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坤和況和尚茶喝了兩開整個人都喝通了,喝進一壺拉出三杯,跑廁所腿兒都跑得發酸也沒見前方有消息來報。
劉坤等了大半天等得犯了煙瘾,況和尚與他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的鑽進了美式别克小轎車裡。況和尚給劉坤上好煙膏後把煙槍遞了過去,“老哥你說會不會出什麼意外,這周世貴都到大甯鄉大半天了,怎麼還沒有一點消息?”
劉坤接過煙槍狠點了幾口,車内迅速被他呼出的濃煙所籠罩,況和尚搖下車窗敞開衣衫使勁扇了扇,才總算勉強可以看清人影。
“按說不會吧......”劉坤趁上煙膏的間隙回答道:“沒有消息應該是好事,這說明周世貴沒有貿然出擊,而是采用圍而不攻的策略。再等半個時辰,若仍是沒有消息的話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有什麼動靜了,咱們便各自回去,待明日再......”
劉坤話音未落就聽車外響起了一陣騷動,況和尚忙立起上半身向車窗外張望,這時就聽車窗外有人說話:“掌櫃的,你快,快來掌一眼,好像是,是咱山寨的弟兄回,回來了?”
“回來啦?”況和尚一臉困惑的推開車門,“雷炮頭呢?”
遠處道路的盡頭隐約可見一對人馬的輪廓,況和尚一把奪過手下的望遠鏡對着鏡頭仔細的觀望起來,隻見鏡頭中的這支隊伍人疲馬乏步履蹒跚,完全沒有凱旋而歸的精氣神。況和尚心一緊,說道:“看樣子情況不妙,咱們好像吃了虧回來的?”
司馬筱棠聞言忙接過況和尚手中的望遠鏡張望,一言不發神色甚是凝重。況一傑走過來直接從司馬筱棠手中一把奪過望遠鏡,放在眼前觀看,一邊看一邊不住的搖頭。完了把望遠鏡朝況和尚懷中一扔,指着别克車的方向對況和尚罵道:“姓劉的是你祖宗,他說什麼你都信,他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你豬腦子!”
司馬筱棠忙替況和尚解圍道:“掌櫃的還不是為了大家......”
“滾滾滾,滾一邊去!”況一傑絲毫未給司馬筱棠半分臉面,直接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罵道:“你是什麼狗屁八門先生,扒人家房門還差不多!你們掌櫃的拉起這支隊伍容易嗎,被你幾個就這麼給敗家敗啦?”
況和尚見司馬筱棠臉都變成了豬肝色,知道他好面子怕他下不來台,也給他打起了圓場。“司馬先生這些年為黑崖寨出謀劃策,立下了不少奇功......”
況一傑轉頭橫了況和尚一眼,吓得況和尚活生生的把話咽了回去。況一傑身高接近一米八,在況和尚一米九幾的身高面前就顯得微不足道,但一個眼神就能讓堂堂黑崖寨的寨主況和尚噤若寒蟬,想起來不免覺得十分好笑。
“得得得,你的隊伍你自己都不心疼我還瞎操什麼心?但老子心疼自己的隊伍,惹惱了我大不了分家,省得大家看着都他媽礙眼!”況一傑夾槍帶棒的一通牢騷,話裡有話。
“賢弟用心良苦為兄豈能不知,快别說這些喪氣話,先問問怎麼回事再說。”況和尚哪敢讓他帶走自己的“禦林軍”,趕緊把話題引開。
等到集合完返回的隊伍一清點,發現少了五十多人,關鍵是付大勇和總炮頭雷萬鈞被俘,這讓況和尚心急如焚。黑崖寨若沒有雷萬鈞這員猛将戰鬥力将大打折扣,雷萬貫也勢必會受此影響,萬一一蹶不振豈不等于痛失兩員大将。
劉坤聽聞付大勇被俘大驚失色,付大勇是軍統的人這讓他如何向重慶交待?無奈身邊隻帶了兩名随從不敢輕易動怒,那況一傑可是個說翻臉就翻臉的主,少惹為妙。
“老哥!”況和尚攤開雙手問劉坤道:“這,這可怎麼辦啦?你可得給我......給我指條明路哇!”況和尚本想說給我一個交代,想想覺得實在不合适硬生生的把話咽了下去。
劉坤見況和尚竟然反過來找他要說法,雖然心中邪火亂竄但他也不敢托大,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說道:“老弟莫急,當務之急救人要緊。雲天閣那幾個臭婆娘拿了你我的人必以此要挾我等,且看她們會開出怎樣的條件再說。”
況一傑聽了冷哼一聲道:“堂堂軍統局重慶站站長,不會就隻有這點被動挨打的本事吧!”
