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太平公主今天穿上她心愛的明光甲胄,還有另一層用意。
為薛紹,跳一支舞。
太平公主說,除了我的父皇和母後,你是第一個讓我獻舞的人。
曲名《七德》,又稱《秦王破陣樂》。原本這是太宗皇帝所編的一首武曲與武舞,是朝廷的正樂與宮庭的正舞。一般是由一百二十餘名軍士來表演。
但是太平公主帶着她親自挑選的十八名絕色舞伎,将這一曲壯氣磅礴的武曲之舞演繹得别有韻味。
舞池之中,太平公主着明光戰甲,其餘十八舞伎各扮士卒身着皮甲手持刀盾,衆星拱月以太平公主為“主将”,場景如同得勝凱旋歸來之時主将春風得意、士卒興奮自豪。
太平公主本就身形窈窕體态柔美,穿上铠甲、戴上兜鍪、挂上披風,更添一股英武之姿。舞池中的她飄逸靈動魅力四射,激昂磅礴的音樂之中,她就是萬千膜拜的天之驕女和踏霞落塵的靈氣仙子。
女性之柔美與劍器之剛烈在她傾城的容貌與迷人的身姿中完美的融合為一。
美,不勝收。
一曲罷了,薛紹站了起來大聲鼓掌。
太平公主仿佛已是陶醉在了動人心魄的音樂與令人神往的舞蹈之中,聽到掌聲她沖向薛紹一把撲進他的懷裡,激烈的吻上薛紹的唇。
“薛郎,我愛你!”
“今生今生,我隻願為你一人而舞!”
這是薛紹第一次聽到太平公主,對他說出這三個字。
很多年了,薛紹再沒有聽到過這三個字。
薛紹緊緊的抱着她,親吻,纏綿。
十八舞伎與樂工、宦官、宮女等人悄然退下,大門也掩上了。
“薛郎,你要了我吧……”太平公主雙手捧着薛紹的臉,一雙美眸之中煙雨迷濛,紅唇如烈焰。
“你已經是我的了,沒有人可以搶走!”薛紹親吻她的額頭。
“我要你!”
太平公主突然像是一隻受了刺激的小母獸,緊緊的抱着薛紹劇烈的吻他,雙手在他背後扯他的衣服。
薛紹突然将太平公主抱得雙腳離地,太平公主下意識的驚叫了一聲,整個人落在了薛紹的懷裡。
“壞人,吓我一跳……”太平公主嬌嗔嗔的皺了一下鼻子,小拳頭在薛紹兇中輕輕的打了一下。
“啊!……”薛紹頓時發出一聲驚叫,又碰着傷口了。
“薛郎!——快放我下來!”太平公主吓壞了,自責不已,“我該死、當真該死!怎能又忘了你的傷!”
薛紹将太平公主放了下來,笑了一笑擺擺手示意沒事。
“看來真是傷得不輕,今日……就罷了!”太平公主偎依着薛紹,輕輕的撫着他的兇口,“還疼嗎?還疼嗎?”
“不疼。”薛紹微笑,輕吻她的額頭,“太平,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太平公主很享受薛紹親吻她額頭時的感覺,臉上泛着迷醉的微笑,閉上了眼睛。
“我們已經定婚了。”太平公主說道。
“嗯。”薛紹道,“婚期九月二十。”
“還有七個月的時間噢,這麼久!”太平公主輕輕的撫摩着薛紹兇口的順滑絲質錦衣,輕聲道,“薛郎,你說,我們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兒,該取什麼樣的名字?如果是女孩兒,該取什麼樣的小字?”
薛紹頓時笑了,“都還沒成親呢,就想這些了。”
“我就要嘛!”太平公主拉着薛紹坐了下來,抱着他的手肘輕輕偎在他的肩膀上,柔聲蜜意的說道:“我娘說,當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生下了孩子,他們才真正的成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薛郎,我想早點給你生一個孩子……越早,越好!”
雖是情人間的甜言蜜語,可是薛紹聽出了太平公主心中的一絲“不安”。
薛紹握住她的手,“相信我,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
太平公主緊緊的回握他,“那如果是有一天,你不想要我了呢?”
“不會有那一天!”
太平公主突然怪笑一聲,“對噢,我可是公主,你才不敢休我呢!”
薛紹呵呵的笑了一聲,太平公主這是言者無心,但間接的吐露了一些心聲。和所有的女人一樣,太平公主也急需安全感。或許,出身皇家的太平公主從小看多了骨肉相殘與妻離子散,比一般的人更缺乏安全感,更需要安全感!
“對了、對了!”太平公主突然興緻勃勃的道,“我們都定婚了,你也該給我取字了吧?”
“好像是哦!”薛紹笑了一笑作思考狀。
“不許說李大牛、李呆呆這種傻名字!”太平公主先給打上了預防針。
“好。”薛紹輕撫她額頭沾了一些汗水的發絲,輕聲道,“你封号太平,我給你取字——安然,如何?”
