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商縣縣城座落在丹水河岸,正擋在武關道的中間,前後兩座城門,正對城門的街道極寬闊,足可以六架馬并排而行。整個縣城長五百丈,寬足有二百多丈,前後城門各設一亭,專管城門。縣府大院座落在中間打橫的主街盡頭,在縣衙大院前有一條較寬的街道,一邊通向軍營,另一邊則是富戶區。整個縣城中住有五千多人,這在一個小縣城也不算少了。
據許印自己說,出生在商縣一個漁家,自小跟随父親在丹水行船打漁,極善水性,有一把力氣。就水性而言,在商縣說第二,可沒人敢說第一。二十歲後被商縣縣尉看中,征到縣裡做賊曹吏。但大多時間就是護送商縣的一些富戶往來南陽。出事的那天,他剛好去了南陽,等回之後才知道縣尉、縣令、縣丞都出了事。
劉石聽說他懂點武藝、善水性,懂行舟,來了興趣。當即讓他去縣府後院操練給他看了一下。劉石點點,這水性沒見過,但就武藝而言至少可以做一個百人将,而且此人年輕,又有一把力氣,稍加訓練也能獨擋一面,最主要是其人水性好,自己這一行人中正缺這種人。劉石了解了一下他的情況後,讓他離去。
經過親衛們的整理,整個縣府雖然仍然顯得破敗,有些需要修補的地方暫時無法處理。但總地看上去已恢複了一些生氣。安排妥當,劉石帶着史渙來到兵營。
這兵營離縣府不遠,不過三四十丈的距離,街口的盡頭有一扇大門就是兵營。
劉石進去一看,這兵營卻是不小,但房子不多,大都是空地,裡面大部份空地種着菜。劉石進去後看到在營區已搭起了一些帳蓬,見劉石進來,劉真迎了出來。
“典韋呢?”
劉真道:“他帶着施全、劉成去接手城門去了。”
劉石道:“真弟!你對護武關營有什麼看法和建議?”
劉真道:“現在要想法弄錢,不然這近兩千人就無法養活了,更不用說是護武關營。”
劉石點點頭,兩人商量了一些事又去城門找到典韋和曹性幾人,細細地商議了一翻才各自去睡。
第二天,許印、李斯還有幾位曹吏一起來到縣府。
劉石詢問了一下上雒縣與商縣的具體情況:這兩縣共十鄉兩城,大部都是山高、澗深、川窄。最寬的地方就是這丹水兩岸,田地不足三十萬畝。兩縣共計三萬五千人,再加上一千多的奴婢,總共三萬七千人不到。現在因受黃巾叛亂的影響,上雒、商縣兩縣大約有四千去做了山賊。田地大部份掌握在六大豪強世族手中,小部份掌握在中小世家豪族手中,自耕農很少。還有部份靠打獵、捕漁為生。手工業者極少,每鄉隻有幾戶醫工、鐵匠。
劉石奇怪地問道:“難道這兩縣連制衣鋪都沒有嗎?”
