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水,水。”
嘶啞了幾聲都無人理會,玲珑硬撐着起身,可惜水壺也空了。
等她艱難挪到客廳外頭,就聽到說話聲。
“這事可一定不能讓紅豆知道。”
玲珑的腳步頓住了,婆婆的聲音她再熟悉不過,紅豆是她的小名,隻是什麼事她不能知道?
“那邊已經懷疑了,媽,我該怎麼辦?之前輸皿還能以體檢的名義騙紅豆去醫院,可現在他們又要做親子鑒定了,還要到現場去做,我買通的人剛給我發的消息。”
玲珑震驚地捂住了嘴,體檢是騙她的?怪不得她從醫院出來就虛弱得厲害。
還有親子鑒定,她們到底在說什麼?
“你怎麼擋在這,真是晦氣。”嫌棄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玲珑不用回頭都知道來者是誰,如此厭惡她的人隻能是許穎穎了。
她是劉寶根的童養媳,劉寶根一直嫌棄她,當初結婚後幾年都沒回家,後來還在外頭有了對象,那人就是許穎穎。
婆婆哭着說寶根對不起她,哪怕她不能做劉家的兒媳婦,也要把她當做親閨女。
起初收到劉寶根要離婚的絕情信,她還是很傷心的,拖了幾年劉寶根也沒改了心意還有了别人,她也就死心了。
隻是婆婆還有劉家其他人對她都很好,她也沒有親人無處可去,就繼續留在劉家,這一待就是幾十年。
說來也是奇怪,許穎穎和劉寶根都不喜歡她,她也曾提出過可以搬出去住,誰料劉家人都不讓她走,甯可讓這夫妻倆不舒服着,雖然他們平日裡不怎麼回來。
可現在她就有些懷疑婆婆他們的用意了。
玲珑的思緒隻是一瞬間,許穎穎說話聲把屋裡的人驚動了。
跑出來一看到玲珑,劉母就面色大變。“紅豆,你,你怎麼在這?”
“你是不是都聽見了!”劉寶琴面色驚恐,很快就轉為了狠毒。“媽,她已經知道了,可不能讓她活着出去。”
玲珑一聽轉身就跑。
可惜她身體虛弱,身前還有劉寶根和許穎穎攔着。
剛一動作,她就被劉寶根鉗制住。
“媽,殺了她,她要跑出去我們全家就完了。”劉寶琴面目猙獰,多年的心理扭曲這一刻變成了恨不得立馬毀掉對方的沖動。
能活着誰願意死,跑不掉玲珑立馬求饒。
“媽,寶琴姐,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放過我吧。”
“媽,要不就把她關着吧,反正她出不去什麼也做不了。”劉寶根忽然開口。
“說,你是不是心裡一直惦記着她。”許穎穎立馬咆哮。
“你說啥呢,我們之間怎麼回事你還不清楚嗎,我都給你解釋多少回了。”劉寶根不耐煩極了。
“呵,要不是我看得緊,你們兩早勾搭到一塊了吧。”說完許穎穎就表态支持劉寶琴。“她就是個禍害,早該死了。”
玲珑無助地看向平日裡對她最好的婆婆,眼裡全是懇求。
“媽,你最了解我了,我保證,我哪裡也不去,更不會亂說,我真不知道你們在說啥呀,我隻是想喝口水,剛出來寶根他們就到了。”她聲音急促。
“不行,她今天必須死!”劉寶琴尖聲道。
劉母沉默猶豫起來,可隻是一瞬,她就露出狠絕的表情。
求生的欲望強烈迸發,玲珑猛地推開劉寶根跑出去。
因為她速度太快,以至于劉家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玲珑就已經跑到了院子裡。
可惜命運終究沒眷顧她,她還沒打開院門就被追上按倒。
“救命啊,他們要殺…”
隻喊出半句玲珑的嘴就被許穎穎捂住。
她的四肢被狠狠按住動彈不得,劉母掐住她脖子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窒息的感覺好難受,她隻是想活着,為什麼就這麼難。
意識消失前,玲珑隻記得劉家諸人猙獰的面孔,淚水從眼角滑落。
枉她以為劉家人和善,原來她一直活在謊言欺騙中。
她好傻呀。
……
“人還沒醒?”
“不行了就送縣醫院看看吧。”
好吵呀,玲珑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婆婆驚喜湊過來的臉。
“紅豆,你醒了!”
“啊……”,玲珑慌亂後退。“你别過來,别過來。”被婆婆親手掐死的恐懼太過深刻。
躲閃着她手忙腳亂在身旁找起防身工具。
“紅豆,你咋了,我是娘呀。”劉母詫異。
“這孩子不會是被魇住了吧?”劉父蹙眉。
聽到說話聲玲珑看過去,立馬被吓到,公公不是已經去世好些年了嗎,這到底是哪?
等等,炕頭,她都多少年沒見過了。
躲在牆角她驚恐未定地瞅着劉家夫妻倆。
公公确實站在那,婆婆看着也年輕了不少。
“紅豆,這事是寶根做得不對,你哪裡不舒服就告訴媽,别躲着媽,媽看着難受。”劉母歎氣。
劉寶根?劉寶根又怎麼了?
“臭小子,也不知道回來,就寄來那麼一封信,我看他是翅膀硬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紅豆多好的孩子呀,紅豆别怕,爹幫你出氣。”劉父氣憤道。
信?玲珑塵封的記憶終于被喚醒。
是說劉寶根寄給她要和她離婚的那封信嗎?記憶裡劉寶根也隻給她寫過這麼一封信。
“現在是哪一年?”咽了下口水,玲珑緊張問道。
“七六年呀,你這孩子,不會是燒糊塗了吧,我看還是得去醫院看看,咱村裡那赤腳大夫隻能治點小毛病。”劉父嘀咕。
七六年,竟然是七六年。
玲珑把手伸到眼前翻轉着仔細看了看,又捏了捏臉。
“嘶。”
“你掐自己幹啥。”劉母驚呼。
疼,是真的,不是夢。
她死了,卻又活了?
玲珑夢幻的打量四周,這屋子,這布置,确實是劉家在村裡的老房子。
消化了好一會,玲珑才接受了自己重活一世的事實。
死前的陰影太深刻,玲珑依然懼怕劉母,便借口自己覺得累還想再歇歇。
等到劉家夫妻倆離開,她就趕緊在屋裡翻找起來。
放餅幹的舊鐵盒裡,她找到了劉寶根寄給她的那封絕情信。
重新看了一遍信,玲珑再無傷心,隻覺得可笑。
她以前怎麼就那麼傻呢,劉寶根這樣的男人,為他傷心作甚。
你不是要離婚嗎?離,馬上離!
還有,她必須盡快離開劉家,不然誰知道哪天悄無聲息的就又被害了。
玲珑下定決心握緊拳頭。