,後面一直是“沒有起色”。

  而令程向騰憋悶的是,他兄長這麼大的事兒,他這次竟然請不來假去探看了。

  先是朝廷覺得邊關有異動,要緊着練兵呢,正是用人之際啊亂跑什麼跑。
後來朝堂上大地震一個接一個,誰都趴窩老實呆着去,湊什麼亂啊。

  于是這一向,程向騰基本都在憋着氣兒的操練那幫兵崽子……

  而宮裡的皇上,在某個日光晴好的時候,忽然悄沒聲的擺駕西山大營。
正遇上程向騰指揮着兩支隊伍對練陣法呢。

  但見兩隊望旗而動,令出疾行,你來我往厮鬥甚酣,呼喝遍野,煙塵遮天……據說當時就把悄悄山頭觀戰的聖上給鎮了。

  程向騰就這麼入了聖上的眼。
上面一句話,連升兩級……

  聖上說是身體好轉了,卻于完全好了差得遠的遠的遠的很着呢。
要不跑西山大營不騎馬去還擺着駕坐着轎呢,當山路好走咋的。

  他肯拖着病體就去閱軍,當然是因為邊關真不好。

  唐端謹去了邊關之後,一直收攏不好邊軍,每每奏章回京,都是指責邊軍裡某某将領不服号令不聽指揮之類的,甚至将某些損失較重的敵軍擾邊,都怪罪到那些人身上去。

  當然唐端謹提到的這些人,在邊關,還有一個統一的出身,叫程家軍。

  從前,程家軍就叫程家軍,那自編的番号,是震聾發饋的,是叫嚷出來,能讓北辰兵裹足不前的。

  隻是後來程家軍從程老侯爺扶持今上登基後,到如今已經過多次整編,尤其現在的程侯爺程向骥領導之後,就再沒叫過程家軍。
至少在兵部的來往文書裡,在上報朝廷的所有奏折裡,再沒出現過“程家軍”這三個字。

  但邊軍知道,與邊軍相關的人也都知道,這三個字并沒有湮滅。
唐端謹他啃不下來邊軍,就因為程家軍雖然整編來整編去,但底子仍然是那個鐵皿的鐵闆的程家軍。

  朝廷也因此處置了幾個人,但絕不可能處理一批人。
這些人,都是在邊關征戰駐守多年的人啊,個個都是身有軍功的人啊。

  如今北辰已經從小股試探,到現在規模越來越大,從擾邊明顯變成入侵,并且北辰朝廷往邊線集結的軍隊也越來越多。

  這個時候,如何能先動他們這些将領?
不擔心軍隊嘩變也得擔心到時無人可用吧。
朝廷因此十分手軟。

  程家軍并沒有因此動到什麼筋骨,但唐端謹做為程家的姻親大舅子,那對程家軍不動聲色卻不遺餘力的指摘,甚至對程侯爺病卧中仍不放權的咄咄不滿,這種态度相當耐人尋味。

  唐端謹做為欽差,依旨行事卻束手無策,挺讓人懷疑他的能力問題的。
他為了自辯而将責任推給程向骥,原也說得過去。

  可是實際上,程向骥雖然病得反複昏迷了,但朝廷并沒有撤他的職繳他的印,說明他還是邊軍統帥,人家不阻攔他行事就是遵旨了,并沒有義務把什麼權利都交給他。

  再者程家軍是個什麼形勢,皇帝知道得相當清楚。
所以皇帝若不是專門找茬的,便不會因此怪罪他。
你唐端謹能交差即可,并沒有必要上折對人家插刀吧?

  年底時候,宮中珍妃賞府裡年節禮,還特意遣太監問了程向騰這件事兒,并且鄭重提醒他,和姻親要交好,要處得象個姻親……

  程向騰連着眉頭皺了好幾天。

  這天他就語氣沉沉跟武梁講了。
然後,武梁就跟着也默了。

  唐端謹這般行事,自然是他沒把程家當姻親,是他不夠意思。
珍妃卻要程向騰去交好?

  唐家有什麼,唐端謹有什麼?
世家,禁衛軍,邊軍?

  這一年裡的皿雨腥風已經刮得很強勁了,珍妃她竟然想摻一腳?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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