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楊春是個很善良的人,他幾乎連考慮都沒考慮便說道,“你若想報仇,楊春願意出全力幫你。我們不若明日便去東光縣告狀。”
“東光縣知縣是田巧巧的親哥哥,那哪裡能告的下來呀?”楊素珍愁眉一蹙苦悶道。
“這……那我們就去州裡告!”楊春很是氣憤道。
“去州裡告,你可能還不知道,景州知州顧讀和田倫穿一條腿的褲子,那可能告的下來嗎?楊春,這……這天下就沒有了說理的地方了。真是哭告無門呀!唉!”一聲長歎,随後又是滿臉淚流。
楊春聽她這麼說也是有些猶豫了,他沒想到這整個景州竟然都和田巧巧有關系,這天下真是一個昏暗的天下呀。
楊素珍歎息不已,楊春也是跟着歎息。沒辦法,天下的老鸹一般黑,官官相護,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
正在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窗外突然一個聲音道,“你們二位何須憂傷,州裡不行可以去府裡呀,這天下總有說理的地方呐!”
說話的人正是秦厲。
秦厲這樣一說,頓時讓楊春和楊素珍一愣。随後秦厲和慕容冰便是雙雙推門進來了。秦厲微微笑着說道,“在下不才,在下願意為這位女子寫狀紙。”
楊春本來是坐在地上的,他上下打量了秦厲很久,見秦厲一身破爛裝束,他身邊的女人也是一個村姑打扮,這兩個人分明是毫無背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就這樣的莊稼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好像他能幹出多大的事情來似的,真是讓人啼笑皆非,他該不會是瘋子吧?
楊素珍的心思和楊春差不多,他們都是一樣的心思。因為眼前的兩個人太普通了。
察言觀色一直是秦厲的強項,他很快便察覺出楊素珍和楊春的心思。乖乖隆地咚!他們還真是不相信我呐,行,就沖你們兩個這樣的眼神,我也要為你這柔弱女子伸冤。
想到這裡,秦厲剛要開口說話,不料楊春卻是站起身指着秦厲呵斥道,“你是誰?你是從哪裡蹦跶出來的?你有什麼本事能為素珍伸冤?快走吧!我們的事情你管不了。”
楊春說話的聲音很大,他的聲音自然驚動了院落的主人魏祖。魏祖大步進來,上下打量了秦厲二人一眼,上前伸手就抓住了秦厲衣服的前襟,吼道,“你叫嚷個啥?不知道我在睡覺嗎?這裡是魏屯,是我魏祖的地盤,快滾!我不歡迎你!”
說罷,用手又是指着楊春和楊素珍說道,“你們兩個也是一樣,這裡是我的地盤,不要胡說八道了,你們願意去告誰就去告誰,但不要在我這裡胡說。哼!若是再敢胡言亂語,你們也給我滾!”
魏祖用力一推秦厲,打算把秦厲推出門去。
魏祖是個壯漢,精力旺盛,力氣也是很大,按照平時的想法,魏祖應該是非常輕松的便是把瘦削的秦厲推出們去,而且還很有可能會讓秦厲倒地。
可是讓魏祖想不到的是秦厲的兩隻腳像是生根一樣,粘在地上紋絲未動。也難怪了,秦厲跟着絕世高人李良欽學習了高超武藝,秦厲一直勤于練習,每天早晨隻要是有時間那都是要練習一番的。再有,他身邊的四個女人也是愛好拳腳之人,少不了互相切磋。在地上生根的本事已經練習的很是精熟。
魏祖一愣,雙手上的力氣就更加大了。直到魏祖用足了渾身力氣,怎奈秦厲卻仍然是絲毫未動。
乖乖隆地咚!這是什麼功夫呐,魏祖傻眼了,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氣站在了一旁。像是瞅着怪物一樣瞅着秦厲。
楊春和楊素珍也是傻了。哎呦!眼前這年輕人不是簡單人呐!莫非……莫非他真是個人物?
隻有慕容冰卻毫不在意的看着衆人,一臉的冷漠。此時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秦厲身上。秦厲呵呵笑着說道,“你們都不要這樣看我,我嘛。其實就是一個尋常百姓,隻不過是練習了幾年的武藝而已。剛才這位兄台其實力氣蠻大的,呵呵!
