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呆子,今日之事,我且不追究了,你們快滾吧!”李梓棋連忙開口,阻止了李武,自己家阿兄什麼德行,李梓棋怎麼可能會不知曉,這陳呆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沒有金剛鑽,就别去攔下那瓷器活嘛!
李武瞪了一眼李梓棋,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怎麼一點沒有繼承爹爹的“優良品質”!
李梓棋本來以為那陳呆子會會意自己的意思,可誰知陳瑀沖着李梓棋微微一笑,開口道:“今日之事需要追究,如若不然,我陳某人日後還如何參加科試?”
李梓棋聽了陳瑀的話後一陣氣結,“你……”
她氣的雙手抱拳,小嘴嘟囔着,用一口泰興話罵道:“說話打疙瘩的大呆瓜!”
陳瑀看着這丫頭賭氣的模樣,有點啼笑皆非,不過今日這些事是定要說明白的,于是他轉而适才的話題,看了看目光異樣的衆人以及李武道:“學生之所以謝李學長,是因為隻有我理解了李學長的良苦用心!”
陳瑀已經是現在的沈燦了,前世的他混迹官場,什麼沒有練就,這嘴皮子上的功夫那可是硬茬。
李武呆了,良苦用心?什麼良苦用心?我倒是想把你弄的身敗名裂,木瓜仁子!
木瓜仁子的官方話,也可以叫傻逼。
陳瑀飽含深情的注視了李武良久,然後又深深的做了一個揖,行了一個極其标準的儒生禮。
“别再拜了,再來一下老子難不成還要和你成親?”李武怒道,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讀書讀傻了吧,木瓜仁子。
别看這些東西很形式,很表面,這些都是必要的,這是前世沈燦幾十年做官做出來的經驗,背後隐藏再多肮髒的東西,面子上也要像白蓮花一般的純潔。
“君子誠之為貴,誠者,非自成已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朱子曰:道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聽命,危者安,微者著。所以者也。”
沈燦看着衆人茫然的臉,很滿意!
先前那個老頭聽了這話後,對那個中年人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讀書人!”
那中年人問道:“你聽懂了嘛?”
老頭神秘的搖了搖頭:“讀書人說話不需要懂,咦噓……武道不孤。”
“是……吾道”中年人狠狠的鄙視了一眼老頭:“安心的回家種你的田舍地吧!”
沈燦接着道:“此句出自中庸,其意是君子把真誠看的很貴重,但是呢,真誠并不是成全自己便可以的,他需要成全萬物,先賢朱子做解曰,此之為道心,何為道心?真誠!相輔相成,可以讓危險的人變安全,得小道的人得大道!”
“李學長的意思就在這裡面了,這也是我要謝謝李學長的緣由!”
這下在場的人都茫然了,李武也是丈二的和尚,什麼頭緒沒有,這家夥何時走了當朝謝閣老的路線了,這半天文章吊的,老子他娘的一句聽不懂,雖然李武自認也很能耍嘴皮子,可這他娘的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啊!
李武沖着衆人尴尬的笑了笑。
一旁的李梓棋小聲的道:“哥,他說什麼呀?我怎麼都聽不懂?”
李武尴尬的道:“讀書人的事,你不懂很正常!”
“那哥你真的在幫他?”李梓棋不敢相信的問道。
李武面皮狠狠的抽搐,道:“可能……是吧!”
沈燦接着說道:“學生對聖人、先賢,這顆心便是所謂的道心,何為道心?誠心!心誠可近道,學生作何忍住未去小解,先要把聖人之學說完?心誠,這是學生對聖人之誠!太祖曰:治國以教化為先。學生這也是對太祖之誠!對當朝聖上之誠!”
沈燦說道最後已經是義憤填膺,面紅耳赤,他話甫一說完,一陣鋪天蓋地的掌聲響起。
“所以,我陳瑀要再次謝謝李學長,您的良苦用心,您對聖賢敬重之心隐藏的……深啊!”沈燦又深深的行了一個儒生禮,隻是這次李武沒有接受,他尴尬的道:“不可如此,都是為了聖賢,無關他耳,無需拜禮!”
明明是一場陷害陳瑀的事,怎麼硬生生的被這家夥扯成了自己敬重聖賢,哎,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奇怪啊奇怪,這家夥不是呆子嘛?難道以前都是在僞裝?李武撓了撓頭,四下看了看,突然看到陳瑀身後的少年和那個老奴,這才一拍腦仁,他娘的,正事忘了!