“安然?安然……”太平公主反複的吟哦,“李安然,好聽!”
“從今天起,我就叫——李安然!”
薛紹将興奮的太平公主抱進了懷裡,久久的吻她。
安小柔,太平,安然……前世也好今生也罷哪怕還有來世,我都不會再失去你!
……
半個時辰後,薛紹離開了怡心殿,得去裴行儉家裡了。
太平公主沒有表示什麼不快或是強作挽留,親自送到了殿門外,面帶微笑的目送薛紹騎上馬,走遠。
琳琅上前來道:“殿下方才跳舞出了汗,不如盡早沐浴更衣以免着涼。”
“琳。”
“在!”
太平公主微然一笑,笑得既溫情又大度,和平常在奴婢面前的驕橫飛揚判若兩人。
琳琅姐妹看到她這樣的笑容都不由得心裡一咯噔,殿下想幹什麼?
“即日起一月之内,不許你與薛郎親近。”太平公主如此說道,卻不像是發号施令,像是閑話家常。
“奴婢遵命……”琳兒滿心忐忑的應諾。
太平公主轉了個身面對着琳兒,說道:“他負傷了,需得休養。”
琳兒頓時表情一變瞪大了眼睛,“何人敢能傷了公子?!”
“看來,你還真把薛郎視作你的愛郎了。”太平公主平聲靜氣道。
這可把琳兒吓壞了,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奴婢不敢!!”
琅兒自然也是跟着跪了,心頭狂跳非常害怕。
“錯了。”太平公主平靜的道,“本宮擇你姐妹二人為媵禦,你們就是薛郎的女人。因此,你們理當要愛薛郎。非但是愛,還要全無保留的深愛,為他不惜付出一切,把你們能給的一切都給予他一個人!”
“是……”琳琅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應了一聲,不知道公主殿下今天突然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沐浴,更衣。”
太平公主擡腳往裡面走去。
琳琅姐妹倆面面相觑,公主殿下,今天是怎麼了?
……
薛紹到了裴行儉家中,這一次挺順利的叫開了門。裴行儉仿佛也是剛剛回到家,一身朝服都還沒有換下來,正坐在正堂裡看幾份卷宗。
“承譽來了?正好!”裴行儉看到薛紹眼睛一亮,神色也挺肅重,“我正想去找你!”
“裴公尋我何事?”
裴行儉老眉緊擰眼神炯炯的看着薛紹,“如你所料,北疆不甯,又生戰端了!”
薛紹聽到這話就心頭一跳,“突厥複叛?”
裴行儉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道:“老夫上一次的北伐除惡未盡,班師回朝不過兩月,北方果然複叛。而且這一次,來勢更加洶湧。”
戰争的号角,終于吹響了!
薛紹頓時精神抖擻,“詳情如何,裴公可知?”
“不知。天後與閣部宰相召開的禦前軍政會議,老夫沒有資格旁聽。”裴行儉眉頭緊皺,說道,“老夫隻知道,朝廷剛剛接到北方州縣馳報,說突厥阿史那與阿史德兩部聚衆叛亂,數日間聚衆十餘萬,已成襲卷草原之勢。”
薛紹聽完沉默了半晌,除了一些在朝會上會議的事情,另有很多的重大軍國要政,都是皇帝或者臨朝稱制的天後,在禦前與政事堂的宰相商議。裴行儉既不是中書令、侍中與仆射,也沒有授銜“同中書門下三品”這樣的宰相銜職,因此他連參政議政的權力都沒有。
“那裴公以為,朝廷會發兵再次北伐嗎?”薛紹問道。
裴行儉眉頭緊皺的搖了搖頭,“老夫不知。”
四個字,說盡了裴行儉心中的無奈和蒼涼。做為大唐帝國最高軍事統帥,居然連這樣的軍國大事也不能參議,薛紹都替裴行儉有點難堪。
“老夫隻能說,朝廷若發兵,老夫義不容辭,願意領兵北伐。”裴行儉說道,“朝廷若不發兵,以外交或是别的途徑來解決這一次的北方叛亂,老夫也都擁護。”
“裴公若去,我必相随!”薛紹抱拳道。
裴行儉老眉緊皺的凝視薛紹,沉默了半晌,說道:“公子如果真想學兵法,就得做好吃盡苦頭的準備。行軍從征之苦,非公子能夠想像。”
薛紹雙眉一擰,正色道:“裴公不必多慮。薛某雖然養尊處優纨绔慣了,但既然鐵了心走上戎武之途,就早有了吃盡苦中苦的覺悟!”
“希望你,不會後悔今天做出的決定。”裴行儉很冷靜,甚至有點淡漠。
薛紹微然一笑,“決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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