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雒山賊隻剩一股彭脫部,不過彭脫在當地有義名,得到許多百姓的擁護,其老巢座落在盧氏、商雒、晰縣交界之地,急切較難征剿,一旦越界,還會受人垢病天子給他的權限僅在商雒及藍田。
不征剿,這彭脫又總是武關一道的山賊,未免給人賊未除盡的感覺。
劉石思之再三,決定修書一封,送給彭脫,接下來這是等待。不過這并不是劉石沒事了。
修路是劉石來到商雒縣時就有的想法,武關道太難走了,藍田至商雒短短叁百多裡,需要近十天時間。這路不光險峻,還狹窄,某些地方僅夠一輛馬車通行,遇到下雨就更難走了。這為朝庭護糧、運糧任務如何完成?
劉石找來劉真、高順、典韋、曹性及許印,還有李斯商議。不過這劉石、劉真、高順等對修路可是一籌莫展,倒是李斯道:“這丹水豐水時節船可達洛塬以上,但洛塬對面的山路難行,稍有不慎,或馬受驚,就會跌下崖下,水少時還可走崖下,豐水時就不行了。
另外商雒縣城至丹水縣沿途多處險要之地,極易觸石沉船,還需派人清沙、鑿石。”
劉石望向許印。
許印躊躇地望了一下劉石道:“這丹水上的水賊已部份被我征巢或收服,水少時可行一百石的糧船,豐水時更大一點。隻是沿途亂石尖、聳,稍有不慎就會船翻人亡。如果能疏理一下固然極好,也是船民的福氣,隻是這清理河道須水少時才好進行。”
劉石道:“好!現在正處豐水時節,就由李縣丞帶人修理洛塬對面的山路,盡量修得齊整,需要金銀找子實領取。先派你二千人,不夠再增。要多找精水工之人,不要剛修好,就被水沖壞了。水路則在少水時修整,這水路就由許印負責,記得多找石匠或通水之人。”
轉眼就到了十月,這信帶給彭脫也有二個月了。前幾天,朝庭來信,說是在十一月份開始,荊州、淮揚兩地必須每月為長安供糧十萬石以供軍需,讓劉石做好護糧防護安排,确保萬無一失。
可這十一月隻差了十幾天,彭脫還沒有回信。
不能再等了,劉石決定,讓高順帶領五百營兵對往來糧隊進行護送。自己親自帶領三千征招的鄉勇及部份營兵直接進駐彭脫山寨附近,以一種大兵壓境的方式來迫使彭脫接受招安,否則直接滅掉。
彭脫穎川人,自小家中貧寒,為人聰明伶俐,五歲時在族中學堂讀書,八歲時已能背誦大學、論語等,無奈老母生病,再加上族中無近親支持,隻得回家随老父上山打獵補充家用。
十二歲時父親在一次打獵的過程中為救彭脫,被猛獸所傷,傷勢過重無錢醫治而亡。母親因此病情加重,正在此窮困之時,太平教首領張角行至彭脫家鄉,為彭脫母親醫治。發現彭脫體質極好,非常适合練武,人又聰明能幹。
于是招彭脫為徒,教彭脫兵書戰策,刀槍箭藝等。
張角起事時,彭脫剛滿十八歲,委任彭脫為一方首領。
随後黃巾軍造反失敗,師兄波才被斬,何儀不知所蹤,彭脫見勢不妙,返回家鄉帶着母親藏匿在伏牛山中。因朝庭對黃巾軍的殘酷打擊,部分豪強、士紳更是借此打殺一些自耕農與小富民将他們的田地占為己有。許多農民、小商戶躲進深山,彭脫本是一方首領,在汝南、南陽一帶極有名,這些人入山之後紛紛投到彭脫寨中,越聚越多,到現在已有近七千人了。
山中生存條件差,下山搶劫又易被官府征剿。彭脫便将七千人分為五寨,每寨一千人、二千人不等。除了平時在自家寨邊耕種一些田地,自給自足,官府來征時,相互支援。偶爾也下山搶劫一些富戶豪強,逼迫縣府交納保護費,更是利用武關道上山高、林深、溝大的特點,搶劫運往長安的糧草。
