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臨走之前,冷冷地看了王員外一眼,眼中的厭惡和痛恨之意溢于言表。
王員外心中叫苦不疊,本想着拼着得罪蘇家,去讨好楊政,卻不想發生了意外,楊政不僅沒有偷到腥,還被人暴打了一頓。而他夾在中間,反而将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更令他惱火的是,他的兒子居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說實話,王員外對自己這個寶貝兒子心中也是沒底,按照這貨一貫的尿性,保不準還真有可能幹出這事,那厮畢竟人傻膽子大。
王大少爺很快被人傳喚了過來,他并不認識楊政,但是見父親對此人恭恭敬敬,心裡也明白此人多半是王家的貴人,所以也并沒有太過失禮,還朝對方拱了拱手。
楊政堂堂一個王爺,豈會将這個二傻子放在眼裡,更何況此人還極有可能是打傷自己的人,所以見到他朝自己行禮,也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
這一聲冷哼,王大少爺倒不樂意了,你小子論個頭沒我高,論相貌沒我英俊,本少爺主動向你問好,你卻不刁本少爺,真是豈有此理!
王員外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擔心兒子犯渾,上來一腳朝他屁股上踢去,喝罵道:“你那是什麼态度?還不趕緊給楊公子賠禮道歉!”一邊借機湊上前去,想要低聲囑咐一番。
楊政知道王員外的小心思,一把将他推開,正要質問王大少爺,對方倒先不樂意了。
王大少爺戳手一指楊政,橫眉怒目道:“小子,你敢推我爹?”
王員外吓得臉色驟變,啪地甩給兒子一個耳光,急聲道:“還不趕緊跪下!”
王大少爺倔脾氣上來了,就是不跪,反而一臉挑釁地望着對方。
楊政心中怒火中燒,還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身後的兩個家奴閃身出來,就要上前教訓王大少爺。
楊政伸手一攔,冷冷地看着王大少爺道:“昨晚打我的人是你?”
王大少爺的脾氣上來,大聲道:“咋的,昨晚沒爽夠是不是?”這貨自作聰明,心中想的是跟以前欺負平頭老百姓一樣,先将這個小白臉恐吓一頓再說。
王員外聽到兒子自己承認,直接眼前一黑,吓得癱倒在地。
楊政嘴角抽搐了兩下,眼神變得冰冷如刀。
楊振身後一名家奴看了自家主人一眼,伸手拿出了一隻黑色的布鞋。
王大少爺直接不打自招地大聲嚷嚷道:“哎呀,這不是我的鞋嗎?我明白了,一定是昨晚被你偷走了……”
一名家奴還不待他說完,直接飛起一腳将他踹翻在地上,然後另一名家奴也跟上,二人将他摁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楊政的這兩名家奴都是軍中的好手,王大少爺雖然一身膘子肉,但卻根本不是二人的對手,直被打得哭爹喊娘。
王大少爺從沒被人如此暴揍過,心中憋屈憤怒至極,破口大罵道:“我日你……(娘)!”最後那個字還沒喊出來,卻被慌忙爬起身來的王員外一腳踢在嘴上,直接将他一張大嘴給踢歪了,王大少爺腦袋一歪,就此昏了過去。
王員外吓得冷汗直流,罵王爺的娘,那豈不就是罵當今皇太後,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幸虧自己及時出手,否則王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今日就全被他害死了!
王員外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不斷求情,楊政也看出了王大少爺有些智障,心中不禁也有些懷疑,這等傻子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将自己放倒?
王員外道:“公子,不如暫且将此事擱置,今日乃是賽馬大會,公子的正事要緊,可莫要因此耽誤了正事……”
楊政滿懷深意地看了對方一眼,他此次來到金河,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控制金河的馬市,而要想達到這個目的,還要依賴眼前此人,所以現在還不能殺他兒子,就算要殺,也要等他為自己辦完事後!
“今日你若能幫我奪下第一,将馬市控制在手中還好,若是不能,哼!你這寶貝兒子就别再留在世上禍害人了。”楊政冷聲說道。
王員外吓得臉色慘白,王家就這麼一根獨苗,若是兒子死了,王家就算是斷了根。
賽馬大會的地點就在金和縣馬市的西北方――金河馬場。
金河自古以來出産駿馬,榆林郡是雍州(九州之一)最大的産馬地,而榆林郡中百分之八十的駿馬都集中在了金河縣。
今年參加比賽的還是王、趙、段、蘇、周、代六家,這六家幾乎壟斷了金河的馬市。為了避免惡意競争導緻的一損俱損,六家達成共識,以每年賽馬大會競逐的名次決定各家在馬市的地位和份額,而獲得第一的家族将掌管馬市,統轄其他五家。
巳時一刻,賽馬大會正式開始。
既然有比賽就會有賭局,李青雲仔細看了看,發現王家勝出的呼聲最高,而蘇家則排在了最末,就算一賠十的賠率都鮮有人押注。
李青雲轉了一圈再回到蘇婉兒身邊的時候,蘇家已經輸了一局,形式已經岌岌可危,再輸一局,就将提前出局,結束比賽了。
蘇婉兒秀眉緊蹙,不時與蘇伯低聲交流,蘇伯隻是不斷搖頭歎息,看樣子對接下來的這場比賽也是不抱什麼希望。
蘇婉兒心中着急,馬市的生意是蘇家很大的一塊收入來源,今日她已經看清了蘇員外的髒髒嘴臉,若是蘇家這次排名最末,他肯定會借機吞掉蘇家的那塊市場,而蘇家将蒙受巨大損失。
蘇家參賽的是一匹精心挑選的大黑馬,李青雲繞着大黑馬仔細看了看,這黑馬腿長腰高,四蹄粗壯,身子的比例極為協調,确實是一匹難得的好馬。此馬長途跋涉不行,但是短跑加速,絕度厲害。
因為李青雲身懷馭獸術,所以在相馬方面也是極具慧眼。
李青雲看得不住點頭稱贊,卻吸引了蘇婉兒和蘇伯的注意,蘇伯突然想起在塞外之時,李青雲的控馬術可是令得他歎為觀止,于是突然心生主意道:“大小姐,咱們的馬并不比其他家族的馬差,問題就出在騎馬的人身上。咱們這位重金聘請的馬師比起王家和趙家的來還差着一些距離,我看李少爺的馬術就極為了得,若是接下來這局他肯出場,說不定我們蘇家還有赢得希望。”
蘇婉兒看了一眼猶自在看馬的李青雲,顯然有些不信,訝然道:“就他?”在她的眼中,李青雲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無賴,不對,是無恥之徒。
蘇伯知道她對李青雲有些偏見,于是忙解釋道:“李少爺的馬術稱得上是登峰造極,給人的感覺就是極為協調,傳說中的人馬合一應該就是這種感覺。”
蘇婉兒道:“人馬合一?就算王家聘請的馬師都達不到這種境界,蘇伯你還真擡舉他。”
蘇伯道:“反正接下來赢得希望也是極小,你若是能說動他,不如讓他一試。”
蘇婉兒嘴上雖然不信他,但是此刻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好司馬當做活馬醫,讓他一試。
令蘇婉兒沒想到的是,李青雲聽說後,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理由是:賽馬太危險了,萬一磕着就不好了。
蘇婉兒挖苦道:“不就是賽一場馬嗎,你有什麼不敢的?”
李青雲撇撇嘴道:“還真不敢。”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蘇婉兒用上了激将法。
“是不是男人,你來試試不就知道了。”李青雲翻了白眼道。
蘇婉兒心中又羞又怒,桃花似的粉臉羞得通紅,怒道:“你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