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他對生活已經完全絕望。
要不是因為心中掛念林楓,他的這口氣,隻怕早就咽下了。
林楓淚水滾滾落下,緊緊握住林樂海那隻枯瘦的手,哽咽說道:“爸,燕醫生不是一般的醫生,他的醫術的確很厲害……現在我回來了,我要讓你好起來,看著我重新振作林家!”
“重新振作林家?”
林樂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精光。
畢竟是曾經風光過,曾經是臨平的首富。如今雖然已經敗落到如此凄涼境地,但心底深處的那一份豪情,並未完全泯滅。
但眼眸中的火焰,也僅僅隻是閃爍一下,便又黯淡下去。
十幾年的折磨,再大的雄心壯志,也已經基本被消磨於無形。
“對,我要把林氏集團重新組建起來!林家當年的風光,我要讓它重現。我要讓那些當年對您落井下石的人看看,林家不會這麼一直消沉下去!”
林樂海嘆息一聲,“小楓,創業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至今,我還欠著薛明的八百萬,還有幾個原來的朋友,也欠了不少錢。別說那些,就是村裡的鄰居,有不少當年也曾借過錢給我們家……”
說到這裡,他喘息了一下。
說多了話,他顯得有些吃不消。
“這些賬如果不清掉,拿什麼創業,拿什麼東山再起?”
林楓堅定的說道:“爸,欠薛明的八百萬,我剛才已經還了。另外幾個老闆的錢,我也會一一還掉。村裡鄰居的借款,等我統計好了,今天下午我會全部清還。”
葉詩嫚給他的銀行卡中,還有一千多萬,他相信,清掉這些賬應該沒問題。
“欠薛明的錢……你還了?”林樂海吃驚的問道。
林楓拿出那份借款協議,打開後遞到林樂海面前,“爸,您看,這時您當年寫的協議,我已經拿回來了!”
林樂海看著這份十幾年前他親自寫的協議,緩緩伸手抓住,雙手劇烈抖動,激動的說道:“真還了?真還了……”
燕宸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可是,不到十幾秒,他忽然轉頭驚慌的喊道:“曉雅,曉雅呢?”
林楓一怔,隨即說道:“小妹在做飯啊……”
“你……你不是用你妹妹換回來的吧?”林樂海的語氣淩厲,甚至帶著幾分憤怒。
林楓苦笑道:“怎麼會?我就是再混蛋,也不會用自己的親妹妹去換這筆錢!”
“這麼說……你真的把欠薛明的錢給還了?”林樂海激動得手發抖。
這件事,壓了他十幾年,曾讓他感覺到萬念俱灰。
以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把這筆錢還上了,沒想到,林楓居然給他解開了這個心結。
“燕宸不僅僅是一位醫生,還是京城燕氏集團的董事長。我……我曾經投資他們公司,賺了點錢……”
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
他不擅長說謊,但為了能讓自己的父親放心,他違心的按照燕宸所編好的假話,接著往下說。
“謝謝,謝謝……”林樂海轉頭看向燕宸,一臉的感激。
燕宸往前兩步,淡然笑道:“不用,我們是合作夥伴,說不上誰感謝誰。”
見自己的父親相信了他說的話,林楓想了想問道:“爸,以前您在臨平的那些老朋友,都還有聯系吧?”
林樂海黯然一嘆,微微搖頭,“人得勢時,自然高朋滿座。可我林家當年跌入谷底,那些所謂朋友,避之唯恐不及,誰會願意與一個債台高築,且癱瘓在床的人有什麼交往?”
他嘴角的苦笑,是一種看破世態炎涼,人情淡薄的無奈。
“不過,也有一個人例外。”隨即他的面上浮現一絲溫暖之意,“葉家的兩夫妻,倒是經常來看看。雖然他們家也不寬裕,但經常會給我們家裡拿點東西來……哎……可惜小嫚……這麼好的一個姑娘……”
說到後面,大概是想起了葉詩嫚,心中難受,一聲嘆息後,就沒說了。
林楓的心中也堵得慌。
葉詩嫚是他心中邁不過去的那道坎,也是刻在他心裡的痛。
“嗯,明天我去他家看看。”林楓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隨即,他站了起來,轉身看著燕宸,“燕總,我爸這情況……能治嗎?”
燕宸說道:“伯父病的時間太久了,要想完全治好,已經不太可能。不過,經過治療,讓他的症狀會緩解很多,甚至有可能在扶著拐杖的情況下站起來,是完全可能的。”
“我還能站起來?”林楓還沒說話,林樂海不可思議的說道。
燕宸點了點頭,“我可以試試,不過需要一個過程。”
林楓驚喜的說道:“能站起來就已經很好了!”
的確,對於一個癱瘓了十幾年的人來說,站起來,本就是不可能企及的幻想了。
可現在燕宸說他能讓林樂海站起來,這已經是莫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