“陳廷玉,今日我本不想說我對聖賢敬重的心意,既然被你揭出,我也不說什麼了,可是今日有人來欺負我妹妹,這件事于賢人無關,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李武言語中帶着威脅。
剛剛心中一股氣怎麼都出不來,那種啞巴吃黃連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所以也隻能這樣對陳瑀發洩一番。
沈燦暗暗笑了笑,這家夥吃了啞巴虧不說,還裝什麼大尾巴狼,還他對聖賢敬重,不害臊。
不過這也是沈燦原本的用意所在,這樣把這件事解決最好,既沒有和李武鬧翻,又成全了自己和李武的名聲,一舉三得。
倒是便宜了這小王八蛋,李武心中怎麼打算的,沈燦這隻精明的像猴的後世人怎麼會不知道?
“哎呀,我本來也就是為了這事來的,李學長不說我到是忘了,适才我便一直看着令妹捉住這位小兄弟,不知道何來這位小兄弟欺負令妹之說?”沈燦道。
李梓棋本對沈燦心有那麼一點好感,此刻一句話便消了去,她怒道:“信口雌黃,是他先欺負于我!”
沈燦下意識的看了看身後的少年,小聲的道:“你不會真的幹了什麼事吧?”
少年看了沈燦一眼,委屈的道:“沒有呀,縣城人多,今日又趕上城隍廟會,我便不小心碰了一下那位小娘子的那裡,然後就被抓了……”
這臭小子果真是有心思的,适才那一眼與其說是看沈燦,到不如說是在打量沈燦的用意。
不怪人家打量,這事兒要是攤上他沈燦身上他也會這麼想,無事獻殷勤,這不非奸即盜麼?
這年頭,做個好人,真難!
收去心中的感慨,陳瑀小心翼翼的問道:“那裡?哪裡?”
“臀部……”
“彈性如何……咳咳,我知曉了,這件事本就是無心之舉,這個忙我幫定了,你可知道人們私下裡都喚我什麼?”沈燦道。
“什麼?”
“呼保義-陳瑀!”陳瑀目光斜視天空,努力的擺出自己最霸氣的一面。
“不是好人!”少年嘟囔一句,還好沈燦沒有聽到。
沈燦霸氣的姿态擺了半天,本以為會引起身後這少年的共鳴,可是半天竟沒聽到一點反應,低頭看了看,這家夥竟然擺出一臉的鄙夷。
不對呀,水浒傳這個時候已經上市了,按理說這些個少年們聽到呼保義宋江,不說扯旗造反了,怎麼也應該面紅耳赤,激發出男人皿性的一面才對呀。
不過這小家夥倒是蠻聰明的,我還真沒安什麼好心,要不是看你有利用價值,鬼才躺這趟渾水,搞不好就把李縣令給得罪了。你家若真是達官貴族還好,若不是那我不就死定了?
考慮到這層,沈燦行的辦法都是充分的給李武面子,所以他适才才順道給了李武好處,不然就憑李武這四肢不發達,頭腦也生鏽的家夥,他沈燦都不需要自己動手,略用小計就能讓四周讀書人的口水淹死李武!
“這個,李小姐可便于說說這位小兄弟如何欺負于你的?”沈燦問道。
“他……”李梓棋現在是有苦說不出,總不能當做衆人的面前說那小王八蛋摸了自己的翹臀吧?醜都醜死了!
現在兄妹兩真的一模一樣了,被陳瑀這家夥欺負的都是有苦也說不出,不知怎麼的,李梓棋總有種感覺,那陳瑀的目光帶着嘲笑,眼神時不時的還朝自己身後打量!
“哦,我知道了,可能是今日廟會人多手雜,說不得這位小郎君碰到李小姐哪裡了,這也是不得已之。”沈燦補充道。
隻是沈燦說碰到李梓棋“哪裡”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加強了語氣,讓李梓棋聽了有種異樣的感覺。
斯文敗類!讀書人都是這般!
陳瑀又抱拳對李武道:“李學長,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這個……”李武今日徹底沒話了,你說閑着沒什麼事,怎麼想起來和這家夥讨論什麼聖賢之類的事?自作孽啊!
沈燦知道自己不能過分了,有時候學學李扒皮的作風是沒錯的,日前留一線,他沈燦不僅要留一線,還要留很大的一線。
見兄妹兩沒說話,也就是默認了沈燦,不默認又能怎麼辦?總不能什麼都說吧!
于是沈燦接着道:“不過,不管怎麼樣,今日這位小郎君都有錯的,這樣,不遠處的“吉祥如意”裡面有個藍田玉簪還不錯,且買個權當賠罪,不知可否?”
“我不要!”李梓棋怒道,什麼話都被這姓陳的說完了,現在一個簪子又想賠罪?
李武瞪了李梓棋一眼,現在什麼情況,李武也已經私下從李梓棋那裡聽到了,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自己阿妹的名聲可重要多了。
他道:“如此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