收到劉石的勸降信,自然不予理睬。對于劉石在信中說自己曾遊醫兖、徐、豫、揚,同情農民的困苦,也希望為百姓做點事情,盡量改善百姓生活處境等等。倒是将信将疑,派人前去穎川了解,證實劉石确曾寫過幾首為百姓發話的詩。在遊醫時,也是善待百姓,特别是華神醫,更是受到尊重。
不過就此想讓他投降也是不可能的。自己曾是黃巾軍的一方首領,是朝庭追殺的對象。讓他相信劉石,将自己的性命交給他,彭脫自認為沒有這麼傻。
這樣又過了十幾天,劉石決定不再等,先剿滅幾股山賊再說。
當即調派典韋及史渙,仍然采用上次剿滅鳳凰山山賊的手段,在當地向導的帶領下,很快剿滅了一個山寨,第二個也因抵抗不住逃往相鄰的山寨。
彭脫本想讓各寨自守,互為掎角,沒料到劉石先是對山寨進行封鎖,繼而逐一攻破。
得到消息,彭脫帶着二千多人趕來支援。
劉石立即調整戰術,除留下少部人監視山寨外,其餘大部迎擊彭脫,兩軍相對,雙方擺開陣式。劉石打馬上前叫彭脫答話,對面陣中閃出一人,此人身披一副冷鐵铠甲,内着麻布長袍,年約二十二三,黃臉、大眼、濃眉。
“不知劉大人找在下有何事,此寨的兄弟不知是什麼原因冒犯了劉大人,讓劉大人不在商雒城做自己的縣令,卻來此地呈威。”彭脫說道。
劉石也不惱怒,回道:“彭脫,本人得陛下賜任護武關道都尉,自然有責任剿滅這活動在武關道上所有的賊寇,保一方平安,此山之賊雖然現在沒有搶劫,但已有前科,同時也不能保證以後不攏民。對于你,我曾去信給你,希望你認清形勢,早作決定,卻得不到答複。
本以為你早以藏匿,既然現在你願意為他們出頭,我也不想多做殺孽。知道你們大多數是迫于生計而從賊的,但這不是你們繼續做賊的理由。我保證,隻要你們放下武器,我同意你們可以各自回鄉,也可以來我商雒縣居住。由官府分田,按律納稅。也可自行開墾,凡自行開墾者,一年内不收稅賦,第二年減半。你意下如何?”
彭脫冷冷一笑道:“你們官府所說讓人難以相信,想當初在廣宗,下曲,皇甫狗賊殺了我們多少兄弟,廣宗河水都塞滿了。在下曲用我們黃巾兄弟的頭顱做的京觀,擺放得方園近裡。想起來就讓我切齒難眠。”
典韋大吼一聲:“彭脫,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們大人好生仁義才同你說這些,并不是怕你。”
劉石回頭叱道:“惡來休得多言!”
劉石望向彭脫道:“那你說怎樣?難道隻有我一直征讨,殺戮到你們降服才成。你就不為那些屈死的冤魂可惜?典軍侯性燥,至于皇甫大人所為,你也清楚,亂世用嚴典,不然個個都可以反叛,殺人。所以,有些時候必須以殺來震懾宵小。
至于你相不相信我所說,我想你已聽說了藍田、商雒,已被征剿、招降的山賊,除了負隅頑抗的賊首,其餘皆在商雒種田修路,甚至本縣縣兵中也有少部分人。那些招降的山賊則是官府分田,按律納賦,自行開墾,首年免交,第二年交半,說話算話,并不會改變分毫。”
彭脫沉吟半晌,道:“你的為人,我略有了解,但官府卻讓人不敢相信,你想招降我們,也不是不可以。我同你打個賭,我與你對戰,我赢了,你們必須退回商雒,不再對我們進行征剿、打殺。我輸了自願無話,我會勸他們放下武器随你們處置,也請你發誓不得虐殺他們,給他們一口飯吃就行。否則,我願同你們周旋到底。”
劉石一笑道:“好!手下見真章。我也可以對天發誓,在我的冶下,我會盡量改善百姓的生活處境,但對于刁民,我也會嚴懲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