再有,剛才對你們說可以去府裡告那田巧巧,也不是順口胡說。在我想來這天下仍然是大明的天下。知縣不是好人,知州不是好人,說不準知府就是好人呐。我們總不能認為這全天下的官都是壞人吧。”
“哼!天下的老鸹一般黑,官官相護。知府也定然不是好人呐!”楊春順嘴說道。
“你這是在怎麼說話,你見過知府嗎?你沒見過知府緣何知道知府是壞人?”慕容冰先是不樂意了。
也難怪了,她怎麼能樂意呀?知府就是他的親親相公,楊春這樣說她的相公,她的心裡可是隻有秦厲一個人的。保護相公,讓相公有一個好名聲那是慕容冰最重要的職責了。
慕容冰話說的很冷,再加上她那一副輕易不笑的冷面孔,讓她的話更是有股子殺氣,讓楊春和楊素珍不得不重視起來。
楊春和楊素珍均是臉上狐疑不定。
這時候秦厲突然說話了,“依我之見,你們不若聽我一言,就去告狀吧。這寫狀紙之事就交給我吧!”
秦厲總是說他能寫狀紙,這讓在場的人都是非常吃驚。包括慕容冰,她早就知道秦厲是從來不讀書的,那舉人的身份是靠巴結谄媚皇上得到的。
難道他一個小百姓會讀書認字?
楊春、楊素珍,還有魏祖都是這樣想到。
楊春雖然是商人,但讀書不多,寫狀紙這樣的大事他自然幹不成。楊素珍雖然是個名妓,但也是讀了幾年書,寫狀紙嗎,倒是能湊湊合合的完成。至于能否寫的合乎情理,有理有據,恐怕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魏祖是個粗人,從小就隻知練力氣,從來沒有學過一個字,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大明從來都是文貴武賤,對讀書人那是相當看重的。可是像是秦厲這樣的讀書人卻是并不多見呐。秦厲隻是穿着粗布衣衫,并且上面都是打了好幾個補丁,真是讓人搞不懂了。讀書人為什麼混成了這樣呀?
納悶歸納悶,不過楊春從秦厲剛才露出這一手紋絲不動的功夫,對秦厲倒是存了幾分的相信之意。
他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這位小哥為素珍寫就狀紙吧!這個狀就依小哥的,我楊春就是家财全部花空了也在所不惜,就四處去告一告。
楊素珍也是默默的點頭表示了同意。
秦厲微微笑着朝魏祖說道,“你去準備紙筆來!”
剛才秦厲的一手定身之法早就讓魏祖對秦厲敬佩不已。魏祖也是練武的行家,他用全力都沒推動秦厲,魏祖便是非常清楚的明白了秦厲的武功要比他搞出很多。技不如人,魏祖倒是個光明磊落之人,便是對秦厲早已生出幾分敬佩之情。
剛才又聽說秦厲能寫狀紙,魏祖更是對秦厲敬佩不已。此時他看秦厲的眼神都是充滿了無盡的崇拜。也難怪了,這麼多年來魏祖隻是在魏屯活動,很少接觸外面的世界。在魏屯裡,魏祖從來都是一個人說了算。因為他就是魏屯的老大,那些人都是窮苦的百姓。好在魏祖也是百姓,對大家從來都是非常和善的,和大家在一個平等的地位相處。
魏祖不讀書不認字,他家裡自然沒有紙筆。但在魏屯卻是有一個老童生。那老童生年少的時候參加過考試,現在雖然早已放棄了讀書,但家裡還是有紙筆的。
魏祖很是迅速的從那老童生家裡要了紙筆。
紙是發黃的大片草紙,筆當然是鉛筆了。沒辦法,自從秦厲發明鉛筆之後,鉛筆因為比毛筆好用的多,便是廣泛流傳開了。現在的大明讀書人家裡基本上都是使用鉛筆了。
當然了,毛筆也有他固定的用處,很多讀書人都是既能寫出一手的好的毛筆字,也能寫好鉛筆字的。再有,現在的科舉考試,早已不是原來的八股文了。現在是多學科的試卷,已經具備了現在試卷的雛形。
考生在答題的時候有些題是必須要用鉛筆寫的。也有一些必須用毛筆。