功曹吏道:“有!不過都是當地富戶、豪強自養蠶繭,自種麻,自己抽絲織錦、績麻織布,除了少部分售賣,大多自己家用。”
“稅賦呢?”劉石問道。
功曹吏看了李斯一眼,答道:“商縣的稅賦去年的已交,但都被山賊搶走,今年的倒沒有。”
李斯正眼道:“上雒的稅賦已是三年未交了,不過估計較難收上來。因為官府沒有保護好這些豪強世族,他們都将錢繳給山賊尋求保護了。”
劉石臉色一黑道:“稅賦是一定要收上來的,此事稍後再述。現在兩縣合一,昨天說過,新的商雒縣的縣丞由李斯擔任,縣尉有兩名,分别是史渙、曹性。本人是天子新封護武關道都尉,可組建至少千人的營兵。護衛營将由典韋、高順為軍侯,各統五百人。劉成換回高順除任藍田縣尉,駐藍橋,施全任商雒縣城城門亭長,縣尉暫統三百人,護武關營将由帶來的人中挑選。
商縣現有的二百人除留下二十人外全部加入護武關營中,由典韋、高順各自分配。縣兵由縣中征招,另成立一個百人護船隊,由許印任隊率。
從明天開始征招縣兵,告示由李縣丞拟定。劉真任護武關營主薄,一般坐鎮縣城。另外抓來的山賊俘虜,除特别精壯的抽為營兵外其餘的放在縣城前不遠處進行屯田。具體再議後,由李縣丞公告出來,告示将由縣衙傳往各鄉、亭、裡。”
第二天,天剛亮東西城門口就貼上一張告示,在這張告示的旁邊還站着一個人,隻要有人走近就大聲念着告示上的文字。告縣民書的大體内容是:上雒、商縣朝庭已合二為一,新任縣令姓劉,已到任,天子特封加護武關道都尉,負責清剿武關道賊寇,還武關道安甯。已帶一千營兵到縣。
為加強治安,确保本縣境内安甯,縣府決定暫成立兩名縣尉,各征招縣兵三百名,縣内子民将按役服從征召,不服從者以罪論處。另各鄉将成立護鄉勇兵,凡家中年十五至四十歲身體健壯者必須參加,由縣府派人擔當遊檄對護鄉勇兵進行訓練,防禦山賊侵襲。
對已入山參加山賊者,自公告之日起下山為民者,不予追究。如有人願意上山勸山賊下山者,凡勸成功一名者獎錢一百,多勸多獎。凡無地者,可屯種官府分發的良田,種滿三年者,每戶可得五畝為自家的永業田,五年者可獲十畝為自家永業田,官府将頒發契書為證。
與山賊勾結者,自公告之日起,斷絕關系者不予追責,仍不悔改者必重懲。另縣府将派人重新清點人口,丈量土地,賦稅未交或少交者必須積極交納,不得拖延等等。
聽到這告示,進出城的百姓議論紛紛,也有人看了一眼之後就急匆匆地走了。
告示貼出,因告示上保證吃飽肚子,不過三天時間,報名的就超過了八百人,由于此次主要是縣兵,經過曹性選撥:招兵處放置一根重達100斤的樹木,必須能搬着走十圈才能入伍,如此一項測試,整個報名合格人數就隻剩下五百多人。
曹性是獵人出身,最注重射箭、以此為标準選出三百人的縣兵。
史渙則根據劉石的意思,自縣中招招募了近百名的十三歲至十六歲的少年,加上自帶來的近三百名,組成了一隊縣兵,專事負責城内治安,平時留在城中訓練。
典韋與曹性則帶着護武關道營兵及縣兵出城另擇營地訓練。
許印因本身就是漁民出身,招募起來更是方便,十天時間也完成任務。
劉石交代他平時進行一些武技攻防訓練外,就是為商人船運護衛,因須對整個丹水沿線進行了解,避免在擴衛過程出現意外,賊寇出沒地段還要與護武關道營兵進行協商,相互支援,減少損失。
這樣一來,可用之兵已達一千八百餘人,這些人每天的消耗也是個驚人的數字。
半月之後,劉真找到劉石。劉真說:“以現在的耗費所積累的财帛不過十天就會消耗殆盡,必須想辦法才行。”
劉石道:“十五天前,我們貼出告示之後,就安排了各曹吏、差役、派駐各鄉的遊檄入鄉組織鄉勇、催繳稅賦,現在進展得怎樣?”
劉真道:“除了在這縣城裡勸捐了一部份,舊上雒縣隻有少部分人已經交納,其他的人都沒有動靜,據有人回報說,大部份推說年份不好,收成少,又被山賊勒走部份,實在是拿不出來。還有山賊也向原上雒縣的人發出警告,不得向縣府繳納賦稅,否則他們會加倍征收。”
劉石黑着臉,“他們把我們當成什麼了?難道他們成了官府不成?”
劉真道:“事實就是這樣,原商縣的稅賦去年已繳,今年又沒到時間,但派出去勸農及組織鄉勇的人報說‘整個商縣幾鄉對此事都不熱情,推三阻四。’還有鄉民說:‘山賊比官府還好,隻要交了份子,保各鄉平安,也不多收。而官府各種賦稅繁多,是一群吸皿鬼。’百姓對官府是冤氣沖天,就是有些富戶也是這種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