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溪看著窗外越來越密集的煙花升起,語氣沉重的說道:“您或者並不知道,在您昏睡這四年裡,發生了太多的事……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生命對於我們來說,究竟有多脆弱……從前,我恨你恨的要死,恨你背棄了我媽,恨你對我什麼也不管……可現在想想,生死面前,都算的了什麼呢。”
顧九溪將顧乾安的手往自己的臉上貼了貼:“爸,如果一切還能再重新來一次,我絕不會再重蹈覆轍……我什麼也不想要,隻求你們別一個個再離我而去……”
顧九溪趴在顧乾安的床邊,思維漸漸模糊。
她眼前有薛霂琳開心的笑臉,也有嚴恆白穿著襯衫挽著袖子幫她洗碗的一幕,更看到了她的‘女兒’蹣跚學步,搖搖欲墜的向她走來。
這些都一閃而過後,在她入睡之前,畫面最後停留在冬日大雪紛飛的路燈下,她和厲廷君緊緊的擁在一起,彼此依偎取暖,誰都不願意再松開手……
這一覺,顧九溪一直睡到天亮。
等她擡起頭時,已經有護士走入,並拉開了窗簾,對著她說了一句:“春節快樂。”
顧九溪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對著護士友好的笑了笑。
再回過頭去,顧乾安依舊安然無恙的躺在那裡。
……
從醫院裡出來,老孟的車已經等在了門口。
顧九溪剛上了車,就收到了韓傾打來的電話。
想到是心黎的消息,顧九溪片刻也沒猶豫,直接接了起來。
“顧九溪……”韓傾的聲音在電話的另一頭響起。
顧九溪開口就問:“心黎怎麼樣了?找到了嗎?”
韓傾靜默了幾秒,聲音平靜道:“我爺爺將她送去了精神病醫院,我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了……”
顧九溪的皿氣上湧,語調擡高道:“她明明已經有所好轉,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電話裡的韓傾未語。
片刻後,顧九溪問道:“哪家精神病院,我要去找她。”
“顧九溪,韓家的事,你不要參與,心黎暫時去了那裡,也是好的。等過段日子,我再想辦法把她弄出來,隻是,我爺爺現在還在起頭上……”
韓傾的話音未落,顧九溪就幾乎冷笑出聲:“在你們韓家人的眼裡,這麼武斷的決定別人的命運,在你看來也是正確的,對嗎?”
“顧九溪……”
顧九溪沒給韓傾說話的機會,對著手機怒道:“我不知道心黎對於你韓家來說竟然算什麼,但她已經瘋魔至此,你們為什麼還要步步緊逼?”
韓傾的呼吸聲漸重,顧九溪又未嘗不是。
韓傾說道:“顧九溪,並非是你想的那樣,心黎暫時留在精神病院是我的意思。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至少她現在還是安全的。如果我把她送到韓默,或是你那裡,倘若有一天再被我爺爺發現,誰也幫不了她……”
顧九溪的心涼到了底:“你的意思是說,你爺爺可以隻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