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斌咬着牙，臉上閃過一抹羞愧之色，哽咽着搖了搖頭，“爸爸說，家裡沒有那麼多錢，說什麼化療，吃藥都是醫院騙錢的手段，小妹當時能吃能喝能睡，健康的很，不用治療了。結果……結果回家不到一個月，涵涵就昏迷了，後來情況越來越差，我求爸爸送小妹去醫院，可……”

　　他家裡原本就窮，父母雖然之前常年在外面打工，能賺點錢，可他父親暗地裡偷偷賭博，輸了不少錢，再加上前些年為了給涵涵治病，已經花光了積蓄。

　　小妹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家裡實在是拿不出錢給她治病了，偶爾有親戚看不下去，送來得幾百塊錢，也都被他父親拿走了。

　　媽媽上個月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也離家出走了，父親現在每天隻知道喝酒打人，他一個孩子，又沒有賺錢的能力，隻能厚着臉皮來找餘煙晚求助。

　　餘煙晚聽完吳斌的話之後，臉上難掩怒色，“也就是說，你妹妹回去之後，沒有接受任何的後續治療，甚至連基本的照顧都沒有做到？”

　　“……”吳斌低着頭，沒有說話。

　　他雖然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也知道羞愧，也知道他難以面對幫助過他們家的餘煙晚，偏偏吳家的父母，在孩子最需要他們的時候，選擇了逃避自己的責任！

　　“吳斌，對不起，我可能幫不了你了。”

　　餘煙晚看着眼前瘦小的男孩，沉默了許久之後，還是說出了那句讓人絕望的話。

　　吳斌猛的擡頭，漆黑的瞳孔中滿是慌亂和緊張，他張了張嘴，結巴了半天，才說道：“餘醫生，為什麼，是不是因為我爸爸，所以你不想救涵涵了？我知道我爸爸不對，但是涵涵還那麼小，她那麼喜歡你，我求求你了，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不是說，人的器官可以賣錢嗎？我有啊，我什麼都能賣掉，我真的……”

　　“吳斌，販賣器官是違法的，你不要動這個心思，而且，我不是不願意救，是救不了。吳斌，我是醫生，也隻是一個醫生，你妹妹的病，從一開始就拖的太久了，我能救她一次，但不能次次都救她。你剛才說的那些症狀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出現，說明她腦子裡的腫瘤已經複發了，而且生長的很快，你還是早點回去，陪她渡過最後一段時光吧。”

　　餘煙晚起身，閉上眼，滿是遺憾的說道。

　　她也心疼那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可她不是神仙，也有救不回來的病人。

　　隻是……餘煙晚也有些無法接受，那個人吳涵。她才那麼一丁點兒大，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就經曆了這麼殘酷的事情。

　　“不、我不接受！你不是醫生嗎，你不是說，我小妹可以像個普通的孩子上學嗎？為什麼會這樣？你們大人都是騙子，都是騙子！我小妹不會死的，我不會讓她死的。”

　　蘇妄直接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擰着劍眉，沉聲道，“有力氣在這裡撒潑，你父親不肯送醫院治療的時候，你怎麼不反駁？現在逞什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