劉坤瞟了一眼況和尚,況和尚裝作沒聽見躲開了他的視線。劉坤搖搖頭笑了笑,對着況一傑說道:“此役劉某的确是有些輕敵,好在貴部損失不大,真正皿本無歸的是巫山縣政府的警署和保安團。至于劉某到底有幾斤幾兩也不應該由劉某自己來說,必要之時劉某自會親自出手碾壓一切不識時務的狂徒!”
況和尚聽劉坤這話中有話底氣十足,不敢大意忙堆着笑臉打圓場道:“有老哥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那就暫且先看看雲天閣的那幫娘們兒耍什麼花樣?真要過分了老哥再出手也不遲,我還真就不信這幾個敗家娘們兒要上天!”
劉坤見果然鎮住了況和尚,話鋒一轉投其所好的說道:“幾個不知死活的臭婆娘而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卻偏來。沈團長全副美式裝備的國軍一到,就是敲響雲天閣喪鐘之時!到時把幾個賊婆娘一網打盡,送兩個給老弟你出出氣。”
況和尚一聽大喜過望,一下就把雷萬鈞被俘的事給忘了個幹淨,不停地搓着像蒲扇一般大的手掌說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這事咱們就一言為定了!”
“一言為定!”
劉坤說罷直接轉身鑽進了别克車裡,一溜煙開回了巫山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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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閣的慶功儀式十分低調,就是寨主柳金鳳說了幾句話,會後也沒有大排筵宴。全寨上下都明白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提高警惕密切關注劉坤的一舉一動才是當務之急。
付大勇并無大礙,隻是被石塊砸暈了過去。他和雷萬鈞被囚禁在寺院外的一間密室中,柳金鳳也不急于搭理他倆,反正每日三餐管飽。
就這樣耗了一個禮拜付大勇首先憋不住了,沖送飯的人咆哮道:“老子落你們手上要殺便殺,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柳金鳳她想幹嘛,你們什麼意思?讓你們寨主來見我!”
送飯的瞟了他一眼,不屑的笑道:“你以為你是誰,大當家的豈是你想見就見的!”說完也不顧付大勇如何怒罵,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又這樣過了一個禮拜,連雷萬鈞也終于忍不住了,和付大勇一塊見人就罵,可情況卻變得更糟。來送飯的兄弟之前還會對罵幾句,現在竟完全當他們透明,任他們如何漫罵就是不理他倆,扔下飯盒就走。
就這樣又過了十天,二人再也扛不住了,隻要能和生人說話,說完話槍斃都願意。等到中午送飯的弟兄來送飯時,雷萬鈞忙堆着笑臉上前說道:“有勞這位兄弟幫我倆傳個話給貴寨寨主,就說我倆有事求見。”
送飯的弟兄咧嘴一笑,說道:“喲,會說人話呀,早這個态度何苦等到今天嘛?”
雷萬鈞不解的問道:“這位兄弟的意思是......”
送飯的弟兄笑得更厲害了,說道:“你倆什麼時候可以見我們當家的其實是由你倆自己說了算,三歲的小孩都知道有求于人時應該放低身段。是你倆急着想見我們大當家的,我們大當家的又不急着見你們,客套話不會說?還罵罵咧咧的,有種繼續呀,别跟我在這兒裝孫子!”
付大勇剛想發作,雷萬鈞一個眼神穩住他,回頭繼續對送飯的賠笑說道:“兄弟勿怪,我等都是大老粗一個,說話口無遮攔慣了。被你們抓上山怪我們自己技不如人,倒也認了,隻是你們這殺也不殺、放也不放,連面都不見一面實在有點羞辱人。煩請兄弟給柳金鳳帶個話,要麼請她給咱劃下道道來,要麼就放我等下山。如果還是一味躲着不見,我和付兄弟就一頭碰死在這屋内,請她自己斟酌。”
付大勇聽了附聲道:“對,與其這樣被憋瘋,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唉,活生生的兩個潑婦!”送飯的看着二人搖搖頭,歎口氣轉身離開了,嘴裡自言自語道:“不怕死打日本鬼子去呀,跟自己同胞較什麼勁?”
雷萬鈞和付大勇被罵成兩個潑婦剛要動怒,後一句話竟讓二人面面相觑啞口無言......
約莫半個時辰後,柳金鳳傳令帶二人去大雄寶殿議事廳見面,二人在去的途中狠狠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快一個月了,總算見着青山綠水了。
來到寺院的大門前,眼前的景象有些出乎二人意料之外。從山門通往大雄寶殿的石階兩旁站滿了人,一個個神情肅穆的瞪着他倆。
兩個人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似乎被這聲勢有些震住了。雷萬鈞畢竟久經沙場,稍作調整一仰頭傲氣十足的拾階而上。付大勇見狀趕緊幾步追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後朝大雄寶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