看到魏祖要來的紙筆,秦厲簡直哭笑不得。大明的狀紙都是要用毛筆寫的,可……這隻好湊合着用吧。
秦厲随後又是想到,用鉛筆寫狀紙難道就不能表達清楚了嗎?難道就不能寫出有理有據的狀子來了嗎?這用鉛筆和草紙寫狀紙的事便由我秦厲開始吧。
魏祖搬來了家裡吃飯用的破方桌,鋪好草紙,秦厲削好了鉛筆,便非常利落的開始寫字。
當然了,在寫之前,秦厲還是詳細的問清楚了楊素珍事情的經過。雖然是聽鄉人說過了,但畢竟要聽聽這當事人的嘛。此時的楊素珍好像是下定了決心,對秦厲也是很有信心了。她思路清楚的說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她所說的和秦厲了解到的相差無幾。
随後秦厲微微皺着眉頭稍稍思索,便是開始逐條的寫起狀紙來。因為穿越大明後從來沒讀過八股文。秦厲的狀紙隻是按照後世的起訴書方式來寫。
乖乖隆地咚!相公真的能寫哩,而且他寫出來的蠅頭小楷很是好看哩。隻不過他寫的這内容嘛,倒是有些與衆不同了。我慕容冰長讀書不少,長這麼大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寫的狀紙呐!
這便是我的相公哩,無論是到了什麼時候,我的相公都是能給人以意想不到的驚喜。
楊春和楊素珍這回是徹底的服氣了。他們在瞬間便明白了一個詞語:人不可貌相。
至于那魏祖在秦厲寫完了狀紙之後,早已跪倒在了地上,他恭敬的朝秦厲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剛才都是我的不對,我有眼無珠,還望您多多原諒!”
“呵呵!哪裡有那麼多事?你是個爽朗漢子,我也很喜歡你呐!”秦厲發自内心的說道。
“謝謝您,既然您很喜歡我,那我就不起來了。”魏祖堅定的說道。
他這麼一說,秦厲不禁一愣。
魏祖卻接着說道,“我叫魏祖,在這魏屯住了有二十幾個年頭了。我從來沒看到過像您這樣厲害的人。在魏祖很小的時候便是立下過誓言,此生一定要尋一個無比厲害的師父。
我就看中您了,您就是那無比厲害的人。我就要認你做師父,你若是不同意的話,我就跪在地上不起來。
其實魏祖也是個聰明人呐,顯然您的年齡要比我小,想來您一定不會同意收下我這個徒弟的。沒有辦法,我隻有跪着永遠不起來了。”
乖乖龍地咚!誰說這家夥憨厚呐。誰說這家夥不聰明呐,他這分明是使用了小策略,将了秦厲一軍呐。
慕容冰聽魏祖這樣說,撲哧一聲笑了。魏祖說的太好了,也太對了,魏祖的确比秦厲差不多大十歲了。魏祖做秦厲的徒弟,這顯然有些不合适呐。這魏祖也真是夠逗的。
秦厲呵呵笑着說道,“魏祖,起來吧,你不用永遠跪下去了,你這個徒弟我收下了!”
爽快,秦厲答應的太爽快了,幾乎讓魏祖都沒有立刻回過神來。
秦厲寫就了狀紙,讓楊素珍咬破手指畫了押。秦厲便鄭重的把狀紙交到了楊素珍手上,道,“你明日就可去東光縣告田巧巧和楊青。告狀嘛,必須要慢慢來,就先是從縣裡告吧,縣裡告不下來就去州裡,州裡不行了就去府裡。
記住我的一句話,這天下總有講理的地方,總有為你主持公道的地方。”
說的聲音很輕,但卻是氣勢十足。
楊素珍和楊春都是鄭重的點頭答應。
秦厲随後又安排魏祖道,“魏祖既然是我的徒弟了,就聽我的吩咐,從今往後你就離開這魏屯,跟着他們二人四處去告狀吧,你有些武藝,他們的安危就交到你身上了。他們若是有絲毫損傷,為師便不認你這個徒弟了。”
師父吩咐的事情,魏祖焉有不同意的道理?隻不過魏祖還是壯着膽子看了一眼秦厲,小聲問道,“師父讓徒兒跟着他們,那師父要去哪裡呀?徒兒何時能見到師父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